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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遥将茶杯又推了过去,道:“只是帮你驱了体内寒气。去自己再到那边倒杯水喝。”
沉香激动地哦了一声,拿着杯子跳下座椅,朝不远处放着茶壶的圆桌去了。喝了水,又倒了一杯端回来,情绪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平复下来,琥珀似的大眼睛闪闪发着光,扬着嘴角道:“遥哥哥,你将这招数教了我罢!我一定好好参悟,日后学成,我多了一技傍身,你也不用担心我再会招了风寒,一举两得,岂不是好!”
秦遥打趣道:“你这丫头倒是激灵的很!我又不是凌风,与你可没有师徒的情分。你今儿找我学一个招数,明儿找我学一个招数,日子多了,你还不是早晚将我的招数全都学了去?”
沉香立刻道:“遥哥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啦!你与沉香虽无师徒之情,但咱们可不是兄妹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凌风哥哥是沉香的师傅,却也和爹爹阿娘一样是沉香的家人。而遥哥哥你是沉香的哥哥,自然也是沉香的家人。咱们大家是一家人,自然谁教谁多一点,谁教谁少一点就无需计较。遥哥哥你明明懂得这些,却还要和沉香开玩笑,莫不是以为沉香对遥哥哥你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些个月都在读假书呀!”
沉香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伶牙俐齿,对答如流。秦遥故意抛出来一个问题,被她三下五除二地化解,一套温辞打了感情牌,说得滴水不漏。末了咧着嘴朝她的遥哥哥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可人的模样里面带着三分皎洁七分俏皮,俨然是担心自己答得错了,在预留退路。
秦遥笑而不语。
第29章()
少年游
27、
书房一时没了声响。沉香的笑容扬了扬,又扬了扬,最后终于咂着嘴,跟泄气的皮球似的,耷拉下了脑袋。
秦遥依旧笑而不语。沉香大眼睛盯着桌面转了一转,重新抬起头,看向秦遥,道:“罢了罢了,遥哥哥都如此说了,沉香不问就是。等日后凌风哥哥回来了,我再去问他学也不迟。”她的说辞倒是潇洒。遂即便也不打算再谈此事,从怀里掏出那三张便笺递给秦遥,道:“遥哥哥,你还是先帮我看一看这三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秦遥摇头笑了笑,拿起便笺观察,见第一张便笺上写:“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他沉吟了一声,解释道:“这是说,用兵作战的重要辅助条件在于审用地形。预料到敌情,让我方成为主动,计算考察地形的险易、道路的远近,才是高明的将领用兵之法。
“所以两军对阵时,需心思缜密,八面玲珑,审时度势,亦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如若种种条件都显示我军必胜,那不论有无支持之声,也坚决要打。反之,便是无论如何不能继续。
“要知道,率兵进攻不是为了功名利禄,退兵也并非是为逃避战败之过。要切身处地地为百姓着想、为士兵着想、为君主着想,才能立于真正不败之地。”
沉香用心记着,不住点头。秦遥又将其余两张便笺中的句子一一解释,沉香深吸口气,又如释重负地吐了出来。已是恍然大悟。
秦遥将便笺折好,放回沉香手里,看了看窗外,风声渐紧,弦月高挂,已然是戌时过半(八点)。起身理了理衣袍,他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沉香将便笺收好,摆了摆手,笑道:“遥哥哥你莫要取笑我了!别说是从这里到我那小居几百步的距离,就算走遍整个万景山,我虽没有一点功夫,也是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危险啊!”
秦遥笑笑:“你这又是在提醒我没有教你那冒烟的功夫了?”
沉香也笑笑:“遥哥哥多想了!沉香一言,驷马难追,说了不劳烦遥哥哥就不劳烦遥哥哥!我等着凌风哥哥回来教我也是一样的!”
秦遥关了窗,领着沉香一起离开书房。一面走一面道:“你倒是很讲信誉。那现在莫不是遥哥哥想要教你,都不好再提那事了?”
沉香脚步一顿,立在树下,抬头望向秦遥!似是没有听清他方才说得什么,半疑半喜道:“遥哥哥,你刚刚是说……要教我那会冒烟的功夫么?”
秦遥点点头,“是想着。”而后顿了顿,又颇显为难地说:“不过你都已经‘驷马难追’了,我若是再说教你,岂不就坏了你的信誉?”
