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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凌风喉结翻滚两下,没有说话。
秦遥道:“我们救下赫连烈是为了不让王庭政变,不让赫连玥冤死狱中。但赫连牧歌之事,实在不能插手。他既不想说,便随他去吧。左右我们不是当局者,有些话说不得。或许他自有分寸,也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也不一定。
“长公主临死前再三嘱咐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弃王庭,不能放弃赫连一脉。彼时玥姐姐还未出嫁,一晃已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时并不太懂长公主的话,以为她只是想着要多一个人来守护王庭,守护赫连家。现在想想,却是她早就知道那个赫连牧歌的存在了罢!”
墨卿竹微微叹气,道:“长公主是赫连烈的亲姐姐,想也是太过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知道早晚一天会发生今日之事,或许……也猜到了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而这一切大概只有身在局外的阁主能够做出真正正确的决判,是故才将此重任交于阁主吧?”
秦遥饶有趣味地看向他,道:“何为正确?”
墨卿竹知他所问其实尽是无奈。想着又有谁能决定谁的想法,谁的行动?若是人人都能够被所谓正确的决判限制,又怎么会多出那么多后悔莫及,痛不欲生了?
心下怆然,他摇了摇头,道:“大概是,伤损最少。”
秦遥笑了笑,喝着茶,没有说话。
第34章()
少年游
32、
次日阳光正好,风总算是温柔了起来。
沉香踏着朝露从后山打坐回来,洗了把脸,又叫墨卿竹给绾了个垂鬟分肖髻,穿着身水蓝色衣裙,裙摆绣着冬蝶傲雪,旁边飘飘洒洒几朵梅花,袖口绕两圈金丝碧罗,外罩锦瑟及踝宽斗篷,两只衣袖宽宽大大,走起路来飒飒带风。
沉香今儿的心情尤其好。不仅是墨卿竹又要带她下山,更是允了她下山之后能自由活动。这等好事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墨绾颜在的时候还好说,她黏黏人也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这转转,那转转,但总归阿娘在身边,自己想真的想做些什么,又不好发挥。这下好了,简直是老天爷爷垂怜!
吃罢早饭,秦遥又嘱咐了沉香几句,墨卿竹两人这才下山。一路欢声笑语不断,银铃似的动静在山上叮铃铃回响,不知又惊走了多少飞鸟走兽。
小厮牵着马在后面跟着。墨卿竹今儿的心情自然也是不必多说。昨日沉香那一番话将他感动得七荤八素,末了睡觉时还觉得盈盈绕耳!着实没有那么开心过!
半玩半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一行从拱桥上往下走,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神色各异,已然是到了街市。两人分散。墨卿竹带着小厮去往东买东西,沉香往西翩翩然晃进人群。
小贩的吆喝声入耳,萧琴琵琶各种曲调混到一起,时缓时急,时悲时喜,彼此映衬,却竟也形成了呼应之势!婉转淋漓,仿若置身于碧波之上,细雨绵绵,撑着把油纸伞立于船头,微风拂面,青鸟飞鱼,着实一副人间好景致!
沉香不由得跟着哼唱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她唱得入神,没见着前面匆匆行来的姑娘。那姑娘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黑漆漆的手里紧紧攥着两个馒头,一面跑一面回头,路人纷纷闪避,身影绰绰,她竟也是没有注意沉香。两个小身影碰的一声撞到一起,沉香有内力傍身,只是“哎哟”一声,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那姑娘却是向后一仰,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路人立即围了上去,那姑娘捡起馒头起身,还没等着跑,便见人群中又挤进来一个身着墨绿色麻衣布衫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像是小姑娘跑的太快,他追了半晌,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那中年男人随手抹了把汗,上前一步抓住了小姑娘后领,另一只手则是去抓她手中的馒头!小姑娘一开始还挺老实,却是那中年男人要抢她馒头的时候,突然撒起泼来,又吼又叫,还张嘴狠狠咬了那中年男人一口!
中年男人大叫一声将她摔到一边!那小姑娘撞在石阶上,眉头明显皱了一下,却没吭声,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黑溜溜的大眼睛似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瞪着那中年男人!却不是愤怒,又没有恐惧,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中年男人左手虎口被咬的汩汩冒血,也没时间去处理,大骂着一个箭步已经又朝小姑娘奔了去!
