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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也是个心软之人,看他们也怪可怜的,于是便让那韦志杰当场写下了认罪书,并限定他们三日内交上十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就在今天下午,我刚想要出去逛街,谁知那廖春花来了,我恰好在院门前与她碰见,于是我便将其带回了卧房,在卧房内她苦苦哀求于我,说是家中贫穷,无力拿出十两银子,问我能否减少些。
我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让他去跟老爷谈,她说好,于是我便领她去了老爷的书房,随后我便出门去了。”
“廖春花是几时离开的?”,聂小虎一边看尸格一边问到,尸格上写着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申时左右。
“她是申时左右离开的”,一名丫鬟在一旁说到。
“哦?,是你亲眼所见吗?”,聂小虎的目光如刀刃般盯在了那名丫鬟的身上。
丫鬟被聂小虎盯得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带着颤音小声说到:“是…是的,今天下午申时左右,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茅厕,就在我刚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名女子从老爷的书房里出来,径直离开了。”
“那名女子走后,还有谁进过书房?”
“没了,自打那人走后,就再也没人来过了”,丫鬟小心翼翼地说到。
“你能确定?”
“能”,丫鬟点点头,“我的房间就在老爷书房的正对面,若是有人来我一眼便能看见。”
“那名女子是何打扮?”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脸上还遮着面纱,面纱是绿色的。”
“带着面纱?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到她的脸了?”
“是的”,丫鬟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带着面纱,是怕被人认出来,毕竟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田桂枝接口说到。
“廖春花”,聂小虎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发簪一边喃喃自语到。
发簪是银的,很普通的样式,簪子上还带着血迹,在转动发簪的时候,聂小虎突然发现簪子的顶端刻着一个很小的字,聂小虎将簪子靠近屋内的油灯,借着灯光仔细观瞧,是一个“廖”字。
“走!去廖春花家!”,聂小虎沉喝了一声。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伸手不见五指,聂小虎带着人举着火把,在纪家一名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隔壁街上的一间小店铺的门前,这是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楼,并没有院子。
“就是这儿了!”,纪家的下人指着紧闭的大门说到。
“叫门!”
石鋭凝立即走上前去,伸手在大门上使劲地拍了两下。
“开门,捕快办案!”
屋内没有回应,石鋭凝又叫了几声,屋内依旧是毫无动静。
“莫不是畏罪潜逃了?”,曹晓卉皱着眉头说到。
聂小虎也是眉头一皱,想了想后说到:“将门撬开!”
“的咧!”,石鋭凝答应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唐刀,平端着刀身,将刀刃从门缝中插了进去,一点一点地将门闩向着一边拨动着。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门就打开了,屋内一片漆黑,石鋭凝等人举着火把进到屋内。
一楼是间店铺,柜台后面的墙上挂满了字画,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之类的商品,地面和柜台上十分地整洁,柜台内有一个小铁盒子,和姿势打开着的,里面放着十几文铜钱。
“虎头儿!有人吊在房梁上!”
就在聂小虎正在一楼观察的时候,二楼上传来了石鋭凝的喊声。
聂小虎就是一惊,赶忙上到了二楼,二楼一共两间,石鋭凝等人正举着火把站在里面那间的房门处。
第三百零六章 笔上的裂痕(3)()
聂小虎快步走到门前,朝里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吊在了房梁之上,双目紧闭,面色酱紫,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了。
“先把她放下来!”
