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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崔三爷几乎是一听到卢氏的话就跳起来反驳了:“曲氏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她素来温和大度,又岂会做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情?”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能称得上是个好男人吗?
卢氏心中泛起嘲意。
无论崔三爷知不知道,卢氏都不会轻易放过曲氏。
胆敢拿她的女儿行事,卢氏便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们原也不知道呢。哦对了,这个秦月三弟你认识吧?这可是曲氏的心腹,这些丑事都是她捅出来的。”
“下人诋毁主子也是有的,大嫂可要查清楚了才下结论。”崔三爷道。
“母亲,这个奴婢诋毁曲氏,原该打死不论。”
“依你之见,这些都是假的了?”郑老太太问。
“那是自然。”崔三爷道。
“那这个字迹你可认得出来?”郑老太太又问。
梁秋将那落在地上的信笺拾起来递给崔三爷,崔三爷接过,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捏着信笺的手渐渐攥起,青筋暴起,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极不平静。
“贱人!”崔三爷将信笺甩到曲氏脸上,往前走两步到曲氏身边,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安安静静的福庆院里显得极为突兀,这一巴掌崔三爷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直将曲氏的脸打偏了去。
曲氏睁得极大,不敢置信地望着崔三爷,似乎不相信在她心中一向懦弱无能的崔三爷也会有这样怒气冲冲的时候,不相信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崔三爷居然会动手打她。
不得不说曲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的?她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却还想着人人都要原谅自己,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崔三爷只觉得自己头上一片绿油油的,想起方才为了曲氏同郑老太太争辩,心中气愤不已,又见曲氏瞪着自己,就更加来气了,忍不住又给了她几个巴掌。
“我这院子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郑老太太对崔三爷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做戏,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
崔三爷原本是想打曲氏出气,也好让郑老太太明白自己方才是关心则乱,并不是故意忤逆。
此时被郑老太太戳出心中所想,不由有些尴尬。
“曲氏该怎么办――”郑老太太还未说完剩下的话,就被从外头匆匆进来的下人打断了。
“老太太,太太,出事儿了!”一个仆妇踉跄地跑了进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站稳后急急忙忙说道
“好好说,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不成体统?”郑老太太皱眉道。
“五姑娘,五姑娘没了!”那仆妇含糊说了一句。
“什么?!”郑老太太这回连掐死三房的心都有了。
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三房的,出了曲氏这一档子事还不够,还要出别的乱子!这是嫌她命太长了不成?!
“五姑娘怎么了?”卢氏问道:“你且说仔细些!”
虽然卢氏心中已经有了偏颇,但为了保险起见,秦月说的事情势必是要查的,在结论未定之前,崔嘉婉同崔嘉沅依旧是崔家的姑娘。
如今却有人来说崔嘉沅没了,这怎么能让人心里不膈应?
“奴婢也不知晓,奴婢见五姑娘躺在快播的草丛里,有些疑惑,想要问问五姑娘怎么了,可怎么也叫不醒人。这才大着胆子上去看,结果却看见五姑娘脸色白惨惨的,一摸鼻子底下,连气儿都没了。”那仆妇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絮絮叨叨道:“奴婢不敢耽搁,马上过来报给老太太同太太。”
“怎么会这样?”崔三爷喃喃道。
不管如何,崔嘉沅都是他疼了多年的,他将她当做女儿养了那么多年,今日却得知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在得知她同他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却又得了崔嘉沅已经殒命的消息。
接踵而来的坏消息让一向没什么主见的崔三爷慌了神儿,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他这一辈子只强硬了两回,一回便是逼着郑老太太点头让他娶曲氏,另一回便是今日为了曲氏顶撞郑老太太。可他这两回强硬都为错了人。
当听见崔嘉沅死了的时候,他心里痛快了不少,但想起从前在他膝头撒娇的女儿变成了一具尸体,崔三爷的心里又泛起了一丝苦涩。
这样也好,死了也好,不必为她母亲的丑事被牵连,也不必为诸多事情烦恼了。
相比起崔三爷的茫然,曲氏的反应却更不寻常。
她没有什么伤心欲绝的表情,眸中却极快闪过一丝快意。那快意一闪即逝,却被眼尖的卢氏发现了。
她有些愕然。
曲氏素来偏疼崔嘉婉,不待见崔嘉沅,这是崔府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作为一个母亲,卢氏还是不能理解。
人心有偏颇是正常,她也一样。比起三个儿子,她更疼崔嘉因些,可也没有为了崔嘉因忽略了另外的几个孩子。
曲氏却不一样,从她今日的录制来看,曲氏是真的恨不得崔嘉沅死的。
这是为什么?
