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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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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请看。”众人的眼神都看向盆里头那张被浸泡着的收据,方才还是完整的一张纸,在水中浸泡之后竟然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碎片。

    楚玉蕤放下盆,道:“这就是为什么上头分明是白其殊的笔迹,可白其殊说她根本就没有写过这张收据!因为这张收据分明就是有人拼凑而成!”接着她又拿出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那封所谓的威胁信,“无独有偶,那人用同样的方法伪造了这封信,为的就是扰乱大家的思绪,让我们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白其殊做的。”

    楚玉蕤转身,死死地盯着楚玉贞,“而那个能伪造出这两张纸的人就是你!二姐!你可是最擅长装裱。”

    楚玉贞往后缩了缩,装作被吓了一跳道:“我同白侍郎素无往来,再者,精通装裱的也不知是我一人,你问生就能确定是我做的?”

    平王也起身维护她道:“楚玉蕤,你不要太过分。玉贞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就因为她什么都比你强,所以你现在要反过来报复她?”

    楚玉蕤听着平王胡说八道,什么叫报复她?她楚玉蕤若真想报复楚玉贞,有的是办法,何必去用这样一个费心费力的办法?

    华和肃攥了攥拳头,楚玉贞什么都比楚楚强?他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熙平,现在在审案,还是不要牵扯到私人恩怨的好。一个人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只会教人觉得他很无能。”华和肃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微妙,众人不语,但都知道华和肃说的是什么意思。

    平王说不过他,只好愤愤地坐回座位上。

    楚玉蕤拿起伪造的信,“二姐说的不错,精通装裱之人的确很多,可不巧二姐露出了破绽,教我找出了能够证明二姐便是伪造信件之人的证据。”

    楚玉蕤将信纸展开,上头红色的章子印极其醒目,“大家可以看到,这封信同那份收据不同,信的末尾盖着一枚章子,内容是‘梅君特素洁,乃与夷叔同’,凡是在白其殊名下买过字画的人都知道她的确有这样一枚章子,可不巧,这是枚闲章,试问,有谁在写过一封勒索威胁别人的信后,还会印上一枚自己的闲章?二姐,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楚玉贞本想加重证据的可信度,于是复刻了这枚章子,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被她弄巧成拙。

    楚玉贞听着楚玉蕤嘲讽的武器,忽而咧了嘴笑了:“你说了半天,还不是没能证明是我伪造的信?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我会刻章,所以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吧?楚玉蕤啊楚玉蕤,你若为官,世上不知冤死多少人!”

    看着楚玉贞的笑容,楚玉蕤勾唇,“二姐急什么,往后有你哭的。”

    “除了这枚章子印教她露出了马脚,还有这信上的血迹。”楚玉蕤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刚开始,我以为这是死者自己的血迹,可马上否定了自己,信件被藏在死者身上,如何沾上血迹?后来,从食货斋楼上下来时,我发现,这血迹,正是二姐你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发配定州() 
楚玉蕤向前走了两步,举起楚玉贞的胳膊,楚玉贞露出了那只受伤的右手,一根手指被纱布缠着。

    “这就是证据!”楚玉蕤放下楚玉贞的手,“二姐你在装裱时,不小心被刀片划伤了手,这才在这封信上留有血迹。为了使这封信更加逼真,你仿造了白其殊用过的章子,如果现在去搜查,那枚章子定然还在你的房里。至于白其殊的字迹,她名下铺子有许多她的题词,字迹很容易就能找到。”

    楚玉贞听她说出了全部真相,不但没有面露慌张,反倒是笑的癫狂,“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收据也好,信也罢,都是我一人为了陷害白其殊所做的!”说着,她一扭头愤愤地看着楚玉蕤,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对,我就是嫉妒你,所以要将你身旁的人全都毁掉!”

