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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染，那是谁？」
「是妳男朋友吗？」
「他就是杨承武？不会吧？我见过杨承武一面，我记得杨承武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帅。」
「对，而且杨承武也不可能对小染这么体贴，还特地送小染来上班呢！拜托，他没叫小染当司机送他去公司就已经是阿弥陀佛的事了，还送小染来哩！啧！」有人嗤之以鼻。
于是马上就有人反应，「既然他不是杨承武，那他是谁？」
「对厚！他是谁啊？」
一下子，幼儿园的同事们的目光又全兜回小染身上，「小染，妳该不会学坏了，也跟人家玩起脚踏两条船的劈腿绝招吧？」
「我哪有！」小染大呼冤枉。
「没有，那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对妳这么好，还特地送妳来上班？」
「而且妳还春风满面。」
「对了，大家有没有发现小染穿洋装耶！天哪！这件洋装不便宜吧？」
一说到衣服，所有的女人都围了过来。大家品头论足着，看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小染。
现在的小染像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公主，跟以前那个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要被杨承武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完全不同。
「小染，妳该不会是被刚刚那个男人包养了吧？」
「什么包养！他是我男朋友啦！」小染难得成为众人的焦点，一时之间有些不太能适应，但，当有人一误会她跟江呈舟的关系，她就忙着跳出来解释。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就听到有人惊喘着，频频抽气。
「男朋友！」
「妳男朋友换人啦！」
「那杨承武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着。
小染这才开口招了，「我们分手了，他嫌弃我的身分配不上他……」小染大概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幼儿园的同事们听到杨承武的恶劣行径，直骂他不要脸。
「也不想想他今天之所以有这番成就，是谁给他的！竟然敢嫌弃我们小染，他以为他是谁啊？」
「对嘛！那个烂男人，不要也罢。」
「大家别气了，我们要往好的地方想，要不是那个烂人不要小染，小染又怎么会遇到江先生呢？妳说是不是呀？小染。」同事用手肘推了推小染。
大家群起哄着，说江呈舟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还说江呈舟的条件比杨承武好太多了。
「至少江先生比杨承武懂得珍惜妳。」
「想想看，妳跟杨承武交往几年了，他可曾送妳来上班过吗？没有，一次都没有，相反的，还要妳常常跷班帮他处理杂事，做坏了，他还骂妳。妳跟着那个烂人过日子，半点福都没享受到，还要当他家的老妈子，帮他煮饭、洗衣，伺候他老爸！我愈看愈觉得杨承武真是个大烂人。」
「小染。」
「嗯？」
「这位江先生，该不会也像杨承武一样吧？」同事有人问。
小染急着摇头，替江呈舟解释，「他不会这样，今天早上还是他煮的早餐呢！」
「他煮的！」
「嗯！他煮了奶油培根意大利面！」
奶油培根意大利面是小染最爱吃的食物之一，那位江先生好大的本领，才几天，就把小染的喜恶摸得一清二楚。
这位江先生果真是个有心人。
「难怪我们小染今天春风满面，原来是有人疼、有人宠啦！」
「请客、请客……」
突然有人起哄，一下子全体的女同事们全都跟进，大家闹着小染，硬要小染今天晚上拖着江呈舟一起出来吃饭，而且是江呈舟请客。
「妳们……别问我啊！这种事，还得问出钱的人愿不愿意，不是吗？」
「他要是爱妳，他就得点头说好。」
「如果他敢摇头说不要，就别跟他来往了。」
「对，小气的男人最要不得了。」杨承武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家忙着帮小染出意见，小染最后拗不过大家，只好先答应打电话，跟江呈舟商量看看。
事实上，小染在打电话的时候，手还是抖的，因为他们才正式交往没多久，她就要拉一群同事让他请客，他会不会觉得她太敢、太大方了？要是他因此觉得她不识好歹，怎么办？
小染苦着一张脸，直到江呈舟接了手机，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江呈舟倒是爽快，一听，马上阿莎力地点头说好。
他说好耶！
小染的小脸马上有了笑意，「等等，你还不晓得我们有几个人呢！你就答应了。」
「几个人？」他问。
小染数一数，「有十三位。」
「十三个小CASE，妳刚刚口气那么凝重，我还以为会有上百个，吓了我一跳。」他用轻松的口气化解了小染的不好意思。
小染这才真正放心。
她决定了，就带同事们去夜市吃火锅，替他省钱。
「什么去夜市吃火锅？开什么玩笑，难得有人要付钱，我们当然要吃好料的。」
「我要吃日本料理。」
「我要吃意大利菜。」
「我无所谓，但就是不准去吃路边摊。」
众人有众人的意见，小染不禁急了，「我们这一群人总共有十四个，不吃路边摊，会吃垮他耶！」
「哇！小染，妳还没嫁给他，就这么替他看紧荷包啊！江先生，看到了吧？我们小染可是位贤内助哟！你要是有良心，可得好好珍惜她。」
大家把矛头转向一直杵在旁边，看她们讨论的江呈舟。
江呈舟这才搂着小染的腰说：「冲着这一句贤内助，今天不管大伙要吃什么，都算我的。」
「喂！」小染用手推了他的腰侧，用眼神告诉他，她的同事个个都很会吃，「这样会吃垮你的。」
「就一顿，不会有事的。」如果这样就能吃垮他，他怎么有脸敢拍胸脯保证要疼她、宠她一辈子！「没事的，她们吃不了多少的。」
「对啊！我们吃不了多少的。」
同事们附和，十几个人当场就围成一个小圈圈，讨论着今天要去哪里。
小染赶紧去凑一脚。
有人说要吃日本料理，她马上举手反对，「我不吃生鱼片。」
有人说要吃泰国料理，她又说：「我不吃酸，更不敢吃辣。」
最后大家觉得小染是来闹的，于是把小染赶到小圈圈外，要她在外头等着。
「这样不公平啦！我也要参与讨论。」小染抗议。
「妳根本不是真心要来跟我们讨论的，妳是存心来替江先生省钱的。」
「我不是，妳们要相信我……」
小染想再度冲进小圈圈里，却被江呈舟拉住，他将她环在怀里，跟她说：「没关系，让她们去商量。」
「可是她们很狠的，商量出来的结论肯定很可怕。」
「不会的，妳要相信朋友、相信我。」江呈舟亲亲她的额头。
