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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一个早上,中途还因为走神,答不上教授的话,这教授刚巧可以称得上老夫子第二,也是个顶不喜欢女学生的。
他推了推眼镜瞪着冷伊,阴阳怪气地告诫“别以为进了什么什么部就有什么了不得的”,惹来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怪异的笑。
疲惫地走在出校门的大道上,远远看见人来人往的校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心里砰砰直跳,脚步也加快。近了几步,看清楚,是博容,居然是博容。
迎上去,他也看着了她,一扫看见她之前凝眉思索的模样,笑得灿烂得很。
“等了很久?”冷伊走到他跟前,想要笑得比他还灿烂。
他们都在努力让夏天在姑苏城的不快被忘掉吧。
“早上打电话去你家了,知道你下课的时间,刚到没多久,走,吃饭去吧,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你也不常来金陵城,该听你的,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招呼来两个立在一旁的人力车,“走,去马祥兴菜馆。”
她有点诧异,“那么远?怎么想起吃这个?”
他坐定,“这些天,我总是在想北平念书的时候,那葱爆牛百叶真是太带劲了,回姑苏城后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以前,还是听冷琮说的,金陵城就数这家口味够正宗。”
她笑着点点头,懒懒地靠在靠背上,在和煦的阳光下,这几天的不快似乎一扫而光。“你爹也来金陵城了?你带他去哪儿逛逛吗?”
她不过随口一问,却见他皱了皱眉,清清喉咙,“他就想来会个老朋友。”
冷伊心中微微一颤,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诡异,却说不出来,而且他一副很想见到她的样子,却是隔了个晚上打电话、才来见的。
“你们昨天晚上去秦淮河了?”金陵城的晚上,头一个供消遣的,就是小调声声的秦淮河畔,张家老爷应该是顶喜欢的——他这样一个这把年纪还要纳妾的人。
“没哦,去了,上了条船,看了看夜景,我爹喜欢得很。”
她强撑着让嘴角还保持着笑容,没去便没去,去了便去了,有什么好说假话的?“嫂嫂还好吗?”心中又涌起前天那样的讪讪,斟酌来斟酌去,也只有说些寒暄的话。
他迟疑一下,“挺好的,其实,她也一块儿来金陵城了。”
“哦?”她并不喜欢他这个寡居多年显出异常来、而如今又热衷于拆散他俩的嫂嫂,却也不能实话实说,“那改天我要见见她,我哥还说要好好招待你们呢。”
他微微一笑,坐的车跑到了她的前面,在后头看见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两眼看着前方,也好,不要再这样尴尬地没话找话说。
她心中突然生出悲怆之情,之前的那些不快是揭不过去的一页,那些事情不说清楚,今后的日子怕都是这样尴尬的,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开头。她仔细一想,这不怨她,想要解除婚约的是他们,变更婚约的也是他们,又想起两人争执过后,他与玲玉出现在同一条船上的光景,心中隐隐地痛。痛归痛,错的是他们。
马祥兴本是个清真菜馆,以牛八件出名。按冷伊的心思,这菜馆似乎少了些雅的趣味在里面,但这两年金陵军政要人云集,豪爽的北方人涌了进来,这纯正的牛羊肉口味使得这里每天生意火爆。
好在是中午,人还不是最多,大厅中还有寥寥几张桌子是空着的,在攒动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人群里头,一条走廊,左右两边都是包间的门,显得比外头安静许多。
冷伊和博容,由小二领着往大厅靠东面窗户的空桌走,看见最外头一个包房门打开,出来个人,是程昊霖。
两人相视一愣,被博容觉察到,也朝他望去,一时想不起是谁,却肯定觉着眼熟,停在那里。
冷伊揣摩着,程昊霖大概上午没去学校,是从军政部出来的,身上蓝灰色的军服,走出来引得旁人侧目而视。
冷伊拉拉博容,赶紧跟在小二后面,还是不要认出来的好,不然啰啰嗦嗦又是一堆话要解释。
“冷小姐。”
也就程昊霖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才会做这种事,刚吵过架,又没什么要紧事,他非要这样打个招呼,“程老师。”她无奈,走不掉,只能礼貌地打招呼,应付过去就算了。
他却不仅仅是想打个招呼,因为他又看到了这个男人,所以分外想来聊上几句,“这位,这位就是张先生吧?”
