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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日月难以掩盖。
雷似乎恍惚了下,联通身后的电,眼睛一眨,转身长剑飞刺,剑末入电的腹部,电似乎尚未回过神来,茫然的低头,瞧见腹部突然多出的血窟窿,迷惑的望着雷。
“宫主快走!”雷奋命大吼一声,拔出剑来,飞快攻向一旁未从突变中反映过来的雨,“快找少主!”
水灵灵当即反应过来,雷两次提及少主,想来已是少主的人,才会护着她,不想却被她重创。
白绫飞射,挡开架在纤眠颈项上的长剑,挥向一旁的雨,卷起挨了几剑的纤眠,勉强一体气,飞掠出凤暄宫。
鹅毛大雪,阻挡不住身后厮杀声凛凛。
掠出凤暄宫,肚子猛然一抽,水灵灵痛的惨白了脸,真气受阻,猛然坠落于地,若非纤眠强撑着一口真气,护住水灵灵,只怕腹中孩儿要摔落。
“宫主,您……您别管奴婢了,您马上去来仪宫,来仪宫守卫森严,到了来仪宫,纵使是主上亲自前来,也难挡千军万马!”纤眠急喘着气,顾不得封住身上穴道,任鲜血横流,神智越来越模糊。
咬着牙,水灵灵急喘气,此时的她,别说真气运走,连走一步路的力气都没有,下腹传来阵痛一阵连一阵,阵阵钻心,莫非方才动了胎气,孩子要提早出生?
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走?没那么容易!”身后传来厉喝,破空之声直袭水灵灵后心要害。
“娘娘?!”远处惊呼声响彻云霄,“来人呐————有刺客————啊————”
兰草?!
她终于回来了!
水灵灵气歇,难以挥动白绫,拔下纤眠发髻上银钗疾射出去,目标是雨的咽喉,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保,给了她喘息之机。
趁此机会,纤眠暗器连发数枚,手中提着水灵灵,脚下快步朝来仪宫奔去,沿路血迹斑斑,沿着水灵灵大腿缓缓而下,血染长裙。
雨气急攻心,他们四大护卫联手出击,竟敌不过两个小姑娘,若非雷阵前倒戈,他早已结果了水灵灵和纤眠的命,若再晚片刻,惊动宫中侍卫,想活着离开皇宫,必是难如登天。
兰草空着手,急急跑向皇后,来不及细想纤眠怎么会提着皇后飞掠,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雨的长剑,一声惨叫,横尸雪地,洒下殷红一片。
饥饿还雪地,点点血梅绽放,红的刺眼夺目。
雨斩断兰草死抱住自己脚的双手,运功将长剑一送,直刺水灵灵后心,大有一剑同时杀死水灵灵及腹中孩儿之势。
纤眠躲闪不及,抱着水灵灵就地一滚,险险躲过长剑,却避不过雨随后而来的凌厉掌风。
“啊——”
一声惨叫,鲜血飞洒天空,一只手掌抛上天空,划出带血弧度随即落于远方。
“少主?!”雨护卫纤眠同时大呼道,感情完全不同,雨惊恐万分,纤眠激动异常。
残阳沥血剑一挥,血淋淋脑袋滴溜溜滚到水灵灵面前,鲜艳殷红更称的她惨白的脸色比学更白上三分。
高耸腹部压在雪地里,水灵灵失声低呼,随后赶来的幽婉阁之人一见此情景,忍不住大呼起来。
“主,主子!宫主要生了!”
X X X X
残阳不曾想过,快意恩仇的自己,有朝一日会身处血房,为一个女子接生。
凝视着床榻上痛苦呻吟的女子,她是他心爱的女人,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纤眠手忙脚乱伺候着水灵灵,环顾血房,十来个人,无一人知道该如何接生,皆是幽婉阁高手,杀人比谁通透,接生却一个不会。
诺大的血房中,连个太医接生婆也没有。
“夏侯忠!太医呢?接生婆呢?你去请了没?”纤眠忍着伤痛怒喝道。
门外跪着御前侍卫首领夏侯忠。
先前,兰草临死前的叫喝终于引来宫中侍卫的注意,夏侯忠带领一对巡逻侍卫匆匆赶来,面对的,是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以及血房内皇后痛苦的嘶吟之声。
水灵灵,早已被残阳抱入血房内,幽婉阁其他人,几个跟着躲入血房之中,几个轻功好的,派出去寻找接生婆,残阳根本就没指望过皇帝聍会派太医接生婆来。
皇后的凤暄宫,区区四五个侍卫,如此做法,残阳心里能不清楚,皇帝是怎样对待他的小丫头的么?
