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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疑似漏气般的声音中,大鹅就这么变成了漫天乱飞的鹅毛。
“叽咕叽咕?”
“叽咕叽咕!”
毛球懵了,连体型都忘记维持,砰的一声变成硕大的肥圆滚在地上。
毛球并不知道,它的“经验”是针对异兽来说的,而这两只大鹅却是——家禽。
。。。
林愁一群人正在屋里聊的热乎呢,就听后山嘎嘎乱叫,然后一股子劲风从厨房门里扑面而来。
林愁想都没想,熟练至极的反手一锅,
“梆~”
回音袅袅。
某山:“。。。。。。”
山爷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诶妈,这次终于不是老子了!
众人全都在琢磨林老板的锅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他们甚至没人看见林愁有“掏”这个动作,就像那口锅一直都在黑心老板手里似的。
林愁喃喃道,
“药丸。。。这个手感。。。不太对。。。”
果然,地上多了一只雪白的大鹅,正在抽搐的那种。
两只橙黄色的脚掌一上、一下。
嗯,一共就抽了两下,挂掉了。
“。。。。。。”
姜楠养的是大鹅不是大山,并没有山爷以脸接锅的本事,要不是林愁下意识觉得手感不对收了些力气,这大鹅就得当场被变成浆糊,糊一屋子的那种。
啥情况啊这是!
林愁去后山转了一圈,很快,手里揉搓着某个球状物黑着张脸回来了。
林愁一边揉一边很热情的对夏雨说道,
“小雨啊,喜欢吃鹅不??”
小姑娘还能说什么呢,
“嗯。。。哈哈。。。”
表情可以说是相当僵硬了。
林愁拎着鹅进了厨房,众人半晌无言。
司空小声道,
“啥意思?咋回事?”
黄大山咳嗽一声,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说是林子家那个巷子里某个青梅竹马的小丫头送过来的呢,应该心疼了吧,嘿嘿嘿~”
(球的麻袋!)
山爷突然感觉后脑山拔凉拔凉的,心如电转,
“卧槽,凉了凉了。。。”
回头一看,坐在窗边的冷暴龙俏脸生寒,手里还捏着半边分离的桌角。
那么问题来了——
狗哔系统果然还是偷工减料了啊,什么永固,永什么固,哪次也特么没永固成功啊!
满屋子人没一个吭声的。
自己作的大死跪着也要作完,山爷当时反手就把裤裆给捂结实了。
“不是。。。那什么。。。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那啥这个鹅吧其实没到日子,还不能吃,林愁准备养着。。。”
冷涵淡淡道,
“养好了,好好吃?”
山爷一下卡壳了,
“e。”
这特么要是说“是”,那不就坐实了刚才自己说的“青梅竹马”了么,保守估计他得挂两个来回顺便多一平底锅倒模。
好在二虎在,听葫芦娃的妈说起过着茬,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一会过后,小馆里的寒意才没那么蜇人生疼了。
山爷松了口气,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承让承让。”
。。。
厨房。
林愁正对着案板上洗剥干净的白条鹅一脸深沉,说实话他有点心疼。
这个大鹅按燕回山的伙食来算只需要个把月妥妥的就是精品老鹅,鹅胶丰满体脂得当的那种精品。
——现在头都已经拍碎了的鹅还怎么精品?
