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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曜坐在桌案旁,没有注意小丫鬟,只是隔着屋里一扇花屏,看着后头端坐着的,朦朦胧胧的身影。
“公子请用茶。”小丫鬟端着刚斟的新茶,递到赵凤曜跟前,而后退了开去。
赵凤曜目光落在画屏上,看着后头朦胧姣美的身影,脸上是惯常的冰冷,没有多言语。
忽而屏风后的女子手臂轻轻一动,琴声传了几声,悠悠几声之后,又缓缓散了开去,接着便是一个女声:“公子要听何曲?”如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好听。
站在赵凤曜身后的良鱼抬眼悄悄瞥了一眼那女子的身影,又不动声色的低下头。
赵凤曜端坐在桌案旁,背挺的笔直,一脸冰冷漠然。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回道:“汉宫秋月可好?”
“极好。”女声轻轻回道,而后手臂微抬,扫过琴弦,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正是赵凤曜点的《汉宫秋月》。
琴声起,不一会儿,那站着的小丫鬟走到屏风处,将画屏推开。
赵凤曜便清楚的看到里头弹琴的声影,聘婷娇美。他看的眉头一耸,而后松开。
卓夷葭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良鱼抬眼看了看前面弹琴的女子,那女子看到他的目光,冲他笑了笑。良鱼惊得张大了嘴,又赶紧闭上,复而低下头不作声响。这女子,不就是多年前在南城外的宅子里,三娘身边的人么?
画了浓妆的喜儿好看极了,两撇弯弯的黛眉,勾人的眼眸,朱唇一点,抹了细粉和胭脂的脸颊白里透着红。额心的花钿衬的整个人都是明艳的。
她看着赵凤曜,低头做礼。手中的琴声却是没有停的。
赵凤曜看了她一眼,移开了目光,站起身打量这屋子里头。琴声不间断,那小丫鬟垂着头走了出去。
良鱼跟在赵凤曜后头,又偷偷的瞥了一眼端坐着弹琴的喜儿,心里头又是感慨一阵。这画了妆的女子,跟原先怎么就是两个人了?
赵凤曜看着屋子里,听着一旁悠悠的琴身,忽而隔间里有了推门的响动。
他转头看去,便见陈三娘身着一身素衣,头带一只碧玺钗,从隔间走了进来。
“三娘见过世子。”陈三娘走到赵凤曜旁边,拱手行礼。她是卓夷葭的属下,并不是朝中品阶官身,在赵凤曜面前,也不用自称属下。
看到陈三娘,赵凤曜脸上的冰冷散去一些,淡漠的脸色,说出的话尚且说的上温和:“三娘请起,坐。”说着比了比一旁的桌案,他先跽坐了下去。
当年被暗杀,为了救他,陈三娘也是出了一份力。对自己有救命恩情的,不管多少,赵凤曜心里头也是不同于旁人的。说话也就温和了一些。
见着赵凤曜坐下,陈三娘也跟着在桌案的另一边跽坐下去。
“世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三娘坐下后,先开了口问道。
这是赵凤曜回京之后,第一次见面。可之前信件却是来往过。
“流光远在北地,回京之前,她交代过,让我跟你们都见一面。京中,晏掌柜和青玲我不方便见,所以先来见你。”赵凤曜看着陈三娘说道。
“流光?”陈三娘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赵凤曜。
“她的小字。”赵凤曜回道。
第三百五四章 妓院听琴()
“如此……”陈三娘恍然的点点头,而后看着赵凤曜又问道:“那世子可有吩咐的?”
“有两件事,一是了解京中的情势。三娘可与我说道一下?再者,还有投靠流光的官员。和她从前在京中准备做的事。”赵凤曜看着陈三娘,说到卓夷葭,他的声音变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
赵凤曜远离京城多年,朝中宫中形势必有变动,这事儿他要了解。再者,卓夷葭在京城的时候,应该是布了很多局,那条已经挖通的暗道还在卓家地底下。若不是他突然的重伤,也不会打乱她的计划。
如今她不在京城,但是布好的局,也要用。
听到赵凤曜的话,陈三娘想了想,转头看向赵凤曜:“世子是要听宫中的,还是朝中的?”
