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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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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虑间,栖花提着裙裾跑了过来,立在楚玉蕤面前道:“姑娘,方才放在外头的纸伞寻不着了。”

    楚玉蕤皱眉,好好地纸伞,怎会不见了?

    符阙笑道:“看来是天意了。”

    楚玉蕤瞧了栖花一眼,栖花转了身又去寻伞。楚玉蕤方想说什么,符阙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何惧斜风细雨,不若蓑衣若笠雨中行。”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一时半会儿也寻不来伞,去瞧瞧签也没什么损失,楚玉蕤跟着符阙来到了一所清幽的禅房,听闻,那是了尘大师生前所居。两人并肩而行,符阙在身旁低声提醒她小心路滑。转角处,几根紫竹经历了细雨的洗刷,似乎恢复了些生机,但走近去瞧,却发现那紫竹早已枯萎。

    符阙眼神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开口道:“听闻竹一生开花一次,开花即枯死,这几根紫竹,还是了尘大师方出家时栽种,寺里头的人道这紫竹有灵性,故而即便枯死,也并未铲除。”

    楚玉蕤心中一动,一生只开花一次,继而枯死,即便如此,紫竹活的也有意义吧,即便是死,它也绽放过一次,将最美的自己,留在了人间。紫竹,紫竹……楚玉蕤忽的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暗处的连亦清瞧见楚玉蕤时愣了愣,随即又瞧见了楚玉蕤身旁的符阙,离得太远,两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在他的眼中,是符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而楚玉蕤笑靥如花的听,这一幕,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连亦清今rb是来追查一些事情的,却不想在这里遇见楚玉蕤,在暗处盯了会儿,发觉两人进了禅房,连亦清皱眉,他要追查的那人,也在此处。

    禅房的主人似乎及其喜欢竹,方才角落有紫竹不说,禅房两旁也都栽种满了竹子,不过是一般的青竹,竹叶摇曳,细雨沙沙,走近禅房,心境一下子便开阔了许多。

    两人对坐,小案是檀木做的,上头只放了个香炉,燃的也是檀香。不一会儿,一个沙弥端着茶托从内室走了出来,将案旁的小炉点燃,茶壶放在上头,不一会儿便兹兹地响,室内及其简单,未有太多装饰,但禅房的主人却在栽种竹子上不惜银两,楚玉蕤算是明白了“宁可食物肉,不可居无竹。”的真正含义了。

    “春分方采的碧螺春,楚姑娘尝尝。”符阙接过小沙弥递来的茶,却又递到了楚玉蕤手中。

    楚玉蕤瞧了瞧,茶叶卷曲成螺,银绿隐翠,细呷了口茶,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多谢。符先生对此处很熟悉?”

    符阙听闻她这般问,放下茶杯,淡笑道:“每年都会来此祭拜,了尘大师生前……呃,在下对了尘大师及其仰慕,故而熟悉些。”

    楚玉蕤只当他不想提及了尘大师生前的事,也便未曾多问。

    符阙转头对小沙弥说了什么,似是求签之事,说话时特意将身子放低、朝小沙弥身旁靠了些,楚玉蕤顺着小沙弥望去,才瞧见那沙弥一直闭着双眼,想来是个盲人。

    听罢符阙的话后,小沙弥点了点头,放下茶壶跑进了内室,却因走时不小心带动了未曾放稳的茶壶,眼瞧着方烫好的水就要朝着楚玉蕤身上泼去,符阙却眼疾手快挡住了茶壶,即便如此,从盖子中飞出的水将符阙的手烫伤,符阙皱了皱眉,轻哼了声。

    还未跑入室内的小沙弥听到响动,转过头来,楚玉蕤忙将符阙的手拉到自己那里去查看,“符先生的手烫伤了,禅房之中可有包扎的工具?”

    小沙弥在原地站着,将头低下,不知所措,似乎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反思。

第六十章◎禅房解签() 
方才滚烫的水要朝楚玉蕤倒去时,符阙瞧得心惊胆战,未曾多想便挡了过去,说实话,他当真是讨厌极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可他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她会觉得自己带着目的在接近她。现如今看着楚玉蕤拉着自己的手,居然觉得莫名安心,若是,能一直这般该有多好。

    楚玉蕤瞧着那小沙弥双眼看不见,估计他也找不来包扎的东西,想起南浔前几日还给自己了一些药,有用的上的,便从随身空间中拿了出来,对面的符阙不知她从哪里拿出的一小瓶药,却也没有开口问,低头看她给自己上药时认真的样子,双眸微敛,睫毛轻颤,药膏涂在手上清凉凉的,将方才的疼痛驱散,直到上完药,楚玉蕤抬头问了句:“还好吗?”后符阙才回过神来。

