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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郁闷了几日,这日忽然就被毕太傅传到了府里,耳提面命了几句。
“还是要顾全大局,一切以皇上与朝堂为重。”
毕太傅一面捉着棋子一面这么说。
史棣不敢不听,因此这日也就硬着头皮上朝去了。
自然收获不少冷嘲热讽,以及故意打趣的,他心里窝火,进了公事房,到底还是砸了两只杯子。
不过因着燕王府这事,大伙总算没怎么纠缠,才又令他松了口气。
韩顿不见到史棣也就罢,见到之后总没有好脸色。
韩家众人也是没脸出门交际。
想想半年前韩家还繁荣兴旺,让人仰望不已,短短几个月,尊严颜面几次三番地掉尽。
如今更是连当初令人谈之起敬的韩凝都坠入了尘埃,懊恼之余,未免也让人心灰意冷。
韩凝在床上躺了几日,几日里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安氏他们每日只来看看,除去一些不痛不痒的劝慰,并不能给予更多。
只有韩敏每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曾多说一个字,却也不曾少给她一眼的关注。
离她出府的时间越近,她也就越发珍惜这段时光。
穆氏极尽长嫂之责,日日早饭后都要来走一转,即便是韩凝对她绝无好颜色,她也安之若素。
“把我房里那两盒点心带上,备车,去别院。”
自韩凝房里出来,她便吩咐身边人。
钱夫人还在京师,姐妹俩感情甚笃,她每日再忙,都总要抽空带着女儿往那里坐坐。
到达别院的时候钱夫人正好与长子钱灏在天井里散步,看到穆氏母女到来,钱灏立时眉眼笑开,自如地走过来牵韩卿卿的手。
韩卿卿也很大方,打过招呼,便就在姨母的示意下与钱灏一路说笑一路走开玩儿去了。
“真是两小无猜。”穆氏感慨。
钱夫人却望着她:“你跟绍逸也是少时朋友。”
穆氏脸色微变,看着姐姐的目光晦涩起来。
钱夫人没再往下说。与她走到桃花树下坐定,才又望起妹妹来:“你真是这么打算的?”
“自然是。”穆氏笃定地:“姐姐可莫告诉我,你看不上兰姐儿。”
“怎么会?”钱夫人皱着眉头,“你这丫头,抛去别的都不谈,只要是你的女儿,只要是你有这个意思,我又岂有不答应的?
“我只是怕绍逸他——”
“他那里我自有主张。”穆氏神色微黯,手指甲抠着桌面上的落花,说道:“无论如何兰姐儿都不能再留在韩家。
“她哪怕是流落到民间成为普通农妇,都好过留在那里!……韩家太脏了。”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韩凝这事一出,钱夫人自然也了解得很清楚了。
别的不说,只说但凡是个品行正常些的人家,怎么可能会上至老太太,下至未出阁的小姐,接二连三地传出这些不好听的传闻来呢?
这样的人家,也确实是不可靠的。
“你若是舍得,我自然是欢喜的。但你总归与绍逸是夫妻,你这么样,是打算怎么着呢?”
作为姐姐,她这样劝道。
妹妹妹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内情,纵然是再要好的亲姐妹,她不说,她也没有一味打听的道理。
何况韩顿婚后对穆家始终淡淡,作为穆氏娘家人,她也是略有成见的,所以这次才会提出住在外头,不入韩家。
而穆氏只提出要把韩卿卿许给钱灏,并且让她以串亲戚的名议带去西川住着,她总觉得不安。
穆氏笑道:“还能怎么着?自然是要好好过日子。只不过是凝姐儿这事闹得离谱,我早作打算罢了。”
她与韩顿的确也算年少相识,虽然相差了几岁,少时也未曾言及婚嫁之事,好歹相处融洽,从无龃龉。
韩家来穆家提亲时,她对于未来良人也只有模糊想法,听说是他,心想也好。
却没想到嫁过去时,洞房夜里看到的却是张他意兴阑珊的面孔。
索然无味的夫妻礼,心不在焉的婚后生活,自这婚姻立成时起,原先的融洽便全成了过去。
而无论她多么迁就顺从,哪怕是当她怀上了卿卿,哪怕是怀上了韩叙,也未能换得他一星半点的额外关注。
这倒也罢了,她也明白,世间又哪里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的婚姻?
