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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我,永远没有“不能”,只有“做不做”!”一字一句,如冰珠般吐出口。
水达一直回望着德焱……做不做?那么,他是打算去做了?也就是说……他打算去冒犯皇上了?
她望进他眼底那决绝的神态,原来啊原来,那无情的冰冷不是对着任何人,而是对着他自个儿。
那冰冷、那无情定他用来让自己坚强的东西吧!皇上是他的亲阿玛,一个人要怎样才能下定决心去冒犯和自个儿有骨血之亲的阿玛?只有绝对无情才办得到吧?
可是对自个儿这样严苛,他心里头必定好苦、好苦的;虽然不明白他甘愿冒死、坚决挑衅皇上的原因,她却能感受到他把心封得滴水不漏,必定藏有别人不能了解的隐情与苦衷……蓦地,她回给他一个笑容。
像是被这笑容所震撼,他脸上所有的冷峻在一瞬间冻结,转为错愕。
他瞪住她灿烂的笑容,全身僵化。
“三爷,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啊?”翠仙突然插话,她上前一步挽住德焱手臂,柔媚的娇声巧妙地打断水莲和德焱的对视。
德焱狠狠地撇开眼,匆促得几近狼狈。
翠仙上前挽住德您的动作,让婳璃的火气又上来──
“喂,妳放开我三哥!”
婳璃开始要发作,水莲就拉住她。
“阿璃,咱们先回去,有什么话等三爷回去再说,好不好?”她低声下气地求婳璃。
三阿哥是爷,他不想回去,任阿璃再怎么闹只会惹三阿哥不高兴,阿璃这样闹法达不成目的的。
从前在家的时候,她只有乖乖地听话、干活,二娘才会给她饭吃。二娘掌家,跟三阿哥是主子两者道理是一样的,三阿哥是作主的人,阿璃再胡闹他也不会买帐的。
婳璃睁大眼,瞪住水莲央求的眼神,看小村姑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有很多话突然迸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硬生生闷了一肚子气。
水莲拖着婳璃出去,好不容易到了厅外,婳璃的火气也上来了。“我说不走,妳做什么硬是拉我出来!?”
“你没瞧三阿哥生气了?为什么偏偏要留下呢?”水莲问,她实在不明白婳璃的心态。
阿璃简直是故意招惹三阿哥啊!
“妳没瞧见厅里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叫什么翠仙来着的;别告诉我,妳半点儿都不生气!”婳璃激动地道。
“是有一个姑娘……三阿哥在花厅里听那位姑娘弹琴,也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妳是瞎了还是太笨?!”婳璃气唬唬地往下说:
“刚才妳怎么不骂她呢?”
“骂人?”水莲想了一想才知道阿璃是指刚才那位姑娘。
“我该骂她吗?为什么她该骂?”水莲问婳璃。她实在想不出该骂人的理由。
“妳真笨哪,她勾引三阿哥,当然该骂!”阿璃看怪物似地瞪着水莲。
勾引?这两个字太严重、也太深奥了;水莲没想过,也不认为自己有立场能开口说这两个字。
“他们没做什么,“你”别想大多了。”她温和地对婳璃道。
婳璃停了一声。
“妳才想得太少了;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什么都能做!”
“妳没亲眼瞧见,别瞎说啊!”
“还说没看见!?妳没瞧见那女人没穿衣服啊!?”婳璃一脸嗯心的表情。
“她有──”
“有什么有!?衣襟都掀开了,还叫有穿!?婳璃抢白道。
“就算……就算“你”说的是,当着三阿哥的面,也该给他留点面子。”水莲闷闷地说。
她当然没笨到那地步,只是牠的立场太奇怪也大尴尬……她以什么身分、拿什么资格骂人?
“要什么面子!?现在连太后奶奶都知道了,三阿哥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给大伙儿留面子。”婳璃冲动地说出口。
水莲征住,阿璃话里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可却教人不理解。
婳璃似乎也知道自个儿说了不该说的话,静了好半晌,然后水莲终于淡淡地道:“其实,他也只是让我没面子而已,“你”犯不着生气的……”
婳璃瞪大了眼──
“三阿哥他──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妳真的半点儿也没感觉、半点儿也不生气?妳──妳真是气死我了!”婳璃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骂她这个笨蛋!
