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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伊站起身,侧过头看他递过来的那张,照片正面朝上,他带着点神气的样子。这张相片是在冷伊在军政部遇上本杰明的时候索要来的,照片上,昊霖倚着靠背,双腿交叠在桌上,衣着凌乱,背后还有本杰明写上去的地点和日期。
程昊霖右手拿着那相片,递给她。
她伸手去拿。
他却突然将手背到身后,左手一把揽过她。
猝不及防,她双臂并拢,抵着他的胸膛,没让自己贴上去,可左手还攥着另外几张,都是方才散在地上的,站在城墙上的侧影、靠在窗边的侧像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用右手拿过这几张相片。
冷伊的脸直发烫,别的相片都一股脑扔进一个信封,塞在装书的箱子里,唯独这几张夹在常用的字典里。
他一张张看了过去,突然低头,嘴唇抵在她的唇上。
吓得她一个激灵,都忘了推开他。淡淡的薄荷味道,每次靠着他都能闻到这味道,这是个讨喜的味道。
他的舌尖轻轻探了进去,她的心一瞬间就软了,蜷在他怀里。
就这么静静地吻了会儿,他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偷藏了我的照片?”戏谑的口吻。
冷伊觉得很窘迫,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照片,往那字典里胡乱一塞,站起身立在梳妆台前,将字典整齐地叠在书稿之上。突然很恼,自己能决定的时候由着他去了,现在就真的只能由着他了,不能怪他,只能怪自己。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他拧了下眉,望了望梳妆台脚下。她顺着他的目光也下意识地往下一瞥,是那个小藤箱。
他收敛了方才的笑,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也从镜子里看着她。
直视他的双眼总让她心里发慌,大概因为他比她有城府得太多,他的神情让她有种一直在他掌控中的挫败感。
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俯下身子的时候下巴正好埋在她的脖颈里,呼出来的气吹乱她一头长发,痒痒的。
想要解开他叉着的双手,她的力气小,怎么都掰不开,于是侧过身来要推他,更是推不开。
“别动,你不动,就放开你。”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她毕竟青涩,虽然没有几次亲昵,可他已经太了解她了。
一时心里毛毛的,不是令人惊惧的那种,而是酥酥的,她便再动弹不得。
程昊霖的右手从毛呢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冷伊的心砰砰直跳,望着那绒布面子的盒子,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他把盒子里的物件抓在右手心里,盒子搁在梳妆台上,是个桃心型的盒子,却比她想的盒子大了有两圈。
他左右手拉着展开,绕到她的胸前,原来是条白金的项链,矩形链子,吊坠却是椭圆型的,漆黑一片。
她心里一惊,这是黑钻?
镶在一圈闪闪的碎钻当中,显得无比沉寂,乌黑发亮如能吞噬周遭一切,却又在他扣上扣的抖动中发出璀璨的光,每个面都炽烈地闪耀,每个面却都是不同样的光彩。
她张了张嘴,“这是黑”惊得没有说下去。
这样宝石冷伊只见过一次,肯定不是实物。那还是大二的选修课上,老师放的一段默片,介绍各式各样的宝石,那一课看得人眼花缭乱。
老师是极风趣的,只是风趣得让冷伊觉得有些尴尬,大约这些玩笑适合男人们之间谈笑用,全班就她一个女生,大概也就她一个人听在耳中觉得实在太大男子主义了。
玛瑙出现的时候,老师很轻挑地说,“这说明你觉得那位女士很可爱”;
碎钻出现时,有男生吹了声口哨,老师站直在讲台上,“你觉得她很迷人”;
火油钻被摆在丝帕上,老师换了副深情的神色,“你很爱她”;
鸽子蛋被安放在一个是绒面小盒子里,老师声音带着凝重,“看来你是决定要进围城了,慎重啊一定要慎重”,下面男生已经有些抑制不住地轻笑;
到最后,这黑宝石被摆在玻璃匣子里展示,老师清了清喉咙,“同学们,要是我,宁愿要这个,也不要妻子了。”
终于,班上男生一片笑声,有几个朝冷伊玩笑道,“冷伊看看喜欢哪个。”
搞得她如坐针毡,仿佛她真收得到似的,仿佛她很巴望着收到似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54章 礼物(三)()
“黑欧泊。”两人同时说出口。
“珞珈路上的那个珠宝店里新到的黑欧泊。”程昊霖低头在冷伊耳边又低声道一声。
她如同被烫了般;急忙伸手去后颈解那链子上的扣,“这不大合适”她脑子里即刻蹦出来的是昨晚从医院回来,经过那店的时候她看了两眼,恰好落了他的眼,以为她想要个礼物。可当时她只是觉得那橱窗闪亮着;和四周一片漆黑相比很是和暖罢了;如果他这样会意,她就无地自容了;和当年在课上的感受一样;这宝石不是她该收的。
他两手各握住她的左右手,又环抱住她的腰;让她抽不出手来摘下项链,任黑欧泊在她白皙的胸前静静垂着,安静乌黑得仿佛一片恬静。“哪儿不合适?”