叹气,也忒不尊重这种少见的稀有食材了。
这只大鹅出去杂物下水,差不多有九公斤重,非常肥。
摘出来的鹅肝和鹅胗显得油光致致又肥又嫩,但表面却并没有成形的脂肪块,精致清爽。
心肝肠胗对于烹饪鹅来说必不可少,少了这些东西的鹅是没有灵魂的,所以林愁已经处理好留下来了。
“唔,做成什么好呢。。。”
他已经用琼琪天鹅做过血酱鹅和滚石烤鹅,看来要换个花样。
“小丫头肯定会偏爱酸酸甜甜的口味吧,这样的话。。。有个做法貌似比较合适。。。”
想到这儿,林愁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林愁从系统那淘了口特制铸铁锅,锅口宽大但底部很浅,差不多只能勉强容下一只鹅的高度。
起灶上锅,凉锅下常规意义上的卤料十三香,也就是豆蔻、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这些。
虽然不太全,但大体上林愁这里还是有的。
一般来说,十三香的配比大体上是花椒、大茴香各5份,桂皮、三奈、良姜、白芷各2份,其余各1份。
烹禽类时,主重肉蔻和丁香。
就像是香水的定香一样,肉蔻和丁香可以‘定’住禽类的本味,使其鲜香盈口。
铸铁锅里的香料大约半锅,小火干煸到起烟时,林愁将鹅放置其上。
一方面是“烤”,另一方面算作“熏”。
这样在锅里用香料熏烤的方式是比较奢侈的。
据说在上古时代某些具有海外色彩的香料刚刚传入华夏时,某些商道巨擘经常用巨量香料把一只羊包裹在容器中炙熟,然后大摆筵席与亲朋分享,以至于当时的诸侯大王啥的得知后借机把好一批人给抄家灭族了。
其实这就是赤果果的浪费和炫耀了,那样烤熟的羊肉——咳咳,谁知道呢,味道或许真的会格外与众不同吧。
最逗的是在那之后。
唐朝的时候皇宫里头忽然很是流行了一段时间所谓的“礼羊”,就是把羊用香料的粉末厚厚裹上一层,烤了,分给大臣们吃,与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倒霉鬼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嗯,现在这玩意在明光的婚礼上偶尔也会出现。
一句话,惹不起惹不起。
火焰的热力透过锅底传给香料,香料的袅袅青烟带着浓郁的香气与热力一同作用于鹅身。
鹅身的水份被渐渐炙干,皮质收缩紧绷。
禽类特有的油脂“香”缓缓发散,说实话这种“香”并不好闻。
初始时其中会夹杂着很多人都没办法法接受的腥气,尤其是鸭、鹅,味道比较重。
而用香料熏烤的意义就在于祛除这种腥气,并在鹅身上留下十三香丰富的韵味——事实上由于没有经过别种处理,香料的气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非常容易浸透到肉质里面去的。
灶上的火焰温度不能过高,正经的建议是无法掌控温度的话,直接用即将燃尽的木炭来处理刚刚好。
对于林愁这种熟练工来说,温度已经不算什么问题。
这样的熏烤格外需要耐心,看鹅身成色、闻气味、听香料哔哔啵啵的声音,眼耳鼻全都得在线。
第九百六十章 汶村五味鹅、青皮酱(感谢我的小鹿女友万赏!)()
用香料熏炙并不是时间越久越好,历久弥香这种词并不能很适应“烧”、“烤”这种微妙的环境。
当鹅身表面的水份基本熏干渐渐灼热之后,其内的油脂就会开始渗出。
半透明犹如琥珀般橙黄色的油脂固然给人一种惊艳的瑰丽感,但当油脂和香料接触再被锅底传来的热量加热之后,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喜欢那种古怪的味道。
适时将鹅取出,挂在通风处。
雪团子大佬的制冷效果让燕回山整体保持着大灾变年间不应该存在的零下气温,非常友好。
冒着腾腾热气的鹅身在冷风中很快冷却,油脂沥沥渐渐凝固,林愁要做的就是尽量将鹅身上残余的油脂拭干。
原本色泽浅淡的鹅皮有了烟熏色——那是近似于许多干香本身的颜色,也像新腊肉表面刚刚历经时光的质地。
林愁把锅里的香料倒掉,炒了些糙米除味,再将锅洗好。
冷透的鹅二次下锅,用锅将鹅皮灼至微焦,“封”住香料渗透进肉质中的香气,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封边。
无油煎整鹅是个技术活,稍有不慎脆弱的鹅皮就会焦糊碳化,所以林愁要时时刻刻端着个锅抖手腕,让鹅在锅里“画圈子”均匀受热。
煎到刚好,以浓酱油直接淋在鹅身,当酱油透过鹅身烹在锅底呲啦作响时,烹大量黄酒将将没过鹅身,下糖、甘草桂皮,最后再挽个葱结丢进去。
是的,林愁要做的是五味鹅,简单的做法简单的调味,但极有范儿的汶村五味鹅。
不同于通常五味鸭的生抽、糖、酒、醋、水祛暑清虚的五味,汶村五味鹅的“重口味”实则是为了应“冬景儿”而出现。
汶村五味鹅也被称作台山五味鹅,它的故乡汶村、海晏位于珠三角地区,依山傍海田沃草肥。
据说很早之前汶村、海晏家家户户都有饲养家鹅的习惯,品种虽然各异,但鹅同样都以水草、螺蛳、贝类等为食,肉的品质非常高,就连产出的鹅蛋黄都是黄到发红宛如腌渍过后的咸蛋黄的颜色。
当地家鹅以大江大海为依靠,体格健硕擅搏风浪,搞得性情特别彪悍,年龄越大就越是如此。
有外地人传言说汶村当地的大鹅平日里撵个狗啄个贼什么的,完全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情,以至于大多都不会留老鹅,往往当年养当年便会宰杀——说不准就是怕养了几年的老鹅到最后连主人家自己都不敢与之争锋了。
当地人有在年节期间祭祀祈福的风俗和传统,这样威武的大鹅自然是祭祀食材的极品选项啊,慢慢的,极富有当地味觉特色的汶村五味鹅也就随之发迹。
然而要想吃上正宗的汶村五味鹅,却还需要一种非常特殊的酱汁。
林愁瞄了一眼锅里的闷炖的大鹅,将锅盖合上灶火调小,
“唔,上次是在哪里见到的来着,我想想。。。”
林老板捏着下巴琢磨好半天,突然打了个响指,
“有了!”