她只好点点头,招呼博容道,“这位是我选修课的程老师。”
博容笑着礼节性地点头,突然笑容僵住了,“我们是不是见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64章 剑拔弩张(二)()
冷伊站在一旁紧张得很;那件事博容也是记忆深刻,用不了多久果然就想起了他。
程昊霖面不改色,笑了笑,伸手作揖,“之前确实见过一次;误会一场;一时莽撞,认错了人;多有冒犯;程某人已经和冷小姐赔过不是了。”
冷伊心中冷笑,赔不是?他只承认是认错了人;可哪有他的不是的道理,即使认错了,发现是一家人,似乎连坐一样,都是有错的。
“一直没能遇到张先生,今天终于见着了;可算给了程某人机会。”他招呼在一旁陪着笑脸的店伙计;“给这位程先生上顶好的牛八件。”他看看冷伊,“还有松鼠鱼、凤尾虾;记在我账上。”
“好嘞。”店小二乐颠地去后面点菜。
上次看出程虹雨出生军阀的时候;博容那针锋相对的模样;冷伊仍然记忆犹新;今天这遇到的又是让他看不惯的军官;还是个有过节的,博容也不是个贪图便宜的人,哪儿会稀罕这顿饭,程昊霖这样做大概更是火上浇油。
出乎意料的,博容也作揖,“不打不相识,程老师?是客座教授?我听说关外来了几位名将,其中就有位程将军,敢问就是阁下?”
冷伊在一旁看得都愣住了。
程昊霖一笑,“不才,正是在下,传闻都是夸大过的。”面上却仍带着褪不去的傲气。
两人又说了些现今的局势,中原紧张、内乱不断之类。
“程将军,您要的洋火。”店小二把一盒子火柴递给程昊霖。
博容点点头,“不敢再耽搁程将军。”
“好,回头见!”程昊霖冲他俩点点头,转身又往包房走去,本想着,一定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或是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儿,没想到也有礼有节,有想法有见地的,心里居然有些恼。
他俩在窗边坐定,这才发现这家伙计手脚勤快得很,就刚才说话的光景,四个冷碟已经妥妥地摆在桌上。
没有看到剑拔弩张的阵势,冷伊的心宽许多,举起筷子,“饿了吧,来,吃块酱牛肉。”夹起一块酱红色的牛肉放在博容碗里,粘稠的酱汁在洁白的碗沿上留下一道印记,煞是诱人。
博容却没有动筷子。
她抬头,这才看见他的脸色不好看,皱着眉,狠狠地道:“记在他账上?这样横行霸道,一顿饭就当赔不是,当我张博容稀罕他的饭吗?”
“算了算了,现在再计较也没多大用处,既然不想领他的情,一会儿我们把账结了就是。”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就让这事过去的,冷伊只能劝他。
他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那神情像极了他嫂嫂以前讲过,张家老爷在家发火的神色,“他赔不是,你也就算了是不是?”
冷伊愣了愣,喉头梗了几句,硬是没有说出口,自己夹了块牛筋嚼了起来。正好店小二又端上一大盆冒着红油的毛血旺,她吩咐小二,就这么几个菜可以了,一顿便饭而已,没上的都别上了,一会儿进包房替他们再谢谢程先生。要说程昊霖和她交往确实很不愉快,平时她也不会这么客气,可这会儿,博容像是在对她训话,她也来了气。
“程先生,程先生,你倒是叫的挺熟络。我想起来,之前冷琮似乎也和个军阀家的女孩走得很近,你们真是”他摇摇头,自顾自地夹起一大块子牛血、牛肚。
冷伊的心已经凉透,幽幽地道:“我看你刚才奉承他的样子,还当你改了心性呢,我这不是顺着你的意思吗?怎么知道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被她的话一噎,嘴里的菜咽下去,又喝了一口茶水,“我爹现在有大笔的生意要同政府做,你刚刚也听到了,新军阀混战此起彼伏,南北联合政府在扩充军需,我不可能这个时候得罪军队里说得上话的主顾。”
她也冷笑一声,“原来你为了点钱,都能卑躬屈膝了,那我和学校的教授客气点有什么?”
