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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谱-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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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我们到了球场上,胖子指着贴有封条的教导室说道:“那间房里肯定有鬼,我们读书那会,可是亲眼看见老校长死在里面的,后来那个文小雪也死在里面,竹青为此才得了怪病,这下倒好,连凶杀案都闹出来了,那间屋子今后谁还敢住?”

    我看了眼教导室,回过头目光在他们三人脸上扫过。胖子正自顾自的感叹,谭清明一脸漠然地看着那边,光头推着单边闷头慢走,根本没往那边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心中一动,随口问胖子道:“你们认识文小雪?”

    胖子答道:“当然认识呀,那文小雪生得花朵般的娇艳漂亮,谁不认识?竹青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为何她年纪轻轻的却是寻了短见,竹青遭到打击,就是从那时发病的。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都过两三年了,文小雪早已变成白骨,生前再好看又能如何?”

    谭清明打断他道:“既然晓得人家都已化成了白骨,何必还要议论?竹青那时迷恋她是不假,可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说是为她而病恐怕不妥,他的病另有原委,只是我们不晓得而矣。”

    这可是个重大信息,不定真还与他的病有关。我正在沉思,只听光头很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们烦不烦?都水过大丘前八百年的事了还翻出来乱说。”

    三个人顿时住口。胖子虽胖,却是好动,说道好久没运动了,提议打会蓝球,三个人于是脱掉外衣,在球场上拼抢开来。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争抢混战,心里却在思索着是否要“多管闲事”,问一下光头的情况,告诉他近期恐怕会有麻烦。

    看得出来光头不比胖子,他言语不多,是个肚内行事的人,这类人一般都比较固执,不太好说话。自己会不会因多管闲事而自讨没趣?

    犹豫再三,我决定暂不作声,等今晚看过李竹青的情况后再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卷 夏荷 第三十三章 往事不能回味(上)() 
饭桌上几个人推杯换盏,气氛颇为热烈。

    我是被谭清明霸蛮拉来吃晚饭的。我不喝火酒,谭爱香特地弄了碗胡子酒给我。我却不过,只好慢慢的喝着。

    胡子酒是将甜酒滤渣后的纯酒水,未加任何东西,醇香清甜,温喉可口。甜酒是用糯米蒸熟后加入甜酒饼药(饼药:土话,即酒曲)经保温发酵而酿成。我们这里过年时家家户户都有酿,正月里客人进门,先烧一锅滚水,倒进一碗甜酒糟,再将鸡蛋敲进碗里搅匀了倒进去,加入少许红砂糖或红糖块,装进碗里就是色香味俱全、营养价值高的甜酒冲蛋,吃起来又甜又香回味无穷,是正月待客必不可少之物。

    除了过年,还有家有“月婆子”(方言,生了小孩未满月的产妇叫月婆子)的人家才会有,平日里一般人家是不会酿甜酒的。

    其实胡子酒是我的最爱,我自幼就特喜欢喝,每次母亲酿了甜酒,我都会不时的揭开坛盖用小杯伸进去舀出来喝,记得小时还喝醉过好几次。

    圆桌上首坐着李育田和谭爱香,谭清明胖子光头加上我和李竹青围坐着,大家喝酒吃菜,天南地北的聊着,气氛融洽。

    桌上有鱼有肉颇为丰盛,李竹青却没吃几口就丢下碗去了厅房,谭清明几个陪着李育田喝酒,李育田很是高兴,说道家里好久都莫如此热闹过了。谭爱香不时往我碗里夹菜,脸上笑着,我却发现她有二次背转身子偷偷抹去溢出眼角的泪花。

    家有病儿父母忧。我心里有些酸,喝干胡子酒,扒了一碗饭,也去了厅房。

    厅房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电影洪湖赤卫队里“手拿碟儿敲起来的”的插曲:

    手拿碟儿敲起来,

    小曲好唱口难开,

    声声唱不尽人间的苦,

    先生老总听开怀。

    月儿弯弯照高楼,

    高楼本是穷人修,

    寒冬腊月北风起,

    富人欢笑穷人愁。

    忧伤的曲调在小厅里流淌,李竹青显得有些烦躁,坐卧不安的不住走动。见我在沙发上坐下,他走到桌边关掉了收音机,随后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对他笑笑,他不笑,盯着我说道:“你到我家来想干什么?”

