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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不会忘记,大婚的夜晚,皇后白玉暇的臂膀,没有落红的事实,她根本就是个小淫妇……
小淫妇?!
她眼中从来就没有他的存在,又非处子之身——
她心里有人!
她心里有另外的男人存在!
猛然醒悟的认知,让皇帝聍怒火中烧,拳头不禁握紧。
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恋太妃也不禁一颤,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再次提醒自己,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颤着自己叫姨娘的孩子,而是皇帝了,一个文滔武略的皇帝。
若非朝堂上舒相把持朝政,手握大权,他怎甘心登基几年仍没什么大建树,韬光养晦至今呢?
贤妃见皇帝露出非常不耐烦之色,似乎若非恋太妃刚来到,他早已抬脚走人,赶紧催促太医道:“太医,皇后娘娘的身子怎样?生病了么?严重么?你们快说啊!”
一干太医早已感受到皇帝勃发的怒气,再听到贤妃娘娘焦急催促,赶紧回过身来跪下,各个口称死罪,吓得恋太妃、贤妃脸色发白,别的嫔妃窃喜不已,凤暄宫的一干奴才各个腿脚发软,耷拉着脑袋等着皇帝处置。
皇帝聍拍案怒道:“到底怎样?说!”
转过身忙着磕头饶命的太医,没有人瞧见皇后的手指微动一下,眼皮下眼珠子滚动一圈。
太医院左院判黄得高颤声道:“回禀皇上,皇……皇后娘娘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轻颤的话语,如同一枚重镑炸弹,瞬间炸飞所有人的思考能力。
恋太妃抖着手,指着黄得高问:“黄院判,皇室子嗣,滋事体大,你可不能误诊啊!”
黄得高忙回道:“回太妃娘娘的话,微臣与众位太医集体诊治,绝对错不了的,皇后的确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聍脸色阴沉,似乎皇后有喜对他来说不值得开心,反而令他更为生气。
晃得高咽了咽口水,额头冷汗直冒,抖声道:“不……不过皇后娘娘身体虚……虚弱,精神状态极糟,有小……小产的危险……”
“是么?”皇帝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惟有阴森之感笼罩全身。
玛嘉初时听见说皇后有了身孕,心头大惊,后听说有小产的危险,心头闪过一丝窃喜,偷偷抬头瞄了连昭媛一眼,交换了个彼此才能懂的眼神,赶紧低下头。
贤妃攥紧手中帕子,嘴里尽是苦涩,眨了眨眼,逼下眼底酸楚,深吸口气,恭喜道:“恭喜皇子,皇后娘娘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再过六个多月,皇后娘娘就会为皇上诞下皇子了!到时候,臣妾肚子里的小皇子就有弟弟了!”
皇帝聍眼一沉,抬头望头贤妃,犀利而深隧的目光似想瞧进她心底,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恋太妃听贤妃说话如此得体,微微颔首,眼底第一次对贤妃闪过满意之色,只不过,皇后有身孕,对皇家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皇帝膝下没有子嗣,应是极渴望皇嗣的,皇后是舒相的女儿,身份特殊,对朝廷局势、皇家与权臣的关系微妙,她有身孕,对皇家来说,可能不福,而是祸。
舒菲烟已贵为皇后,若再生下子嗣,若是有个儿子,即便不是皇长子,也是嫡皇子,被立被太子的可能性极大,不管如何,对舒相在朝廷里的大权稳固有益无害,而对皇家却……
所以,听到皇后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皇帝聍和恋是有惊无喜,心头压力远远超过欢喜。
听到皇后有了身孕,嫔妃们的态度也各不相同,大部分是又嫉又妒,脸露如花笑厌,心底打着蛇蝎坏主意,只有一两个,偷偷觑着皇帝的脸色,眼底划过一抹狞笑,借刀杀人的狞笑。
病榻上的人儿,依旧紧闭双眼,袒露于锦被外的粉拳,握的更紧,不顾鲜血滴滴流淌,吐吸之声,更为低沉绵长。
凤暄宫陷入可怕的沉寂,没有人敢打破这沉寂。
皇帝阴沉着脸,瞧不出心底想法。
恋太妃嘴角僵硬上扬,看不出笑容虚假。
皇宫中人,最擅长的本领,便是粉饰太平,即便情况有多危机,心中有多恼恨,脸上的笑容依旧能灿烂如花,嘴巴里说出的话依旧能华美悦耳。
