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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点头,“去年刚进的中央大学,我是法文系的。”
两人正略带尴尬地相互笑笑,程虹雨也从楼梯边的墙后转了出来,“冷姐姐起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两个人。”回头笑笑。
一个也穿着衬衫的男子跟在她身后,见到冷伊的一瞬,面上的笑凝固。
“这位是我哥哥,程昊霖。”程虹雨对于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样子毫无察觉,转头道,“哥,这就是我常说的,冷伊学姐。”
那个狰狞的军官,他面上冷下的笑意又浮起,比刚才更为真切。
短暂而难熬的寒暄,冷伊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倒又从你一言我一语中理出了点儿脉络来。
法文系新聘的教授,李睿晟,是银行大亨李家的二公子。李氏家族的金融产业最早发源于南方的钱庄,而后在港岛兴旺了起来,近年在南洋、印度蓬勃发展,又在外滩租了栋小洋楼做办公楼十几二十年了。
他十几岁的时候便被父亲送去法国留学,学的是文学类的课程,他父亲说,愿意看着儿子有个能够钻研精进的高雅爱好。他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去年下半年回国,在北平停留些时日,与旧时好友相聚,被介绍认识了程昊霖。
刚巧程昊霖调往金陵城,又受聘于中央大学俄文系。他将李睿晟引荐给外文系的主任,李睿晟便凭着他惊人标准的法语发音,与对欧美文学的见解,让主任瞬间决定聘用他。
他的父亲虽在商界叱咤风云,见过许多大场面,对儿子在学问上取得的成绩却是赞叹不已,立即奖赏了一座位于颐和路靠近西康路的别墅给他。
程虹雨俏皮地打趣:“放着银行家不做,来学校做个穷教书的,你亏不亏?”
立在一旁没有言语的冷伊心里被针一刺,穷教书的、穷写文章的,都是个穷字,李睿晟再是个教书的,还有个开银行的父亲;冷琮只有一个开古董铺子的父亲
李睿晟似是对这个笑话习以为常,哈哈大笑,“我要是做个银行家,产业都亏光了,好在我有个会经商的大哥,我爸置的家业才能保住。”甚是豁达,想想也是,他明明不是个穷教书的,这样的玩笑自然只是玩笑而已。
“冷姐姐还没吃早饭呢!”程虹雨突然把注意力又放到了冷伊身上。
他们仨一齐看向她,看得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就起晚了,这下真是窘迫。
“正好了,我起得晚,也没吃,陪你们逛累了,我同冷小姐一起吃早餐,你再陪睿晟去北面坡地看看。”程昊霖对程虹雨吩咐。
冷伊面露难色望向程虹雨。
她面上犹豫着望着她哥哥,没有把自己客人丢给哥哥的道理。
“我同冷小姐是认识的。”程昊霖此时很是温和,转头看向冷伊,“春季汇演的时候很出彩,不像你——”他转头看着程虹雨,眼神多少有些责怪,“仗着个出名的好本子。”看来她是个要求很严格的兄长。
冷伊嘴角上扬,脑中却慌张了。料想程虹雨定会再介绍下冷琮,在这样两个男子跟前,怎样才能不卑不亢地将冷琮推出来呢?
程虹雨却没再谈冷琮写的烈日,只乖巧地点头,“好,李先生这边走。”回头对冷伊笑笑,将李睿晟引出了别墅。
冷伊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走掉了,心里惘然若失。面前的程昊霖立在原地没有动。她不需要抬头,也觉着他在看她,带着不友好的、得意的、指点江山的神情看着她。
静了能有一分来钟,冷伊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程昊霖还带着刚才没有散的笑意,“跟我来。”往一楼西面走廊踱去。
明明看见楼梯下的拱门对面便是宽大的餐厅,长形的实木餐桌上面还摆着白瓷的餐具。他却径直往西面走去,她也只得跟着。
书房,又是书房。这个书房远没有他们家在颐和路别墅的书房那样气派,只小小一张木桌,靠北面墙上一个书架,斜斜几本书,南面是个凸在外头的飘窗,正对对面山林,反射点点金光,晃眼得难受。
程昊霖径自在桌前坐下。拿过几本文件,摊开来,自己看了起来。
冷伊惊呆了,自己还站在他书桌前,飘窗边倒是有张椅子,可离她五六步远,主人不请坐,她自己走过去不大恰当。可她立着,他头也不抬。站了约有五分钟,站不住了,她假装咳嗽一声,总算让他抬起了头,只是,刚才和煦的笑早已不见,换上戏谑的笑容,看得冷伊的心一紧。
他盯着她的脸,于是她也盯着他,不打算先开口。
他像有了点趣味,向后靠了靠,在牛皮椅背上稍稍舒展了身体,先开口道:“冷小姐,结识起从未谋面的男性朋友的功夫,同你姐姐倒很有得一拼。”
冷伊笑笑,不置可否。
他倒显出无趣的神色,稍敛了神色,“在姑苏城见着你姐姐了?”