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对两个女儿怎么会差这样多?
郑老太太听见崔嘉沅的死讯,差点没闭过气去。她深深吸气,疲惫地对卢氏道:“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母亲,您累了一天了,也别动了,省的再病了。”卢氏道:“让媳妇去就行了。”
“也好。”郑老太太闭了闭眼,从乍闻噩耗的惊吓中缓了半晌,道:“悄悄命人准备一副好棺材,一应事物准备好”说着说着,老太太便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力不从心的感觉。
“媳妇知晓的。”卢氏安慰道:“母亲您就放心吧。”
“快去吧。”郑老太太挥了挥手。
卢氏当即便带着仆妇离开了。
郑老太太看着福庆院里头的两个冤家,心中憋闷。她让人将曲氏关在屋子里,对着仍是一脸呆滞回不过神来的崔三爷道:
“我老了,崔家上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从来也没有听过我的话。当年让你娶了顾家的姑娘,你不愿意,非要我答应娶那曲氏,还说什么我不答应,你就要带人私奔。我崔家丢不起这个脸,你喜欢娶了便是,左右你的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不是我的。”
“如今你也知道卢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再后悔也没用。”
郑老太太说了许多,缓了缓,继续道:“我说这些话并没有埋怨你当年做的荒唐事的意思。当然,说没怨,那也不可能。你不是小孩儿了,也该有自己的主张。”
“当年你既然为了曲氏公然忤逆我这个嫡母,拒绝我给你安排的路,今日你也得承担当日一时冲动闯下的祸端。”
郑老太太从未同崔三爷说过这样多的话,这让崔三爷心中很是忐忑。
郑老太太没理他心里想的什么,自顾自道:“崔府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曲氏的下场――她究竟是生还是死,崔嘉婉这个女儿你认还是不认,都让你自己决定,对外怎么说,也是你自己看着办。”
“当然了,若你说你还念着同曲氏的夫妻情分,要给她一条活路,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点曲氏不能留在崔家。你让她去尼姑庵里当姑子也好,放在自己名下的庄子里也罢,崔家都不会干涉。”
“母亲这样说,让儿子情何以堪。”崔三爷讷讷道:“倒显得儿子不懂事儿了。”
“你若是懂事儿,哪里还有今日的祸事?”郑老太太冷笑道。(。)
第七十三章()
“母亲这样说,让儿子情何以堪。”崔三爷讷讷道:“倒显得儿子不懂事儿了。”
“你若是懂事儿,哪里还有今日的祸事?”郑老太太冷笑道。
“母亲这样说,让儿子情何以堪。”崔三爷讷讷道:“倒显得儿子不懂事儿了。”
“你若是懂事儿,哪里还有今日的祸事?”郑老太太冷笑道。
崔三爷倒不敢说话了,垂着头摩挲着自己的手,一副局促的模样。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走吧。”郑老太太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崔三爷有些窘迫,动了动嘴唇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郑老太太看着崔三爷走出院子,眸光暗了暗,道:“这么多年,就数三房最闹腾。”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搁我面前装糊涂。”
梁秋站在旁边,知道老太太没有想让自己接话,便安慰道:“老太太且放宽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难为你也会说安慰人的话。”郑老太太看了看不苟言笑的梁秋,微微笑道:“这里不比宫里,何必守着这样多的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半点懈怠不得。”梁秋一边说,一边扶着郑老太太起身。