    楚玉蕤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所想像的方向发展,反倒早已经脱离了轨道,她一直以最恶毒的方式去揣测人的内心,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楚玉贞为了维护平王,和真正的幕后之人,会不惜抹黑自己而担下全部罪责。

    而平王,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听到楚玉贞承认了全部事情后竟然还松了口气,就连楚玉蕤这个局外人也看的心寒。

    她气的想要上去堵住楚玉贞的嘴,一恨她还未看清楚平王的真正面目,二恨她扰乱视线,包庇幕后之人。

    华襄帝却同上次一样高声教楚玉蕤打住,“自此,案情已经全部查明!赵公公居心叵测,陷害忠良,杖毙。楚玉贞与之同谋,恶意中伤不说还派人杀掉无辜证人,罪加一等,发配定州。平王管理不周,闭门思过一月。白其殊虽被人诬陷,但监管纰漏,降职为工部员外郎。便这般了结,朕乏了,不想再听了。”华襄帝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去理会楚玉蕤欲言又止的神情,由太监总管扶着离开了碧凌宫。

    “谢陛下。”白其殊身上的冤屈终于洗清,可这个时候,她的心也凉了大半截,是谁说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华襄帝的眼里,王子不可能犯法。

    宫外的太阳正好,白其殊眯了眯眼,却并不觉得有多开心,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忍不住扑到楚玉蕤的怀中,“君素,谢谢你,这些日子为了我,你受苦了。”

    楚玉蕤拍了拍她的肩膀,“同你能安全出来相比,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苏淮和华和肃突然觉得尴尬万分。白其殊揉了揉眼睛,看着华和肃想要杀人的眼神,禁不住一抖,大步奔向白薇白芷为自己准备的马车,“君素,白家还有两个长老等着我去收拾,我先走啦!”

    身后的苏淮闻言,连忙不顾形象地也追了上去,“等等我!其殊!”

    宫墙之内,华和肃同楚玉蕤就那般面对面的站着,一言不发。

    楚玉蕤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马车里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尴尬万分。一开口,便吵了起来。

    看着突然冷静下来的气氛和面前一动不动的华和肃,楚玉蕤后退了两步,“呃……那,玉蕤,也先走了……”

    “本王有那般可怕么?”华和肃看着像看鬼一样看他的楚玉蕤想要逃,开口问道,第一次见面是谁和他争得面红耳赤来着?还给他说了一个什么则天女皇帝的故事,他还当真以为,楚玉蕤野心大的想要去当皇帝。

    现在怎么见到他像是见到鬼一般?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连亦清那个身份,可以无忧无虑,没有后顾之忧的爱楚玉蕤,而仲蕖王这个身份,虽然高高在上,却让自己顾虑太多,他怕一不小心,就将楚玉蕤推向风口浪尖,教她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华和肃和连亦清是一个人。

    楚玉蕤干笑两声,“哪有,十皇叔平易近人,怎么会可怕。”只是周围的那身气场任何人都受不了。

    后头的这句话楚玉蕤很明智地憋回了肚子里头。

    华和肃点点头,朝楚玉蕤走近了几步,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楚玉蕤摇摇头,无比诚恳地说道:“没有没有,那都是十皇叔你瞎想的,玉蕤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一个人瞎想的……”华和肃皱着眉头把楚玉蕤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楚玉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

    该死,方才在大殿之内不还是巧舌如簧吗?为什么一看见华和肃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楚玉蕤在心中狠狠咒骂自己,后悔万分。

    “嗤——”华和肃突然嗤笑一声,看着她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竟然觉得莫名开心,转头离开皇宫,“楚玉蕤,这是你欠本王的第三个人情,要记清楚了。”

    楚玉蕤看着华和肃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欠了十皇叔那么多人情?