有个交际花姐姐,始终是她的软肋,被这么一戳,果然慌了神,不自然地点头,姑苏城的不快涌上心头,这大概就是他要的结果。
“你也不喜欢她吧?”他的笑浮在上面一层,永远看不透底下沉沉的有些什么情绪,有些什么瓜葛,又有些什么预谋。
可这终归是冷家的家世,凭什么他要指点?“和她不熟。”干干脆脆回他一句,面上的不快不再掩饰。
他轻蔑地一笑,又低头看文件。
冷伊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却注意没有发出声响,他是故意干晾着她,这就是刻意的怠慢,她要是发出什么声响,也能引得他再搭理他。可她不屑得做这样的事情。在心里嘀咕,我又不欠你的,这样窝囊唯一的原因,还是惦念着下个学期的那门俄文文学导读,可这样窝囊也有个限度。
她尊他将要做她的老师,可他凭什么这么轻慢她呢。
“程先生的客是贵客,程小姐很是周到,这同我们家很相似,我们家如果哥哥来了客人,我和我娘都是很客气的。”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双手不知不觉在身侧握拳,忍不了了。
他似是揣度了一下她的话,体会出了柔中带刺的讽刺意味来,惊讶地抬起头,而后又是不在意的轻笑,“李先生确实是个重要的客人,没介绍前你就发现了是吧?楼梯上那一出,得到你姐姐的真传了。”眼神一转,看向窗外。
闲散的神情,令冷伊蓦地想起“睥睨众生”这个词来,一时百口莫辩。
“少爷,早餐准备好了。”一个佣人敲敲本就开着的门,进来传了一声。正要走,看见冷伊时似是一惊,看来也是认识她姐姐的。难怪昨晚看着的佣人也眼熟,想来在颐和路的宅子里见过。
“我的客是客,虹雨的客也是客,不能让客人饿着啊。”程昊霖将手中的钢笔套旋紧,正要起身。
“请把我的那份送到房间里来。”冷伊对程昊霖点点头,“身体突然不太舒服,回房休息,程先生,暂时先告辞。”她尊重他、忍气吞声的,也换不来个客气的对待,倒不如不忍了。
居然看到他索然无味地抿了抿唇。转身缓步离开,这才发现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扎得生疼。走廊上还有佣人来往,她稳了稳气息,走进房间,与送完早餐的佣人打个照面。
坐在床对面的梳妆台前,抽出包里一张纸与钢笔,提笔寥寥几句,草草说明家里来了电话,出了急事,不得已,招呼来不及打,立刻回家,实在抱歉。
走进卫生间,幸亏换下的衣物还没有被佣人收拾走。冷伊将它们叠起,塞进布包,藤箱里除了今天穿的衣裳,别的都没动过,合上就可以走。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是滋味,将盘子里的早餐吃了个干净。背上小包,拎上藤箱,走下这座小洋房的楼梯,将折起的纸放在门边的台子上。
刚巧有佣人经过,正欲询问。
冷伊忙比划了个不要作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先开了口,“程小姐回来替我打个招呼,家里有事,这纸上都写了。”等不到佣人点头,已推开玻璃木门,走在阳光里,又走进屋前的林荫道,竭力稳住已经奔涌的气息,这样的侮辱不想再受第二次。
第27章 螳臂当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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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螳臂当车(二)()
冷伊看着大雨里浑身湿透的程昊霖,心里突然不是个滋味了,她向来急他人之急,也总心软。在车里前前后后打量一圈,竟然在后座底下发现把雨伞。犹豫了小半会儿,看见他又在做尝试,只是此刻的雨似乎更大了,只看见他周身笼在雨水击起的水雾里。
打开车门,撑起伞,走到他边上。“程先生,到车里坐会儿,等雨小了再想办法吧。”
他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山里和外头不一样,暴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停的。如果大极了,怕路上的状况又多了,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由于雨伞大多遮着他,她袖子上的水汇成溪流,一不注意,全灌进他衬衫领子里。他一个激灵回过头,正见得她摇头,想把脸上的水晃掉,“你自己打着,回车上坐吧。”他蹲在树干一侧,将它往坡下推,这下有点奏效,树干摇晃着,挪开了一些。
她把伞放在一边的地上,也蹲下身子,和他一起推。
他又是一瞟,没有再说什么。
耳边传来微弱吱嘎声,冷伊向左看一眼,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居然朝他们倒下,大雨将这声响覆盖。
一旁的程昊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树干上,也没有注意到左边的动静。
冷伊一下子站起身,伸手撑住倒下的小树,才一触到便后悔了,可想抽手已经来不及,痛得惨叫一声,被树干压着跪倒在地上,早先摔坏的膝盖又一次被碎石扎了进来。
“你干什么!”他站起身,责怪一句。
她还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他连忙揪住小树枝,将小树撂到路边。
她抖抖索索地把手掌伸到自己眼前,树倒是和料想的一样,不重,但万万没想到,树干上还有些断裂的树枝,一下子扎进了手掌,幸亏不尖锐,倒是很粗的一团,边缘粗糙,将右手手心扎出许多许多伤口,同膝盖上的伤口一个样。
他拉上她又回到汽车里。
她这才看见,膝盖已比早先更难看,中午擦破的地方,成了暗红色,许多点都在往外流血,混着雨水,一直淌到脚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帕子,折成小方块,伸向她的腿,但没有触碰到,而是停在她的手边,“你自己擦擦。”
冷伊接过帕子,皱着眉,先把手心沾着的碎屑擦了擦,伸到窗外抖落,又在膝盖上擦拭,真疼得要命。
他突然在旁边轻笑起来,她怒视着他,他却不管。于是她又低头将碎石砂砾挑出。
“螳臂当车,就是刚刚那个样子。”他说完又哈哈大笑。
冷伊本来愤愤地,却不知为何,被这句话逗得“噗嗤”一声,顿时又绷起脸,生气的过程中居然被嘲笑自己的话给逗笑,心里更加愤愤。
噼啪的雨声终于转小,外头变成淅沥小雨。
“这树是挪不开了。”他的话语里很是郁闷,“你等着,我跑回去叫人。”
“哎”看着已经变得灰暗的天色,待在不熟悉的汽车里,一个人被扔在这山路上,冷伊心里很害怕,想叫他却又抹不开面子,开不了口。
他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不成,你还是跟我一道走。”
她如同获了大赦,没命地跳下车,这才发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