水莲水蒙蒙的眼睛盯着婳璃,由着婳璃指着自己骂,没回半句话。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婳璃别开脸,讪讪地道。
对水莲一脸逆来顺受的模样,她实在生气又无奈;想不到挑拨没成功,她自个儿反倒生了一肚子火气。
噫?怪了,没成功就没成功,她干么为了这个小村姑生三阿哥的气!?她明明是来挑拨离问的,怎么反而被这个小村姑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收买了!
“咳,要回去就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婳璃不太甘愿地道,在嬷嬷面前,大摇大摆地晃出去。
水莲闷不吭声地跟在婳璃身后出去。
她和阿璃不同。阿璃和三阿哥毕竟是“兄弟”,她虽然名义上是福晋,实际上……她却没有立场。
经过今天这一闹,她明白往后再见三阿哥时会多了一点尴尬、一些不自在……就因为他和她之间冠上了“夫妻”两个字。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因为成了夫妻,没有亲密反侧尴尬。
如果他们不是夫妻,三阿哥和任何女人在一块儿不会让她“没面子”,如果他们不是夫妻,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她对,自个儿不能管、也管不着的事实,不会因为这层强冠上的关系感到心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和三阿哥之间的“关系”好简单又好复杂,想得她头都痛了……
第五章
自从阿璃带着地出宫去找三阿哥之后,水莲没再见过他,可三阿哥终归是她的“夫君”,她总得关心、关心他的,她到马房去问过小豹子,小豹却支吾其词,一脸有口难言的模样──
“少福晋,我说您就别再问我了。小豹子我虽然有一张嘴,可也只有一个脑袋啊!”他拐着弯说。
小豹子的话再明白不过──不是三阿哥下令,不许他再多嘴,就是他知道水莲是少福晋后,说话就小心多了。
水莲问不出个所以然,也没法找到三阿哥,她虽然成天想着额娘,可也不敢贸然地出宫去。可阿璃却不死心,每天来问一遍三阿哥的消息──
“我说,那一回我带你去“逛窑子”后,妳当真没再见过我三阿哥了?”婳璃每天来问一回,非要打探到她认定是个“进展”的消息不可。
上一回没能大闹妓院的事,她回去告诉了太后奶奶,谁知道太后奶奶竟然回她一句──“这是意料中的事!”
害她觉得那天到妓院去大闹一场简直是做白工;她又不是小村姑那个傻子,岂有做白工的道理!?非得拗到她满意的结局不可!
水莲摇摇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那天阿璃带她去的地方就是三娘口中提过的“窑子”。
事实上水莲是没再见到三阿哥。
从那回以后,三阿哥何时进出禁宫她全不知情,好象就是故意防着她的。
可她没把这话跟阿璃说,在她想来,这是她和他的事,再怎么说他们是夫妻,也许他不把她当妻子看,可她没法子漠视她的“夫君”。
“依我看,三阿哥肯定是存心不见妳!”婳璃下定结论。水莲虽然不说,难道她会当真不知道?要真是这样,那她这格格岂不是当假的!?
“存心?他为什么……存心不见我?”水莲想不明|奇+_+书*_*网|白,但隐隐约约也知道,他是当真不想见到她的。
“妳想知道三阿哥为什么不见妳?”婳璃神神秘秘地,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水莲点点头。她当然想知道!他可以讨厌她,甚至不理会她,可他为什么连见都不想见她?
“因为他讨厌皇阿玛!”婳璃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婳璃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水莲楞住。有人会讨厌自己的阿玛吗?他和皇上之间,恐怕不只是单纯的“讨厌”两字那么简单吧?可就算他讨厌皇上,那同他存心不见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这么说,妳一定觉得奇怪吧?”婳璃盯着水莲的眼睛,看出牠的疑惑。“如果妳想知道答案,就到“兰芷斋”见一个人去!”
““兰芷斋”?“你”让我见什么人?”水莲问。
她进宫个把多用了,因为无聊,这皇三爷的府邸她绕了无数遍,可“兰芷斋”是什么地方她却不知道。
“反正,有什么要问的,妳到“兰芷斋”去就会找到答案了!”婳璃态度闪闪烁烁的,有点鬼祟。
“对啦,我还有事,刚才来这儿的路上,小果子说今儿个早上太后奶奶找我呢,我先走啦!”
“等等啊,阿璃──”
水莲还想间她“兰芷斋”该怎么去?那儿住的叉是什么人?可婳璃一溜烟地跑了,根本不等地把话说完。
瞪着巨璃爽定是是定背影,水莲喃喃自问:““兰芷斋”?那儿会有什么答案?”
