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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其殊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心里头仍然有许多矛盾,她的身份一旦公布便是欺君之罪,难道她要一直用男子的身份同苏淮在一起么?
苏淮已经二十三了,放在古代,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现在却依旧未曾成亲,如果拖得太久,他们定然会这样生生错过。
她怕等不到她能光明正大揭开身份的那一天,所以,便只能趁着事情还只有苗头的时候,狠心掐断。(。)
第一百五十章◎落入断崖()
可苏淮不这么想,从小到大,他好容易遇见一个心仪之人,怎么会轻易便说放弃,他走到白其殊面前,双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不得不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苏淮的表情严肃:“我苏淮对天发誓,对阿殊绝对是真心真意,我知道阿殊你在害怕真实身份一旦暴露,会连累很多人,但我不怕,我会和你,一起去面对。”
白其殊正准备说什么,一抬头却看见远处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扛着刀朝他们走来,白其殊虽然身上穿着男装,可并未用上裹胸布,故而显得有些女气。
白其殊看见那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忽而“噗嗤”笑出声来,转头问身边的苏淮道:“你猜,他们第一句话说的是不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苏淮看白其殊终于肯理自己,忙接上话道:“很有可能……”
那句话还未说完,只见几个大汉晃了晃手中明晃晃地刀,对着他们大声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白其殊听到这话捧腹大笑,方才不开心的情绪立即烟消云散,苏淮拍拍她的肩膀,看着白其殊道:“阿殊,你怎么连他们说什么都猜的一清二楚,难不成……你是天命者?”
“咳咳……”白其殊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又想起了家谱上她母亲的姓氏,方才爽朗的笑容立即变得尴尬起来,可苏淮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不停地笑着。
对面的几个强盗没想到出来抢劫不仅没有吓到对方,还让对方笑了半天,几个人交换了眼神,撸起袖子上来便砍,苏淮正预备动手,白其殊却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白其殊一甩衣袖,站在几个强盗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问道:“不知几位爷可否同我们好生谈谈,这一来便动手,恐怕不太好吧?”
为首的大汉看白其殊生的柔柔弱弱,又没有经过特意修饰,即便穿着男子的衣裳,也不难看出来她是个女子,对着苏淮挑衅道:“看你生的人模狗样的,怎生现在竟要轮到让娘们替你挡在前头?”说罢,他用猥琐的眼神看了白其殊一眼,道:“一个姑娘家的,不好生待在闺阁里头绣花,倒身着男装出来闯荡,不若同爷上山,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身后的苏淮再也忍不住,皱着眉头想要上去给他一拳,却见白其殊拿下了一直在腰间别着却没有打开过的折扇,微微一笑道:“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用这个本事把我带走了。”
话音刚落,手中的折扇“刷”地一声打开,令人惊讶的是,在折扇打开的那一瞬间,许许多多细小的针立即从扇面射出,如暗器一般直冲着敌人而去。
强盗忙用刀挡住那些针,免受伤害,即便被扎,也未曾击中要害,不痛不痒。为首之人嘲笑之意更深,“女人便是女人,即便有武器,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说罢,几人提着大刀朝着两人砍去,却见白其殊衣袂蹁跹,轻松夺过攻击,手上的折扇在空中一抛,换了个方向,扇柄对着敌人,扇面对着自己,当强盗靠近自己的一瞬间,按动扇柄上头的按钮,锋利的刀片瞬间从扇柄内发出,正中要害。
白其殊的手顺势往后一抽,锋利的刀片上立即沾满了鲜血,大汉震惊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流着鲜血的身体,然后应声倒下。
白其殊歪头一笑,她白其殊有一个原则,君子动口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让你再也动不了口。
苏淮直冒冷汗,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白其殊在考科举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交代自己说不能打开她的折扇,他还以为真的是她母亲的遗物,感情这根本就不是把普通的扇子,而是一个武器。
苏淮认识白其殊这般久,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一直保持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从来不轻易与人为恶,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一直退让,也不代表她会无怨无悔地受人欺负。
几个强盗看到事出不妙,连忙跪地求饶,不停地说着“饶命”。
白其殊手中的折扇狠狠地在他们的头上敲了一下,让他们觉得心惊肉跳,以为那折扇上又有什么别的机关,没想到仅仅是一敲,白其殊一边敲一边骂道:“让你抢东西!让你瞧不起女人!让你好色!还不快点给我滚!”
几个强盗听到这句话时如获大赦般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苏淮吞了吞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头默默地想着,以后绝对不要惹他的阿殊生气,不然怕是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敲肿。
发生了这样一段小插曲,本来预备谈心的两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把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下去,正预备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此时却刮来一阵莫名大风,风力大的白其殊要抓着苏淮的衣裳才能勉强站稳,十月份的天气,又不是在沿海,怎么会突然刮起让人都站不稳的大风?