沉香这次总算听清了秦遥的话,琥珀似的大眼睛瞬间闪亮!她使劲摇了摇脑袋,立刻道:“遥哥哥别是听错了!沉香方才说得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诚信很重要,但没说过的话自然不能作数!沉香可不是君子,沉香是姑娘!”
秦遥不由得失声而笑。想着沉香这辩口利舌的,若是将来到了江湖之上,可还用得着什么绝世武功?但用她这一脑子胡搅蛮缠的歪理,就能舌战群雄了!
不过江湖之上鱼龙混杂,甚么古怪脾气的人都有。就怕是人家没有心情跟沉香唇枪舌战三百回合,随便使个功夫了结了她的小命,可就真的是悔之晚矣。
想着,等墨凌风回来,也却是该叫他教沉香一些功夫防身,以备不时之需了。
沉香拽着秦遥的衣袖摇了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他回过神来,垂下眼皮便见着这一幕,不由得心中柔软,笑道:“好好好。既是如此,那沉香今日早些睡,等明儿学完了功课,我便教你罢。”
“哈哈!太好啦!谢谢遥哥哥!哈哈哈!我终于也要会功夫咯!”沉香高兴地手舞足蹈,蹦着跳着跑出了院子,一面跑一面嚷:“哈哈哈!沉香终于也要会功夫咯!哈哈哈!”
银铃一般的笑声叮铃铃传遍整座万景山。
远处山林鸟惊而飞,风刮过,一片沙沙作响!秦遥极目望着那慌乱景象,不由得摇头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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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第二天起的尤其早。跑去墨绾颜那拍了半晌门却也没个动静,她一手托着下巴自顾立在门口思忖:“想着阿娘大概是昨天晚上一晚都没回。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和爹爹暗地里生了闷气,又不想让我瞧见,所以离了家出走?总归不管是哪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需去找遥哥哥,问清楚到底什么原因。若是情况突然,也能及时有个好对策。”
有了决定,便又风似的跑回小居。阿娘不在,她这头发便要自己梳。左右只要扎上就行,走路吃饭看书都别碍事。心里这么念叨着,头发也就很顺利地被绕在一起。沉思对着镜子来回照了照,似乎觉得满意,这便蹦着跳着又开始跑。
正厅内已经是饭菜飘香。沉香跑过去时,秦遥和墨卿竹也是刚到。见到风风火火从门口飞进来的小丫头,墨卿竹先是一愣,遂即咳了声,忍了忍,又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沉香歪头蹙眉一脸懵地看着墨卿竹,不解道:“爹爹,你笑甚么?”一大早便这样反常,莫不是真的和阿娘吵了架,受了刺激?!
便见墨卿竹三步两步走到她面前,一伸手捞起来一把长发,颤着声音道:“我的女儿莫不是梦着游就过来吃早饭了?这头发收拾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真是别出心栽,谁也不顾谁啊!”
秦遥听墨卿竹这么一形容,也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要说沉香却是事事都能做的细致,也不松懒,就是这个头发,成了老大难。墨绾颜不是没有教过她,但就是不会,谁有办法?沉香也想了,左右有阿娘每日给她梳,想要梳成什么模样都可以,她既没有那天赋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学!还不如背两页剑谱来得痛快。
但说归说笑归笑,这事情赶到刀刃上,不得不亲自动手,而后却被爹爹毫无情面地嘲笑后,沉香的一张小脸蛋还是结实地黑了一把。
她撅着一张嘴使劲地瞪了墨卿竹一眼,不满道:“真不知爹爹你是在笑甚么!若不是因为你,沉香的头发又怎会乱成这样!说到头来,还不是爹爹害的!”
墨卿竹顿时一愣,嘴角却仍有笑意,道:“你头发扎不好,何故还能赖上爹爹?苍天在上,我这几日可是一直都在竹居呕心沥血呢,半只脚都没踏出来过!今儿终于出来,见你也是第一面,却平白无故就成害你变小疯子的人?可真是冤枉!”