    我也盯着他,收了笑脸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你?哼,你才多大?你懂什么呢?也太嫩了点吧?”他很是不屑地说。

    我表面不动声色,暗地凝神聚气,感受到屋子里有气息流动,飘飘忽忽的捉摸不定。我缓缓说道:“我是太嫩,可你未必就能藏得住。念你尚有一丝善念,我也不赶尽杀绝,放你一马,赶紧离去,永不再来,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到时你将魂消魄灭,永不得超生。”

    李竹青不答我的话,摇摇头挣脱出我的目光,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我看了眼摆在柜上正“的答的答”秒针转动的闹钟,此时才八点过,时间还早。

    饭厅里几个人的酒终于喝完了,一起进了厅房。

    李育田五十多岁,有些秃顶,喝了酒的缘故,头皮都有些发红。他拍了拍沙发上的李竹青,说道:“竹青你坐起来,你一个占了整张沙发,别人怎么坐?想睡就去床上好么?”

    李竹青不情愿的站起来,阴着脸,不时的撩一下长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付狂躁不安的模样。谭清明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谭爱香端了一盘桔子过来放在桌上,忧郁的看着儿子,轻柔的说道:“竹青你坐下吃个桔子,别走来走去好嘛。”

    李竹青勾着头不答理母亲,突然一扬头指着谭清明胖子和光头说:“你、你、还有你,都走吧,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想看见你们几个,以后少来我家。”

    接着又转向我,恶狠狠的嚷道:“特别是你,赶快消失在我眼前,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将来也是个害人的货色,都给我滚出去!”

    谭爱香眼泪一下子流到了腮边,惊慌的对我们小声说道:“今天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发了一天脾气了,往常很少这样的。你们都出去一会,我哄哄他,等他安静了你们才进来。”

    我看了眼狂躁不安的李竹青说道:“他是冲我来的,伯伯伯娘您们都出去吧,别说话,我有办法让他安静。”

    屋子里人都疑惑的看着我,谭清明反应快些,低声说道:“听祥红的吧,我们都出去。”说完率先拉着胖子和光头出了门口,李育田和谭爱香两口子很不放心的一步一回头地进了里间,站在门口张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起了个手诀,凝神聚气,神识外放,意念灌注,走近叉着腰呼呼喘气的李竹青,盯着他缓缓地说道:“累了就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李竹青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着我的双眼空洞无神,慢慢转身走向沙发,我柔声说道:“哪是沙发,不能睡,去床上睡吧。”

    李竹青扭身往里走,伸手推开关着的房门,脚步轻轻的进到屋里,也不开灯,躺在床上,我跟进去,给他拉着被子盖上,不到一分钟,屋里就传出了有规律的鼾声。

    我退出房间,带上房门。李育田夫妇面色惊异的率先进来厅房,谭爱香有些不相信地小声问道:“真睡着了?”

    我点点头,李育田责备她道:“你不废话么,没睡着能打鼾?”

    谭清明三人涌进来,面有惊喜和讶异,却小心翼翼的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人似的。胖子对我伸着大拇指说道:“厉害!你果真厉害!”

    我笑了笑说道:“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他睡得很沉,我不叫他你们就是闹翻天他也不会醒来。”

    这时坐在一旁的谭爱香又抹开了眼泪,李育田不悦地斥责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曲?好好的哭什么哭?”

    谭爱香哽咽的道:“我都两三年莫听见儿子这样有规律的打鼾了,这下总算有救了,我能不高兴么?”

