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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口瞪口呆,两只尚未成年的黄鼠狼就如此厉害,成年后岂还了得?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为它们担心。
两只小家伙正兴奋得“吱咕”鸣叫,岂容鸡公蛇逃跑?瞅准个空子,大黄飞扑过去,一口咬住它的七寸,紧接着一双短腿也紧紧的箍了上去。小黄稍一迟缓,不料大蛇身子一翻,快速的卷住了大黄的身子,一蛇一鼠滚在了一起。
这情形犹如刚刚的蛇和岩鹰,弄不好又是一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局。
黄鼠狼本来柔韧性极高,身子柔若无骨,一个小小的洞穴它都可以进出。无奈鸡公蛇自知命危,垂死挣扎,拼命收紧身体,将大黄紧箍在中间,使它无法脱出。任凭小黄在它身上撕扯啃咬,也毫不放松。
小黄见制不住大蛇,急得“吱吱”怪叫。我一定神,挥刀砍了一根小树杆,留下前端的枝桠,使它像一个“丫”字形的叉子,快步赶过去,瞅准了一把叉住蛇头,挥起柴刀,“呼”的一声砍下去。随着“哐铛”一声柴刀碰撞到岩石的声响,那个长着肉瘤的丑陋三角尖头被砍掉了,蛇身一僵,往上一弹,一股腥臭的黑血不偏不倚,喷在我的脸上,而且大部分喷进我大张的嘴里。我猝不及防,未及反应过来,呼吸一窒,口里的腥血已然全部呑咽到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无头蛇身跌落地上,随即软软散开,大黄得以解脱。
两只小家伙扑到被砍断的蛇身创口处,贪婪地吸食着鸡公蛇那汩汩冒出的黑血。
看着那还在无力抽动的无头蛇身,想到吞下去的腥血,我忍不住恶心,扭过头,蹲在一旁拼命的想吐出来,可是除了干呕,吐了一地的口水,吞咽下去的蛇血一点也未吐出。我只好作罢,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走到那只壮烈撞岩的岩鹰尸体旁。
刚刚远观并不觉得岩鹰有多大,这下近了瞧着其实它很不小,一片单翅足有二尺来长,钢柱般的腿也挺粗的,尖爪完全嵌进了那条死蛇的躯体之中,头已完全撞碎,血肉模糊的分不出部位了。
这是一只英勇的岩鹰,我心中升起无限的敬意。不能让一只如此刚烈的蓝天英雄暴尸荒地,被别的野物撕扯呑食。我决定将它掩埋在一旁的坡地上。
我用柴刀将它爪下的死蛇斫断,拎着它走到坡地上,选了一个向阳处,用柴刀清开灌木柴草,一阵掘刨,弄了个一尺多深的小坑,小心的将它放进去掩埋了,末了我还意犹未尽,捡来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立在土堆上,用小石子在上面刻划出“英雄岩鹰之墓”几个大字。
这时两只小黄鼠狼吃饱喝足了,溜过来“吱咕”叫着,想纠它们刚刚吸血嚼肉的,我又止不住恶心,干呕了几声。怕它们往我身上蹭,我忙站起身来。却见小家伙仿佛晓得我会嫌弃它,离我还有几步远就停住了,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看我,转身又向石壁而去。
我心中奇怪,小家伙这是干嘛?我跟过去,只见他们沿着陡峭的石壁一路往上,身子灵巧异常,眨眼间上到一半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站在崖下,仰头看上去那儿好像有一个小平台,石缝里还长有几株小灌木和柴草,两只小家伙伏在上面,尖脑袋往外探出,看了看我,随后一缩,消失不见了。
忽然上面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清脆的鸣叫,随即一只羽毛稀蔬的大鸟从上面掉下来,在空中笨拙地扇动肉肉的翅膀?跌跌撞撞的向着我坠下。我下意识的扔掉手中的棍子和柴刀,伸出双手,一下接了个正着。
这是一只雏鹰,弯喙尖爪,嫩黄的胎毛已快褪尽,新羽却还未长出,背上二道口子正往外流着血水,想必是被那两只黄鼠狼抓伤的,不知道口子深不深,有没有伤及内脏。
未及我仔细察看,上面又掉下来两只维鹰,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已经死了。我仰头看去,大黄小黄正探头往下看。见我手上捧着雏鹰,一前一后的从石壁上溜了下来,跳起来就要往我手上的雏鹰扑。
我吓了一大吓,赶紧举高手,厉声喝道:“大黄小黄!要干嘛?”
