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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机纺织,切勿匆匆。看蚕煮茧,晓夜相从。……娘,这《女论语》孩儿都记着呢。”唐琬哪里知道唐夫人的用苦良心,这会儿接着话一副背诵书本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看来,这些内容平日里唐夫人没少让她看。
唐夫人见唐琬仍是一副不恭之态,突然拉高了声调,道“记着又有何用,你会做吗?娘宠了你这么多年,一切皆由着你性子,女孩儿家该会的你都荒废了。今日起,娘便要好好教你,头一样就要学好女工。”
唐琬着实没见过这样的母亲,愣了愣,道“好好好,娘,我们学,您不要生气嘛。不过,娘,女工这种事情,交给刺绣铺的绣娘不就好了嘛?要是家家户户的女儿都会了,街上那些刺绣铺不都要没生意了,得饿死多少人啊?”
唐夫人道,“好了,少跟我贫嘴。你说《女论语》你都记着,那第二篇的后五句是什么?”
唐琬见状,心里明白,今天这针线活看来是学定了,便搭垂着脑袋,毫无生机地说道,“针线粗率,为人所攻。嫁为人妇,耻辱门庭。衣裳破损,牵西遮东。遭人指点,耻笑乡中。奉劝女子,听取言中。”
唐夫人道,“先人的话就是奉劝你,耻辱门庭之事切不可为啊。你来看好这幅鸳鸯图。”
唐琬听得老夫人一番训导,便收到心跟着走到那幅鸳鸯图前。唐夫人指着图纸道,“并连鸳枕,琴瑟和好。按照常理,出嫁之时,女儿家要亲手绣了鸳鸯枕陪嫁。能不能绣成,就要看你自己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听得母亲这番话,唐琬一下子便浮想联翩起来,想到昨日在丰乐楼与陆公子的偶然相遇,想到与陆公子的把酒言欢,又想到日后将与那陆公子枕着自己亲手绣制的鸳鸯枕,总之,此时的她脑子里的每一处都被这个陆公子给占据着。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唐琬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不自觉地垂下脑袋去,怕自己涨红的脸会被旁人瞧见。
可是这一切早就入了唐夫人的眼,只见她无奈地说道,“你呀,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唐夫人也未过多言语,继续就着这副鸳鸯图传授女工之道。唐琬这会儿兴致一下子上来了,取了针,穿了线,便跟着母亲有模有样地绣起来了。才绣得几针,便拿到唐夫人面前问道,“娘,你看我绣得怎么样?”
唐夫人无动于衷地说道,“好与不好,日后都与陆家新官人评说了。”唐琬便又收回自顾自地绣着那幅鸳鸯枕。
唐夫人瞧她这副专心致志的神态,嘴上没说什么,心下其实开心不已,女儿果真是天资聪颖,一点便通,这一针一线倒已经有了六七分像样,日后定不会辱没门风。哎,不说什么辱没门风,只要日后在夫家不受委屈便好。
第十一章 禹迹僧人惹变故2()
说来,婚姻不仅是儿女的大事,也是为父为母的大事。为人父母,最期盼的就是儿女能寻得对的人,安渡一生,尤其是有女儿的人家,更是如此思量。此刻唐夫人便是这番心思,陆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一门人通情达理,为人忠恳,在越州城算得上是声名显赫,结下这门亲事,唐夫人心里那是十分的开心。按常理说,女子是与男子婚配,可是真入了夫家,事事还是由着公婆管束,尤其与婆婆的相处比常人更多得多,什么“媳妇熬成婆”,大抵说的就是这婆媳关系。此次与陆家的这门亲事,妙就妙在那陆游的母亲陆夫人与唐家老爷的关系不一般,平日里均以姐弟相称,日后唐琬嫁了过去,必然会多一份亲昵,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就安心一些了。
“啊”,恍惚间,唐夫人突然觉得手指头一阵痛,不禁皱眉叫唤了一声。再一看,左手食指鲜血涌出,原来,唐夫人刚刚心里想着事,手里针线却一直未停,一个不小心,竟戳到了自己的手指。
唐琬赶紧凑上来,捧着唐夫人的左手,着急地问道,“娘,你没事吧?”
