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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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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对她一生也残忍,但几十年下来,再如何也是有点情谊,她不能见他这样每日忍受着折磨不能死去。

    “他再不是个好父皇,但也是个于国有功的皇上啊”梨妃一想起太子折磨皇上的手段就不寒而栗,她一个旁观之人尚且觉得可怕,而亲自受着那些折辱的皇帝怕是早已经不行了。

    与其这样下去,真的不如死了。

    “我劝不了。”谢慧齐摇了摇头。

    这事她是真劝不了。

    于她来说,无论从哪方面她都劝不了。

    她父母皆是因皇帝而死,她的家因皇帝而亡,她舅父一家更如是,国公府也没有因皇帝好过了几天,她怎么劝?

    她站在哪劝?

    就是有劝的人,那也不该是她。

    她喜欢梨妃,但梨妃的这个忙,她真帮不了。

    梨妃也不是深在深宫就不谙外面世事的女子,她自也是知道谢家是在皇帝的权衡术下没的,也知道皇帝对国公府从未仁慈过,即便齐皇后都是他放任让太后,俞后逼死的,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来求她这一道。

    她知道皇帝活该,但太子的报复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国公夫人,你是不知道”

    “娘娘!”梨妃身边的宫女,着急地打断了她的话。

    “求您别说了。”宫女见不得主子找死,跪下朝她磕头,“您就别说了。”

    到时候污了国公夫人的耳,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算。

    贴身宫女的阻止让梨妃木了,过了一会,她凄凉一笑,“我知道你的好意,你的好心我领了。”

    只是,在人人都恨不得他死的宫里,如果连个为他求情的人都没有,他也实在太可怜了。

    她还是为他求一次吧,就当是她还他这些年对她的那点好。

    “娘娘!”

    “别说了,退下罢。”

    宫女把头磕得出了血,也没唤醒心意已决的主子,最终被梨妃身边的太监扶了下去。

    “你听我说”

    梨妃开了口,谢慧齐看着铁了心的梨妃,在她还没说之前摇了头,苦笑着叹了口气,“梨妃娘娘,您说什么,我都帮不上这个忙,实在抱歉。”

    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她的立场是变不了的。

    死去的人,还有活着因此受折磨的人都在她的脑海,眼前,她的两个弟弟甚至是皇帝的亲将陷害失踪的,这是不是皇帝自己的意思还不好说,梨妃实在没必要跟她开这个口。

    开了口,往日她们之间的情份都要淡了,何必?

    “国公夫人,你听我说”梨妃紧紧地抓住谢慧齐的手,声音都哽咽了。

    谢慧齐看着眼前流泪不止的梨妃,停了挣扎的手,闭着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又何苦?

    “你不知道,是太子过了,是真的过了”梨妃说到这,已经不想再给自己留什么退路了,她颤抖着声音道,“太子逼跟依飞娘娘亲自给他下毒不算,他还找来了跟太后相似的妇人,跟侍卫在皇上面前苟且,还逼小皇子喂他毒药吃,国公夫人,这实在是太过头了啊。”

    谢慧齐的手被激动的梨妃捏得都生疼了,她睁开眼,无奈地看着梨妃,“您说,我能说什么?我的两个弟弟,至今都没回家,谢家的根都要断了,您要我说什么?”

    “娘娘啊,”谢慧齐从僵掉的梨妃手中抽出了手,轻声问她,“您告诉我,我要是去为弄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求情,您说,我地底下的父母要怎么想才好?我外祖母您知道吗?她为了让我舅舅不被外放,吞金而死的啊,可这样,也没放皇上让我舅舅在京里多呆一天,现在,我谢家就剩一个我了,您居然求我为一个弄得只剩我一人的人求情,娘娘,您心里为皇上不好受,可您觉得,这情是我能求的吗?”

    梨妃呆了,她看着谢慧齐喃喃道,“我实在无人可求了。”

    “是啊,我知道,可是娘娘,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不怎么如人意的,”谢慧齐木木地扯了扯嘴角,“我有人可求,可老天都没让我尽如我意。”

    “可是,太过了啊”梨妃痛苦地闭上了眼,“我只是为他求一死啊,他再如何,他心里也还是有天下苍生,于国有功的啊。”

    国师不见她,现在,连这个看起来心软的国公夫人都不帮她,她连进栖凤宫彻底了结他的路都找不到,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得了他好的人,想来会记着他的”谢慧齐淡淡地道,“而恨他的人,被他弄死弄死的那些人,也让他们好好地恨罢。”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怎么可能相抵?被他折磨的人,难道还要感谢他对他们的折磨不成?

