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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夷葭摇摇头,“卓四小姐在京郊的樊林寺里,他如何能查到我?真要查到蛛丝马迹,也是查到你的事儿。”
“若是你不怕,这事儿就好办了。”赵凤曜拉了拉被子,转头看向孙云舟。
“如何?”
“跟对付孙相一回事,直接将他打一顿关上,等春闱这事儿过了再放回来。”赵凤曜无所谓的说着。这是北地,也是他的底盘,要打一个人,嘴皮子都不用他动。
卓夷葭听到想也不想的摇摇头,“不行。”
她不怕孙云舟查她是因为她知道孙云舟查不到。但她可是怕孙云舟查赵凤曜的。
私自离京,还逃到了北地的临邑城,这事儿一被发现,明显帝直接就能顺水将整个怀容王府连锅端了。
赵凤曜的人是万万不能用的。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也明白她在想什么。其实他若是出手,就有把握不被孙云舟发现。顶多也就是怀疑,但实质的证据确是一丝都不会留。
“那你准备如何做?”赵凤曜坐在床上,微微偏着头,看着卓夷葭。
“等淳耳回来把你的毒解了,安排你先离开北地,我亲自去会他一会。”卓夷葭轻轻的说道。她要跟孙云舟斡旋,只要赵凤曜在临邑她就不安心。
只有把他送出临邑,都安顿好了。才能放开手脚对付孙云舟。
赵凤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回过了头,沉默了一阵,又转过头看向卓夷葭:“我想陪着你。”放她一个人在临邑城跟孙云舟斗,他有些放不下心。
卓夷葭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脸又冷了下来,撇过看着赵凤曜的头,脸色恢复如常,没有答话,只道:“就这样决定了,我便不叨扰你了。”说罢也不待赵凤曜再多言,转身便离了去。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又突然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她来商议的……最后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卓夷葭走出门,停在屋檐下,好似将才什么都没有说。其实她要做的,也没有商议。卓夷葭忽而吐了一口气,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临邑城另一边,孙家宅子里
孙云舟坐在孙相的床边,亲自将床上躺着的孙相搀扶了起来,接过一旁丫鬟端着的药,替孙相吹冷,一口一口的喂。
孙相坐在床边,看一眼孙云舟,眼中的欣慰愈浓。他这个好孙儿啊,真是孝顺极了。
“祖父,吃这药身子好些了吗?”孙云舟边喂,边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孙相将药汁吞了一口,而后点点头:“好些了,之前躺着动一下都痛,这会儿还能下地了。”
“动一下的痛?”孙云舟边喂着药,边抬头看着孙相,眼中带着诧异:“不是风寒么,怎的会动一下都痛?”问的若无其事,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孙相喝药的动作一顿,而后清了清嗓子,道:“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无碍。”
“撞在哪里了,可严重?”孙云舟依旧若无其事的问着。
孙相摇摇头,“无碍的。”说着看了一眼孙云舟。
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过了一会儿,孙云舟又开了口。
“祖父,我要给你说件事。”
“何事?”
“我去临邑城逛街时,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得了春闱的试卷。在大街上嚷嚷。”孙云舟说的许慢,云淡风轻的样子。
孙相身子一顿,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哪个人?”
“今年春闱的一个学子,名作伍二甫。不止他,很多人都拿到了那试卷。”孙云舟看着孙相正色起来,自己也跟着正色起来。端着药的碗先放了下去。
“他哪里来的试卷?”孙相说着将身子往后撑了撑,尽量坐直。不知碰到了哪里,眉头疼的一皱。
孙云舟就当没看到,若无其事的取来一个软垫子,径直道:“他自个儿说是祖父你给他的。”
就算他是主考官,那也是出京的时候,才去取的试卷。取试卷的还是翰林院主事官,由京城兵马司亲自护送来的。这试卷到这会儿还放在宅子的书房里,重兵把守,他自个儿连试卷都没动过。
怎的会成他给的了?