“太”冷伊吸了吸鼻子,没有说出口那句“太贵了”,仿佛很小家子气。
“那店员先是推荐火油钻给我,我看看那钻亮是亮;除了大也就没什么了。我说要个和别的都不同的;给一位特别的年轻女孩子,他拿出鸽子蛋;信誓旦旦;说年轻姑娘一定喜欢。我看看粉色的倒是很可人;但又觉得;送你这粉色的宝石;不知怎么的,有点俗气。一回头看到橱窗里这个黑欧泊,据说金陵城里独一块,我就想找个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店员还说这难戴出气势来。你看,这不很好看的?”他的头搁在她的肩上,“衬得皮肤很白。”
“是很好看。”她迟疑了一下,但她绝不会戴着它出去。
“认识快两年了,昨天晚上盘算盘算,居然什么东西都没送过你。”他的右手探到她身前,拈起这黑欧泊,迎着头顶吊灯的光亮微微倾斜着,又一次发出耀眼的光。
“这太贵重了,我戴不了。”终于说出口,心说认识两年又如何,“认识两年也未必要这么重的礼啊。”心里想,别说两年,认识四年、十年的人又如何?
“你戴得了。”他将她转过来,背靠着梳妆台。“我要你陪着我,和我在一起的女人肯定戴得了。”
冷伊的心里有些震撼,鼻子一酸,嘴角却竭力向上挑着,不知是悲或是喜,他要她陪着他,一直陪着他,却也只是陪着他而已。
“新郑围困,后方趁势造谣,说我,说三师生死未卜,那些个落井下石的,投机倒把的,各式各样的人,我人在前线,可张张嘴脸却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人心险恶,这么些年,我知道得太清楚了。你居然能把那份报告递了上去,我”他重又抱紧她,“我还没好好谢你。”
他居然知道,闻莺她们都笃信不已的传言,他居然就这么识破了,难道仅仅因为看到了这几张相片?冷伊的心狂跳,她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莎莉都告诉我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她说你找她的那天,脸色铁青,有种视死如归的豪迈。”突然忍不住笑了,“她一说,我就想得到,活灵活现,就像你现在一样。”
冷伊抓着流苏披肩手又攥紧几分,更觉得窘迫,为什么他们要一起笑话她?为什么他要和莎莉一起笑话她?