沉香脑子快,却搞不懂这其中到底什么情况。她从未涉世,终日在万景阁游山玩水,读书练剑,自在潇洒,自是不懂人间疾苦,便是偶尔下山,这里又是皇城,天子脚下,一派繁华富贵,盎然生机,哪里会知道百姓也分三六九等,很多人便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如今第一次遇上这般情况,自是不明所以。但心里却也明白,不论事情怎般,那小姑娘都是个孩子,若是被中年男人抓了去,瞧这情势,少不了一顿好打!看她那小身板瘦骨嶙峋,自己一个人都能抵得上她两个,若是挨了打,约摸着一拳就要被打死了……
想着,她赶紧上前,抬手道:“叔叔且慢!”
她这一声不大,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密集,那中年男人此时已被怒气冲昏了头,又怎会听见?便见着他呼叱一声,右手已经朝小姑娘的脸上打下去!
沉香情急之下身形一闪冲了过去,同时周身聚力于右手,对着那中年男人的身子微微向旁一推,上前一步,挡在了小姑娘的身前!
那中年男人一身蛮力,沉香内力不多却十分精纯,这一下在旁人眼里看似清风拂面,实则却是一招四两拨千斤!沉香虽然练得不圆满,拨不动千斤,但推开那一百七八十斤的男人却绝对是绰绰有余。
众人只看得那中年男人身子向右一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又听砰的一声!那人已然摔在地上!
小姑娘一脸惊愕地看着那中年男人,又一脸惊愕地看向沉香,黑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极了隐匿在潭中的两颗黑珍珠!
沉香不着痕迹地咧了咧嘴,心里道:“这大汗看着挺壮,也忒不禁推!我虽然情急,但也只用了三四成的力道,本想着只是将他推到一边,不料却直接将他推了个大跟头!这一下可是不好说话啦!”想着,侧头对身后的姑娘小声安慰了一句,便赶忙跑去扶那中年男人,一面扶一面道:“叔叔,你是不是脚抽筋了,怎么一下就摔在地上!快起来!”她这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却是带着十分的关心,将那中年男人扶了起来。
那中年男人见沉香如此客气,又是玲珑剔透,华服傍身,心下当时以为她是那户人家的小姐,不敢失言,一时没了怒气,便真的以为自己刚刚那一摔实属自身问题,可能是这些时日锻炼得少了,刚刚又跑了那么长的路,这一下才抽了筋摔倒在地!
沉香见他果真信了,心中暗自长出了口气,这才又笑着问:“叔叔,侄女有一言多问,还请叔叔告诉。”说着双手抱拳恭恭敬敬作揖行礼,一派的温润儒雅,竟是叫人一下忘记了她亦是个还未到及笄之年的女儿!
那中年男人也是一愣,遂即赶忙蹩手蹩脚地回了一礼,道:“小姑娘你想问什么?”
沉香后退一步,侧过身去,将那个小姑娘露出来,恭声道:“侄女想问叔叔你女儿做错了什么?叔叔要这般生气?”
这话刚说完,人群中便传来“噗”的一声嗤笑!显然是没想到沉香竟将那小姑娘认作中年男人的女儿,却又寻思,她大概是从小锦衣玉食,从没见过行乞要饭之辈,所以才会错安关系,不由得对沉香身份又敬畏了几分。
“我不是她女儿。”
人群中没人敢多言,却是中年男人还没回答,那脏兮兮的小姑娘先一步开了口。
沉香愣了一愣,道:“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大伯嘛?还是叔叔?”
小女孩脸色沉了沉,哑着嗓子又道:“我们没有关系。”
“啊?”沉香顿时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看向那中年男人,道:“叔叔,你们两个当真没有关系?”
那中年男人哼了声,道:“小姑娘莫要胡乱给我安排亲戚了。我可不想多一个叫花子做女儿!”