    楚玉蕤笑了笑,屋里头的小沙弥也将签筒拿了出来,楚玉蕤将符阙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腿上,“这几日还要小心些,莫要沾着水,我不太懂医药,这药可能没什么用,若是觉得不好,回去还要再找大夫瞧瞧。”

    符阙有些愣神,瞧着自己被烫伤的手,抬头道:“不必,楚姑娘的药膏很好。”

    说话间,小沙弥将签筒递给楚玉蕤,楚玉蕤摇了摇,里头掉出了一根竹签,将竹签拾起,楚玉蕤瞧见上头写着一首诗:“昨夜惊闻鹧鸪,寒塘鹤影不渡,未见前生路,且住,且住!玉蕤生发何处?”

    楚玉蕤对古代诗词不太了解,也瞧不懂上头是什么意思,符阙接过了竹签,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方要开口安慰楚玉蕤,一旁不曾说过话的小沙弥却忽而开了口:“是下签。”

    楚玉蕤心头一紧,抬头望向小沙弥,等待着他来解签。当真是可笑,明明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说过不会再怕死,可现如今听到小沙弥口中的下签却觉得堵得慌,也许,在不经意之中,她寻到了南浔,接受了责任,同意了连亦清,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顾虑,同时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原来,自己有一天也会贪恋生命啊,前世,她是多么想早些了结自己。

    符阙低头,再次瞧了瞧手中的竹签,闭了眼,将签重新放入竹筒,看得出来,他不想让那小沙弥解签。

    “鹧鸪,喻意离愁别绪,姑娘此生必经历一次离别,‘惊闻’一语,想来还是姑娘同未曾想到之人离别。”小沙弥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似乎蕴含着一种魔力,虽然他目盲,却好像能看透一切,符阙想要打断他,却被楚玉蕤的眼神制止,说实话,楚玉蕤也想知道,自己这一世会经历些什么。

    “寒塘、鹤影,隐独居形景,如若没猜错,姑娘现如今一人居住吧。”小沙弥面无表情,语气却严肃的紧。

    “是。”楚玉贞嫁到了平王府,笼晴苑现如今除了丫鬟,的确是自己一人居住。

    小沙弥似乎并不惊讶自己会知道这般多,继续分析道:“玉蕤生发何处……呵,姑娘闺名,可是玉蕤?”

    楚玉蕤点点头。

    “玉蕤,喻莹洁之花,姑娘甚么月份出生?”小沙弥问道。

    “腊月。”楚玉蕤记得清楚,不知他为何不问生辰八字。

    小沙弥低了头想了想,抬头忽而勾唇,“腊月啊,是梅了,看来也不算太糟。”

    楚玉蕤皱着眉头望向符阙,符阙摇摇头,想来也未曾听懂小沙弥的话中之意,外头一阵响声,楚玉蕤反射般的站了起来,奔向外头,却并未瞧见什么,再进屋子,那小沙弥已不见了身影。

    “那小沙弥呢?”楚玉蕤问道小案旁的符阙。

    符阙摇摇头,“方才外头一响,他便跑了,不知去了哪里,这里的沙弥会经常换,我并不熟识他,未曾想到他会这般奇怪。”说着拧起了眉头。

    外头的雨停下,一抹阳光照进了禅房,坐在案旁的符阙瞧着楚玉蕤的背影有一瞬的愣神,楚玉蕤回头道:“雨停了。”

    觉察到符阙要起身,楚玉蕤走了过去扶起他,符阙打趣道:“我不过是烫伤了手,还未到行动不便的地步。”虽这般说,心里却因楚玉蕤来扶自己开心,面上遮不住的笑。

    连亦清一路追着小沙弥,却在寺庙门口因为人太多而教他逃了去,一转头,竟在人群中瞧见了楚玉蕤,还有符阙。

    两人并肩而来,符阙那只烫伤的手缩在袖中,连亦清未曾听见两人说了什么,只看见详谈甚欢。

    到了寺庙大门前,楚玉蕤停下了脚步,寻伞的栖花也早在此等待,不过伞现在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楚玉蕤将袖中的栀子花拿出一朵递给符阙道:“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我听说,栀子也可象征惋惜或是怀念,符先生每年都来拜祭故人,想来,也是对他极其思念的吧。”

