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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卓太爷轻轻的应声点头。
“那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赵谷翊跟着卓太爷说道。
卓太爷又点点头，“是呢。”总算放下了半颗心，卓家一家子也跟着放下了半颗心。这事儿说到这份上，总该要换个话头了，二皇子怎么可能再追着说呢。
“那本宫就不等了。”赵谷翊说着，起身拍了拍衣摆，又看向卓太爷：“将军这几日可有闲时？”
这一听，多半就是有约了。
卓太爷一时停了停，装作思虑状。脑子里盘算的，却是其他。二皇子大摇大摆的来卓家到现在他还不晓得到底是作何，这会儿又要约他？
站的越高，想的越远，卓太爷也不例外。他是武官之首的镇国将军，若是跟二皇子私下来往过密可不好。今日二皇子突然降临，就已经使他意外至极了。到底是有个什么事呢？
他可是晓得，二皇子跟孙家大郎走的很近的。心里飞快的衡量完，卓太爷开了口，正眼看着赵谷翊，眉头蹙着，面露难色：“这个，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老臣还有今日杂事缠身……”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
“将军身居高位，自然要管理许多，诸事困扰，是本宫考虑不周了。”赵谷翊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而后又自顾自的道：“卓四姑娘在樊林寺中不便出来，本宫原是想择日去樊林寺上香时，顺便跟将军一道去看看四姑娘。将军要是不便，那就只有本宫一人去了。”说着赵谷翊脸上的笑深了深。
一旁听这话的华太君脸上的笑松了松。一个皇子，对一个庶女这般上心本是卓家之幸。但对方是二皇子，还是这么直接明了丝毫不掩饰的。
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四儿为女眷，进樊林寺的所有安排，都是华太君一手做完的。这事儿，让她越过卓太爷来说，倒也没什么不妥。
华太君干脆起了身，转身看着二皇子，态度温和慈蔼：“四儿为庶，若是二皇子想要看她谈伏羲琴……”几句话将二皇子的重点转到伏羲琴上，干脆的撇开了卓夷葭。
“老身明日便派人将她接回京城，亲自带着她进宫拜见殿下。”
以赵谷翊的身份，要见卓夷葭，只需一声令下召见就行，这么大张旗鼓的往樊林寺去找她，却是不妥的。
偏偏卓家一家子都猜不透赵谷翊的用意，华太君只有全程跟着卓夷葭，免得发生意外。
听到华太君说完，赵谷翊也不再多说下去了。
见卓四姑娘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从怀荣王世子失踪，到如今，全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就卓家个四姑娘出过京。
他倒不是觉得一个未及笄的女子会翻了天，就是闲来转转。
赵谷翊又在卓家呆了小半日，申时中，便回了宫。
累了一天的卓家众人，将赵谷翊送走之后，却没有放松下来去休息。回了各房，却都开始思虑起来。二皇子今日此番前来，到底是在何意？
锦华院主屋中，华太君跟卓太爷坐在屋子里。两人脸上的笑都散去，沉沉的脸上皆带着一副肃然。
“你说，二皇子今日前来，到底是为何？”卓太爷带着些许浑浊的眼珠子，有些阴沉。
华太君一手放在桌案上，撑着头，脸上也是严肃。她摇摇头：“猜不准。”
“定然不是来咱们家看春景的。”说着，卓太爷身子往后靠了靠。缓缓闭上眼睛。他只有闭上眼睛，眼前看不清凌乱纷杂时，脑子中的清明才会多一分。
“难道是为了四儿？”华太君直起身子，从桌案上放下手来。嘴上说着，眼里却带着不解和疑惑。
卓太爷睁开眼看了一眼华太君，复而又闭上：“你难道比我还糊涂。这事儿跟四儿怎么有关系。”
二皇子三番五次提到卓夷葭，可卓太爷可不觉得这事儿本质跟卓夷葭会有多大关系。四姐儿左右不过是一个庶女，爹不疼，又没娘的。真要牵扯上，必然也是身后的卓府。不然她一个人，能有什么利益可图？儿女情爱？
