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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儿子儿媳没去度蜜月,秦煌有婚假,说趁有空把亭飞那间小铺装修打点好,她得去帮忙。
当白姨来到那条老街,看到那间四十来方的小店铺时,有点不安心。
“亭飞,你男人呢?”
一听你男人三个字,正在脑里规划安装铺子的婷玉脸上微热,竭力保持态度自然,“他去找朋友商量装修的事,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白姨哦了声,当没看见她的不自在,左右看看,“这是少华送的吧?按理说你的嫁妆我不该多管,可是亭飞,这份礼太重了些,会不会影响苏苏跟他的感情?”
她这份担心是有原因的,现代男女一谈钱就伤感情,无论之前谈得有多好。秦家给的彩礼钱全被亭飞带回来了,这嫁妆实打实地写她一人的名字,沉甸甸的一份礼。
“不会,苏苏说如果他没钱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让我放心收,大不了等将来小菱长大了还给她。”婷玉不以为然道。柏少华送的值钱东西必须收,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心?
万一不幸离婚,苏苏娘几个好歹有些钱傍着。
白姨不懂她的另一层心思,这房子是儿媳的娘家人在婚前送的,对儿子的影响不大。
想起自己儿子的前程,看着娇美能干的儿媳妇,不禁悲从中来。
“妈,您好端端的哭什么?要实在怕影响不好我改天把它送给苏苏……”婷玉忙把婆婆扶到椅子坐好,就算还也不能还给那柏少华,做人不厚道将来少罪受。
她喊的一声妈,让白姨既欢喜又伤感。
“没事,我是高兴,”她拉住婷玉的手,“婚礼那天委屈你了,来,你也坐,妈跟你说些事……”
这位儿媳妇是她从山野人家中挖到的,有那样一个任性的妹子,不可能是任何一方的人。
有些事藏在心里太久,她需要有人倾听,也需要儿媳明白家里要面对的局势。就算将来帮不上忙,起码不能中了别人的算计还帮人家数钱……
再说苏杏,她和柏少华带着俩孩子回到云岭村。
云非雪没回,她要趁机在外边玩几天,与周子叶找新店痛快地吃几顿再回来。
即将到清明的日子,小雨纷纷。
回到苏宅,推开一扇院门,里边桃树依旧,几只汪听见主人回来的声音早已狂奔出来迎接。小菱小野笑咯咯地率先举起小手,撒丫子扑上去搂着它们的脖子玩。
忆当年,她和婷玉两人一年四季躲在这栋小宅院里鉴赏诗词怼对子,春赏飞花秋赏月,夏有瓜果冬有雪,日子过得悠闲惬意,有滋有味。
可如今,桃树跟往年一样花开满院,一人独赏,越灿烂便越惆怅。
一只手轻拍她的脑后揉了揉,头发微乱,“又在胡思乱想些,车上一直喊累,现在到家了还不进屋?”言毕,一道高大身影越过她走进庭院两步,停住,伫足四下望望。
“怎么了?有贼进屋?”苏杏见状连忙来到他身边,伤春悲秋的情绪一扫而空,也警惕地四下张望看看哪里有不妥。
但是不可能,如果有陌生人进来,小福它们怎会没反应?
“不,”对方很淡定,“我只是高兴以后想来就来,不必挑时间。”
苏杏:“……好歹顾及一下我的心情。”
来到树下的花美男闻声回眸,眉梢轻挑,浅笑吟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好的姐妹也有分开的一日,你要习惯。再说,”他朝她张开双臂,“你不是还有我吗?”