“你”博容瞪着她。
她也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面前的不是博容,而是他那个古板顽固的爹,在大家面前吹胡子瞪眼地说着些仁义道德,实则身后左右各站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妾,滑稽可笑。
“你以前没这么伶牙俐齿的。”
“你以前也没这么咄咄逼人的。”她微笑着看他,觉得背后冷风嗖嗖,认识他了这么多年,这是怎么了,短短的几个月光景,他就一变再变。
“我们不说这个了,行不行?”他有点气急败坏起来。
她也不想难得见面,就弄得太尴尬,也就点点头,应允了,尝了口毛血旺,辣椒放得太重,简直无从下口。“你们这次,住在哪儿了?”
“中央饭店。”他干脆地回答,头也不抬。
她又讨了个没趣,便默不作声。
半晌无话,他终于抬起头,“我得了空就来看你,却没想到见了面这样聊不到一起去,我对你很失望,现在就送你回去。”
冷伊胸口一闷,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心说,你都到了金陵城这么久才来找我,谁知道是不是游乐之间抽了个空来看我?你和我聊不到一起去?你这样蛮不讲理,谁能和你聊到一起去,大概只有玲玉了,想想憋住没有说出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叫辆车走。”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招呼店小二结了账,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消失在门外热闹的街市之中。
恰恰程昊霖又从包房里出来,绕到掌柜身边接了个电话,无意识地就瞅了瞅冷伊那一桌,见她独自喝茶。
上的这五个菜,除了酱牛肉真不错以外,其余的她吃起来味道都重了,她只能一个劲儿地喝茶,想想,博容真是点了个他想吃的菜馆,也只有他想吃,哪儿顾及到她基本下不了口。
程昊霖边漫不经心地听办公室的人给他打电话,汇报了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边到处张望,那个张先生,果然是走了,把她独自撇这儿了,这算什么事儿!他心里有些好笑,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期待地挂了电话,踱过去,“张先生怎么把账给结了?”
冷伊气不打一处来,寻思着他绕到跟前来同她说话,真像是追着在嘲笑她,落到这个田地。“他顺手就结了,都忘了要记在程老师账上的。”她笑笑。
他低头看看桌上的菜,大多是博容动过的痕迹,“这几个你吃不了吧?点的松鼠鱼怎么不要,我还以为你喜欢的呢。”他真的特特为她点的。
她淡淡一笑,“两人吃个便饭,点得太多也吃不下呀。”却没有抑制住,长叹一口气。
被他听到,“张先生这是有事先走了?”
她觉得面子有些绷不住了,“恩,他下午还有点事情,要赶去下关那边处理,我吃完再走。”抬起头看他,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说的。
他定定在她桌边站了会儿,思量一下,觉得还是该告诉她,于是轻声说:“我和王依来吃饭的,她在包间里头,你进不进来见见?”
冷伊一愣,之后忙连连点头,之前吵了那么大架,觉得已经无望了,怎么会想到现在有机会,忐忑地跟在他身后。掳人的是他,不放人的也是他,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难以置信,总觉得这是个蹊跷的圈套,脚下却不停顿地往包间走去。
推开门,背对着他们,一个妖娆的女子,一袭姹紫嫣红的旗袍,如果不是她这样白皙的,大概也驾驭不了这一身春华灿烂,只是头上蒙着层黑纱,看得冷伊心惊。
“张先生走了,我把冷伊叫进来,你们好好聊聊,我出去抽支烟。”
冷伊根本没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地让她们独处。
“我说了不见!”王依居然还能对他发脾气,一转头见冷伊已经立在了跟前。
透过黑纱,冷伊尚能看见那双晶亮的眼睛,愤愤地从自己身上扫一下,又望向程昊霖,“你也别出去,没什么好跟她说的。”
“之前是我不好,姐姐,你原谅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