唐夫人拿出绢帕将手指上血轻轻拭去,这绣花针毕竟不是什么利器,血迹被擦去便不再涌出了。唐夫人看着一脸紧张的唐琬,宽慰地说道,“没什么大碍,怕是许久没有做这针线活了,一下子生疏了。不过,你娘我确实也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不中用了哈,一不留神便被自己给戳到了。”
唐琬道“娘,您还年轻着呢,咱们一道出了门,谁不说貌似姐妹。”
唐夫人笑着说道,“你呀,哪里学来的这些花言巧语。不过,咱们娘儿俩能一块儿出门的日子接下来可就屈指可数喽。”唐夫人怕是又想到了女儿离出嫁之日不远矣,内心感伤起来。
唐琬也听出这话中的不舍,一时间愁绪涌上心头,略带哭腔地说道,“娘,以后蕙仙会经常回家,跟现在一样好好陪您的。”
唐夫人伸手轻抚唐琬,满眼慈爱,缓缓说道,“傻丫头,以后的日子可由不得你胡闹,就算再想娘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回来,知道吗?还有,以后嫁了人,那陆家便是你的家,家在哪,心便要安在哪儿,可不要乱了分寸。”
唐琬便唐夫人的言辞给唬住了,“娘,嫁人怎么这么麻烦,蕙仙不嫁了,蕙仙以后天天待在娘的身边。”
唐夫人道,“你呀,才几句话又开始胡闹了。不过,不嫁也好,咱就不嫁那陆公子了。那陆公子为人如何,我们哪个知道,平日里也不见他多言语,要真嫁了过去,还不知会受什么苦呢?要么就从了你的心愿,就让你好好待在娘的身边。”唐夫人刚刚看着女儿绣鸳鸯枕的神情,早就猜到她是非常中意陆公子,这会儿便拿她逗趣起来。
唐琬一听果真急了起来,“娘,陆公子虽不言语,不过人品不坏呀,忠厚老实,博学多识,样貌也不逊色……”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母亲脸上狡黠地笑意,当下便明白,唐夫人这是在取笑自己呢,便轻声埋怨道,“哪有娘亲这般取笑自家闺女的。娘,你太坏了,我要不理你了。”
唐夫人偷笑道,“是娘坏,都是为娘不对。不过,说句良心话,我瞧着那陆公子品行端正,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有他这样的人照顾你,我和你爹也放心了。”
唐琬道,“娘,不如我们先搁置了这针线活,你给我讲讲当年你和爹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好吗?”
唐夫人道,“我看你想听故事是假,不想做针线活是真吧。”
唐琬道,“娘,你可很冤枉我了,难得我们二人这般清净,蕙仙真的是想跟娘好好说说话。”
唐夫人便说道,“好,难得你想听这些陈词滥调,当年……”
唐夫人的故事还没开头,便被一个仆人打断了,原来禹迹寺的僧人已经来到大门外,等着夫人前去打点。
“好,我这就来。”唐夫人刚欲站起,却不知怎地脚下一软,幸好旁边丫鬟扶住。
唐琬也上来扶住她,问道“娘,怎么了?”
唐夫人心想今日忙碌了一早,这会儿又久坐于此,恐怕是过于劳累了,便说道,“没事,怕是今日劳累了。”
唐琬知道母亲一早为了自己的事情没少操劳,便道,“娘,你还是回房休息吧,给那僧人的东西,我替你送去。”
唐夫人心想可行,便道,“也好,定不要忘了,交代他多替我们唐家念经诵佛。”
唐琬道,“放心吧,娘。”说完,便跟着看门的仆人,取了斋食给了门口的僧人,不忘交代了老夫人的那些话。
这和尚接了东西,也未言谢,只呆看唐琬半响,开口便问“施主是这府上的?”
看门的仆人道,“大师,这是我家姑娘。”
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唐家小娘子。姑娘面如满月,唇若红莲,声响神清,山根不断,乃大贵之相,日后必定为王府夫人。”
唐琬听了话,只笑道,“大师怕是看错人了吧?”
看门的仆人凑到唐琬耳边道,“怕是想多讨点斋食,大小姐不用理会他。”
和尚只道,“错不了,错不了。”
唐琬听了仆人的话,便以礼回了那僧人,转身走了。如果就这么结束,倒也无碍,怎知偏偏这一幕被一个好事的人看到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琬的嫂嫂钱小娥。平日里就是个见钱眼开、攀龙附凤之人,偷偷听得那僧人一番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便悄悄出门追上了那僧人,“大师,你刚刚在唐府门外所言是否属实?”