当初若非老家伙一意孤行,他的小丫头此刻已是他的女人,怎可能入宫为后,更要为皇帝生孩子。
望着染红的被褥,望着水灵灵惨白的脸,汗水湿透衣衫,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着,求救着,心底忽生出一股怒气,一股无法克制的怒气,喷薄而出。
如狂风暴雨,如雷霆万钧,席卷天地间所有生灵,激荡身心,游走全身,叫嚣着寻找薄弱点,叫嚣着企图爆发。
而他,却必须硬生生将它压制下,任它在体内爆炸,面上也无法露出半点。
若不是他无能!
若不是他需要她来牵制风雨雷电,是老家伙孤立无援!
若不是他要夺得阁主之为!
她怎会受如斯痛苦?
嫁与无良之人!
成为各方相互牵制的棋子!
忍痛看着母亲死去,却无法为母报仇!
怀了薄情人的骨肉!
无人照顾,无人怜惜!
生产之时,徘徊在生死边缘之际,却无人可以帮她一把,救她一命!
她才十四岁啊!
过完年也不过十五岁及箐之年啊!
本是大好年华,灿烂绽放之时,却因他的自私,他的无能,让她躺在此处,痛苦挣扎着。
心,好似被无数针扎着,扎入,拔出,再扎,再拔,周而复始,扎的他的心血肉模糊,却不及她的身心受到的创伤来的更为深沉。
门外沉默片刻,才传来夏侯忠的声音:“贤妃娘娘也要生了,皇上召集所有太医接生婆伺候来仪宫,不准……”
不准什么,无须多说!
纤眠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劈了皇帝聍,却必须忍耐着。
她的主子还在受煎熬,她必须忍耐,若她走了,谁能帮她的主子呢?
一旁之人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纤眠心头大震,急喝道:“马上派人出宫请舒相派接生婆前来!准备热水、剪刀、药膏、布条!快!派人去衍喜宫请太妃娘娘!”
皇帝不管是吧?
那好!
那她就惊动所有人!
让说有人知道,知道皇后要生了,知道皇帝的薄情寡义!
看他到时再朝堂上如何面对舒隆革的咄咄逼人!
门外传来脚步匆匆之声,不一会滚烫的热水,干净的剪刀、布条,上好的药膏都送进血房。
水灵灵咬着牙,痛苦地呻吟着,腹部刀剐般的疼痛凌迟着她,痛的她死去活来,身下的床单早已抓成条条布絮,紫檀木制成的床面上留下道道抓痕。
想叫,叫不出,也不知该叫些什么。
朦胧中,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她不禁失笑,想问自己,自己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帝的还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在她生产的时候,陪伴在她身旁,陪着她痛苦,陪着她心惊胆战的人,竟不是她嫁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而是他!
方才,她隐约停发哦,贤妃也进血房了,他把宫中所有的太医、接生婆都调到来仪宫,不留半个给她。
若非今日风雨雷电一闹,她要过一个多月才会生产,谁知……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然而,他似有意似无意的举动,却召显了他的态度。
即使没有风雨雷电的作祟,即使她还有一个多月才临盆,他也没有想过,留给人供她使唤。
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子!
即使是个小公主,威胁不到他皇帝的小公主,他也不愿放过!
虎毒不食子啊!
同样的天空下,同样的是时辰,他名义上的正室,与他心中真正所爱的女人,同时生产,他守在她身边,对她弃若敝屣。
她该哭该笑?
哭她的境遇悲惨?
笑他的痴心只待一人?
呵呵……
罢了罢了。
何必在乎呢!
有残阳哥哥守在她面前,有前面强撑着助她,有幽婉阁其他地位高的人在一旁担心,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强撑着最后几分力气水灵灵努力用力,她知道,即便此刻死在血房中,也会有人照顾她的女儿的。
痛苦的尖叫声充斥着血房,凌迟着残阳的心,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水灵灵痛苦挣扎的手,坚毅地支撑着她,不让她瞧见他的恐慌。
他想叫她别生了。
他想保住她的命。
方才的激战,她已接近油尽灯枯,此刻耗尽最后一分力气,她撑得下去么?
