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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免得尴尬,从后头看她,却也郁郁得很,看来程昊霖跟她也没少来狠的,她是做不了什么主,罢了罢了,原还有点兴师问罪的气势,现也消了下去。
她却偏了偏头,余光瞄到了冷伊,“冷姐姐。”
躲也来不及,迎上去,“虹雨,这是”
她眼圈红红的,是真遇上大事了,“冷姐姐。”这一声明显带着哭腔,“我二哥没了。”
二哥?“什么时候?怎么这么突然?”想起那个言行轻薄的男子,是对程昊霖惟命是从的弟弟。
她掏出个手帕,一个劲擦涌出的泪水,那泪反倒源源不断,“养病养了许久,礼拜一下午的事儿。”
冷伊突然明白过来,那天晚上王依将古琴掀翻在地,大概也是为了这个,程昊霖到底开心还是不开心呢?想完自己下了一跳。伸手抚抚程虹雨的肩,想说点什么,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听着都太客套,说出反显得生分,只能默不作声,陪她一同往西大楼走去。
“我二哥吃了不少苦,末了也没熬得过去。”她一直在抽泣,“我娘没了,我这个亲哥哥也没了,我”她没有说下去,抽泣得蹲下身去,自己抱成一团。
冷伊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显得多余,只能也蹲下身陪着她
“虹雨,上课了!”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冷伊向后扭过头,只见程昊霖立在她们身后,脸上如往常般淡然,此刻还有些冷漠。
程虹雨一反常态地,完全不理会他。
他上前一步,拽起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身。
冷伊刚想劝,却被他一个凶悍的眼神给瞪了回来,不容拒绝的一句:“不耽搁你了,你先走,我好好和她说说。”
她只能点点头,将胸前的书抱紧,低着头从他们身旁过去。
“冷伊,恭喜恭喜!”旁边冷不丁冒出个男同学。
她愣在那里,定了定神一看,原是商科的一个男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姓于,他父亲倒是常听人说起,是专司监察的大官儿,许多位高权重的人都畏惧他父亲三分,大约是因为倘若被他盯上,轻则剥层皮,重就难说了。
“怎么?”她微微一笑,并不明白这是哪一出。
“对外事务部今天放了名单,冷伊的名字在头一个,以后就是同僚了。”他作个揖。
“你也是?”她瞪大了眼睛,他是商科的,怎么会进了同一个部门。
果然,他摆摆手,“我进商务部,但都是同一批嘛,同一批进的,都是同学,虽然不同部门,却要比那些同一个部门差了许多年岁的同事都要亲近,你说啊是?”
她点点头,“真是好!以后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多向你请教呢。”心中却暗暗叫苦,蒋芙雪的父亲削尖脑袋、恨不得住到对外事务部办公室里去,这个消息怕是已经传到蒋芙雪那里去,现在可怎么走进教室面对她呢。
和这于同学又寒暄几句,到了教室门口,硬着头皮也得往里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一进去就有好几个人望了望她而后交头接耳。
眼光扫了扫,蒋芙雪坐在位置上,铁青个脸,见她来了,扭头望向窗外。
冷伊心里尴尬,只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后面一个男同学凑上来,“我们都听说了,说”压低声音,“蒋芙雪她爸爸可花了大工夫,最后还是没比得上你。”说着还向她那边努努嘴。
“你们可别再瞎说了,火上浇油。”她心里有点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男孩子家家的,竟也学着市井大妈般瞎嚼舌根。
“低声说说怕什么,她又听不到。”那个男同学不依不饶,又招呼来了另一个好事的。
“不过,听说她爸可是苦心经营,挖空心思,你不可能这么淡定就进了吧?”那一脸包打听的表情。
她摇摇头,“这事儿我是真不清楚,进了,也都是别人告诉我的,到现在我还没得到个准信呢!”