石鋭凝等人赶忙将尸体从悬在房梁上的绳套里放了下来,仵作立刻上前开始验尸。
“死者是谁?难道她就是廖春花吗?”,聂小虎心想。
整座小楼内没有发现其他人,前门上了闩,但后门却是虚掩着的,死者所在的卧房内也没有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房内的桌子上有个烛台,烛台上立着半支蜡烛,在烛台旁边的桌面上有一小撮纸张燃烧后留下的纸灰。
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倒着一个小方凳,方凳上有一双明显的脚印,经过对比,确定脚印就是死者留下的,死者是名年轻女子,个子不高,经过测量,死者的身高加上方凳的高度,刚刚好与房梁上悬着的绳套的高度相同。
聂小虎盯着那个绳套看了看,不由地冷笑了两声。
“此人是被人杀死后再被吊起来的”,聂小虎看着曹晓卉微笑地说到。
“何以见得?”,曹晓卉微皱着眉头问到。
“很简单,此人的身高较矮,加上这个凳子的高度也就刚刚与套索的高度持平,死者若是上吊自尽的话,那么她站在凳子上,必须要踮起脚尖才可以将头伸进套索里。”
“那又怎么了?”,曹晓卉还是没有明白。
聂小虎指了指地上倒着的那个木凳,笑着说到:“她若是上吊自尽的话,头一旦伸进绳套里,整个人就飘起来了,又怎么可能踢得到这个凳子?
“对啊!“,曹晓卉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另外我怀疑她就是廖春花!”
“你这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看她的发髻,没有簪子!”,聂小虎指了指已经被平放在床上的死者说到。
说完聂小虎又拿出了那根用来杀死纪传钧的发簪看了看。
“还真是有这个可能!”,曹晓卉点点头说到,“若真是她,那她又怎么会被人杀死在自家的卧房内?”
“很简单,杀人灭口,伪装成她畏罪自尽的假象!”,聂小虎嘲讽似的笑了笑。
“嗯,方才我就觉得杀死纪传钧的不是廖春花,这下就更加肯定了!”
“哦?说说看!”,聂小虎顿时来了兴致。
“你想啊,谁会为了十两银子去杀人?就算她拿不出十两银子,纪家报了官,她丈夫也就是个偷盗的罪名,顶多也就被关他一两个月而已,为此而杀人,犯得上吗?”
“聪明!”,聂小虎竖起了大拇指。
“哼!”,曹晓卉给了聂小虎一个得意的眼神。
“大人,请过目!”,此时仵作将尸格递到了聂小虎的眼前。
“王先生,您说说吧,什么情况?”,聂小虎接过尸格并没有看。
“有点奇怪”,仵作轻轻地摇了摇头。
“哪里怪了?”
“死者确是因窒息而亡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却不是上吊勒死的,死者的面色酱紫,双目紧闭,舌头紧抵着下颌,眼内出血严重,尸斑出现的较早而且多,这些现象都表明她是被人掐死而非吊死的。
为此我专门检查了她的脖颈,结果发现在绳索的勒痕下面还有两处掐痕,这就说明她是先被人掐死,然后又吊上去的。”
“死亡时间呢?”
“一个时辰前,亥时左右。”
聂小虎点点头,随即对曹晓卉说到:“小卉,你安排两名兄弟在此守候,若是有人前来,立刻带回去!”
“好的”,曹晓卉点了点头。
“小石头!”
“虎头儿!”
“找几名兄弟,将两具尸体都运回去,顺便把田夫人说的那个什么银烛台也一并带回去!”
“明白!”
“现在已是半夜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聂小虎一挥手,迈步向外走去。
次日天刚放亮,聂小虎便来到了捕快房大厅,在大厅正上首的书案上,摆放着纪传钧的第二次验尸结果,还有一个银白色的烛台,而这个结果也正是聂小虎希望看到的:在纪传钧的胃里发现了迷药!
看着验尸结果,聂小虎的嘴角先是微微一扬,随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就在聂小虎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观看着那个烛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快速的脚步声。
“虎哥!”,曹晓卉快步走了进来,“今天早上有个人进了廖春花的家,说是廖春花的丈夫,名叫韦志杰。”
“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就在外面!”
“带进来!”
“小人韦志杰,见过大人!”,一名中年男子一进大厅便躬身下拜,眼神诚惶诚恐。
“免礼!”
“谢大人!”