充满温情的诱人怀抱难以抗拒,苏杏果断扑了过去,被他一把抱住托了起来。心情随之飞扬,伸手摘到树上那些艳丽的花朵,丰腴的桃蕊,洒了她一头一脸,不禁开怀而笑。
父母这边的动静让凉亭里的俩孩子看见了,两条小眉头顿时纠成一个结。
“唔,巴巴,我也要举高高……”小菱率先冲了过来,抱着巴巴的大腿摇啊摇。
“我也要我也要……”小野不遑多让。
“好,你们也来一个。”
虽然有点扫兴,柏少华仍然放下尚未尽兴的小娇妻,一手托一个把孩子们扔到半空再接住(勿模仿),逗得孩子们笑得脆响。
苏杏来到凉亭,抱起揣小手伏在栏杆边的小吉猫一起坐着,笑看他们父子三人的亲子互动,微叹。
大闹婷玉婚礼的那个女人,说的那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其实那女人说得对,就算能够证实婷玉的出生地与成长地在秦岭,可查不到她父母的资料依旧是个问题。军队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很严格谨慎的队伍,为什么肯批准秦煌娶婷玉?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如果有,那么秦煌知不知情?白姨是否知道?
苏杏不太相信秦煌会是渣王爷那一类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唉,这京里的水啊果然有点深……
第409回()
有些事担心也没用,时间不容她多想,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小菱小野三岁了。
苏杏和柏少华没有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打算,在夏天的时候全部送回唐朝跟在宁先生身边。因为婷玉生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把婆媳俩都高兴坏了。
家有初生儿,虽然那对婆媳都说没关系,但苏杏决定等她俩的高兴劲过了再把小菱送去,免得添乱。
苏杏在婷玉临产前就去了京城,当时,婷玉让她看看那俩胖嘟嘟的孩子,心有戚戚,“这是我族极为罕有的事,上天垂怜,知道人类即将面对一场灾难……”
巫医族的男孩弥足珍贵,能生一个已算全福之人,生双胎的屈指可数,她有这福份也是沾了很多因素的光。
有父母的,有苏杏的,也有时代的变化所致。
俗话说,国之将乱,必有妖孽。
这是一种预警。
如今是黑暗来临前的平静,新生命的降临出现异常成了理所当然。
多一个人类的孩子便多一份希望,所以说是上天垂怜。苏杏预知的那种未来,比上古时期的神魔混乱更为凶险恶劣,普通人类在那种环境无法生存。
新人类的诞生,极可能被上天赋予不同的能力。
比如她的两个孩子,一个能学巫,一个能学医。
可是,婷玉自身的巫力并不强。
“天生我才必有用,或许他的缘分不在你身上。”苏杏安慰她。
因为她见过很多例子,有些能量是自身带来的,有些是外来因素,不一定遗传自父母。
“也是。”婷玉闻之释然。
身在红尘之中,要不问过去,不畏将来,否则容易被种种烦恼蒙蔽于心,一辈子得不到安稳。
“姐夫的工作怎样?有没受到什么影响?”苏杏瞄瞄门口,见白姨不在,于是悄悄问。
这个问题她忍了一年才问,憋死了。
“暂时没有,该出去的时候出去,该回来就回来,只是去的地方没以前那么危险。”婷玉云淡风轻道,“倒是那菅红被处分了。”
由于秦、菅两家的长辈私下沟通协商过,仅仅是处分了事,并由秦家长辈私自撤回白姨投诉。那些长辈劝白姨为秦家其他儿孙着想,不能凭一人的喜厌而毁了一大家子的前程。
因为秦家有几位儿孙在菅家的管辖范围内。
这种结果早在白姨母子的意料之中,不加理会,等于默许秦家长辈的安排。秦煌继续呆在以前的工作岗位,但轻闲了许多。
“架空?还是明升暗降?”