沉香眸中怒气闪过。
中年男人口中的“叫花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不清楚,但听他那不屑轻蔑的语气就知道绝出不来什么好!忍了忍,又忍了忍,她这才又问:“叔叔你既是和她半点关系没有,如何要将她追成这样,还要动手打人?”
那中年男子眉头皱了皱,显然也是被沉香这个出来挡事的给折腾烦了,声音便也扬起了几分,道:“这事小姑娘还是自己问那叫花子罢!你快些将来龙去脉问清楚就离开,我好将她带去官府处置!”
沉香闻言转头看向那小姑娘,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着急,与我说清楚。”
那小姑娘黑溜溜的大眼睛似有泪光闪烁,将手里的馒头攥得紧了紧,终于垂下了脑袋。沉香眉头都要拧在一起,刚要再问,便听那小姑娘说:“我弟弟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们没钱,我只好去他的馒头铺里偷……”
沉香再不涉世,小姑娘那一个“偷”字出来,也是什么都明白了!但却并未因她这般说法而心生嫌弃,反而十分敬佩。当下笑了出声!
众人顿时一脸疑窦地看着她。便见她摇了摇手,嘴角却仍挂着笑,道:“这事我明白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放到了小姑娘手里,又道:“偷虽是无奈之举,但以后还是不要做了。不如以后寻个工作,这皇城繁华,总会有别的出路。”然后又看向那中年男人,笑道:“叔叔莫要见怪,她出门着急没带银子,这不是过来我这里取钱给你么,您是长辈大人,就不要跟我们小孩子计较了。再说县首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您定也不忍心去劳烦他,是吧?”
沉香话都说到了这,围观百姓们也都纷纷点头说是。那中年男人见小姑娘也有了钱,沉香又给了他台阶下,自然不能再咄咄逼人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换上笑脸,道:“小姑娘说的是,我刚刚也是情急之下说得多了,这种小误会说开了就好,怎敢去劳烦县首大人!”
沉香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那你们两个便商量罢,侄女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啦!”说罢,不等旁人再说什么,人已经穿进人群不见了踪迹。
但见西北角落,一墨袍少年立于人群之中,面如冠玉,气若朝雪,亦是不俗。这墨袍少年嘴角隐隐带着笑意,似是意味颇深。
第35章()
少年游
32、
江湖上有那么一首小调,唱的是:“青丝绾颜泪涟涟,对月流珠神翩翩。今生不悔鳞伤遍,来生求佛不再见。不相恋,不相欠,菩提守下永生年。”
沉香久不下山,听到的机会自然不多。但不多是不多,若说一遍都没听过,也是诓人。像是生来莫名就喜欢研究美食一样,她对茶楼的说书先生和戏园子那些唱曲的戏子们的感情,却也是没来由喜欢的不得了。
唯独对这一首小调,听得是愤愤不平。每次只要有人唱了,她都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就想抡起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好生教训一顿!
这各种原因其实也好理解。小调名是“伤绾颜”。单说这名字起得就甚是让人欢喜不起来!伤绾颜,绾颜伤!沉香就纳闷了,那些人怎么如此清闲,没事却写出这样的调子来编排自家阿娘!
要说不知者无罪也就罢了。偏偏知晓这首小调的,十有七八都清楚得很,唱得不是别人,就是那万景阁阁主的四大护法之一墨绾颜,江湖人称辣手摧花的小红婆!
阿娘好端端潇洒不羁的性子,平白无故就成了为情所伤,对月流珠的矫情女子。怎的叫人心里舒坦?
沉香解决了那小姑娘的事,便一路过街串巷来了茶楼。今日说书先生讲得是《小红婆》。她知这故事的主人翁就是自己阿娘,自然不能缺席。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如今却是磕着瓜子,听那说书人讲得越来越气!不时刚要发作,肩膀蓦地一沉,人已经被按得坐了回去!
她吓了一跳,扭头看向那人,怒气赶忙收敛!不由得小声道:“爹爹,你不是买东西去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墨卿竹意味深长地瞧她一眼,道:“我若是再晚一点来,你岂不是把这场子都砸了?”
沉香顿时语塞,脸色一红,吐着舌头不说话了。
便又听墨卿竹轻声道:“说书先生讲得是故事,大家茶余饭后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