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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女子闻言徐徐抬首,只见其生得一张玲珑芙面眉眼含春,肌肤细润恍若温玉、柔光若腻,确是一副无可厚非的花容玉貌。
纾云的目光自秀女身上扫开,复而侧过身来,朝着寂泽修巧笑倩兮道,“陛下,这位姑娘声音甚是婉转,生的也确是楚楚动人,比起先前几位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寂泽修循声淡淡地望了一眼盛服浓妆、星眸微嗔的纾云,“那便留牌子吧。”
于是这位成功入选的秀女欣喜之色自是溢于言表。
“臣女谢过陛下,谢过二位娘娘。”
……
不想这几个时辰下来,共计九十九名秀女一共只册封了寥寥八人。但昨夜寂和琳所嘱托的两人,自然是蕴含于其中了。
正三品中都督之女颜净植,册封为从五品承微,赐封号妍,居于韵迟宫盈心堂。
从三品大理寺卿之女曲浣眉,册封为从五品良娣,赐封号穆,居于荣惠宫观妙楼。
从三品归德将军之女孟梓香,册封为从五品小仪,赐封号莼,居于骊音宫听鹂馆。
从五品宁远将军之女乔静姝,册封为正六品贵人,居于荣惠宫镜香阁。
从五品太子洗马之女杨青荧,册封为从六品才人,居于梧桐宫采桑楼。
从六品国子助教之女陈芍,册封为正七品娘子,居于舞旋宫余容阁。
正七品军器监丞之女薛惜珺,册封为正七品常在,居于韵迟宫鸣翠馆。
正七品上府司使之女邓卿,册封为从七品选侍,居于梧桐宫益芳堂。
今日一过,这八位幸运亦或是不幸的女子便将晋身为众人艳羡的宫妃,从此告别闺阁时光,告别父母族人,将自己年轻而灿烂的生命投身于帝国权利之巅的寒寂城中。虽然一开始,她们的位份都不会太高,可往后有的便是漫漫时光,由得她们尽情去追赶、去攀登,将自己绚烂且注定不凡的人生盛放至极致……
泠霜()
黄昏时分,落雁归巢。自光明殿一众尽数散去后,亦算是了结了这一日来的肃然与繁杂。贤玥和纾云双双换上了轻盈稍许的便装,并聚于斓秀宫东北角的云绘轩**进晚膳。
今日的晚膳并非御膳房中所呈,而是由悦岚亲自下厨所制,并由汐岚与如菁一一端至院落中庭内的楠木方桌之中。所呈菜品皆盛于盏盏白釉蓝纹瓷碟中,俱是色香味俱全,且其样样精巧、鲜而不腻。
一餐下来,纾云大快朵颐,对各式菜品皆是赞叹连连,连腕中价值不菲的玛瑙蜜蜡珠串亦爽快地摘了下来要赏给悦岚。
映着檐下海棠花宫灯的暖容烛光,纾云举着手中盛满佳酿的琉璃夜光杯,半倚着身侧垂眸莞尔的贤玥,朱颜微酡道,“妹妹你瞧你多大的福气,这斓秀宫里的一个个啊,当真都是妙人儿呢!”
贤玥不动声色地从纾云手中接过酒杯,复而和颜悦色道,“如菁可就在边上站着,你倒不怕她吃心?”
“嘿嘿,如菁可是我打小身旁最贴心的人了,”纾云正说着,还不忘笑眯眯地回眸对如菁挤了挤眼,“你自是断断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如菁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高腰襦裙,淡扫蛾眉,明眸善睐,右眉下的一颗朱砂小痣望之甚是可爱可怜。此番听纾云言之如此,她亦是不免心上骤然一暖。
“小姐,这可是自然的!”
望着此刻开颜发艳,恍若孩童般明丽俏皮的纾云,贤玥静静地侧着脸,不知为何忽然觉着很安心。
而云绘轩嶙峋的假山下,延绵曲折的小池中碧水脉脉,如今映着明净的初生新月,一时教人不免有些看痴了。纾云双手扶腮,施施然地转头望回贤玥,继而媚眼惺忪地轻启芳唇,自是娇柔无比。
“妹妹你瞧着,宫里头又进了这么多人,这往后的日子呀,可是得热闹了!”
贤玥亦徐徐托起腮,垂首轻瞥了一眼池中悠然自得遨游着的五彩锦鲤,犹是气若幽兰道,“无妨,由得她们造化吧。”
“我今日心底总是不大舒服,”纾云轻阖美眸,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大抵是想到骊音宫日后须多住个人,我定是不会有从前那般悠闲自在了!”