水莲不知道“兰芷斋”在何处,她问了府里唯一对她好的丫发小冬,小冬道:“少福晋,您刚进宫所以不知道,宫里是有个“兰芷斋”没错,可并不在皇三爷府里。”
“不在府里?那在哪儿?妳能不能带我去?”
“我……我……”小冬支支吾吾的,面有难色。
“怎么了?妳也不知道“兰芷斋”在哪儿吗?”水莲问。
“知道……”小冬咽了口口水。
“不,小冬不知道……”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妳怎么吞吞吐吐的?”水莲眨眨眼,望着小冬。
“我、我……知道……”小冬垂下头,最后两个字小声得像蚊鸣。她生性老实、没敢骗水莲。
“那妳能不能带我去?”水莲露出笑容问小冬。
“这……少福晋,那儿、那儿您最好别去!”小冬大胆地道。
“为什么别去?”水莲不明白。
“因为、因为那儿连皇上都不去;您刚嫁进宫来,千万别去那地方寻晦气啊!”小冬没头没脑地说。
“妳在说什么啊,小冬,我怎么连半句都听不明白?”水莲轻轻蹙起眉头。
“是陈大娘和小春说的,说住在冷宫的全是皇上不要的女人。”小冬胆子大了起来,接着往下说:
“少福晋,您才刚嫁进宫,千万别到那地方去,免得沾上晦气啊!”
水莲睁大了眼睛……什么晦气?什么皇上不要的女人?
“小冬,妳马上带我到“兰芷斋”去。”隐隐约的地感到有此些事儿不对劲……阿璃要她到“兰芷斋”见一人,这个人跟三阿哥有关系?
小冬说“兰芷斋”住的是“皇上不要的女人”──如果此人当真跟三阿哥有关系,又和皇上有关系,那三阿哥之所以会跟皇上作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女人?
“少福晋,您没听见我方才说的,怎么偏偏要去呢!”小冬急了起来。
“是啊……我要去!”水莲更肯定她得去“兰芷斋”找答案。
“小冬,现在妳马上带我去:”
“现、现在?”小冬睁大了眼,怎么她越,那晦气厉害,少福晋越是要去呢!
难道她不怕吗?
“是啊,咱们这就走吧!”水莲说走就走转眼已经走出房外。
小冬楞住,然后猛地回过神追出去──
“少福晋!您等等我啊,少福晋──”
“兰芷斋”在禁宫深处,这儿跟世上别的地方并无不同,仍然有阳光,有水莲最喜欢的花儿、马儿,虽然不比宫里其它地方的华丽、热闹,正因为如此,才有了难得的幽静。
“这里真好,好似我从前住的小村子,一点也不像皇宫。”水莲高兴地道。
比起宫里其它那些华丽却没有人气的地方,她更喜欢这个真切、朴实的环境。
“好什么好啊?!要是真搬到这儿来住,那就一点也不好了!”小冬嘀嘀咕咕地道。
她始终牢牢记着所谓“后宫”里头住的全是哀怨的女人,因为她们全是皇上不要的女人!
水莲没理会小冬,她径自跑到一大畦花圃前兴奋地叫道:
“快来看啊,小冬!这儿肿了好多化,有丁香、玉兰,还有我最喜欢的栀子花,这花圃这么干净、漂亮,肯定是有人整理的,花圃的主人,想必就是“兰芷斋”的主人。”
“真的很美耶!”小冬打小在宫里长大,从来没看过种在土里的花,她看到的大都是我仅在盆里养着、娇贵的花种。
“现在是六月栀子花开的季节,再过一个月玉兰花就开了,到时候咱们跟花圃的主人要几朵玉兰花,别在衣襟上,那好闻的气味能香一整天的!”水莲笑得好开心、好快乐!
“少福晋,您的名字叫“水莲”,难道您不是最喜欢“芙蕖”的吗?”小冬问。她曾听宫里的娘娘说过“芙蕖”这个文诌诌的别名,当时用心记下了,这会儿她有心卖弄,轨搬出来说嘴。
水莲却眨着眼,疑惑地间:“芙蕖?”
“芙叶就是荷花,也就是莲花。”只听见她们身后有一清越、优雅的女声扬起,声音的主人微笑地望着两个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