男子道了声谢,直起了腰身,聂小虎上下打量了打量,只见此人眉清目秀,肤色白皙,虽然穿着朴素,却是一表人才,标准的美男子。
聂小虎瞅着此人,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虽然是头回见到此人,却总有一种想上去扇他两耳光的冲动,聂小虎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就是廖春花的丈夫,韦志杰?”
“正是小人。”
“嗯,来人,带他去停尸房认一下尸首。”
“遵命!”,即刻有两名捕快带着韦志杰去了停尸房。
一刻钟后,韦志杰哭丧着脸回到了大厅,弓着身子、耷拉着脑袋,一步一个踉跄,就好像失了魂似的。
“死者你可识得?”,聂小虎问到。
“识得,正是我的娘子廖春花”,韦志杰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到。
“那这支发簪你可识得?”,聂小虎取出了那支发簪,让人交到了韦志杰的手中。
第三百零七章 笔上的裂痕(4)()
韦志杰接过发簪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略显狐疑地问到:“这正是我家娘子之物,不知怎么会在大人的手中?”
聂小虎点点头,并没有回答韦志杰的问题,而是示意将发簪收回,然后接着说到:“昨天下午,纪家酒庄的老板纪传钧被人杀死在了自家的书房内,而杀人的凶器正是这支簪子!”
“什么!”,韦志杰大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到,“这…这怎么可能?”
聂小虎紧接着说到:“当我们于半夜感到你的家中之时,又发现你的娘子廖春花吊死在了二楼的卧房之中。”
“什…什么?”,韦志杰惊得连退了好几步,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大人,您是说我家娘子她…她先是杀了纪老板,回到家中后又上吊自尽了?”
聂小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用右手托着腮帮支撑在桌面上,用一种默默的眼神看着他。
“唉!她这都是为了我啊!娘子啊!你这是何苦啊!”,韦志杰一声长叹,竟然哭了起来。
“为了你?怎么回事?”,聂小虎淡淡地问到。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韦志杰抽泣了几声,哽咽着说到。
“三天前,我和娘子外出游玩散心,就在城外的河边,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所破旧的老房子,于是我便叫着娘子前去看看。
房子已经非常破了,连窗户都烂掉了,只剩下了大洞,门也倒在了地上,屋里全是尘土,地上到处都是破烂的杂物,看样子那所房子早就已经废弃了,我估计就连流浪汉也不愿意住在里面。
我和娘子在屋里看了看,娘子她嫌屋里太脏,想要离开,而我却想着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物件,结果我在一个已经断了腿了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烛台,那个烛台上布满了灰尘,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但当我擦去烛台表面的灰尘时,我却发现烛台竟然是银子做的,我和娘子都十分地高兴,想着这下可发了笔小财了,于是我们便带着烛台返回到了家中。
可是我们回到家没多久,纪家酒庄的纪老板便带人找上了门来,说是他家在城外看守老宅的老仆看到我们进了他家的老宅子,还带走了一样东西。
当我把那个烛台拿出来的时候,纪老板便当场翻脸了,说我进他家老宅偷东西,还直喊着要去报官。
我害怕极了,便苦苦哀求与他,我家中本就贫穷,就靠着我每日里画些字画卖点小钱度日,若是我被关进了牢房,让我娘子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纪老板看我可怜,于是便动了恻隐之心,说可以不报官,但要我写下偷东西的认罪书,迫于无奈,我只好写了,并签字画了押。
谁知纪老板拿到认罪书之后,又说要我在三日内交出十两银子当作补偿,否则他还要去报官。
老天可以作证啊!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那房子是他家的老宅,我只以为那个烛台是无主之物,所以才带回了家,我真不是有意偷窃啊!”
韦志杰连摇头带跺脚,一脸被人冤枉了的表情。
“是这个烛台吗?”,聂小虎拿起了那个银烛台晃了晃。
韦志杰抬头看了看,随即点点头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