道贺恭喜声纷至沓来,嫔妃们一个个笑的比春天盛开的花耳更为灿烂,嘴巴象抹了厚厚几层蜂蜜似的,说出来的话甜的发腻,恶心到极点。
这个说皇家子嗣从此刻起必然大肆开支散叶。
那么个说不用几年,皇上膝下就会皇子公主无数,太妃可以逗弄儿孙,颐养天年。
这个说皇上大婚大久,后宫就有两位娘娘有了身孕,必然是天降祥昭,大奠定会映来千秋盛世。
那个说要办场宴席好好庆祝下两位娘娘有了龙嗣。
唧唧喳喳,乱成一片。
皇帝聍沉着脸听她们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眼底的不悦更加浓厚。
不知哪个嫔妃自作聪明的说了句“一旦皇后娘娘诞下龙子,不但皇上多了个儿子,贤妃姐姐的皇子多了个弟弟,连舒相也有了唯一的外孙,血脉得以延续,届时举国欢腾,场而必然十分热闹”,气的恋太妃咬紧牙关,攥紧帕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因这嫔妃一句多嘴,为日后惹来无数滔天大祸,不管对谁,都是一场深重不幸的灾难。
病榻上的人儿,身子一僵,紧握的粉拳不知何时悄悄松开,慢慢向头顶发髻上的凤钗伸去,无声拨下凤钗,根根刺向自己怀了孩子的肚子……
“皇后娘娘!”纤眠一声惊天尖叫,吓了所有人一跳。
笑颖眼疾手快,抓住金钗,不让它刺入皇后娇嫩的腹部,这一刺下去,别说肚子里刚刚成形的孩子会没,只怕连皇后的命也要送掉。
各种尖叫声在见到皇后近乎疯狂的自残的举动后响彻云霄。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啊——我要杀了他!!!”尖锐痛恨的尖叫,水灵灵红着眼睛跟笑颖僵持着,拉锯着,用劲吃奶的力气,想将凤钗刺入腹部。
划破天际的尖叫,深沉如海的痛恨,惨绝人寰的自残行为,惊骇众人。
那是怎样深沉的痛恨啊?
恨到要杀手杀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恨到要亲手将利刃插入自己的腹部,枉顾自己性命!
被她布满血丝的水眸中渗出如血恨意惊蛰,被她话语中撕心裂肺的伤通惊蛰,被她疯狂的自残行为惊蛰 ,皇帝聍忍不住倒退几步,不敢去瞧病榻上奄奄一息儿的奋命一搏。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啊——我要杀死他!啊——”忍耐一夜的怒吼终于爆发,如休眠火山突然觉醒,以惊天动地之姿毁灭一切之态宣告世人,它无情残酷的到来。
第四十二章
不记得这是入夏之后第几场风雨,呼啸的狂风,肆无忌惮的暴雨,侵袭柔弱花枝,凤暄宫里栽种的花花草草,不少在风雨中凋零,剩下苦苦挣扎的,因无人打理,也没什么活气。
凤暄宫所有的奴才,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昏睡中的皇后,看着她脸色惨白如雪,气息微弱,心理打鼓般,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只要一苏醒,便大哭大闹,想尽办法要杀肚子里孩子,力气大的惊人,三五个宫女都不按住她,若非皇后身子太过虚弱,又有太医在一旁照看着,只怕她早已得逞。
回想起当日皇后疯狂的自残行为,所有奴才心有余悸。
平日里,他们熟悉的皇后对任何事情都冷冷淡淡,即便是被玛嘉指着鼻子骂,也没有半点反映,肚量大的不象个活人。
而当时,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疯狂的行为,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没有人想到过,原来皇后并非是个真正冷淡的人,她也有性子,性子倔强的骇人,决定做的事根本没人拦的住。
那时,若非笑颖死命抓着凤钗,若非玛嘉、纤眠、兰草、依色几个联手按住皇后全身,让右院判童放童大人扎了皇后的穴道,使她昏睡过去,指不定闹成什么样,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会被凤钗刺死。
皇帝当时看着皇后的疯狂,脸色说不出的怪异,有惊有怜有愤有恨,更多的疑惑不解。
别说皇帝不解了,朝野上下有哪个想的明白的,后宫嫔妃哪个不对龙嗣渴望至极,巴不得母凭子贵。
瞧瞧人家贤妃娘娘,原本只是个正二品的昭仪,就因怀了龙嗣而册封为正一品贤妃,太医早已证实,贤妃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他日小皇子一出世,什么样的赏赐没有,说不定连太子之尊,皇帝都已预备下。
皇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会失踪一早上?