“祖父可看过试卷?”孙云舟看着孙相问道。这试卷他已经拿来了一份,若是孙相看过春闱试卷,一看便知是与不是。
孙相摇摇头,“未曾。”有一份试卷,是给他看的,但一来临邑,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的事,一心扑到了京城,却没来得及看试卷的题。
第三百十六章 试题()
“我这里有一份,是外头的试卷,祖父要不要看一看?”孙云舟看着孙相,摆摆手。旁边的朝云从怀中拿出一份试题,上前一步递给孙云舟。
孙相接过孙云舟递来的试题,突然抬头对着旁边的小厮道:“你去把程将军唤来,让他带着我那份春闱试题。”
小厮应声离去。
守卫春闱试卷的程将军来的时候,孙相正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试题。
“相爷!”程将军走到床边,对着孙相见礼。
“起吧。”孙相说着,目光从试题上移开,落在程将军身上:“将军来临邑这些日子,可发生过什么异样?”
程将军想了想,而后摇摇头:“似乎没有。”他是此次派来守春闱试题的将军,若是试题出了异样,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一听孙相如此问,他就有些慌了。“可是试题有什么问题?”
孙相回过头,低垂下的眼眸白了一眼。你自个儿守着的试题,问我出没出问题,真是废物。
“我让将军带来的试题呢?”孙相说着抬了抬手。
程将军赶紧的将手里的试题递了出去。这是将才孙相差人来唤他时,他进书房拿的那一份,孙相用的那一份例卷。
孙相拿过,拆开来看……
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
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的孙云舟凑近了些,看着孙相手里拿着的春闱试题。
“不一样。”孙相见孙云舟也在看,将卷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孙云舟看着,有些冷的脸上还是带着深思。
他忽而转头看向程将军,“确定拿的春闱试题?”
程将军想也不想的就点头:“自然是的。下官出来时专程拿的孙相用的这份例卷。”
孙云舟没有说话,脸上的冷冽慢慢散开,换上惯常的温和。
孙相点点头,而后转头对着程将军道:“你可以下去了。”
程将军看着孙相手里的那个试卷,而后点点头,直接退了下去。走到屋外忽然一顿,抬头看着房檐……说到异样,他突然想起一个。
多日前,有一个小厮奉孙相命去书房取东西。临邑到现在,就那一个小厮进过,这算异样吗?
可他是奉了孙相的命,进去也就一会儿,还有人跟着。出来的时候也搜了身,身上可没带什么的。应该算不上异样吧。
想着程将军摇摇头,往书房走去。
屋内,孙相确定卷子不是同一份之后,收了起来,随手将另一份孙云舟拿来的卷子一扔。
一旁的丫鬟很快打扫了去。
孙云舟静静的看着那团卷纸被扫了出去丢掉。
“舟儿不必担忧。每次科考前,总有人为了赚钱捏造春闱试卷去卖。”孙相说着,将手里的试卷叠好,放回案卷袋子中。慢慢的往后躺了去。
孙云舟搀扶着孙相躺下,一旁的小厮上前为孙相捋着被子。
“好好的正经路不走,搞这些歪门邪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怪不得别人。”孙相说着慢慢的躺了下去。
捋着被子的小厮瞥了眼孙相,心中一阵白眼翻过。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有了春闱试卷,不管真假,都乱了人心了。若是真的呢,辛辛苦苦读一辈子书,不如别人银子买的试卷……
服侍孙相睡下之后,孙云舟出了屋子。他站在屋子外,转头看了看里头,祖父还是不愿跟他说……为什么不说呢,是牵扯到了什么事?
到底是谁打的他?
