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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怔怔望着他,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她总觉得他不快乐,没有人会是打小就冰冷,像一块石头一般无心无情。她虽然心疼兰娘娘,可更心疼他……
“兰娘娘,您醒醒啊,您快瞧瞧,是三阿哥请御医来给您看病了!您快醒醒昏沉中,兰妃似乎听到水莲轻唤她的声音。
她提到了三阿哥……是焱儿吗?可能吗!?
兰妃骤然睁开眼,就看到跪在床边握紧她的手,正焦虑地盯着她的水莲。
“兰娘娘?吴太医,您快来啊,兰娘娘醒了!”水莲看到好不容易睁开眼的兰妃,赶紧换来太医。
“醒了就没事了,三福晋,属下告退!”吴太医只匆匆瞧了兰妃一眼,就像怕什么似地,急着转身要走“欸欸,您还没给娘娘开药呢!”一旁站着的小冬叫住太医。
“啊?呃,那妳跟我来吧!”太医废话不多说,一溜烟走入。
水莲点头要小冬快跟着,小冬便急急忙忙跟在后头出去。
“水莲,焱儿……焱儿呢?”兰妃挣扎着想坐起来,无奈她身子实在太虚弱无法坐起。
水莲离开兰妃身旁走到窗边,站在德焱身侧轻声求他。
“既然来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去瞧瞧兰娘娘、和她说句话好吗?”
“少得寸进尺!”他冷冷地拋下话,转身就要走。
若不是因为吴太医死都不肯进冷宫,怕得罪皇上,非得三阿哥带头才敢到冷宫看病,他也不会跟着过来。
“焱儿!真的是焱儿吗?”兰妃看见德焱了!
她激动地唤住他,美丽的眼睛噙着水光点点……德焱仅在原地,进退都不是……
“你……焱儿,你过来让额娘瞧瞧你好吗?”
我的“额娘”拋下我,宁愿不要我也要成全她自己的意志之时,我就没有“额娘”。
“我早就没有“额娘”了!”他猛地转过身,乖戾地冷道。
“早在四岁那年,了!”
四岁那年的事仍历历在目!
那年兰妃因为冲犯了皇上,选择拋下他、住进冷宫,导致其后皇阿玛铁了心,从此不许他母子俩相见,自那时起,他就没有“额娘”了。
“不……我没有拋下你,我从来没有拋下你。同你分开,那不是我所愿──”
“不是妳所愿吗!?”德焱冷笑。
“那么当妳冒犯皇阿玛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替我想想!?为什么就没想到,惹怒了皇阿玛的结果,就会被迫和我分开!?”
兰妃震慑住,她没想到德焱对她会有这么深的恨意和误解。
“不,你不明白……我会冒犯“他”正是因为你──当时我已经被迫和你分开,为了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不惜冒犯他,但结果是更加惹怒了他──他……他不相信我,坚决分开我们母子俩……不能同我的焱儿在一起,我宁愿选择离开他。除非他把我的焱儿还给我……”
德焱伍在原地,紧抿着嘴,拳头撞得死紧──
“成妃不是这么说的!她指出当年妳和皇阿玛决裂,宁愿拋下自己的亲生儿子,成全妳和皇阿玛对抗的决心。”他冷冷地道。
“妳不信我,宁愿相信成妃吗?”兰妃望向德焱,闇黑的大眼因为生病而无神、空茫。
“就算成妃造谣,妳说的才是真话──妳仍然不能否认,当年妳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对抗皇阿玛,丝毫不曾顾虑到我。”德焱的口气加重,神情却愈发冰冷。
“莫名其妙的自尊?”兰妃忽然笑了,泪花却在眼眶里打转。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会是莫名其妙的……没有原因我不会进宫来,没有理由我不会肯留下来,没有希望我不会跟“他”耗上一辈子……你怎么能说我的自尊莫名其妙?你怎么能抹杀我也是有感情、有感觉的“人”?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爱你!?”