林愁对前面饭厅里的人说了声,背着个竹篓冲向山涧那边。
系统大爷早就把山涧那头祖山好大一片“规划”给了自己,视为自留地——当然这并没有什么毛病,即使系统不哔哔,也没有人或者异兽敢触滚滚大爷的霉头。
祖山人杰地灵,各种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就连魔植都不那么罕见,留给林愁的发挥空间自然非常广阔。
林老板要找的是一种龙脑香科乔木的果实,说的通俗易懂点就是野生青皮(青梅)。
由于林老板并不偏爱酸甜口味,某次确实在后山看到过这种青梅树,但也并没有在意。
兜兜转转了很久,身为厨子的灵敏嗅觉终于有所发现。
“嚯,当时怎么不记得这玩意有这么老高?”
在已经接近黑沉海海滩的一处贫瘠山地处,生长着一株足足两抱粗的巨木,树冠离地至少三十米高,散发着提神醒脑的清新木料气息,在下方能看到树冠整体由浓密的长圆形叶片构成,其中夹杂着淡红色的小塔状花序,有不少果实就隐藏在花序之中。
树木着实高大,上面的青皮却只比小手指头大一丁点,已经接近成熟但果实表面的少许绒毛还没有脱落。
林愁手脚并用的爬上树,摘了些青皮和青皮花,尝了尝。
“嘶。。。还真酸啊。。。”
青皮是个好东西,生津止渴促进食欲,甚至还有净化血液预防脑溢血和抑制多种肿瘤的功效,尤其是大灾变前的青梅酒,有着非常古老的历史。
当然,上品的青梅酒更有比其历史更加昂贵的价格。
采回青皮后,借用冰风箱渍成盐渍青梅,脱去梅核再与柠檬皮切丝、青梅花、少许醋、冰糖和酒舂成泥,放在瓦锅中熬上片刻,最后放入冰风箱中二次发酵。
在制作青皮酱的时候,林愁不禁想起了一种格外“神异”的原材料——秭归桃叶橙。
使用青柠檬皮是别无他法的选择,而秭归桃叶橙的橙皮,才是最令人向往的终极存在。
“这种东西,想必早就消失在历史里了吧。”
大灾变时代,人类失去的东西有太多太多,甚至连林愁这个“无欲无求”的厨子有时候想想都会觉得心疼心塞。
冰风箱“叮”好了青皮酱,取出放在一边,而锅里的五味鹅也即将完成。
汶村五味鹅选的是当年新鹅,均重大概会在3~4。5公斤左右,而林愁这只鹅重量足足超出了一倍,时间要稍久点。
五味鹅要佐以青皮酱,所以不能重盐。
说起来鹅肉主要的咸味和厚重的底味还是来自于酱油的呢。
而林愁用的酱油都是胡大嫂精心制作的,非常香,绝对比用一般的酱油好的多。
当锅内剩余的汤汁变得粘稠泛起油亮的丝缕状泡沫时,五味鹅就可以起锅了。
“咄咄咄!”
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