“都听。”
“那先说宫中的吧。”陈三娘坐着,双手放在腿间,便想便道,说的缓慢:“宫中依旧是孙皇贵妃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为大。两个娘娘圣宠不衰,怪的是,两个人至今都没有怀过身孕。”
说着顿了顿,看着赵凤曜。不说没有生过皇子,而是压根儿没怀过身孕。
赵凤曜听着,没有插嘴,等着陈三娘继续说。
陈三娘看着赵凤曜,见他没有插嘴的意思,继续道:“宫中三年一次大选,如今后宫说得上三宫六院都满了,可是奇怪的是,除了孙皇贵妃和兰贵妃之外,只有一人是在妃位之上的。别的,那么多女子,全在嫔位之下,连嫔都没有一个。”
“那个女子是?”赵凤曜听着,垂眸盯着面前的桌案,问道。
陈三娘回道:“那女子名作陈清丽,家父乃吏部制书令陈然,是前一届,也就是四年前入宫的那一批秀女,一开始只是常在。”
“四年就从常在提到妃位?”赵凤曜听着,偏过头看向一旁的珠帘,四年,品阶连升三级。
他想着摇摇头。明献帝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这不正常。
“你将才说,她爹,是吏部制书令?”赵凤曜抬起头,看向陈三娘。
陈三娘点头:“是的。只是个五品的制书令。”
赵凤曜偏过头,看向一旁微微晃荡的珠帘,心里头开始琢磨起来。
吏部吏部,吏部尚书是萧统,此人为人还不错,正直呢,却也不依附党羽。
如今明献帝愈发冷落了他。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坐的是摇摇欲坠。不过,陈然直接提尚书的事,这几乎不可能。
“当年是,如今呢,他女儿成了后宫仅次孙卓皇妃的宫妃,还是制书令吗?”赵凤曜问道。
陈三娘听着皱了皱眉头,回道:“是的,如今还是吏部制书令。”
听闻三娘说的话,赵凤曜明了:“那看来,这不是朝廷的斗争了。为什么能被看上提拔,必然是她身上的原因。”
“可她一个小女子,家中不过四品官身。明献帝却独独宠她,难不成当真是折在了这美人关里,爱上了这陈清丽?”陈三娘说的却也是犹豫了。她心里头也是知晓的,明献帝,当真不是个贪恋女色的。
“看来后宫的水,比我们以为的深。”赵凤曜说着,看向陈三娘:“这个先搁一搁,先讲朝廷的事吧。”
陈三娘点点头:“好,那我先讲朝廷的局势。”
赵凤曜点头应声。
“三省六部制改革后,中书省门下省设立内阁,如今朝中依旧以内阁为大。尚书省取缔,六部直属皇上管辖。按理说,六部该跟内阁同位。但事实并非如此。除了上朝直谏,六部折子谏言要达圣听,都是要经过内阁。”说着陈三娘顿了顿,将声音放缓:
“所以朝中如今形势,以内阁为大。六部次之。”
这些赵凤曜都知晓,只是点点头,接道:
“内阁的相爷,还是孙相,江相,和文相。”赵凤曜说着,缓缓低下头,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嗯。”三娘看着赵凤曜应声:“以前主子在京城的时候,她的意思,是六部和内阁同时入手。六部以拉拢为上策,内阁直接弃之,以扶持为上策。”
赵凤曜听到卓夷葭的意见,脸上情不自禁的温和了一些,道:“六部官员涉及之广,一个个换的确不易,能拉拢,直接拉拢是最好。内阁,不如直接除。”
说着顿了顿,他的葭儿可真是聪慧,转头看向陈三娘:“她是准备怎么除?”