和尚不知眼前这位是何人,便问道“施主是指什么?”
钱小娥偷偷说道,“就那句‘必为王府夫人’?”
和尚便说道,“小僧也是观那小娘子面相而知,至于是否属实便要等时间应验了。”
钱小娥一脸疑惑,“可是,我那小姑子昨日刚订了婚约,偏偏不是个王爷。这又是怎么回事?”
和尚并未过多解释,怕自己口杂引起事端,便道,“和尚我可能看错了,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钱小娥哪能作罢,小姑子若成了王爷夫人,她便也是个王室亲戚,好好一个贵妇人名头怎就硬生生没了?心下便生一计,当即只跟僧人说道,“不几日,我会带一位老夫人去禹迹寺烧香,到时此番言语你定要一字不落的再说一遍。
说完便袖出一两银子给那僧人,怎料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重新取了五文钱与他。人品如何,至此可见一斑。
第十二章 唐氏祠堂起神火1()
唐府名门,怎会有像钱小娥这样的人呢?原来,唐琬父亲唐闳曾任郑州通判。在金兵攻破汴京之时,得知皇帝被掳,康王登上皇位,立都临安,重振大宋雄威,便携了一家老小一路迁回山阴老家,不料半路遭遇一波蛮人队伍偷袭,幸好遇到附近庄子上一位钱姓汉子,虎口脱险。唐闳感其恩义,无以为报,恰好唐家有子未娶,钱家有女待嫁,当下两家缔结姻缘。唐琬的哥哥,唐琪便娶了钱氏之女,钱小娥。人分九等,钱小娥偏偏就属于这中下等。她生性不坏,可是出生寒门,自小受教育的少,吃的苦又多,自然而然便期盼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真遂了她的愿,嫁于钱琪这样的的夫君,平日里自是嚣张跋扈。唐氏一门念及其父救命之恩,未多管教。所幸,这一家均是知书达理、安分守己之辈,钱小娥再怎么嚣张,也未曾搅起多大的风浪。
今日,钱小娥听了那化缘僧人的一番话,回到房中,左右踱步,抓耳挠腮,思量对策。什么对策?当然是如何让和尚的那句话应验?如何让小姑子成为王爷妇人?
王爷是什么样的身份,那可是皇帝的亲戚,如果小姑子做了王爷夫人,那她钱小娥不就也成了皇帝的亲戚,身价凭空就涨了好几倍,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枝头凤凰呢。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和尚既然都说了有这个可能,钱小娥一心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可是眼前最让人无奈的是,小姑子偏偏就在昨日与人订了亲了,天下哪有这等不凑巧的事情。
房中的丫鬟见钱小娥自打进了屋便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猜得她定是有什么难事,便小心问道,“少夫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钱小娥被她这么一问,起初还犹豫着,要不要透露,毕竟唐家老爷和夫人对小姑子与陆家的这门亲事很是满意,旁人若要插手坏了这桩婚事,可是要出大事的。再来,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拆散他们可是一件损阴德的事啊!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那和尚说的可是“王爷夫人”,若真如他所说,这可是唐氏一门的荣耀呀,什么能比得上这个重要!于是便说道,“如果我想搅黄一件事,该怎么办呢?”
钱小娥这么直接问那丫头,自然是把她当做自己人了,不过,这丫头也争气得很,历来做事很有分寸,自然能够把握好出了这个门什么话什么说,什么话不能说。
丫鬟回道,“那要看少夫人您是什么事了?”钱小娥便将今日之事重述了一遍,话语中一再表明,她是为了唐家的声誉和前途着想,才这么煞费心思。
这丫鬟果真机灵得很,当下便出一计,“少夫人,这件事情急不来,我们得按部就班地解决,这第一步,得先拆了刚结的那桩亲。”
钱小娥一听她的话,如获至宝般两眼发亮,赶紧又凑近了问她,“怎么拆?”是呀,这亲事可不是说拆就能拆得了的,若是你不情我不愿,旁人几句话便可断了这门亲,可若是你情我愿,又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轻易是拆不了的。况且,万一行事不周,漏了马脚,要受责罚不说,被赶出家门都是有可能的。
丫鬟神秘地说道,“少夫人,要办成事,首先要找到有能力又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