小染被他这么一亲，就忘了自己刚刚在执着什么了，等她回神，同事们已经商量出结果来了。
「我们决定要去晶华吃 BUFFET。」
「什么，去晶华吃BUFFET！那很贵耶！」小染皱着眉头，像是同事们的决定将她剥了一层皮……不，是像剥了九层皮那样痛。
「不要啦！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好了，要不然吃泰国菜也行……」小染拉着同事的手，却被人拖着走。
江呈舟花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这顿饭，小染是吃得愁眉苦脸，她正想着，自己该不该多少也替他付一点的时候，同事们在酒足饭饱，她原本以为大家要解散，各自回家，没想到有人竟然提议要续摊。
续摊！
谁请客啊？
小染惨白着一张脸，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有人说要去 KTV唱歌。于是她又被拉着去KTV。
这个时候，小染已经掐紧了荷包，冷汗直流。她用眼角余光偷看江呈舟，不晓得他有没有生气？
但，很难得的，他没有生气，嘴角依旧噙着笑。
到了KTV，同事们一口气点了陶晶莹的「姊姊妹妹站起来」，还有黄妃的「非常女」诸如此类的歌，暗示女人当自强，江呈舟要好好的善待小染，要不然她们这群娘子军是不会放过他的。
姊妹们跳出来……大伙唱得很乐。
这个时候，江呈舟点了点小染的手背，她看了他一眼，他拿着她的手机，靠近她说：「妳的电话。」
「喔！」
「这里太吵了，妳要不要出去外面听？」
「嗯！」小染点头，边拿着手机边走出去。到了外面，关上门，果然好多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心一沉……
是杨承武打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打来找她做什么？
小染真不想接，但，又不忍心让他等，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
最后小染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小染吗？」
「嗯！你有什么事？」
「我要问妳，妳记得我的保险单吗？妳晓得我放哪去了吗？」
「在你衣橱最上层的柜子上，让冬天的厚棉被压着，你藏在那里。」
「真的吗？妳先别挂断，我找找看……」
她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会儿之后，又恢复通讯。
杨承武朗朗的笑声传来，「找到了，果然妳不在，我东西就找不到……」
小染不想听他说这些，这些事已经不属于该她管的。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断了……」
「小染，等一下，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事要找妳。」
「什么事？」小染口气冷漠，她一点也不想再跟他有所牵扯，虽然这通电话不是她打去的，但是背着江呈舟跟旧情人联络，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江呈舟，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小染，妳……还好吗？」
「我很好。」
「真的吗？」
「要不然你希望我日子过得怎么样？很不好？很可怜？」
「小染，妳别这样，我没那个意思。妳过得好，我当然很开心，只是……」杨承武叹了口气，这才说出今天打这通电话真正的目的，「小染，妳可不可以念在以前的情面上，再帮我一次？我爸病了，我虽然请了看护，但没人看着，我还是不放心。妳知道的，我爸又很喜欢妳──」
小染再也听不下去了，气极地打断他的话，「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叫她去？」
为什么要叫她去？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他免费的女佣吗？而且是不支薪的那种傻蛋！
小染气到手隐隐地发抖着，她真不晓得当初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男人，他明明对她很差劲，她却愿意为他做牛做马！
「我爸不喜欢贞贞。」事实上，这次他爸会中风，还是让贞贞给气的，但，这种事，他怎么敢跟小染说。
「小染，妳帮帮我吧！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厚着脸皮来求妳。妳放心，我不会让妳照顾太久的，只要我妈从美国回来，我就不会麻烦妳了。好不好，就帮我这一次行不行？小染……」杨承武厚着脸皮求小染。
他一个大男人都拉下脸来求她了，她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杨伯伯、杨伯母也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现在长辈病倒了，她做人家晚辈的，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好吧！杨伯伯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他，但，我先说好，我只有下班的时间才能去。」
「我知道、我知道。」杨承武听到小染答应了，乐得直点头，也不管小染看不看得到。
他连忙把医院名称告诉小染。
小染拿着那张写了医院名称的字条，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
说真的，她完全不晓得她在做什么？她干嘛这么做？
为什么她还要这样继续宠着一个伤害她、不爱她的男人，让他对她予取予求……
「怎么了，发什么呆？」江呈舟出来，看到小染脸色不对劲，关心的问着。
小染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藏到身后，摇摇头说：「没事，我们进去唱歌吧！」她转头，顺便跟他交代，「对了，你明天不用到学校接我了，我下课后还有事要办，会晚一点回去。」
小染掐着裙襬，有点担心他若是问她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他没问，只是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不了。」她想，她应该会在医院待上一阵子，甚至陪杨伯伯吃了晚餐才回来。
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