他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更未曾纳妾收通房,便值得她一辈子等待守候下去。
直至先帝驾崩之后的第一场宫宴,她亲眼目睹他与郑绣在背人处的执手相牵,她整个人便如坠进了冰窟里。
再至后来她给她收拾书房,实实在在地看到了夹在奏折里的那一道落款别致的花笺,她便再次确定自己入了个什么样的坑!
她穆云岚再怎么坚守三从四德,也没有心甘情愿给人愚弄的道理……何况他犯的是这样的罪,将来祸及的是直接是她和她的子女!
第412章 你的嫡女()
穆氏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
穆家不算望族,家世不显,但还不须为吃穿忧虑。
父母亲没有叱咤朝堂的大志,多出来的时间宁可悉心栽培与教育儿女。
也正因为她心里还算平静淡泊,那会儿温婵才会挑中她来做韩顿的妻子,大约也是觉得她好拿捏……
但不管怎么说,倘若韩顿要纳妾,她的确是不会反对的,也不能反对。
随着他身份的上升,她更曾经暗示过,主动提及过,直到他明言拒绝。
以上,只为说明她能够接受纳妾这样符合礼数的闺闱关系,然而她对于韩顿与郑绣这种注定会祸及旁人的做法却完全无法接受……
她也曾祈盼过自己的付出能换来他的一点温情,哪怕是与天底下绝大多数夫妻一样的相互扶持之情。
她求的又不多,相濡以沫就好。
可是八年——不,九年夫妻,她从满怀欣喜到只余绝望。
他的冷漠自私,郑绣的不时示威,早令她已心硬如铁。
她也是有着一股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愿窝窝囊囊躲在他们身后过一辈子的劲的!
她有儿女要护着,韩顿并不爱他们,但她爱。
他们为了苟且,可以置旁人于不顾,她又怎么能坐以待毙?成为他们这层见不得光的关系之下的牺牲品?
既然她不想窝窝囊囊地过下去,不想死,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女死,那她就得早做打算!
她要一步步将韩顿往深渊里推,哪怕到最后两败俱伤!
但她又须得先安排好卿卿姐弟,她绝不能让她的骨肉给韩家陪葬,给他韩顿陪葬!
因为他不配!
“你让兰姐儿给了灏哥儿,该不会叙哥儿也——”
钱夫人到底是亲姐姐,瞧见妹妹面色变幻不定,便已看出点不妙来。“你该不会有什么傻念头吧?”
“哪有?”穆氏连忙恢复神色,笑着挽着她胳膊,“叙哥儿我自然会好好带着。
“都说了,我就是担心凝姐儿这事伤及卿卿,她都七八岁了,过不得几年就大了,我担心着她呢。”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没有这么有底气。
卿卿是姑娘家,可以早些许配人家,再借着钱夫人之便先送出韩府。
韩顿对儿女情份淡淡,知道后也不大可能会阻拦。
可是韩叙才六岁,且还是长子,想把他弄出府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然而若留在这身边,迟早会成为韩顿威胁她的筹码!
想到这层,她心情确实是沉重的。
韩顿已经在怀疑她了,并且已经直言说过拿儿女来威胁她之类的话了。
近来京师大小事件频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变故。
她该怎么保护韩叙?