纾云口中所指的日后与她同居于骊音宫的那个人,便是今日新晋的莼小仪孟梓香了。
伫于一旁的汐岚倒是胆子大,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儿便替贤玥接过了话茬,“容妃娘娘宽心,奴婢今日瞧着那个归德将军家的小姑娘仍是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想必日后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主儿……”
“这倒是,那小姑娘一双眼珠子水灵水灵的,看着还确是不怎么招人讨厌。”
眼见这会儿纾云吐字如珠、语调明快,贤玥便知其已是将方才的忧虑抛之脑后。望之纾云星眸熠熠,贤玥一时不禁莞尔道,“若你们二人日后相处融洽,姐姐莫不会忘了斓秀宫怎么走了?”
“妹妹少打趣我,斓秀宫这般清静优雅的去处,若非你逐令赶我,我可是不愿走的。你瞧着今日新晋秀女封宫,可不就唯独你这儿未得安置人呢……我可真是羡慕呀!”
正当着说话的功夫,纾云又是接连几杯酒下肚。贤玥侧身见此情境,一时也不顾得答话,而是伸手便取过了纾云手中已是佳酿半洒的琉璃夜光杯。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你可不许再贪杯了。”
“妹妹,今儿可是咱们陛下难得的好日子,咱们当然要好好地替他庆祝庆祝。”纾云此刻倒也不顾着被贤玥夺去的夜光杯,而是径自伸手捧起了桌中雕以胡杨纹样的琉璃酒壶,“嘿嘿,再说你这斓秀宫的窖子里可是稀世琼浆千千万,怎么还和我小气起来了呀?”
如菁眼见于此,神态微窘,亦是不能再无动声色。于是她几步上前跪坐于纾云膝侧,轻柔声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准备着回去了。”
纾云闻言没好气地揉了揉眼睛,复而撅起嘴来垂首正欲启声以示不情愿,可却只见远处一袭绿装的隽如正仓惶地从北门处踉跄跑来,越过假山,迈过中庭,转过长桥,而后面色惨白地伏倒在纾云身前。
“娘娘,可是不好了。太妃娘娘那头刚才唤人传话过来,说是六公主出大事了!”
天色瞬息而变,一时间汇聚于天地间柔美的晚霞尽敛,遂之浓重的团团乌云席卷而来,须臾便布满了无尽苍穹。在赶去寿康宫的鎏金锦雀铜车之中,纾云总算渐渐地醒过酒来,与贤玥一同将事出缘由听隽如唯诺地说了个大抵。
原是乖巧若泠霜不知自何时起与宫内的一名年轻侍卫两情相许、私定终生,且已然珠胎暗结。敏珍太妃知晓后,向来望女成凤的她自然怒不可遏。如今泠霜腹内胎儿已被她强制引产,想必那年轻侍卫怕是也难逃一死了……
贤玥秀眉紧蹙,一颗心似已良久未曾如此般沉重,仿佛就要透不上来气。
一直以来,她是能隐约着感到泠霜与挽歌的不同。挽歌颦笑间犹是孩童一般的天真无邪,而泠霜的些许举动,确是似有心上人般的情窦初开少女。虽是如斯,她却也只是一笑置之,从未想着要去探上个究竟。若是自己能知道的早一点,是不是就有机会能保护住这个自小最为恭敬温顺、柔婉可人的公主?
闻言如此,纾云骤然面色煞白,置于膝上的双手亦微微发颤,且粗重地喘息着,仿佛沉于湖中即将溺毙。望其沉痛如斯,贤玥却亦不知该从何劝起,只能屏息着缓缓靠近纾云,继而抬手轻揽过她那僵直的柳肩。
晚风如扫,忍见枝头少,暮云低尽残照。
纾云梨花带雨,泪眼朦胧,难能现出了一副示弱模样。她隐于广袖之中的双拳紧握,金丝珐琅护甲似将要刺破其娇嫩无暇的掌心,终是窝在贤玥怀中瑟缩着紧紧咬牙道,“泠霜不能有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霍珍儿!”
暮色低沉,庭院空扫唯风静。
此刻候于善因阁大门前的霍珍儿神色亦难能地显现出了焦急之态,眼见鎏金锦雀铜车疾速而至,她忙忙双袖一敛便迈步迎了上去,却不想纾云与贤玥一同携手自车内而出。
霍珍儿双眉紧蹙,面上自有着百般难掩的窘迫,“纾云,你,你怎么还带了旁人来?”
“俪贤妃于我不是旁人,”纾云神色漠然,此刻自是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泠霜和那个侍卫现在在哪?”