“就是你了,那名单都贴在政府办公大楼外头了,好多人都看到了,你要不信,下了课也可以跑去看。”
老师适时地走了进来,这场喧闹终于结束。
“以投机取巧为智,以叛乱反复为勇,气节堕地,廉耻道丧!同学们,旧的势力依旧盘踞,现在,军阀试图卷土重来,这样情形是人神共愤的,这样的情形是不能容忍的!下周五早上,我们从北大门出发,走到鼓楼下,同金陵女子学院汇合,一直走到朝阳门,沿途展开演讲募捐,一定要将军阀势力压制下去,全部剿灭!同学们,一起参加的同学们,起立!”
全班刷地一下全部起立,一时听见楼上也是板凳移动的声响。
“打倒军阀!打倒军阀!”
军阀?这才太平了多久,怎么又不安宁了呢?冷伊感到迷糊,一连串的新闻,搅得她心神不宁,一个上午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伊儿,快来,快来,博容,你别挂,伊儿下课回来了,你们说两句。”一回到家,就听见娘在二楼上招呼她。
是博容来电话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去,拿过听筒的一瞬,听见那头博容道“明天见了说”
“喂,博容?”心里却惶惶,从来没有过这般,暑期里整日整日的辗转难眠,大多数时候是觉得此生与他无望了,可他这预告自己要亲自来一趟金陵城,那声音听着,却还满是不舍的,似乎绝望里又凭空生出希望来。
“伊儿,我明天下午就到,我和我爹。”他顿了顿,“一起来的。”
“几点的火车?几点钟到?我去火车站接你。“不假思索地问。
他大概是听出她话语间的热切,却并不热烈回应,“不用,不用,你来多麻烦。我到了直接找人力车把我爹拉去酒店,你就别来了,我们后天见一见。
“下午几点?我下了课过去也不是很远。”她坚持着,张家老爷很少出这样的远门,这大概也是他生平一只手数的过来的乘火车的经历。内心不禁疑惑,这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他来做什么呢?博容难道不是来谈之前那不快、以及往后的打算吗?他来做什么?
“不用不用,真不用了,我到了之后找时间去你家找你。”他的回答,咬字都短促有力,不容辩驳。
冷伊突然觉得讪讪,这算什么呀,倒不如一早不提去接站的事情,喉头涩涩,“那好,你们路上当心些。”
挂了电话,才又想起,他这是在哪里打的电话呢?心渐渐沉下去,闷声在电话旁站了小会儿,转身“通通通”快步走下楼去,从水曲柳沙发边儿叠得有小孩儿般高的旧报纸里抽出一张,仔仔细细地在左下角的豆腐块里查看,经过姑苏城而又是下午到金陵城的,每天只有一班,五点一刻的时候到下关火车站。
她攥着报纸的手有点抖,他为什么总不让她去?不单单是为了不让她麻烦,言语间分明还有别的原因藏着不说。她死死咬着唇,去接站会怎么样呢?
“你在干嘛?”娘从厨房里端出个碟子,里头是六角形牙黄的糕点,缀着点点桂花。
“我”她坐在桌边,“博容怎么都不让我去火车站接他。”
娘一怔,把碟子往桌上一放,招呼她吃,一边瞄了一眼她捏在手中的报纸,“你查了时候,是打算自己过去?”
冷伊抿抿唇,想伸手拿一块桂花糕,却怎么也没有胃口,点点头,“他很奇怪。”
娘自己拿了块,“他既然这样说了,总有他的道理,你就别去了。丫头,不是你的,抓也抓不住,是你的,跑不掉,该来的总该来,看淡些,博容这孩子”她长叹一口气,仿佛叹出了整天郁结的心情,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又进了厨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63章 剑拔弩张(一)()
“嬢嬢;我回来了。”冷琮倒是一反常态,回来得格外准时。一坐下来便抓起一块糕,抿到嘴里就不见了,看这精神振奋的模样,一扫早晨的晦暗。
只听厨房里;菜下到热油里;水在油中跳跃的热烈声,“哟;眼睛好像比早上好点儿”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冷琮凑在冷伊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是兴高采烈说的,中午程虹雨给他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约了晚饭后在鼓楼公园见。
“她心情怎么样?”