孙云舟回过头,带着温和的脸上,凌厉一扫而过。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若不然,两份试卷怎会大不相同……
明明已经到了开春的日子,临邑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断断续续的雪连绵不断,一下就是几日。偏偏雪又不大,几日下来不过只是街道积了一层,凝成冰,让街道都是溜滑的,让人一个不甚就会摔倒。
天上一层层的云堆积着,变成了浅浅的灰色。
孙云舟抬头看了一眼阴郁的天,低下头,往前面走去。他实在是不喜欢北地的天儿。
走到自己屋子门口,有人已经侯在那里了。
孙云舟瞥了那人一眼,而后径直往屋内走去,经过那人时道:“进来。”
那人紧跟着孙云舟进了去。朝云跟在后头入了屋,而后关上房门。
“少爷,都查了。”看着上方坐着的孙云舟,那人说着。此人正是那日孙云舟派出去查南城宅子的人。
“图呢?”孙云舟看着那人问道。
那黑衣男子上前几步,走到孙云舟的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志,上面有用黛色、墨色、朱色、砖色……各种色的墨打着许多圈圈。
“南城,少爷画的这一块儿范围里,中等以上的宅子有一百七十六座,除去奢华的大宅子二十三座,还有一百五十三座。”黑衣男子边说,边指着上面墨色的圈,“其中有一百零四座宅子中,常有人来往出没,按照少爷的意思,排除。余下的这四十九座宅子,有四十座能查出根底,里头住着的人也附和。查不到信息,或是查到的跟所住的人,不相似的,有九座。”那人指着砖色的圈圈画着的九处,看着孙云舟,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
“九座中有五座空宅子,余下的便是这四处。”那黑衣男子,缓缓的抬手指向用朱色墨打着圈儿的这四处。
孙云舟看着那黑衣男子指着的四处,没有回头:“取四份干净的地志出来。”
一旁的朝云闻言,干净走到书架上,又取了四份崭新的地志。之前因为需要,这里准备好些临邑城的地志。
孙云舟接过,提着一旁沾着墨的笔,将手里的地志展开,一张上头打着一个圈儿。然后一张张的细细的看,看地势,看周围的环境,看宅子的布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孙云舟才放下手里的地志,将其中两份取了出来,递给那黑衣男子:“撤回所有人手,就盯着这两处宅子。一有异动皆禀告于我。”说着孙云舟停了停,又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
“是。”黑衣男子接过那两张地志,叠好放如怀中,应声而出。
第三百十七章 淳耳归来()
临邑城中,春闱不过几日了。城中氛围变得凝重而又紧张,许多学子出门也是匆匆一趟。前来陪考的书童小厮们偶有出门,回去也是抱着一堆试题。
淳耳回来的时候,临邑城的雪已经停了。街道上薄薄的积雪让他走的有些慢。守门的人听到敲门声,把门上的小板子推开,看了看外头的人。见是淳耳,急忙的将门开了一条缝。
淳耳没有四望,而是淡然的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缓缓关上了。
卓夷葭依旧在书房里,常常一坐就是一天。在里头分析着临邑城的时局,分析着孙家的人和事。有时间便拿出临邑的地志出来细细的瞧。
淳耳回来之后,先是见了卓夷葭。彼时卓夷葭正在书房里,听着知书的汇报。
本来盯着伍二甫的那些孙家人,好像都撤了。本以为是山雨欲来的架势,却无声无息的都撤了人。
为什么会撤?是真的没有再盯伍二甫他们了吗?
“为何会不盯了呢……”卓夷葭坐在书案后头,手里的地志放了下去,小声的自问道。
知书站在一旁,看着卓夷葭没有说话。
卓夷葭喃喃的说着,突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赵凤曜说的话。孙云舟难道盯上自己了?就算他盯上,上哪儿去盯。这些日子都没有出过门。
不行,卓夷葭将身子坐端,既然伍二甫那边撤了人,必定是有异动了。不管孙云舟有没有盯上她,是怎么盯上她的。她都得小心行事。特别是赵凤曜还在这里。
这边思虑着,屋外便有小厮通报,淳耳到了。
“进来!”卓夷葭声音微微提高,对着屋外道。
话音一落,门被推开,淳耳从外头走了进来。
淳耳一进,撩开衣摆向着卓夷葭半跪下:“属下参见主子!”
卓夷葭看着淳耳,本来清秀俊逸的脸上已经胡子拉碴,长时间赶路的脸上带着蜡黄与风霜,眼里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一月没有换过的长绵衫也是脏的不行。
“先生坐。”卓夷葭对着淳耳摆摆手,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