兰妃越说越硬咽,彷佛忆起了当年,可在她眼底兜转的泪水始终没坠下。这些年来,她告诉自己,不再在人前落泪,即使是在焱儿和水莲面前……
听到这番话,德焱僵如木石,神情凝肃地怔在原地,他原本冰冷、坚硬的心防有一角已经失陷崩溃……
水莲虽然不明白兰妃为什么要对抗皇上,但她知道兰娘娘好伤心。她听着兰娘娘的话,一字一句剜心刨肉……她自个儿已经先掉下眼泪。
水莲再也克制不住,冲上前去抱着兰娘娘。
“别说了、别再说了!每个人都有教他伤心、教他难过一辈子,却无法对任何人解释的事。您是三阿哥的额娘,没有额娘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和三阿哥分开,您一定是最苦、最苦的人。您心中一定也埋藏了好多、好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虽然德焱才四岁就被迫和亲娘分离,虽然他比她还要不幸,但兰娘娘的心也好苦、好苦,但这事儿不该怪谁,没有人有错的。
若真是哪里出了错──就是兰娘娘不该进宫来、不该当上妃子、更不该得到皇上的怜爱……兰妃征征地望住水莲,泪花在眼眶底打转,她纤美的脸庞白得几近透明。
“娘娘,您想哭就哭出来,这儿没有人会在您最脆弱的时候伤害您……”水莲柔声安慰兰妃。
“求求你,三阿哥,听听你自己心底的声音,看看兰娘娘是不是真的如你多年来想象的那般冷血无情?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兰娘娘,这更是在伤害你自己啊!”水莲一语道破。
德焱全身猛然一震,他两眼睁大,瞪住床榻上虚弱的兰妃。
多年来他让自己相信世上所有的人对不起他,尤其是他的额娘和阿玛:只有这样他才能坚强地成长并且活下去,才不至于在众阿哥问成为一个弱者,成为一个因为想念额娘而抑郁寡欢、没有出息的阿哥。
所以二十岁前他逞强好胜,在围场上常常一马当先;二十岁后潜伏内敛、化明为暗地跟他阿玛的威权对抗。
但这一切赢得了什么!?在水莲未曾进宫前,他的心一日比一日越趋寒冷……慢慢地,他走向床榻,望住床上泪眼汪汪的额娘……
“焱儿,不管你信不信,我住进冷宫正是因为你!从来、从来……我都不曾、更不会弃你于不顾。”兰妃虚弱地道,泪水终于滑下眼眶。
她合上眼,原本以为今生不能再见的,能再见到焱儿一面,她已经知足了……
“兰娘娘?兰娘娘!?”
水莲轻摇紧闭着眼的兰妃,发现再也摇不醒她,她惊惶地望向德焱──
“豹叔!”德焱已经大声唤进总管。
“再去找吴太医来,限他一刻钟内赶到,要不来,我斩了他当肉酱。”他暴戾地狂吼。
“喳!”总管立即退下。
没见过向来斯文淡漠的三阿哥这么焦急过,虽然惶恐,总管心底却觉得安慰……他是看着德焱长大的人,对于兰妃娘娘和皇上之间发生过的事,也是最清楚的人。
“额娘!妳醒醒,妳欠我太多,我不许妳就这么倒下去。”德焱奔到床榻前抱住兰妃。
望着叫一声“额娘”的德焱,水莲心中的忧虑渐渐舒缓……她知道兰娘娘够坚强,要不就不会坚持这许多年,她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
悄悄地,她伸出手握住德焱的大手,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她知道他已经原谅了兰娘娘,更原谅了他自个儿,不再跟自个儿的心和强大的亲情力量作对。
德焱下意识地牢牢掐紧掌中的小手,彷佛那只小手是他此刻所有的支柱……他失控的力道虽然掐痛了水莲;虽然兰娘娘此刻病昏了过去,可水莲却真正地感到高兴。
直到此刻她才觉得自个儿好接近德焱,就连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与他这么心贴着过。她相信兰娘娘只是乏了,等她醒过来,知道德焱就守在床眸,她会很快地好起来的……
第十章
慈宁宫“太后奶奶,您一定要去瞧瞧三阿哥那副德性……啧啧啧,哪里像从前的他?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婳璃回到慈宁宫,加油添醋地描述膳房的情形给太后听。
“嗯,我说璃丫头啊,妳怎么又穿起阿哥穿的男装了?”天后挑起眉眼,凉凉地辍了口茶,反倒注意起婳璃的衣着。
婳璃愣了愣──糟糕,方才地匆匆忙忙地赶回来,急着要把看到的好戏说给大后奶奶听,就忘了换回格格该穿的宫装了。
“不是我说,妳也老大不小了,老是把自个儿弄成这副不男不女的德性,将来谁敢娶妳?”老大后继续叨念下去。
“我、我──不娶拉倒,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嫁人!”婳璃停了一声,大剌刺地拿袖子搧凉风。
太后翻了个白眼。
“妳方才说──妳三阿哥怎么了?”她懒得跟这丫头扯,反正等办完了老三的事,就轮到这儿丫头。
“说起三阿哥他啊──”
婳璃矶哩咕噜的,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她三阿哥石破天惊的改变。
“真有这事儿?”老大后乐呵呵地道。
“璃丫头,妳跟我打赌的事儿呢?这会儿肯承认自个儿输了?”