两只小家伙蹲在我脚前的岩石上,豆豉眼瞪得溜圆,颈上柔毛炸起,一付随时准备扑出的样子。
我脑子一衬,恍然大悟。岩鹰可是它们的天敌,难怪见大岩鹰死了,它们还要上去鹰巢赶尽杀绝。
我转过身子,用手压住雏鹰背上的伤口,一会血就止了,估计伤口不深,伤得并不重。我将它抱着,它拚力往我怀力挤,清脆的鸣叫带着悲伤(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当初见到两只小黄鼠狼一样,我一下就动了侧隐之心。这是刚才那只英雄岩鹰惟一的后代了,就这样被大黄它们残忍杀害我心中不忍,我冒出一个念头,抱回去养活它,让它日后也能成为它父亲或母亲一样的英雄。
我将雏鹰护在怀里,转身对大黄小黄说道:“你们的父亲当初也是和恶蛇战死的,它的父亲或母亲也是一样,我要带它回去养大,以后不许再伤害它,晓得么?”
大黄小黄当然听不懂我的话,它们只盯着我怀里的雏鹰。我俯身拾起柴刀,对它们说:“走吧,我们回去,姐姐肯定等急了。”
我转身绕过岩石上那些横七竖八令人恶心的蛇尸往回走,两只小家伙“吱吱”叫着,仿佛有些不情愿,直到我进到林子,它们才跟了过来,就在此时,我猛然感觉到有阴寒袭体,我陡然滑步转身,看见两只小家伙向一团黄光扑去,我心头大震:山魈!这青天白日的那只我和酒癫子苦寻不得的山魈竟然敢来偷袭我?
我心念一起,袖手拼指,起了一道火雷诀,大喝一声:“孽畜休走!”挥手拍了出去。
只见那团黄影一闪即逝,不知是否击中,大黄小黄“嗤哧”一声窜到树上,片刻后才溜了下来。
我身无法器,也无准备。山魈已遁,一时难寻。心想只好回村后和酒癫子再做商量了。
姐姐果然着急了,隔老远我就听见了她在下面的叫声,我连忙高声回应,在岩上用山水洗去脸上的血迹,快速返回到小潭边。
两只黄鼠狼在老鹰岩上溜进了一旁的山林去了,姐姐没看见它们,却发现我身上的血迹和怀里的雏鹰,止不住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问东问西,我晓得她胆小,就扯谎说在树上捉的,血是沾着雏鹰伤口上的。看着雏鹰背上血迹斑斑的伤口,她倒也不起疑。
桐子已被她全部拾捡了,两篓加一袋,估计有一百来斤,我砍了根棍子,姐姐挑了一篓一袋,我背一篓,扛着竹竿抱着雏鹰回了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卷 春笋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 岩鹰(下)()
我抓了一只雏鹰的消息经由周扒皮播报很快就传遍了村子。黄世仁、胡汉三、座山雕和曾祥昆中饭后都来了我家,周扒皮住隔壁,来去更是方便自由。大家伙围着看稀奇。
我用纸盒给它做了个窝,给它背上的伤口抹了药,喂它水,喝了。喂它饭,不吃。我想到它肯定也和那两只黄鼠狼一样,得喂带血的活物才行。几个人齐出动,去到小江里抓鱼捉螃蟹,拿回来喂它,果然狼呑虎咽的食量惊人,片刻就一扫而光。
这下我有些发愁了,那有那么多时间给它找吃的呢?
大伙散了,我正准备出门,亮伯伯过来了,他捧着雏鹰看了看说:“这是一只岩鹰,你在哪里抓来的?
“在老鹰岭。我和姐姐在那里检桐子。”我答道。
“老鹰岭是有岩鹰。它父母呢?就是岩鹰公子和婆子,它们会让你捉它的崽仔?你一人斗得过它们?”亮伯伯明显的不相信了。
“只有—只大岩鹰,不晓得是公子还是婆子,它和一群蛇打架,死了,我才捉了它的。”
果然还是大人们见多识广。尤其是亮伯伯,我不敢糊弄,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这下亮伯伯信了,他看着我说道:“你晓得岩鹰该如何喂养么?”