没有难度的工作等于是闲置,无所事事则意味着看不到未来。
“我觉得是,可你姐夫和我婆婆说工作就是这样,有忙的时候,也有清闲的时候……”她不蠢,知道这是安慰话,“男人的事他自有打算,我不会干涉他。”
“秦家环境这么复杂,你怕吗?”苏杏忍不住问。
婷玉微笑,“怕什么?嫁鸡随鸡,这是女人的宿命。”不管现代人的思想如何开放,她骨子里仍然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我只在乎他是个什么人。”他周围的环境并不重要。
他对她好,她便陪他闯那刀山与火海。
一个品格端正懂得尊重妻子的男人,值得她一心一意陪他面对所有困境。
这不仅仅是她的宿命,也是大部分女人的宿命。
可惜大部分男人不懂,将女人的这一特性视为负担,弃之敝屣之余,还希望她们能够开放地、理性地面对他的所需,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
很多女人会如他们所愿。
但婷玉的性情,苏杏是清楚的。
正如当初在那渣王府时,男人娶妾的事她也能坦然接受,因为男人给予她的信任与温情。
当然,背叛她的下场很惨烈就是了。
有多爱,便有多恨。
婷玉活得比较简单,一颗心全在巫医术方面,如今分一半心神在俩孩子身上。不管周边环境如何,她只知道自己已是秦家妇,凡事以秦家为主。
当然,好友与夫婿之间谁更重要这种难题,在她心里同样不存在。
她俩是各自的心灵支撑,无法比较。
总之,在苏杏眼里,婷玉绝对是一个贤妻良母,希望秦煌能把握住。
只是那菅红的话始终萦绕在苏杏的心里挥之不去,她很害怕渣王的事件重演,害怕婷玉会受伤,最后与秦家同归于尽。
可是,这些话就算跟婷玉说了也没用。
身在其中的人,思维方式与清醒的时候截然不同。
……
盛夏的一个下午,苏杏独自在书房工作。窗户开着,凉风轻送,似有似无地飘进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村里一阵阵的蝉鸣声很吵,但又很安静,因为没有说话声。
这时,院门有人在敲,接着小福它们在下边叫。
苏杏皱着眉打开摄像头看了一眼,怔了一会,见对方仍然在敲,便起身走出阳台让小福它们去开门,然后下楼。便利的生活方式让人变懒,她完全可以在书房里按键开门的。
可她坐得太久,需要走动走动。
来访人是余岚,一年多未见,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苏苏,”她这次不再是婉转试探,而是单刀直入,“亭飞上次给我的诊断,私下里有没有跟你说了别的?”
“例如呢?”苏杏给她倒了一杯大麦茶,中午的时候去云非雪家买的。
“我是不是不能生?”余岚问得很直接,面带微笑,脸上看不出有一丝难过。
“她认为是,但不敢肯定。毕竟西医比较发达盛行,所以让你到别处想想法子。”苏杏也不瞒她。
原本神色如常的余岚一听,抬手捂住脸庞。半晌之后才放开手,再抬眸时,眼眶虽然红红的却已没了泪光。
“真的毫无办法?任何办法我都可以尝试。”
苏杏摇摇头,“没有,真的,如果有她肯定让你试试。”
“好,我知道了,”余岚深呼吸一下,起身微笑道,“没事,我就是来要个准信。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她。”
苏杏回以一笑,既不安慰也不挽留,送她出了门口。
站在拐弯处看着她离开,苏杏才返回院里,关上院门。
婷玉说她不孕不育是因为能量异常的缘故。
不是说身怀植物异能的人不能生育,而是她在能量剧增时不知出了什么岔子,那些能量把她的身体改造得无懈可击,却容纳不下其他生命力。
婷玉没见过其他植物异能者,所以不太清楚,也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就算她有把握,苏杏也不赞成她做。
当面揭穿别人的秘密,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性的反复无常,苏杏见得太多了。
一个云非雪已经让苏杏暗生警惕,更别说颇有女强人潜质的余岚。
能当女强人的女人,会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人予致命的一击。
对苏杏而言,外人的一切不幸都不及自身的安危重要。况且她还有家人,决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第410回()
余岚来去匆匆,路过严华华家也不敢停下打个招呼。据说嫁到京里的亭飞生了一对双生子,而严华华的肚子也有六七个月了。
唯独自己……
报应,这是报应。
来到村头的松溪河边,余岚下车蹲在河边捧水洗把脸,让昏沉沉的头脑清醒清醒。水面微泛涟漪,河水清澈见底,好山好水好地方,养人,难怪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个福气绵长。
外界的人总说云岭村不吉利,今天打脸了吧?
又或者,是住在里边的人们富贵逼人,滋养出一块福地来。
想起苏杏的话,余岚叹了下,起身返回车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得知最终结果说不难受是骗人的。
但不想让自己男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