    符阙未曾想到她会记得自己说过来拜祭故人,心中一暖,不管从前的事情如何,她回来了,她现在正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便觉得心满意足,这般性情,当真像极了阿蕊,不,她就是他的阿蕊。

    符阙笑着,方预备伸出手去接楚玉蕤递过的栀子,一个身影却冲了过来,将楚玉蕤一拉,楚玉蕤未曾料到有人会突然出现,被那人一扯,整个人倒在那人的怀中,手中的栀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待她站稳回头正想训斥时,却看见了带着面具的连亦清。

    连亦清轻咳了一声,眼睛望着别处,语气不自然道:“许久未曾见到你了,方才瞧见你挺激动的。”

    “……”楚玉蕤愣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符阙蹲下神想要将栀子拾起,连亦清却一脚踩了下去,并且像未曾见过一般站在楚玉蕤面前道:“这位是?”

    虽然问的是符阙,眼睛却看向楚玉蕤,楚玉蕤抽了抽嘴角,看着地上被踩了一脚的栀子花,道:“符阙符先生,今年会试会元,你是江湖人,对这些应当不太了解,不认识也是正常。”

第六十一章◎亦清吃醋() 
“这位是连亦清,连阁主。”楚玉蕤瞧着符阙半蹲的身子起来,还未等他开口问,便介绍道:“我的朋友。”

    此话方说罢,身旁的连亦清将她的衣袖扯到自己身旁,还朝符阙笑了笑。

    符阙像是没瞧见一般,沉吟道:“连阁主……是扶渠阁的连阁主吗?”连亦清还未回答,符阙嘴角勾起,轻笑道:“当真惜花之人,断不会教新发的栀子踩在脚底的。”

    连亦清危险地眯了眯眼,楚玉蕤将左手举起,道:“无妨,我这里还……”

    “方才只是个意外,楚楚应当不会怪我罢。”连亦清打断了楚玉蕤的话,将她从袖中掏出的两朵栀子捧在手心,笑着问道。

    “……”楚玉蕤眼神向着符阙望去,以为他会生气,那人却好脾性地冲她笑笑,表示自己不介意,为了打破尴尬,楚玉蕤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我便先行离去了。”

    符阙作了个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娘子说的不错,是当离了。”

    栖花跟在楚玉蕤身旁,符阙走在楚玉蕤的另一旁,细雨方过,山上的泥土难免脏了鞋,符阙在身旁提醒,“雨后路滑,娘子小心些。”

    楚玉蕤点点头,越发仔细地注意脚下,身后的连亦清丢了栀子,跟上楚玉蕤,听到方才符阙出声提醒,二话不说,绕至楚玉蕤身前,将她拦腰抱起,楚玉蕤未曾预料到他会这么做,反射性的环住他的脖颈,连亦清嘴角轻扬,未去瞧符阙的表情。

    很多时候呢,行动比语言更重要,比如说现在。

    栖花瞧着连亦清将自家姑娘直接抱下山去,张大了嘴,跟了上去,身后的符阙眼神清冷,右手死死地攥住。

    楚玉蕤低着头小声道:“连亦清,你发什么神经。”

    连亦清习过武,即便抱着个人下山,也不觉得有什么吃力,一路上引来无数人围观,他却乐得受用,听闻楚玉蕤骂他,不仅未生气,反倒说:“见着你,有些激动。”

    “快放我下来。”楚玉蕤可不想明日成为众人的谈资,皱眉道。

    “不放。”连亦清步伐更加快了些,不一会儿便行至山脚,马车停在一棵树下,车夫正打着盹儿,当他被一片阴影笼罩后,忙睁开了眼,瞧见抱着楚玉蕤的连亦清。

    看着连亦清脸上的面具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后头的栖花喘着气跟了上来,将纸伞放进了马车,连亦清这才舍得将楚玉蕤放下,却觉得手臂上一阵痒,放下后随意抓了抓。

    不远处是连亦清的马车,秋溟正坐在旁边无所事事,老远便瞧见了连亦清,却迟迟不肯过来,又看见楚玉蕤的身影后,才明白是怎的回事。

    教人未曾想到的是,符阙一个书生,竟赶得上他们的速度,下山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着向楚玉蕤告别,临了只向连亦清单独说了什么,楚玉蕤并未听清。

    连亦清一直瞧着符阙的马车走远才肯回头,楚玉蕤此时已坐上了马车,方行了没几步路,马车却停了下来,外头是连亦清的声音。楚玉蕤掀了帘子,果真瞧见连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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