“算啦算啦,都随你好了。”既然梁秋自己愿意,郑老太太也无话可说,将手搭在梁秋手上,慢慢踱回了内室。
——
“姑娘,姑娘。”看朱在崔嘉因眼前晃了晃手,勉强将神思飘远的崔嘉因给拉了回来。
“怎么了?”崔嘉因看看朱一脸焦急,下意识问道。
“五姑娘没了。”看朱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出什么事儿了?”崔嘉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换上了肃然之色。
“还不知道呢。”看朱回道:“您不是让奴婢去探探福庆院的情况吗?正巧碰到有人来报这件事,奴婢不敢耽搁,立马就回来了。”
原就打算趁着今日将曲氏的事情了结了,又碍于事情太过令人难以启齿,便不让崔嘉因在场。
饶是如此,崔嘉因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便遣了看朱去打听。
“祖母没事儿吧?”崔嘉因问。
郑老太太上了年纪,原本就是忌大喜大悲,要注重保养身子的时候,今日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崔嘉因担心她身子受不住。
“奴婢直接回来了,便没来得及打听。只是方才只见到太太出门,不见老太太。”看朱道。
崔嘉因问:“福庆院上下都还算有序吗?”
“嗯,”看朱点头:“都安安分分的在做自己的事儿呢。”
崔嘉因提起的心松了一松,既然福庆院还算秩序井然,那老太太身子应该没什么事儿。
“那我便去寻母亲。”崔嘉因站起来,放下手中的白玉团扇便要往外走。
“诶,姑娘——”看朱急忙唤道:“您去干什么呀!”
“崔嘉沅定然死得不寻常,我得去看看,否则安不下心来。”崔嘉因道。
“姑娘还是莫要去了吧?不吉利。”看朱还在劝说。
“你不必劝了,我是非要去一趟的。”崔嘉因道,然后又想起沈斯汝给她的那枚素银耳坠,犹豫了一会儿,却突然下定了决心,对看朱道:“你看看成碧去哪儿了,这一整日都没见着她。”
“是。”看朱见劝不住崔嘉因,便也放弃了,又不放心崔嘉因一个人,便说道:“我陪姑娘去吧,回来再去寻成碧。”
“吓得你晚上睡不着觉怎么办?”崔嘉因知道看朱害怕,便拒绝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说完,崔嘉因便走了。
“那姑娘小心些,离离五姑娘远些。”看朱追出来两步,在崔嘉因背后低声道。
“我知道。”崔嘉因回头冲她安抚一笑,匆匆走了。
她有一种预感,崔嘉沅的死同沈泽西给她的那素银耳坠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还有沈泽西特意让沈斯汝捎的那句“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巧言伪似簧”也大有深意。
平白无故,沈泽西告诉她这个做什么?除非是他知道了一些事情,却不能直接告诉她,便只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提醒她。
有什么事情是连沈泽西都要顾忌的?
崔嘉因还没想通,所以她才急着要去亲眼看看。
说不定此番会有大线索。
待崔嘉因循着下人的指引走到现场的时候,正瞧见卢氏沉着脸站在草丛外面。
她连忙走上去,唤道:“母亲。”
卢氏扭头,见是崔嘉因,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语气中还是满含责备:“阿珩,你来这儿做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崔嘉因却难得没有在卢氏面前讨巧卖乖,她正色道:“母亲,我想同您一起。”
卢氏心中有暖流涌过,饶是如此,她还是不赞同道:“即便是这样,这也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来的地方。”
“母亲!”崔嘉因反驳道:“母亲,难道我真的能一辈子置身事外不成?”
卢氏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打心底不愿意崔嘉因参与进这些事情里,任何一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