我摇摇头。我当时只是觉得它是“英雄的后代”,被黄鼠狼杀死既可怜更可惜,只想把它捉回家来养大,至于其它根本就莫想过,我哪里晓得该如何喂养?刚刚还在为它以后的食物发愁呢。
亮伯伯笑了笑说道:“不如这样吧,这只岩鹰给我喂养。以前我爹爹(祖父)养过一只岩鹰,后来放飞了,小时候经常听我爹爹说起,多少还晓得些喂养之法。如果给你这样养,这只鹰就废了,连飞起来恐怕都难”
亮伯伯接下来告诉我,岩鹰是山林之王,它翱翔在天上,几手没有敌手?。它们和我们人类一样,也是一夫一妻,终生不渝。不知什么原因,这只雏鹰的父母落了单,或许是病死,或者也是和毒蛇战死了。
不然的话,凭我是不可能抓住幼鹰的。
岩鹰的巢穴一般都是在悬崖峭壁的石洞或石缝里,一年只产一窝蛋,出几只雏鹰,但能活下来的幼鹰顶多一二只,有时一只也活不下来。因为它们有着与其它鸟类截然不同的习性,有着残酷的训练方法。
当幼鹰长到能够展开翅膀跃跃欲试的时候,它们的母亲就会狠心的将小鹰赶出巢穴,逼它们跳下悬崖练习飞行,有许多小鹰都是这样被摔死的。活下来的小鹰终于可以自由飞翔了,但接下来就是被赶出家门,不知情的小鹰正为自己第一次自由飞翔欢快和骄傲时,迎接它的却是母亲锐利的钢爪和坚喙,反复几次后,遍体鳞伤的小鹰明白父母不要它了,饥肠辘辘的它为了活命只能自行觅食,独立面对一切。
岩鹰和我们人类差不多的寿命,可以活到七八十岁。但在它们四十岁时,却必须要做出一个艰难却又至关重要的决定。因为它们到四十岁时,爪子已开始老化,无法有效攫取猎物,尖喙又长又弯,差不多要碰到胸膛,取食困难,而且它们的翅膀由于羽毛长得又厚又浓,变得十分沉重,飞翔十分吃力。这时它们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等死。
另一种就是经过五个月一百五十天左右的痛苦更新,重获新生。
首先是它必须很努力的飞到山顶悬崖上筑巢,停留在那里不得飞翔,之后开始用它的弯喙去击打岩石,直到将喙击打得完全脱落,然后在巢里静等新喙长出。新喙长出后,用它将爪上的指甲全部拔掉。当新的指甲长出后,再将羽毛一根根拔掉,前后历时五个月,待新羽毛长齐,它才能重新开始飞翔,只有这样,它才可以重新再活三十年。
我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万分。想不到令人羡慕、能在蓝天上自由飞翔的雄鹰,一生中竟然是如此的悲壮残酷,那将是怎样的一个痛苦过程呀!我深深的震撼了。
雏鹰给亮伯伯捧走了。此后好长一段时间他成了忙人一一为幼鹰寻找食物和驯鹰。
下午我和姐姐又去了老鹰岩,这次是上了老鹰岩,上午我看见上面有好几树茶子,起码能摘几十斤。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上了杀猪刀,还特地画了一张降妖符,并将护身符给姐姐带上,以防万一。
检桐茶不比砍柴扯猪草,捡桐茶是捡漏子,是在大人们已摘过的山上碰运气,不宜大家伙集体行动,你在这块山坡,那我就去那边岭上。如果不分开,一窝蜂的往一块凑,恐怕一天也捡不了几个。尽管黄世仁座山雕他们不愿意大家分开,没办法,该分还得分,不然没法给家里交代。
下午我和姐姐又是收获满满,我们回家后时间还早,我放下背篓就往七队走。
酒癫子不在家,谷娭毑告诉我一队的廖开源请他去漆老屋(老屋:土语,为了避免忌讳,当地人把棺材又叫老屋。老死后住的屋,倒也形象贴切)。一大早就去了,两副老屋,估计要几天才能漆好。
晚饭后酒癫子从一队回家,路过时特意拐去亮伯伯家里,我把今天的事和他说了,他沉思良久,末了说道:
“我估计是山魈挑起鹰蛇之争,目的就是要引你进去再乘机害你,它已察觉到你是它的对手,想先下手为强。今日他既未得手,近日躲着肯定不会轻易出来了,想找到它更是难上加难,不如我们静待其变吧。”
酒癫子又嘱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就回家了。
夜里我又梦见了大黄鼠狼。它感谢我今日对大黄小黄的援手,救了它们一命,它告诉我,今日是它那一双儿女特意引我去的,它们发现了鸡公蛇。鸡公蛇是极难一见的灵蛇,血是极阴之血,被修炼者视为至宝,它能固本培元,无形中可令修炼者功力大增,对它们也大有补益,可遇不可求。
它还告诉我,由于我那日在洞中开启瓷瓶,跟在我身边的大黄小黄也沾了光,斦以才格外通灵,拜月取精,修炼入道。日后对我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