    谭清明高兴地说道:“没错,还是祥红本事大,表弟的病很快就能治好,是该高兴。”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说治好还为时尚早。我还没找到病因,没办法下手。这样吧,你们也都在,给我说说他发病前的情况,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他,令他心智受阻,引发病症的。”

    谁也没开口接话,屋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卷 夏荷 第三十四章 往事不能回味(中)() 
最先说话的是谭爱香。

    三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反正是农历十月里,我只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二,具体是初几还是十几就记不起了。那天早上我起床后先换了煤球,然后去后头园里扯了几颗小白菜,回家来洗净了,烧了一锅滚水,才去叫他俩爷崽起床,我准备下面条做早饭,吃过后一起出门去上班。

    面条要现下现吃,一放就稠了不好吃,我在厨房等他爷崽两个起来洗漱,一会老李起来了,竹青莫起床,我又去敲门喊他,里面莫动静,当时我也不以为意,以为他恼我吵他睡懒觉故意不理我。

    老李洗漱后我开始下面条,几分钟后面条出了锅,竹青的房门还莫开,我让老李再去催一下,再不起床,我怕他睡过了上班迟到。

    老李去敲门,里面莫反应,他起了疑心,将门拍的山响,还是莫反应,他觉察到不对劲,二脚将门踹开,发现竹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昏睡着,喊不应叫不醒,他急了,叫我过去。

    我伸手摸着他前额有些烫手,被窝里也很热,那是发烧了。我当时急得都哭了,想帮他穿了衣服往医院送时,他醒了过来,但眼睛无神,意识不清。

    老李将背在背上送到区医院,医生检查不出别的毛病,说是重感冒,治疗了两天,只是稍有转,于是转到县人民医院,三天后又转到地区附一医院。

    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检查来检查去,就是查不出具体病因,于是转去省城大医院,结果还是一样,症状明显,病因却查不出。

    这一圈折腾下来就是二个月,治来治去,不好也不坏,夜里要么睡不着,要么昏睡做恶梦,白天里精神恍惚,无精打采,整个人都萎了。

    三年来我们办法想尽,去年去了广州医院,今年本打算去北京的

    医院怀疑他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也曾详细询问过他发病前是否遭遇意外惊吓和感情受挫,可是无论你怎么问他他都不吭声。

    当年他才二十三岁,天天在粮站上班,意外惊吓肯定没有,至于感情方面,曾经有过和妹子自由恋爱的经历,但都是半途而废没有结果。

    后来我才晓得在他发病前二三天,他追求过的镇中学老师文小雪吊死在学校至于具体情况清明和胖子他们比我清楚,让他们几个给你说吧

    日光灯下的厅房里分外明亮,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各怀心思的喝茶抽烟,谁也没说话。我看着谭清明,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始述说他所知晓的情况。

    竹青和文小雪是县二中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毕业后竹青表弟待业了一年多才去粮站上的班,文小雪回乡半年就在她们乡当了民办老师,因她会弹琴,歌也唱得好,调到镇中做音乐老师。

    我、竹林表弟和胖子三人是初中同学,上高中则不在一个学校,竹青成绩好在二中,我在五中,胖子则在六中,光头不是我们区的,是竹青在粮站的同事,更是好朋友好兄弟。

    所以对于文小雪,在她调来镇中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更不晓得竹青在二中时就已暗恋她了。

    有句话说女人是祸水。妹子生得太漂亮并非好事,所谓红颜薄命,大抵如是。文小雪生得好看,漂亮有才,才调来镇中,就成了镇街上众多后生追求的对象。就我晓得的都有七八个。都是区上和公社干部的子弟。而追得最猛的则是区革委会副主任陈向东。

    暗恋是很痛苦的,和众多的追求者比起来,无论家庭条件还是自身件竹青表弟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想抱得美人归谈何容易?我们几个作为他的好友加死党,自然给他出了不少主意帮了不少忙。凭着和她曾经同班同学的关系,算得上是与她走得最近的,按我们当时的说法,希望大大的有。

    文小雪是个有主见的妹子,作风正派,追求者虽多,但她谁也没应承,她曾和竹青说过,二十五岁之前绝不谈恋爱结婚。这给了竹青很大的希望,二十五岁之前不和他淡也不和别人谈,最起码机会还在。

    随着革委会副主任陈向东的不断猛攻,事情发生了变化。

    刘向东当时二十八岁,他是转业军人,父亲是阳州地区副专员,长相也还过得去。他调来三拱桥区才一年,都说他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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