“我举荐了你去对外事务部,只不过是想对你好,没想到这关键的时候你又推了我一把,是意外之喜,没有你,我这个中将大概也没有希望。”
冷伊本以为真相大白的时候会长舒一口气,可是并没有。他都知道,莎莉父女确实是帮忙递了资料的,然而这报告却出自她的手,那他为什么还围着莎莉转呢?原先以为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觉得委屈;现在懂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却更觉得心寒。
她瞪着他的双眼,他却拉起她的手,他低下头想和她对望,她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有天晚上我被几个人叫去例行问话,你记得吗?”送她去栖霞山的前一个晚上,他说好晚上能回来,早上能送她的,然而他食言了,他从来不想让她失望,却总是碰上事情,“是因为冷琮。”他的眼神中泛着寒光,她捂了捂嘴,“书店老板已经被枪决,印刷厂被查封,现在全国上下通缉冷琮他们几个人,你们家在姑苏城的老宅也已经被封。”
没想到冷琮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冷伊的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透不过气来。再抬眼看看靠着床的他,双眼低垂,眼神很闪烁。她突然明白了,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他有难处有困境,她怎么能一位苛责呢?于是起身对着梳妆镜立着,背对着他。
坐在床尾椅上的他显出疲惫,被她挣开的双手垂放。
“这个项链很贵重,黑欧泊。”冷伊故作镇定地笑了两声,“原本我不能收,那现在我收下了。”因为她帮了他的大忙,然而他却没法回报她,因为这样才买来这项链,她明白了。
“我送你,你当然要收,你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听到她说收下,程昊霖微微一笑,敛起方才的倦意,双手合握。他坐在阴影里,她在一片光亮中,真的很美。余光却又瞥见那小藤箱,心里一空,猛然站起身,“不管你递没递报告、冷琮出没出事,这项链都是送给你的。”他立在她身后,镜子里看得到,她的脸色苍白,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她不开心,礼物也不能让她开心。
“那天晚上,你送他走,被人看见了吗?”她思量了一会儿,他已经是卫戍区军长,新官上任,风头正盛,那些人仍然敢找他问话,定是查出眉目了。
“那倒没有,天罗地网是后来才布下的。”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宽慰似的抚摸着,“但是人家一直看我不顺眼,又很有把握,一口咬定我和冷琮有关联。”
“谁?”
“于书记长。自打我从盛锦城来的第一天,他们原本在金陵城的这帮人就看我不顺眼。军政部里盘根错节,举步维艰,能有今天全是拿命换来的。”
冷伊咬了咬嘴唇。
“于鸿跟你跟得那么近,他那个爹自然查你查得一清二楚,也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冷琮跑得那么及时,连主犯都落网了,冷琮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没有外力,怎么可能跑得掉,就断定我和冷琮有牵连。那天问话问了一个晚上,虽然一无所获,但不会善罢甘休。”他抱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说这些事情,声音阴冷低沉。
冷伊现在明白了过来,那天他看到她和于鸿言语了几句,就话中带刺,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了,当时自己怪他莫名其妙,其实是自己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想想于鸿这个人,也是好笑,毕业舞会那天还信誓旦旦,说要帮她找冷琮,其实不过手无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公子哥儿而已,一个做不了主的公子哥儿,谁也没逼他做什么,他何必许诺自己办不到的东西呢。
“于家啊”程昊霖重重叹了口气。
她抓了抓横在胸前的胳膊,“那我更不该住在这里了。”
那胳膊却勒紧,“你住在这儿我最安心。”
她反过身推他,“那些人要治你的罪,冷琮又是你的软肋,何必留我,何必这样?”她很不幸运,门不当户不对也罢了,偏偏还有冷琮这档子事儿横在当中,她真的,没有希望了。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冷风直往喉咙里灌,几个字就要顿一下,像抽泣,想要说完整真不容易。
他知道她一向通情达理,果然没有看错,可她要是闹闹也是可爱的,眼前的样子叫人心疼。手还揽在她的腰里,“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没有连坐,你在咸阳城立了功,在对外事务部的工作无可指摘,连何司令都对你刮目相看,即使你是冷琮的表妹又怎么样?看到你我才安心。你不能走。”将她重重揽进怀里,“冷琮不是我的软肋,你才是,看不到你我才担心。你在这儿,遇到其他什么事情,我总能解决。”
她是他的软肋?冷伊的脑中一片空白。
“哥,我想出去一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冷伊慌忙要推开程昊霖,他却揽着她不放。
程虹雨站在门口,看着扭过头的他俩,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喜悦、也没有不快,她回来之后就是这样,一潭死水模样。
“今晚?”程昊霖迟疑一下,“大年夜里的,你上哪儿去?”
程虹雨面色苍白,接电话前的光芒全部都消耗殆尽,“我,我去见吴小姐,她不知道听谁说的,我回来了,想见见。”
“哦,大概是我说的,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