第30章()
少年游
28、
沉香本想着将墨绾颜和墨卿竹的事晚点单独和秦遥说。一是怕事情若真的如自己所想,墨卿竹在场听了会尴尬;二也是不确定自己的胡乱猜测,毕竟无凭无据地就把事情吐露出来,闹了乌龙,不好收场。结果不想墨卿竹竟然才见面就嘲笑起来她的头发,当下心里只剩下燃烧的小火球,哪里还顾得了左右,便扯着脖子吼道:“爹爹你莫要狡辩!若不是阿娘同你吵架不想让我知道,自己又心里难过不想见你,怎的会无端端下山,一晚上不回来!若不是阿娘一晚上没回来,沉香的头发自然不会乱成这个样子!所以说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爹爹你的错!如今你还要嘲笑我!却又只字不提和阿娘吵架的事,敢做不刚当!沉香以后不喜欢你了!哼!”
沉香这一顿责备可谓是平地一声雷,语不惊人死不休。墨卿竹整日风流潇洒的笑模样也终于坚持不住,垮了下去。回头看向秦遥,他清了清嗓子,道:“阁主,绾颜这次是有什么任务?”
秦遥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坐下,淡淡道:“栾城那边这几日出了伙暴徒,烧杀抢掠,恶事做尽,当地百姓叫苦不迭。其县首软弱无能,一面担心有人上达天听,湘皇帝摘了他的脑袋,一面又担心没有军队镇压,那伙暴徒更加无法无天。最终为了自保,和那伙暴徒沆瀣一气。只要是有百姓想要逃出城去告状,那县首便派人暗中知会暴徒去其路上拦截。久而久之,城里的百姓怕了,那县首便以为事情就此压了下去,放松了警惕。再后来……”秦遥顿了顿,端起了自己的碗筷,道:“我的书房莫名多了封信。匿名信。”
秦遥简明扼要讲了遍,墨卿竹这才放心。又转头看向沉香,挑眉道:“你这丫头可也听明白事情的原委真相了?”
沉香自然听得明白。但此时此刻若是立即承认,却实在有些失了面子。她咳了咳嗓子,扬声道:“便是真相却如遥哥哥说得这般,你作为我的爹爹,不帮我把头发扎好,却还笑我,也是不对!而且爹爹你一关进竹居就是十几天,不见我就算了,连阿娘也不见,哪有夫妻做成你们两个这样的!阿娘不说,我又不是不懂,她心里指不定多伤心。如今下山彻夜未归,我自然多想。爹爹你若是平日里多陪陪阿娘,对她多点关心,我又怎的会生出那种想法……总之,说到底就是你的错,真是个不明白女孩心思的笨爹爹!”
墨卿竹眼角跳了两跳,看向秦遥,惊愕道:“阁主,这半月你是经历了什么?”
秦遥摇头笑笑:“吃饭吧。”沉香丫头的思维跳转能力他早就领教过了,如今墨卿竹被她问到哑口无言却也真是不觉吃惊。便是屡见不鲜,习惯就好。
墨卿竹正了正身子,似乎是听明白了秦遥的弦外之音,却仍是状况之外,没能适应。不过求生欲算是很强了。他转头再看向沉香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如往日风流倜傥的笑,柔声道:“听我女儿一席话,果真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哎……这些年爹爹对你阿娘的关心是少了些,爹爹自己的错误自己却没发觉,着实惭愧。不过幸而,爹爹身边还有你这个宝贝女儿帮忙!你放心,日后爹爹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你阿娘好,你负责监督,随时指出错误,咱们两个一起让你阿娘好好感受感受伟大的亲情!好是不好?”
沉香一听墨卿竹都这么说了,而且心里也明镜似的自己是胡搅蛮缠,如今有了台阶,自然是要赶紧顺坡下驴。忙敛了脸上的愤愤之气,咧嘴一笑蹭进墨卿竹的怀里,声音糯糯地道:“既然如此,沉香便原谅爹爹了。爹爹也莫要生气沉香,方才沉香不是故意要顶撞你,跟你大声说话,只不过……”
“好啦好啦!爹爹最喜欢的就是沉香,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何况你指出的问题是正确的,爹爹要奖励你才是。”墨卿竹赶紧打断了沉香的话,不能想象她那一句“只不过”后来还会扔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逻辑言语!左右离不开墨绾颜和她自己纷飞的头发。他已经受教,着实不想再来一遍。
想到头发,墨卿竹忙顺势转移话题。将沉香放到身边的椅子上,他已然起身走到她身后,一面开始用手拢着她的头发,一面道:“以后若是阿娘不在阁里,就拿着梳子过来让爹爹给你弄。切莫要自己胡揪乱攒了,你看这头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