想阻止,却不能。
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他怎能不了解她心中对亲人的渴望?
如果失去这个孩子,她会崩溃的!
担忧,如平静海面下的暗涛,汹涌呼啸,排山倒海而来,海面上却看不出半分异常。
血房里手忙脚乱,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生下孩子,他们的宫主很可能丧命。
水灵灵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似乎过了数百年,疲累的身子,无力的双手,连抓东西的力气都悄悄流失,神智迷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悄悄流失,整个人变的轻飘飘的,好象漂浮在彼岸云端,隐约似乎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哇……哇……哇……”
“主子!主子!小皇子出生了!您睁开眼看看啊!”纤眠喜极而泣,抱着浑身血淋淋的娇弱小婴儿,递到水灵灵面前。
睫毛,似乎变长变重很多,眨了眨眼,努力睁开,迷茫中似乎瞧见了婴儿的小鸡。
“不……不是小公主……”嘶哑的声音,干涩无比,水灵灵摹的瞪大水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咬了咬牙,想坐起来,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太医不是说应该是小公主么?
怎么会变成小皇子的?
“啊——”肚子好痛,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难道……“我,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双生子?
她怀的是双生子?
可她的肚子根本没有贤妃大!
如果她怀的是双生子,那贤妃呢?
三胞胎么?
“还有一个?!”
“啊————”
残阳不可置信的惊呼声与水灵灵的尖叫声同时响起,掩盖了他的声音,不叫守候在外的夏侯忠察觉。
水灵灵的话惊得一干人等差点跳起来,纤眠抱着小皇子的是后哆嗦一下,险些把小皇子摔落在地。
电光火石间,水灵灵喝下残阳体贴端来的热汤,滋润下喉咙,沉声吩咐纤眠:
“纤眠,你马上叫夏侯忠出宫,告诉舒老狗本宫生下嫡长子,让他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此事宣扬开来,派人去衍喜宫,告诉太妃,嫡长子出世了,你亲自去来仪宫,一定要见到皇帝,告诉他,本宫为他生下嫡长子!记住,速度要快,一定要抢在贤妃生下皇子之前坐实嫡长子的名分!”
眼珠子一转,水灵灵对残阳恳求道:“残阳哥哥,请转告主上,丫头生了个小皇子,让他务必想办法保住小皇子性命!”
交代完,水灵灵不住喘气,脸色更显惨白,不见纤眠有所动作,当即恨声道:“还不快去!你……你想让本宫死,死也……”
望着残阳森冷的眼神,滑过一丝霸道的惊慌,水灵灵心头一寒,顿时明白他为什么捂住自己的嘴,他不要她有事。
纤眠怔仲一下,将手中小皇子抱给一旁的人,叮嘱他们给小皇子洗干净,匆匆跑出去,眨眼又折了回来。
“主子,贤妃也在生产,皇上不会见奴婢的!”如果皇帝肯见,方才派出去的人不会被赶了回来。
水灵灵一怔,眼底闪过羞耻,愤恨地指指头上的金凤冠:“告诉他,不见,就在朝堂上废了本宫!”
罢黜皇后,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罢黜她无疑于自断生路!
他不敢,因为他不能!
纤眠一惊,知道自己主子已经发了狠,动了真格,匆匆奔出血房。身后,尖叫声再度响起,比方才沙哑无力了许多,似锦缎拉紧,几近崩断般挣扎呻吟……
第五十七章
皇帝聍焦急万分地徘徊在血房之外,天寒地冻,他只觉燥热难当,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血房内传出,如在心房上架上一把弓,以心为弦,一次又一次的拉动,痛的他想颤抖,却不能。
他心爱的女人在血房之中,在为他生孩子,为大莫皇朝生下第一个皇子。
因桂海宝被皇后乱杖击毙而荣升为大内总管的毛离顺跟在皇帝身后踱来踱去,小心宽慰道:“皇上莫急,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在这儿,贤妃娘娘定能平安生下小皇子的!”
皇帝聍稍微听进去一些,却更急了,清晨他尚未退朝,贤妃就出现了生产阵痛,到现在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半点消息也没有,怎叫他不着急呢?
“啊——皇上——啊——啊——啊——”
尖锐的声音,如同钝刀一下一下割着皇帝聍的肉,感同身受。
“心儿!心儿!”皇帝聍忍不住叫了出来,喷薄的担忧之情冲破心中沉静如水枷锁,呼啸而出,急步冲向血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