    谢慧齐在梨妃的痛哭失声中离开了梨妃宫。

    梨妃哭得凄惨,但谢慧齐心中毫无波动。

    皇帝这样的人,她没什么好同情的。

    一个人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皇帝把太子弄得生不如死,太子就让他生不如死;而他对梨妃可能有恩情,梨妃就为他求了她。

    看,他得到了所有他能得到的。

    而她,能给予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皇帝的,也只有漠视了。

    谢慧齐在皇宫前还是去见一趟太子。

    太子在太和殿里,皇长孙也在。

    太子脸色好了许多,谢慧齐见着也欣慰,跟父子俩寒暄了几句,见他们都好,也就准备告辞了,只是她还是为梨妃自己求了情,“梨妃是个好人。”

    太子因她的这句话翘起了嘴,脸上神彩飞扬,依稀能见到谢慧齐第一次见他时的恣意飞扬,“好,我知道了。”

    他会留梨妃一条命的。

    表嫂要是说别的,他可能答应不下来,但留梨妃一条命的事,他还是做得到的。

    虽然之前听探子说的梨妃开口所说之事,他已经打算找个时日了结了这个宫妃。

    但既然表嫂开了口,留她一条命也无妨。

    “如若可以,把她送走吧,听说她的家乡是个好地方。”谢慧齐说罢,也是为自己的心软叹了口气,苦笑了起来。

    算了,就当是还这几年与梨妃的交情罢。

    “好。”太子笑着点头。

    “多谢。”

    国公夫人福礼而去,皇长孙看着表伯母离开的背影,漠然的眼睛一动不动。

    “她太心软了。”太子笑着与儿子道。

    温尊回过头,朝他父王点了下头。

    “但心软好,”太子微微笑道,“女人要是聪明还心硬,那才可怕。”

    温尊又点了点头。

    “你看奚儿像不像她母亲?”太子又道。

    温尊这时候摇了摇头,与他父王道,“像与不像,都与孩儿无关。”

    “你不喜欢奚儿?”太子笑了起来。

    “喜欢,那有如何?”温尊淡淡道,“让她跟着我过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日子?父王,孩儿不想。”

    “嗯,不想也好。”太子垂下头,微微笑着道,“没必要让好好的小姑娘,过得跟你娘一样。”

    温尊看着他父亲微笑着,却比哭还难看的侧脸,那脸冷漠的脸就更冷了。

    是的,没必要过得跟他娘一样。

    这深宫比地狱还可怕,他们喜欢的人不应该进来。

    **

    七月间,燕帝终于死了。

    满朝皆哀。

    因忻朝受灾已久,燕帝丧事从简,送进了皇陵中一座修了不到半年就已经修建好了的地宫中。

    太子在燕帝快要死的时候,硬是吊住了他一口气,告知燕帝他的下葬之地,另外,他告知皇帝,他还把俞太后,还有后来被处死的俞皇后,先前给他下毒的三皇子,皆给他埋在了一个棺材里。

    他也跟燕帝也是说了,他把他母后的尸首已经挖走了。

    燕帝睁着双目走后,太子也没感觉到太多痛快,他在当晚还是跟前来进宫的齐国公笑道,“我虽然没感觉到什么太多的痛快,但想想能让他死不瞑目,我还是觉得挺满足的。”

    说罢,太子一口血喷了出来,嘴边还带着笑。

    半夜,国师过来了,接过余小英手中的针,给昏迷过去的太子施救。

    这一次,国师手中的银针刺到了末端,太子也还是没有醒过来。

    太子是在两天后才醒过来的,醒来后齐国公把登基的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太子即将即位,他问皇长孙,“你真的想好了?”

    真的不要一个喜欢的人陪着?