“泠霜在西侧的小庐中歇着,至于那个下作胚子,已在偏房被本宫令下自裁了,”霍珍儿绞着手中的碧色云锦绣帕,神色有着无处藏匿愤怒的厌憎,“既然俪贤妃不是外人,纾云,姨母亦不妨同你直说,此番唤你过来便是让你帮忙处理掉那个小蹄子的尸首……”
闻言至此,纾云神色忿忿,并轻抚着自己发紧的胸口。
“敏珍太妃,你好生糊涂,你以为你做出这一切是给泠霜一条活路吗?”
贤玥亦未想到平日里望之慈祥柔婉的霍珍儿下手竟会如此狠辣,如今事已至此,人自然已是回天乏术了,于是她也只能挽过一侧正在怒头之上的纾云,遂之沉声淡然道,“姐姐,先别计较,而今覆水难收,我们还是赶紧先看看泠霜吧。”
于是在霍珍儿诧异的目光下,二人一同相伴携手步入西侧小庐。
霍珍儿实在是想不明白,曾经在她心中势如水火的二人怎么会要好有如今日?昔日在越王府中她与崔纾云所做的那件事,纳兰贤玥是释怀了,还是自始至终从未发现端倪?
香消()
西侧小庐应是善因阁中水最多的一处院落,双层的楠木小楼四面环水,池水清澈透明,水中嶙峋假山怪石错落有致,绿苔斑驳。岸上皆种以含苞待放的桃树李树,寓以平安喜乐。想必不过多时,春暖花开,便是这里四季最美的时刻吧,但此刻的小庐却笼罩着一股惨淡的气息,无人有心去观瞻眼前这雅致的景观。
泠霜身着一袭青缦素服,了无生机地蜷缩在诺大的荷色床榻上,周围侍奉的一众,皆是霍珍儿的心腹女官。她的身形纤瘦,眼神空洞,面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秀美的唇瓣亦是隐隐发乌。如此望去,便是再也瞧不出半分昔日里的明媚动人。
纾云眼见这般惨淡的情境,哪还止得住忍了一路的泪水,她疾步上前伏倒在泠霜的榻边,神色凄楚地哽咽道,“泠霜,姐姐来了,姐姐来晚了……”
“云姐姐,你来了!”泠霜费力地直起身子,本已黯淡无光的眸子中忽而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希望,“求求你去帮我把贺峻找来吧,我知道的,你定是会有法子的!求求你了,我好想见见他,我不能没有他!”
纾云无言以对,一时只能将头埋得极低,竟不敢对上泠霜那企盼的目光。
“云姐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眼见纾云垂首不语,泠霜心内骤然涌现出了一个最为不好的预感,继而她猛然抬首,望向了伫于床畔边眼圈发红的贤玥急切道,“玥姐姐,是不是母妃骗我了,是不是她根本没有放贺峻走……贺峻他到底怎么了,我求求你们快告诉我!”
贤玥亦蹲下身子,徐徐地伏在了泠霜的床畔边,“泠霜,眼下养好你自己的身子最为要紧,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和你云姐姐再带你去寻他,好不好?”
泠霜重重地摇着头声泪俱下道,“玥姐姐我不要,我现在就要见他,只要确认他一切无虞,我便心满意足了,就算日后母妃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纾云一脸心疼地揽过了泠霜那微微发颤的瘦削柳肩,“不要哭,泠霜不要哭,千万别哭怀了自己的身子。”
“云姐姐,你们和我说实话好不好,贺峻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你们也不带我去见他?”
眼见纾云良久哽咽无言,泠霜心内不祥的预感愈燃愈烈,继而她猛然抬手,狠狠地指向了不远处那几位霍珍儿的贴身女官,声嘶力竭道,“你们快去把母妃给我找来,我要她给我解释清楚!”
“公主,您别为难奴婢,也别再为难二位娘娘了,”此刻终是霍珍儿的贴身女官合心于心不忍地开口道,“贺侍卫方才在偏房,已被主子赐死了……”
刹那间,泠霜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寿康宫,她挣脱开了坐在身畔的纾云贤玥,连一旁的绣鞋也不顾得穿,仿佛着了魔似的不顾一切向屋外冲去。屋内的女官们乱作一团,想要拦着泠霜,却又怕碰伤了她。
纾云见状忙忙弯腰拾起了泠霜荷色的鸳鸯珍珠绣鞋,贤玥亦回身从身后的木施处取过泠霜的白貂披风。二人一前一后,皆是疾步追赶着泠霜。
在泠霜用力推开殿门的一刹那,只见敏珍太妃霍珍儿正伫于廊下,美目圆睁,自是一副怒极的模样。她眼见此境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紧紧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