婳璃撇撇嘴。
“还不一定呢?皇阿玛跟兰娘娘的事悬在那儿,三阿哥迟早还是要跟皇阿玛摊牌,皇阿玛原本就不喜欢水莲,要是皇阿玛知道,水莲在三阿哥和兰娘娘之间穿针引线,水莲的命运肯定就悲惨了。到时候三阿哥要救水莲还是兰娘娘、怎么表态,那还是个疑问哩!”
“妳会这么坏心,到妳皇阿玛跟前打小报告去?”老太后挑起一眉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婳璃。
“喝,太后奶奶,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十六阿──不是,十六格格有可能这么坏心吗?”婳璃拍胸脯道。
嘿嘿,她“从前”没那么坏心,这会儿可不一定了!
“那最好,妳识相的话,可千万别告诉妳皇阿玛。要知道,兰妃一直是他心头的疙瘩,他讳莫如深的忌讳。水莲穿针引线这事儿,千万不能教他知道,免得他大发脾气,置水莲和妳那可怜又漂亮的兰娘娘于死地,加上妳三阿哥那脾气,要是到时他为了她们俩跟你皇阿玛杠上,不知道这宫里又要生起多大的风波。”老太后装模作样地唉声又叹气道。
有那么严重吗?婳璃不以为然地想──太后奶奶肯定是故意吓唬她,好让她不敢跟皇阿玛乱说话去。
可话说回来,越是严重,越是有趣儿哩,嘿嘿!
看到婳璃那一脸贼样子,老太后不动声色地挑起眉眼……这小贼丫头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老还会不明白,小贼丫头那一丁点儿心眼里有几点儿小坏胚?
她老是老谋深算,小贼丫头这块小嫩姜哪里是她这块老姜的对手!看来贼丫头好象变笨了,打从跟她打赌,自以为是到她三阿哥那儿“搞破坏”,却越搞越“不坏”之后,这贼丫头这回竟然又中计了,呵呵……婳璃看着她太后奶奶那张“老贼脸”,心底嘿嘿地冷笑。
想利用她?哼哼,要不是为了想看好戏、要不是为了水莲那个笨蛋,她会“笨”得被太后贼奶奶利用?
她成天不是在太后奶奶就是在皇阿玛跟前打转,岂不明白皇阿玛对兰娘娘的心结?喝,她又不是水莲那笨蛋,只会埋头苦干,只能说她是傻人有傻福。她“十六阿哥”可不是傻子,当然用的是聪明方法,嘿!
可她会这么辛苦、这么累,都怪水莲那个笨女人,要是她不那么蠢、那么好心就没事兜了。害她因为同情她,然后又太喜欢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附和太后贼奶奶的诡计,还要假装很笨地被利用……这回她真是亏大了!
哼!
水莲和德焱几乎每天到“兰芷斋”去,这几日兰娘娘的痛已经好多了,水莲才稍稍放下心。
这天德焱和水莲才到“兰芷斋”前,远远地就看见瑞福公公在门口──
“娘娘,您别送了!我的话已经传到,该怎么做就由您自个儿定夺。”瑞福担心地望着眉头深锁的兰娘娘,语重心长地劝道。
“瑞福,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兰妃轻道,目光一径望着地面,美丽的眼蕴藏着深沉的凝肃。
瑞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娘娘!”等瑞福走了,水莲走近“兰芷斋”,唤住兰妃。
“娘娘,刚才那个人是──”
“是皇上边伺候的公公!”德焱替兰妃回答水莲。
“瑞福来做什么?”他问兰妃,低沉的声音听得出来十分紧绷。
兰妃低下头,柔声道:“先进去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她转身走进屋内。
水莲见德焱不吭声、嘴角抿紧,她主动牵住他的大手。
德焱回望她一眼,握紧水莲的手,牵着她进屋。
“瑞福来做什么?”一进屋,倘又问一遍,深沉的目光紧盯着兰妃。
兰妃替两人倒了茶,坐下后才轻声道:““他”要我回去,要不……就得从此不再见你们。”她平静地说道。
““回去”?”德焱玻鹧郏鞅淅洹
“那是什么意思!?”
兰妃看了德焱一眼。
““回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了解你阿玛,知道他的脾气,对于当初我宁愿选择住进冷宫,也不肯留在他身边的事……他一直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