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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的计划他知道,她还记得旭日城被南蛮进攻的那一天,君明叫他前去看场子。
孟悦又说:“你把他带回来,天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大家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罢了!可是你难道忘了?在你回天界之后,昴日星君是不是向你打听过一个人?”
“在下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您当时奉君明的命令去帝天的旭日城时,可有看见过帝天的太子殿下?”
“……可有看见过太子殿下?”
“……看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当初昴日星君和他说的话突如其来地撞进脑海,他明明是最记不得这些小事的,可是不知为何这话却原封不动一字不落地浮现出来。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孟悦看到苏瑾的神色,立马又接着说:“你虽然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那位帝天的太子殿下,可是你不也是在知道之后没有声张吗?就算他从碧水村回来之后法力全失,修为也停滞不前,你不是觉得这样正好吗?一个先天的‘魂引’有什么稀罕的,我知道你提携他是为了给南栀炼制容器,但是我们还可以找更好的人来炼制容器,你若是寻不到,我也可以帮你寻找,寻找比他更好的!比起让他怀着复仇的心思来对抗天界,他只不过是失去了一身法力,这没什么的!你要知道,帝天的皇族是怎么样的存在,君明有为什么会下达那样的命令,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几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吗?”
第367章 决绝()
苏瑾的指尖捏紧了剑柄,他看着孟悦那张循循善诱的脸觉得分外厌恶,但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句句属实!
可恰恰是因为这样,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疼着他,宠着他,可是君明早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只是需要一个莫需要的借口来出手。而我,现如今不过就是那个借口罢了!苏瑾,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不能在护着他了!你既然现在想要护着他,当初为什么又不护好南栀呢?!”孟悦质问。
苏瑾一时有些恍惚了。
南栀……南栀……
黎策就是南栀。
不,黎策不是南栀,他只是南栀的转世。
他只是转世。
可是他也是南栀。
苏瑾回过神来,重新握紧了间,把他从土里抽了出来,直逼孟悦,说:“我就是要护着他!”
黎策靠在一边,他脑海中又听到了那两个字。
容器。
好像还有……南栀。
好像很久之前他就听说过着两个字了,师父醉酒的时候吐露出来的,也是这两个字,一次次的好像都是这两个字,只是他一直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是一个女子的名了。
是缠绕在师父心上念念不忘的一个女子的名。
醉酒、昏迷、重伤的时候依旧会念出来的那个名字。
他好像突然懂得了,最初的时候,他坐下南殿的长廊下,身侧倒着许多的酒瓶子,他眯着眼,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眉尾处的朱砂痣鲜艳而又明媚,每一根指尖和每一寸指缝里都留着刚才师父的温度,冰冷的,好像没有一点温度,但是却依旧灼烫,烫得他脸色发红。
而这些,不过都是对着一个女子而来的。
他果真是错认了,把他错认了,竟然还是一位女子。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即便被捆作一团,他却想要笑,笑出声来。
听到孟悦说的了吗?帝天的覆灭只是一个别人轻轻松松就下达的命令,师父也在其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他还像一个傻子一样猜来猜去。他满身修为尽散,只是别人口中的一句“正好”?
可是谁能明白,当他睡觉会被冻醒,会成为别人的累赘,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默默承受,而这不过是他人口中一句“正好”,正好他散失了修为法力,正好他不会再是一个威胁,正好他可以就这样普通道老死。
而现在,连这个正好,也容不下了。
问青在魂海中感受到了黎策的不对劲,他感觉黎策的魂海正在一点点地泛着波浪,好像有什么深埋在里面的额东西将要喷薄而出!
“黎策?!”问青大喊。
可是随后,他却感觉那汹涌澎湃的魂海一层一层地翻滚,直至把他淹没,而从最深处窜上来到怒与恨,也一点一点地加注到他身上!