    “孩儿早已想妥了。”比他父皇想的还要妥当。

    太子笑笑,也就不再问他了。

    七月下旬,太子沉弦登基,定年号为丰宝,自名长哀,史为长哀帝。

    丰宝一年八月,谷展铧也在谷府断了最后一口气。

    谷家姐弟把父亲埋在了谷家墓地。

    这一年的八月,京城下起了雪。

    谢慧齐在送走舅父后,一连几日都不能起身,竟是病了,昏迷不醒。

    府里的大夫治不好她,余小英过来为她诊治也不见起色,太医都来了好几波,昏迷当中的国公夫人也是没有醒来。

    齐国公在宫里的秋意阁候了两日,候到了国师。

    “不是说生死劫过了?”齐国公不解地问国师。

    国师也不解,跟着齐国公去了趟国公府。

    国师给谢慧齐把过脉,又在府中看了她两日的脉像后,回宫在内府里找了一瓶药,给了齐国公就走了。

    自此,他离开了宫中,直到许多年后,在温尊病危之年,他才再出现在京城。

    谢慧齐吃了药后醒了过来,完全不知自己昏迷之事。

    上次她受伤昏迷还有意识,这一次她是完全没有的。

    她这一醒来,全府的人才松了口气。

    齐璞这几兄妹里,就是齐润这个什么事都要跟着他娘对干的,也在他母亲醒来后抱着她的脑袋哇哇大哭,说他以后再也不招她烦了,再也不扔她走了。

    此时齐小公子心意甚好,说得很是信誓旦旦,只是没几天,等他娘一好,他又故态萌发了就是。

    只是,谢慧齐这一好,连日奔波操劳的齐国公彻底地倒了下去,发起了高烧,把刚刚醒过来的谢慧齐吓得差点又昏了过去。

    只是半夜,当她听到身边发着高烧的男人喃喃着小姑娘别走的时候,谢慧齐鼻子酸得简直不能出气。

    长哀帝在宫中审问了无数宫中密探,数日后召了齐国公进宫。

    就是谢慧齐不许,但齐君昀还是拖着病体进了宫。

    “先帝在五年前,”长哀帝看着神情冷肃的表哥淡淡道,“跟他的一群心腹们下了密旨,说他死后,谢家姐弟必须一个不留。”

    所以,谢家两兄弟没了之后,剩下的这个当国公夫人的谢家女也必须得死。

    只是齐国公府管得太严,宫里的那几个人进不到她的身侧,这事才拖到了八月。

    “为何?”为何一个不留?

    “因有人说,他们谢家姐弟其中有一个人是温家江山的劫数。”

    “谁说的?”

    “国师同门之人,只是这人在说完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天道门上的五雾山从此之后也没有了这个人,你要是想查,也可以去查。”长哀帝淡淡道。

    齐国公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那就是有人给我夫人下了毒?国公府还有内奸,是谁?”

    他还以为他们的身边已无任何探子了。

    “国公府没有,”长哀帝揉揉这时候猛地刺疼不已的头,等缓过这阵疼痛,又若无其事抬头道,“但表哥忘了,表嫂是从哪里回来才倒下的?”

第 210 章() 
谷家?

    谷家齐君昀也是查过,妻子病得太莫名,他什么都查过。

    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是谁?”齐君昀又扶了椅子坐下,淡淡地道。

    长哀帝手撑着头,看着案面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表哥,你说,朕还有几年?”

    齐君昀垂着眼看着腿,不语。

    “尊儿说,你对他比以往生疏多了去了。”长哀帝看着桌面,嘴角翘了起来。

    他也是活到了这份上,才懂以前那些昏庸的皇帝为何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明辨那么多的道理,最后却当了个昏帝的原因了。

    不论天资,当个昏帝,可比当个明君容易多了,至少自己是痛快了,至少是成全了自己。

    只可惜,他就是想当个昏帝,也没几年了。

    江山还要交给儿子,他也不能毁了。

    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桎梏性。

    就连他一向自持甚重的表哥,涉及到了他那表嫂,也愿意昏馈些。

    长哀帝不想对他这表哥弄那套帝王权术,哪怕,等他去了,外戚干政。

    只是,长哀帝倒不觉得以后他儿会对他这表伯父干政有何言词,到时候反抗最强烈的怕是群臣。

    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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