这一问似乎戳到他的痛处,脸上扭曲一下,矮到一旁。
冷伊在一旁暗暗想,你总觉得她一味和你要好,就没想过她听她哥哥的,胜过听你的多几百倍;却不忍心直接说出来;因为过去还真没见着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的,怎么头一个;就遇上这样的。
“你也别太担心;我今早遇上了她;她二哥;程昊霆没了。”
冷琮张大了嘴。
“所以;你探路看着的那些医生护士的,当真没看错,看来是把军医院给搬到他们的小公馆里去了,只是还是没能救回来。你现在也想想好,晚上怎么劝劝她,我白天的时候就没想着什么好话。”
他点点头,大概是悲她之悲,心情也坏了下去。
“我今天去街市上买菜,听说又要打打仗了。”娘端上一盘炒好的苋菜,招呼冷伊去厨房里把烧好的鲫鱼端上桌,“才过没几天消停的日子,怎么又要打。”
这刚好开了个冷琮感兴趣的头,萎下去的精神又涨起来,“这仗要是不打,照现在的态势,纵容下去,又是新一轮军阀混战。”
“幸亏你年纪大了些,不然我们可都要担心。这世道,生男真不如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娘摇摇头,把最后一碗菜端上桌,坐下感叹道。
“生女嫁比邻。”冷琮对着冷伊嬉笑起来,“怎么样?博容有准确消息了吗?我们礼拜六或者礼拜天请他下馆子,我请客。”他拍拍胸脯。
她对他勉强一笑,也没多解释什么,闷声吃饭。
“对了!我今天听了个大喜事!嬢嬢,我们家出了个进衙门的人了,冷伊正式被对外事务部录用。”冷琮倒也是消息灵通。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就纳闷了,怎么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就她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这可是一手消息,你们录用的名单全部送到日报社了,就在我们办公室楼下,几个好事的都跑过去看了,一看就看着了你,真给我长脸。”他拍拍她的背。“听说竞争激烈得很,多少符合要求的人递了申请,一个对外事务部,从科员到上面部长,只要是个里面的人,家里门槛都快被托关系的踩平了,结果我们冷伊被录取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心里又生了狐疑。要说专业水准,她是自信的,但从蒋芙雪家用上的力气就可以看出,但凡有点路子的,都会活动活动,这是个人情社会,学校里的教授还分哪年同窗这样相互提携,她真不相信这样凭空就能够选上,可又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原因。大概是你也是有关系的,他也是有关系的,选谁都得罪一票人,倒不如选个她省事。不禁笑笑,这得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赶得上这样的事儿。
窗外头已微黄卷曲的枫藤叶子,在风中略沙哑的“沙沙”声,如猫爪在挠冷伊的心。
这会儿,博容应该已经到金陵城了,他下了火车急着上哪儿去呢?他只道是有空了来找他,却也没个准信,到底是今天,明天,还是后天,再者,他连什么时候走也没说。她想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他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讲台上老师絮絮叨叨完最后一点她根本没听进去的东西后,就夹起书,转身就走。
冷伊背起一早已理好的包冲出了门。说不定他安顿好他爹就来找她呢?
坐在水曲柳的沙发上,看着夕阳西斜,火红的阳光从花墙上消失,再到华灯初上,然后是灯火阑珊,最终夜深人静;独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窗外月已接近圆满,这才想起周六就是中秋。
整个夜里,睡得浅浅的,窗外最后鸣唱的秋虫、檐头蹑手蹑脚的猫、瓦隙间试探的秋风,全都在她的梦里留下声响,却独独没有等到博容。
早上睁开眼,看见的还是那年代久远的房梁,想不起任何起床的理由,想着一个上午的课、学校里交头接耳的议论,和蒋芙雪铁青的脸,就分外不想起床。
“阎袭公然叫骂南北联合政府”
“中原局势一触即发”
街上,沿路叫卖的报童如炸了锅似的,咬文嚼字老道精炼。冷伊总怀疑,背后有人在清晨过他们,然后才给他们报纸去卖的。
浑浑噩噩的一个早上,中途还因为走神,答不上教授的话,这教授刚巧可以称得上老夫子第二,也是个顶不喜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