所以,这些天里沈羲暗中递给她的纸团便又不时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还记得那张纸笺上娟秀出色的字,甚至是上面带着独有的暗香的印花。
那天自沈家回来,她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敢拿出来看,那上面写着短短两行字,事后她就藏在身上,一直到如今。
也许,只有沈羲能帮她……
“要下雨了,进屋去吧。”钱夫人略没好气地睨着她,一面往内院走:“一天到晚神不守舍地,还说会带好孩子呢!能把自己的事儿管好就不错了……”
二月里逐渐细雨濛濛。
穆氏回到府里已是傍晚。
垂花门下石斛早就候在那里,一面扶着她,一面说起这一下晌来寻过她的人和事。她却只望着墙下停着的大马车看了两眼。
今儿下雨,韩顿断不会驾马出去,这马车在家里,足见他也未出门。
这么想着,便就径直去往他书房。
韩顿果然在书房里看书,小厮通报说太太来了,他目光略顿,便就将书放了下来。
房门处水青色缠枝纹半臂下覆着八片裙的穆氏走进来,见到他时恭谨地福了福,然后道:“姐姐不日就要离京,让我代为谢过老爷招待,她就不进府来了。”
韩顿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穆氏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件事,我想跟老爷商量。”
韩顿望着她。
她说道:“灏哥儿与兰姐儿青梅竹马,姐姐很喜欢她,想跟我们结亲,然后顺便带着兰姐儿去西川住一阵。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行,所以答应了。”
“你答应了?”韩顿挑了挑尾音。
原本家务事,乃至是儿女的事,他素日里都不关注。
钱家是西川的望族,从大秦时起就是,子弟繁盛,也还有潜力,配韩家也没有什么配不得。
当然,韩卿卿作为他的嫡长女,论起来身份是比韩凝还要衿贵一层的,或许假以时日,她还可以有更好的归宿。
但是,他竟然还未曾想到这一步,穆氏就已经作主答应钱夫人了?
“你不但答应了,还要让她跟着你姐姐去西川?”他眯眼靠在椅背里,目光开始直射到她脸上。
“我以为自凝姐儿出了这桩事情之后,早早将兰姐儿的婚事定下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穆氏并没有回避:“兰姐儿是你的嫡长女,身份较之于凝姐儿更为不同。
“这个时候让她留在京师接受旁人指指点点,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对我们韩家来说,更没有好处。”
韩顿静默未语,只是盯着她看。
穆氏半垂眼,接着又说道:“姑娘家到底不同男孩子,名声要紧得很。还望老爷看在她是你的亲骨肉的份上,体恤体恤她。”
她也不想这么卑躬屈膝跟他说话,但是为了女儿,她可以。
韩顿看了她良久,移开眼道:“可以去西川,但订亲的事暂不议。”
穆氏抬头:“老爷……”
“还有什么事吗?”他拿起书来。
穆氏站了片刻,点点头,出去了。
韩顿寒眼望着门口,半晌才又回到书上。
穆氏一直回到房里坐下来,才呼出一长口气。
她竟没达成目的,韩顿竟然没有答应这门婚事,而她原以为他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反对……他这是对她起疑了?
也许她并不可能在他面前完全做到滴水不漏,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时间就不多了!
第413章 我贪心吗?()
她抬起双手撑住额头,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袖口。
伸手迅速地将那纸笺掏出来,看看上面飞扬的两行字。
纸上内容无它,沈羲只是说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她。
她知道这表示什么意思。之前梁夫人也曾向她投递这样的信息,但她并没有考虑。
对她来说,梁家还不足以保她。
但是沈羲不同……如果说之前她对她也还不具有信心的话,这接连几次下来,她也不能不为之动摇。
这么说来,沈羲他们的确是知道韩顿与郑绣那桩事了,不然不会找到她头上。
还有她在翠湖买凶搅乱那锅水的事情,他们必然也知道了。
因为只有他们和她这个“真凶”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她买凶针对的对象是她,从一定程度上说,这也是捏住了她的把柄,如果她告诉韩顿,她的下场显而易见。
但他们竟然都没有这样做。
除去燕王不屑于对付她这么个女流之辈以外,不排除是萧淮从中起了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买凶对付沈羲,的确算是伤及无辜……
但既然她知道了,还主动寻她,她也没有必要拘泥于这件事。
她咬咬牙,将纸笺落款的那朵印花剪下来收好,然后扯碎纸笺投进痰盂。
“来人。”她唤道,“去问问兰姐儿想要带点什么去西川,明儿我去买。”
沈羲收到刘凌传来的纸笺上的工笔兰花时正在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