苏淮死命地撑着,却仍旧免不了被大风撼动,周围根本没有能够抱住的东西,他只能低头眼睁睁地看着白其殊抱着自己腰部的手越来越开,苏淮一把抓住白其殊的手,两人却一同被风力从崖上带了下去,情急之下,苏淮迅速抓住了崖上生长着的一棵歪脖子树枝。
这个时候,方才的大风却慢慢停了下来,可是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没有结束,那树枝怎么承担的住两个人的重量?只见那树枝渐渐弯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咔擦”断掉。
但苏淮的另一只手却仍旧紧紧地抓着白其殊,白其殊知道他撑不下去,道:“苏淮,你松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
“我不许你瞎说!”苏淮吼了她一句,什么叫放手?不放就是不放,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你身上还带着赤瞳的骨灰,难道你忘了,他曾经交代过你,让你把他的骨灰带给他的师父吗?要亲手交给他,白其殊,你不会反悔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缥缈真人()
“……”白其殊沉默了半晌,看着自己已经被捏红的手,无奈道:“苏淮,你放手……”
“我不!”他的声音异常坚定。
正在这时,白其殊腰间系着的赤瞳的骨灰,却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眼见着就要从半空中掉下去,好在白其殊反应过快,手中白绫抖动,准确地勾住赤瞳的骨灰,却不想这一发力,生生那树枝折断,两人顿时没了东西勾住,一瞬间掉入了山崖。
一声尖叫穿破云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掉落的过程中,竟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团将两人向上拖了上去,迷迷糊糊中,两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是生还是死。
当白其殊醒来时,入眼的便是四周的石壁,身下也是石床,上头不知道铺了多少层稻草,加上厚厚的被褥,即便是石床,也不觉得冰凉。
周遭是清一色的竹子所制作的桌椅,在这个地方显得简约而又舒服。
白其殊连忙起了身,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坐在是床上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苏淮的影子,她连忙下了床,走出石门,转眼发现向前走不久还有另一个石洞,没有多想,白其殊便跨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自己惊呆了。
苏淮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石床旁坐着一个白发鹤颜的老人,两条眉毛已经长得很长,正面色凝重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淮。
白其殊的理智好像在那一瞬间崩断,疯了一般冲向苏淮,蹲在石床旁,试探地唤了一句,“苏淮?”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白其殊急得眼眶都红了,抓住苏淮的手,摇了摇,继续喊道:“苏淮!”
旁边的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笑容。白其殊根本来不及问他是谁,看见他露出笑容,生气道:“看别人伤心你很高兴吗?”
老人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表情,又像一尊雕塑一般,坐在旁边,不言不语。
白其殊又转过身,眼眶中的泪已经决堤,不住地喊:“苏淮……你醒过来啊!我求求你……苏淮……淮……”
听到那一个“淮”字的苏淮,立马要破功,只要他一听到白其殊这么喊,便会控制不住地回想到那日晚上,白其殊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句句娇声,断断续续地喊着“苏淮”,却因为喘不过气来,那“苏”字小的叫他听不见,出口便成了一个“淮”字,惹得苏淮更加爱怜。
一想到这里,躺着的苏淮一下子破功,“噗嗤”笑了出来。
趴着早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其殊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抬起头来,狠狠地在他胸口锤了一下,苏淮吃痛,坐起身来替白其殊擦汗脸上的眼泪,说实话,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孩儿哭起来这般丑,别人都是梨花带雨的,而白其殊……是发洪水。
可是谁让他喜欢上了白其殊呢,既然喜欢,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苏淮柔声道:“阿殊别哭了,哭了便不好看了。”
白其殊“哼”了一声转头,心里在因为自己那么容易就被苏淮骗了而感到羞耻,一句话也不说。
苏淮轻笑道:“阿殊方才那么着急,是不是,在你心里,还是很在意我的?”
白其殊面冷心热,即便是喜欢苏淮,说话也一点都不留情,“谁在意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我不认得去断崖的路!”
身后的白发老人“哈哈”大笑两声,抚了抚胡须道:“这里便是断崖,不知二位来断崖有什么事情要做?”
正打情骂俏的两人这才把头转过来,两双眼睛齐齐地看着老人,“您便是缥缈真人?”
老人点点头,“区区不才,正是在下。”他起身替两人倒了杯水,继续说道:“断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来了,你们却突然闯了进来,还差点从崖上跌落下来,好在老夫用真气将你们及时护住,才免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白其殊和苏淮对视一眼,忙行礼道谢道:“多谢前辈。”
缥缈真人摆摆手,“举手之劳。我这个老头子,隐居在断崖已经许久了,在外几乎也没什么人听说过老夫的名声,不知二位是怎生知晓的,这断崖下,还有位缥缈真人呢?”
看着缥缈真人笑眯眯的面容,白其殊心里头有些后悔方才对他说话的无礼,又有些踌躇,不知道赤瞳已经去世的事情,该怎么对缥缈真人说。
苏淮知道她为难,自己将白其殊身上带着的赤瞳的骨灰取下,递给缥缈真人道:“前辈可还记得,您的徒弟赤瞳?”
缥缈真人双手颤抖地接过赤瞳的骨灰,满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赤瞳他……没了?”
他知道天命者的寿命都会很短,从第一个天命者到现在,没有一个活过二十五岁,可是赤瞳才十五,怎么可能说没便突然没了?毕竟是自己唯一一个徒弟,虽然在自己隐居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赤瞳离开了,对缥缈真人的打击不亚于失去自己孩子所带来的痛楚。
缥缈真人静静地现在那里,捧着赤瞳的骨灰,长叹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白其殊和苏淮讲故事:“你们知道吗,我这一生,穷其所有,只为练就一身武功,求得长生的机会,而赤瞳,从一出生开始,他的命运便掌控在别人手中,说的好听些,他是天命者,说的不好听些,他只不过是个被人利用来利用去的工具。”
“老夫是在一次大会上见着他的,那时赤瞳拼了命地想从赫连家族逃出,手腕上满是被铁链勒出的红印子,衣裳也破烂不堪,但他逃出来了,走投无路下撞见了老夫,老夫只觉得他骨骼清奇,让他拜入门下,却没有想到他是天命者。”
虽然天命者听起来让人垂涎欲滴,但赫连氏家族也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如果那时缥缈真人在赫连家族找上门时,没有将赤瞳归还,怕是永远都摆脱不了赫连氏家族的追杀,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逃出来不久的赤瞳再次被抓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玄女殿主()
赤瞳被抓回赫连家族之后,缥缈真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更不会知道他已经去世的事情,现在,望着一个陌生人将赤瞳的骨灰带到断崖,缥缈真人好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