旁边琴声悠扬,屋外不时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妓院的房间之间,隔音这事儿做的总是好。来往行人中,耳尖一些的,也只能听到楼栏屋内微弱的琴声。
屋内言语声,直接被琴声掩盖的丝毫不闻。
陈三娘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主子的意思,是一点点蚕食孙相,直接将他废掉,而后在内阁之中,动用朝廷人脉,提拔文相。”
“文相?”赵凤曜挑眉看向陈三娘:“她看中了文肖么。”
陈三娘点点头。
“那江文东呢?她是个什么意思?”赵凤曜看着三娘又问道。
“江文东性子懦弱,贪生怕死,又是个墙头草。”
“是呢,在吴诚的事儿中看的出来。”赵凤曜点头。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陈三娘声音说的轻,语速也蛮慢:“不管江文东。让他看戏,不要被他看出端倪就好。毕竟内阁三人,一动动两人,实在动静太大,牵扯太多。”
赵凤曜点点头,偏过头又看向一旁的珠帘,声音轻柔:“你主子真是聪明。”
“是呢。”陈三娘自然的回道,说着,又停了停,抬头看了赵凤曜一眼。
“那就按她的意思办吧,我想知道,朝中你们已经笼络了哪些人?”赵凤曜回过头看向三娘,说罢,又停了停:“确定不会倒戈的。”
陈三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想了想,才道:“大理寺寺卿郑田叔,还有吏部尚书萧统。”
“萧统也拉拢了?”赵凤曜微微带着诧异。卓夷葭当时说的,只有大理寺卿郑田叔。
陈三娘点点头,似乎看出了赵凤曜的疑惑,解释道:“主子虽然原离京城,但是我们这些在京城的属下不敢怠慢。按照她的安排,我和郑大人一起,已经将萧尚书说合。”
第三百五五章 商议时局()
赵凤曜看着陈三娘,赞扬的点点头:“你也是个聪明人。”
说着他停了停,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弹琴的喜儿,琴声悠悠,他回头,看向三娘:“如此说来朝中我们的势力……三司皆是。”
赵凤曜说的缓慢,压低的声音也很轻,脑子里过着朝廷的势力:“六部中,刑部、吏部……那便只剩了四部?”说着他看向陈三娘。
陈三娘点点头:“还有户部、礼部、兵部和工部。户部管税收,兵部管三军,这两部尚书,苏辛原和全威,是那位的人,拉拢是定然不行的。所以我们要动手的,便只剩礼部和工部。”
“礼部和工部。”赵凤曜轻轻附和,而后分析道:“礼部由沈伯时管,沈伯时是个小人,他明面是明献帝的人,其实贪财的很。根本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你差遣。工部尚书元仪,是个不能再圆滑的人。做实事也做,就是老滑头一个。”
对于朝廷人事的任用和官人的性格,赵凤曜许多还是知根知底的。他只是不清楚如今陈三娘一党,在朝中的具体势力。也不清楚卓夷葭在京中的具体布局。
三娘点点头,附和道:“是呢,元仪为人谨慎小心,以自己利益为重。就是条老泥鳅,要拉拢,得下一番苦功夫。所以主子的意思是,先下手沈伯时。”
赵凤曜点点头:“苏辛原和全威呢?”他说着眉头微微皱起,这两人就不管了吗?
苏辛原和全威是明献帝的宠臣,一个管钱,一个管兵。京城户兵两部由这两人把守着,明献帝想要整治辽北怀荣王府的意图又很明显,可想辽北军的紧张。
“您的意思是?”陈三娘端坐着,双手放在髀间,头往前微微倾着,看着赵凤曜问道。
主子在的时候,要办的事儿,布的局都是跟她商量过的。苏辛原和全威,当是的确没有想过动。她是准备徐徐图之。
“该拉拢的要拉拢,有些不能留的,还是要下手了。”赵凤曜声音依旧很轻,他看着陈三娘:“苏辛原,不能留。”
苏辛原虽然是奸诈之人,却是很谨慎聪明的。他们在朝廷的一次次换血,苏辛原极有可能注意到。他若是注意到了,那就是明献帝注意到了。
“世子要除苏辛原?”陈三娘又问了句:“要如何做?”
心里已经有了数,赵凤曜便点点头:“这些事,我还要回去跟幕僚和那几位大人商议。”
陈三娘点点头,看着赵凤曜:“好,那由世子决定。不过,有一件事儿,我要给您说一下。关于苏辛原的。”
“何事?”赵凤曜挑了挑眉,问道。
“多年前,在江浙一带的上邑县,发生过一起灭门事件。被灭门的,是上邑县县令,叫宋奎。”陈三娘说道。
“宋奎?跟苏辛原有关么?”赵凤曜正色的看着三娘。
三娘点点头:“上邑县地处江浙,江南好地处。那边的县城都是水乡之地,不是富饶便是安生。偏偏上邑县,县中有山,山上寇贼横行,常常到山下的上邑烧抢捋掠。那寇贼人多规模大,且行事又神秘难捉摸,就像训练过一般。官府派人剿匪多次,都无功而返。后来宋奎上位,那宋奎曾从兵过,有打仗列阵的经验,几年整治下来,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