“黎策——”他的喊叫只泛起了一点点的回音,而原本只是一团虚影的问青,却渐渐在魂海中勾勒出了轮廓。
没有人回应他。
第368章 决绝(二)()
孟悦突然惊觉,发现困在不远处的火圈突然裂开了。
那团烧成火球一样的人形从地上站了起来,头顶的枯枝都被烧着了。孟悦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苏瑾也转过了头来。
像是火遇到了水,那些燃烧的火焰渐渐消散,而火球中的人也变得清晰起来。
苏瑾看着黎策,喊了他一声:“黎策?”
“师父这时候叫这个名字,让我是应呢?还是不应呢?”黎策笑了一下,反问道。
苏瑾看着他眼中的讽刺,心中抽痛手中提着的剑都举不动了,垂下来,另一只手却颤颤巍巍地向前伸着:“为师……为师没有。”
黎策故作明白地点了点头,说:“师父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弟子耳朵没聋,听得见,还有孟悦道长说的话,我也都听得见。”他说完又笑了一下,乖巧地好似一直温顺的猫。
苏瑾有些恍惚——面前站着的人,好像是黎策,笑的模样,说话的模样,皱眉挑眉的模样,统统都是他。
可是这个人,却又不是黎策。
他的黎策,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像是棉花里藏着针,也像是背后藏着刀,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孟悦却是走上前来,站在苏瑾前面,手上拿着那柄细剑,指着黎策说:“别再废话了,今日你别想活着走出这片林子!”说罢他就提着剑上前了。
可是黎策却连眼睛都不晃一下,提这手往孟悦袭来的方向就是一掌,孟悦被震得往后退了几丈远,后背撞上了一棵又一棵粗壮的树干,直至腰上的肋骨齐齐断下。
苏瑾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手中的剑又被重新握住,举在黎策面前,质问道:“你的修为……哪里来的?”
黎策拍了拍手,却问:“师父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
黎策又说:“您明知道我的身份,您明知道我的法力全失,你明知道帝天被灭,可是您都冷眼旁观了,现如今又跑出来做什么蹦跶干什么?来彰显您作为师父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吗?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什么过活的?”
苏瑾的鼻子好似被泡了醋一样酸涩,鼻尖上泛起了酒醉般的红晕,他的脸颊如此刚毅,神情中盛着入水一样的东西,但是黎策看不到。
“为师……为师……”他只呜咽出两个字,随后却沉默了。
他不知道。
黎策却笑了一下,但是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有了湿润的冰凉的东西滚落下来,滑到他的脸上如刀子一般疼,他说:“我平生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师父’二字。”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柄长矛,近乎爱怜地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和冰冷的矛身,他笑了一下,对着苏瑾笑了一下,说:“我想要杀一个人,他是一个要伤害您的人,希望您不要怪我。”
这话还没有完全落在苏瑾的耳中,他却一只脚踩着身后的树干腾起身来,朝着几丈之外的孟悦而去。
“黎策!”苏瑾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去阻拦。
黎策的长矛在一瞬间落在了孟悦的胸口。
苏瑾的长剑也在同一刹那刺进了黎策的胸口。
第369章 决绝(三)()
孟悦痛呼一声,脸上被血溅了一大片,犹如沾了浓墨的笔劈头盖脸地甩上来的,不过这些血并不是他的。
苏瑾失神地松开了手,接连往后退了许多步,随后身子一斜直接跌倒在地,他看到黎策的伤口一滴一滴地裸着血,除来喷溅到孟悦脸上的那些,还有源源不断地渗出来的。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身后的八只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去,只剩下残破的后背,衣裳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条子,被这林子里的风一吹,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苏瑾坐在地上,泥泞的土沾了他一身,他跪着爬到了黎策身旁,看着那把洞穿了他胸膛的剑,那些顺着剑身留下来的血把孟悦的衣服染成了紫色,一点一点的痕迹,犹如斑驳的黑影。