回来后就性情大变?
或者说展露出真正的性情?
皇后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会恢复以往呢?
这些日子,她只要一清醒就闹,奴才们携手压住她,让右院判大人扎针让她昏睡,每天趁她昏睡之际灌以千年人参熬的汤汗,维持着她脆弱的生命。
所有人都说了,再这样下去,别说皇后肚子里的龙嗣保不住,就连皇后娘娘的小命也难保住,一旦皇后娘娘驾崩,那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岂不……
好些人已经在为自己预备后路,可后宫虽大,真正愿意收容他们的主子,又有几个呢?
即便有主子愿意收容他们,各个品级的嫔妃所拥有的奴才数量有明确规定,身边奴才早已饱和的他们,怎可能为了别宫主子的奴才,而残害自己的心腹呢?
此时,平日里看皇后不顺眼的奴才突然认识到,若皇后死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活的。
皇宫里,对于死了主子的奴才,奴婢通常是打发到浣衣殿洗衣服,奴才则是打发到各处当最低贱的跑腿太监,哪有跟在自己主子身边舒服,况且他们还是皇后身边的奴才。
任皇后再不得宠,她也是皇后,又有舒相当靠山,宫里的奴才多少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夜,静悄悄的,虫儿,轻鸣着。
凤暄宫灯火通明。
没有一个奴才敢安心去休息,生怕皇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苏醒,身旁没有奴才看着,又做出要杀死龙嗣之事。
太医院左右院判,坐在外室椅子上打着盹,皇后如此闹腾,他们已多天没有做出凤暄宫一步,更别提回府休息了。
玛葭靠在床榻旁,放心入睡,她才不管皇后是否会死,反正连昭媛说了,如果皇后死了,她马上把她弄到霞阳宫去伺候她,若是皇后没死,就让她想办法落了皇后的龙嗣,到时少不了她的好处。
笑颖优心重重的迷望着皇后,一手按住皇后的手,稍微假寐会儿,只要皇后一醒,手一动,她便会在第一时刻惊醒,确保龙嗣的安全。
兰草纤眠依色等小宫女,守在一旁伺候着,各个处于半梦半醒浅眠状态。
一道曼妙身影掠入凤暄宫,迅疾出手,点睡所有人,慢慢走到皇后的凤床前,凝视着病榻上憔悴的人儿,半晌,她出手封住她的穴道,拂开她的昏睡穴。
幽幽转醒,水灵灵迷蒙着眼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脑庞,意识处于朦胧状态,凝聚片刻后,意识慢慢慢清醒,微微转动眼珠瞧了瞧周围陷入深眠的奴才。
曼妙身影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满脸泪痕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眼底布满血丝,显然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纤……纤眠……”水灵灵弱的叫她,开口才发现嗓子干的冒烟,火烧般疼痛难当。
纤眠忙去倒了杯水,扶起水灵灵孱弱的身子,找了个垫了垫在她身下,小心喂她水喝,
泪水不止,纤眠哭道:“宫主,您为何这般错待自己?”
她十岁就跟在宫主身边,是少主特意安排她伺候宫主的,当时的宫主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丫头,每天接受最残酷的训练,徘徊在生死边缘,每天身上受的伤她心里直发疼。
她知道,选拔宫主的训练十分艰苦,她更知道,宫主是当时接受选拔的人中年纪最小、个子最小的一个,若非有少主不时偷偷传授她高深武功,输真气给她,凭她一人之力,是怎么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训练营的。
即便当时,她每天给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宫主上药、治伤,也没见她如此死气沉沉过,即便当时,她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房间,有时甚至是爬过房间的,她依旧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活下去,不似此刻的一心求死。
眼珠为转,水灵灵喃声道:“纤眠,杀了他!帮我杀了他!”方才喝水之时,她就发现了,纤眠封了她的穴道,怕她再次自残。
“宫主……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纤眠不懂,宫主一直很渴望家人,渴望家人的温暖,渴望家人的爱护,为何会如此痛恨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
“我不要他!纤眠,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求求你,久当我求你,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好好活着……”水灵灵肆无忌惮的哭泣着,哀求着,第一次在人前显示自己脆弱无助。
纤眠呆呆的望着水灵灵泪流满面的模样,她从来没见过这般脆弱无助的宫主,脆弱的如同一枚剥了外壳的蓖麻,徒留渺小脆弱的内在种子,被丢在野外贫地里,不知为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