卓太爷自个儿想着都扯了扯嘴角，自古以来，帝王家可没有情情爱爱。
听到卓太爷的话，华太君眼里的疑惑依旧没有散开：“我晓得你的意思。只是，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二皇子挑着四儿来说，必定是有目的的。就算不是为了四儿，那一定也有她的原因。”
真是单单为了跟卓府牵扯上，那选二姐儿跟三姐儿，比四儿好不止一点半点。不仅是嫡女，卓夷柔身后还有南商首富何家，卓夷萍身后也有李氏，外公也是工部左侍郎。要钱要权，都是这两个更好的。
“所以这事儿，应该不是为了拉拢咱们家。”华太君思虑着，而后坚定的摇摇头。想来想去，二皇子必定不是为了通过四儿跟卓家牵扯上。
“那是为了什么？”卓太爷睁开眼，看向华太君。他闭上眼脑子就会清明一些，可还是没有华太君清明。对于政治的事，他总是没有华太君的眼界长，也没有她转的快。
一听到华太君这般说，卓太爷便晓得她心里有所想了。
“不是为了牵扯咱们家，有跟四儿有关的……四儿，四儿有什么关系呢？她跟别的女子们不同的……”华太君慢慢睁大双眼，眼睛更清明了些：“不同的，只有她出了京。”
“老爷，出京……”
“我晓得了！”卓太爷豁然站起身子，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出京，出京，出京……”他怎么忘了这个事儿！自从容乐郡公爷在京城失踪之后，所有城门都严加看守了，来往的人都一一盘查了。
许多京中官员，因为这事儿，都避嫌不再出入京城。将卓四送走的那段时间，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不过因为卓四年纪太小，又是个庶姐儿，也只是送到樊林寺里，这事儿谁都没有注意。
第三百八章 去樊林寺接人（）
“难不成二皇子正是因为这事儿吗？”华太君问着，言语之间有点不确定。这事儿一般谁会联系起来想，不过只有有心人罢了。
“看来是有心人要对付卓家。”卓太爷走回自个儿的位置上坐好，缓缓说道。
华太君将身子坐端了些，缓缓说道：“这也不一定，明日我让老大媳妇子去樊林寺将四儿接回来，亲自陪她去一趟宫中。”
她一个老太君去宫中给皇子请安是不妥的，但有卓夷涵在，她从卓夷涵入了宫之后便没有见过，这会儿去拜见一下娘娘倒没什么问题。
卓太爷听着点点头，有华太君陪着，他就放心不少。
次日，高氏在华太君的吩咐下，乘着马车去了樊林寺。
山上的春日要比城中来的晚一些，带着寒意的山涧吹过来的凉风还有些刺骨。
三娘的人，不仅守着樊林寺偏山的入口，还守了樊林寺大路的口子。两三个人穿着僧人的衣裳，坐在路口两边的林子里，丝毫不起眼。来来往往的香客要是不仔细，直接就给忽略了。
卓夷葭是借住在樊林寺的女客，若是要见，自然要先跟樊林寺的主持打了招呼，才能被带着过去。
樊林寺山道入口处的僧人见着卓家高氏上山，愣了，而后其中一个立即往陈三娘所在的南城外跑去。
高氏带着曹嬷嬷，两人直接上了樊林寺，到的时候，将好是用早斋的时辰。
高氏先是直接向悟济递了话，匆匆用了一些斋饭，不久收到悟济的见客的消息，两人还没来得及拾掇就往悟济所在的屋子疾步走了过去。
禅室中，悟济在里头打坐数着佛珠，小沙弥带着高氏和曹嬷嬷进去先是见礼，而后坐到悟济对面的蒲团上。
悟济先将手中的佛珠子放了放，看着面前的两人，声音慈悲而温和：“阿弥陀佛，不知两位贵人前来，有何事？”
“此番前来，是想见一面我们府上的四姑娘的。”高氏开门见山的对着悟济说道。
她自然记得，将卓夷葭送来之前，樊林寺的的要求。在她归家之前，不能相见。可事关重大，卓家不得不坏了规矩前来。
听着高氏的话，悟济手里捻着的珠子缓了缓：“卓大夫人说何事？”
悟济可很少有这样的语气，高氏和曹嬷嬷对看了一眼，莫不成真的因为坏了樊林寺的规矩，惹恼了大师？
“我说…”高氏声音轻了轻：“家中有事，特意前来寺中接四姑娘。”
悟济还记得那日一个叫三娘的女子，上山所求他的事。就是要他接纳卓家四娘子。可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是拒了的啊。
虽然他心知后来那些人还是上了山，但是在山的东面，跟樊林寺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悟济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沉下了脸：“卓大夫人接自家姑娘，怎的来樊林寺接？”