黎策觉得胸口疼痛,那柄剑好像刺穿了他的心脏,那处原本鲜活的、炽热的、跳动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地趋向平静。
黎策觉得胸口疼痛,那柄剑好像刺穿了他的心脏,那处原本鲜活的、炽热的、跳动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地趋向平静。刚刚被孟悦的细剑刺穿了肩膀留下来来的口子还没有愈合,掌心被刺穿的地方还在渗着血,现如今胸口又是一剑。
他觉得身上好像每处地方都在流血。
好疼啊——
轻微的抽气声如决堤的洪水一样直达苏瑾心底,他跪在黎策身旁,想要扶着他,可是颤巍巍伸出的手却始终没有触碰到他,他好怕自己一碰到他,面前的人就会想是一阵烟灰一样散去。
不知何时,眼角竟然留下了泪来。
只是一颗,他仰着面,那颗东西就如同站不稳脚跟的珠子一样,擦过了他眉尾处那颗鲜红的朱砂,缓缓流到鬓角去。
朱砂痣沾了泪,显得越发水光透亮妍丽无双。
黎策沉重而又缓慢地转过了脑袋,翕动的双唇许久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可是苏瑾仰着面,落入他眼中的时候,把那颗红朱砂瞧的真切,他心中颤颤,却又如剔骨抽筋般的疼。
麻了他的半个身子都僵硬了。
“从……此……我们再……也……不是……师……徒……”
“哧唔——”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说出下一句话,他的喉咙里流进了什么很凉的东西,凉得他说不出话来。
“孟悦!”苏瑾惊惶失措的大叫,像是疯了一般地推开了他,随后接住了要倒下去的黎策。
孟悦一柄细剑,准确无误地刺进了黎策的喉间,一瞬间鲜血喷薄,染红了苏瑾的脸、手、胸膛,哪里都被沾上了,滚烫而又刺目。
“黎策……黎策……黎……策……”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再也没有回应响起,他只看到了一双苍白无力而又绝望头顶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天,望着苏瑾的脸。统统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可是再也不灵动了,茫然无力。
“黎……策……我……错了……黎策!我错……我错了……”他手上还留着温热的血,可是怀中的人却在一点点地变冷、变冰、变得僵硬。
第370章 决绝(四)()
孟悦同样也身受重伤,但是他的身子异于常人,常人的心长于左侧,而他的心却是长于右侧,所以黎策刺进来的长矛并没有致命。
算命的说他活不过三十岁,可是这么多年,显然是那些招摇撞骗的道士算错了。
他忍着痛拔掉了刺在身体里的长矛,随后快速给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而在这同时,苏瑾却抱着那具已经凉透的尸体悲痛欲绝。
孟悦艰难地站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他还需要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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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一遍一遍地摸着黎策鬓边的头发。
都乱了。
他孜孜不倦地帮他整理衣物,血已经流干了,就算他拔了那些剑,也不会再有新鲜的血流出来温热他的手。他掌心的那些也变成了褐色,像是一块永远也洗不掉的污渍,永远也褪不了的疤。
林子里穿梭而过的风冷极了,吹上一会儿,人似乎就能冻晕过去。
幽静的林子里,落叶和枯草铺成了厚厚的一片,但是上面留着晨霜化了的水,湿漉漉的,渗到了苏瑾的衣服里,冰凉刺骨。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直至最后,他想要抱着黎策让他暖和起来都做不到了。
怀里的人如冰一般,无论他用多少法力去取暖,他还是这样冰。
林子是处在离村镇不远处的地方,是一处僻静的山坡,上山砍柴的樵夫路过,就看到林子中央作者一个身穿青衣的人,像极了话本中的妖精。
樵夫上前走了几步,却先是看到了地上滴落的血液,再往前,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这位……”
苏瑾冷冷地抬起眼。
“死人了……死人了,有妖怪杀人了!”那樵夫看到了苏瑾怀里抱着犹如泡再血里一般的黎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随后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