    被毒晕的时候,是十皇叔救的,为白其殊求情免了滚铁钉也是十皇叔救的,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楚玉蕤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楚玉蕤在笼晴苑看书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外头的树叶渐渐变黄,秋日便要到了。

    外头的栖花进了屋子,将窗子关小了些,看着楚玉蕤一大清早便坐在几案前看书,担心她着凉,“娘子披件起风吧,当心风寒。”

    楚玉蕤放下手中的书,“我又不是林妹妹,身子哪有这般娇贵。”虽这般说着,还是不忍心拂了栖花的好意,拢了拢她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

    看着自己方才翻到的关于涛梧殿的信息,楚玉蕤不禁叹了口气。她是纤阿殿的后人,紫筠是潇碧殿的主人,那玄女殿和涛梧殿又是什么样的?虽然书上记载四大殿早便销声匿迹,可紫筠现在还活着,就能代表四大殿并没有消失,极有可能还存在在世上,只是不为人知。

    栖花听到楚玉蕤叹气,错会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提起楚玉贞发配之事:“娘子,今日楚玉贞便要被发配至定州了,娘子……是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秋猎前夕() 
楚玉蕤听到栖花说今日楚玉贞要发配定州,叹了口气,“出去一趟吧。”好歹,曾经也是楚玉蕤的姐姐呢。

    一阵冷风吹过,平王府外头的银杏叶子落了一地,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像是发光的金子。

    那些树叶,前些日子还是刚生发的嫩芽,没过几日,便化作春泥。正如人生啊,有些人能一朝容极,成了达官贵人,有些人却跌落云端,沦落为云泥。

    楚玉贞再也不再是楚玉蕤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人们口中的才女了,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

    楚玉贞穿着囚服,带着枷锁走出了平王府,回头看了一眼门匾,什么也没说。

    身旁的念珠一遍又一遍地哀求着押送楚玉贞的官差,希望自己能够陪同楚玉贞一起去,可官差却没有理会念珠,说楚玉贞乃是背负罪名之人,她怎么能跟着。

    楚玉贞渐渐面露不耐,冲着念珠吼了一声:“滚回去,你跟着我作甚!”

    抬头一眼看见了站在银杏树下没有动的楚玉蕤和栖花两人,嘴角勾了勾。

    楚玉蕤也发现了楚玉贞的视线,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走向楚玉贞。

    “呵,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楚玉贞的声音冰冷,早已没了从前对待楚玉蕤时伪装出来的温润。

    “对。”楚玉蕤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笑你看不清人心,死心塌地的为一个负心之人出谋划策,笑你看不清我心,一直以为楚玉蕤还是从前的楚玉蕤!”

    “你根本就不是楚玉蕤!”楚玉贞面目扭曲,心中早已肯定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好欺负的楚玉蕤,“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玉蕤没有回答她,“你以为呢?”

    “够了!”楚玉贞大喝一声,“我不想再听你瞎说了。不管你是谁,你怎会这般狠心,次次要拖平王殿下下水,可你有没有想到,平王殿下是什么身份,陛下怎么会因为你的一句话便惩罚平王?”

    楚玉蕤点点头,“对,你想的可真通透,平王殿下是什么人?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储君之人,陛下怎么可能惩罚他?可就是这样一个你都明白的道理,那个在皇宫之内生活了二十三年的皇子会不明白?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却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楚玉贞,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你到底是在为什么样的人谋事?”

    “你闭嘴!”楚玉贞睚眦欲裂,像是要将楚玉蕤撕碎一般,“你骄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楚玉蕤!你以为你赢了?哈——可笑至极!只要我楚玉贞一日活着,就不会教你楚玉蕤好过!我们——来日方长!”

    栖花看着楚玉贞的背影,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旁的楚玉蕤,“娘子……这……”

    楚玉蕤转了个身子,“回去吧,该说的都说了。”

    楚玉贞虽然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是平王她到现在都没有撼动半分,还有信上那朵莲花,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人也参与进了这件事情之中?

    楚玉蕤走至小巷,突然想起那日萝月和楚玉渊就是在这里同神秘之人交手的。神秘之人……楚玉蕤忽地灵光一闪,对!就是神秘之人。

    楚玉渊不也说了,他七岁时看见的神秘之人手中的信封上,也印着莲花,现在,只差知晓那人是谁了。

    莲花……莲花……桃之临终时的话语像是穿过了楚玉蕤的脑袋,教她忍不住皱眉,感到脑子有些痛,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栖花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娘子,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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