高氏和曹嬷嬷看着悟济的样子，惊了惊。而后高氏看着悟济，道：“我晓得这样做违背了寺里的规矩，但此次真是家中有要事。不然答应了大师归家之前不来探望，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悟济听着，嘴角抽了抽。一时没有应声。
“所以大师，我们可以去将四儿接回去一趟吗？”高氏看着悟济，小心翼翼的问道。悟济向来都是慈悲为怀的样子，出家人特有的温润永远挂在他的脸上，高氏和曹嬷嬷何氏见过大师沉下脸的样子。
不禁想着，难道真的反了樊林寺的大忌？
悟济听到高氏的话，而后很快将脸上的情绪收了收，看着面前人的样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悲悯之态：“怕是大夫人想错了，寺中并未收留女客。”
高氏跟曹嬷嬷皆是一愣，而后双双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高氏回过头，看向悟济：“大师在说什么？”
“贫僧说，我们寺中未曾收容过女客。”悟济说的许慢，而后执起手中的檀木佛珠，轻轻的捻了起来。
“怎么会，我们家老四不是在寺中吗？”高氏问着，整个人都带着诧异。
悟济摇摇头，好脾气的又将将才的话，缓慢而清晰的，说了一次：“我们寺中并未收留过女客。夫人该是弄错了。”悟济说着，看向高氏，眼神平静如水。
话音一落，一旁的曹嬷嬷立刻接道：“怎么会，老奴当日是看着悟净大师将四小姐迎进山里的，有许多小僧人也是见着的。”声音带着惊诧。
若是别人给她说的，今日悟济大师这般一说，她们就会信了，可明明那日里是她亲自见着，悟净大师，带着小沙弥，将卓夷葭迎进山林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总之寺里，是没有接过女客的。”悟济说着，慢悠悠的捻着佛珠。
那这事儿只有去找悟净大师才能说的清楚了，于是高氏对着悟济作了个揖：“叨扰大师了。”
“施主请便吧。”悟济客气的对着高氏还了一个揖。
高氏跟曹嬷嬷起身，往外头走去。一出禅房的门，没走两步，便见着一个身着浅白色春衫襦裙，梳着单螺髻，旁边插着三根木簪的女子，身姿窈窕，明明全身不施粉黛，偏偏媚眼如丝，步步生莲，让人瞧着连头发丝儿都带着魅惑。
高氏跟曹嬷嬷与那女子擦肩而过，瞥了一眼，而后往前继续走去。
站在禅院门口，高氏转头看向曹嬷嬷：“嬷嬷，那日是你送四姐儿来的，可看清了接她的僧人？”
“自然看清了，正是樊林寺悟净大师无二。”曹嬷嬷说的笃定。这人也不止她一人看到的，那日同行的主子里，可还有二公子呢。
“可悟济大师为何会此般说法？”高氏说着，眉头蹙了起来。
悟济和悟净，都是樊林寺的得道高僧，按理说，悟净接的人，自然就是樊林寺的意思了，这会儿悟济大师却是另一番说法。
“我们只有去找悟净大师了，现在只有他能说的清。”曹嬷嬷在一旁对着高氏说道。
第三百九章 询问（）
高氏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散开，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些堵着，不详的感觉盘旋在心口。听着曹嬷嬷说完，点点头：“只有去找悟净大师问了，走吧。”说着往旁边的客院走去。
陈三娘站在悟济的禅房外，抬头看着房檐上挂着的梵铃，山风抚过，叮叮的声音飘向山中。她定定的看着，耳朵却是细细的在听禅院外两人的对话。旁边有人跟上去。
话音一落，禅院外的两人抬脚往远处走去。突然后面一声门开的‘咯吱’响。
三娘回头，正看见悟济手里拿着佛珠，一脸沉沉的看着自己。
“大师看我作何？”三娘脸上浮起浅笑，边说边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白皙的肌肤跟碧玉年纪的女子相差无二。
悟济脸上却是丝毫不带笑意的看着三娘：“你为何让人冒充寺中僧人？”悟净的事儿他晓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