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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工作没有?”“你们就是这样煞风景。”
“戏剧系与音乐系的同学从没想过水电房租。”……
雅子无心观剧,轻轻走开。
一转头,看到仲云紧握双手,被剧情感动得泪流满面,泪水在月色下亮晶晶,十分动人。雅子叹口气, 人心实在古怪,一个出卖自卵子换跑车的时髦女性会得为五百年前牵强的爱情故事流泪。
也许仲去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也向往爱人与被爱。
雅子沿小路步行回家,天有凉意,她拉紧衣襟,抱着手臂,低头疾走。
第二天一早,罗致善律师来找她,放下协议书,简约地说明:“这是你的酬劳,已经汇进你指定户口,银行收据在此,你需履行协议,怀孕生子,把婴儿交给陶家诗女士。”
雅子低着头。
“这类协议书比你想象中普遍,不孕夫妇时时向亲友和其他途径求助,只有在发生纷争时才引起社会注意。”
雅子在文件指定位置签字。
“陶小姐已替你准备比较舒适的居所,由保姆照顾你饮食起居,指定妇科医生替你做定期检查,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她嘱我表达她的感谢之意。”
换句话,刘雅子将隐居七八个月,在此期间,希望元子可以恢复健康。
罗律师轻轻说:“请记住你同时帮了两家人。”
雅子不出声。
电话响起,是大嫂兴奋的声音:“雅子,你筹得款项。”
“是,请立刻替元子治疗。”
“我即刻去办。”
“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们。”
雅子知道,除了勇往直前之外,并无他路。
“这是诊治时间表,请你依时出现。”“区医生每日会来看你。”
雅子知道她得到的待遇,胜过一般妇女百倍。
罗律师离开之后,区医生在门口出现。
她说:“来,收拾一下,我们搬往新居。”
雅子取过电脑电话便说:“可以走了。”
区医生微笑,仿佛在说,我没看错人。
新居在闹市一幢华厦顶楼,布置高雅,露台有一缸金鱼与一盆仙人掌,从栏杆看出,整个艳丽的海港就在眼前。
保母迎出来:“刘小姐回来了。”象是一早已认识她,“刘小姐想吃什么尽管对我说,我手艺还不错。”
她把司机叫上来:“刘小姐,这是阿忠,他为人稳当。”
区医生说:“到书房来看看。”她俩坐下喝茶。
“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越是热闹繁嚣的地方,要做到超然,越是难得。”
雅子叹口气。
“你大哥定于明晨做手术,由院长亲自主持。”
雅子点头。
“这几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你要注意的,倒不是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生理问题,而是心理变化。”
雅子看着区医生。
“许多代母对我说,怀孕期间,体重增加二十多磅,荷尔蒙起变化,水肿,脱发,皮肤敏感,都叫他们惊骇,可是因为年轻,产后迅速复元,唯一分别,是子宫由原来鸡蛋大小膨胀为拳头那样。”
雅子只听见自己呼吸声。
“但是她们疏忽心理因素,一个生命在体内孕育,很快气息心跳血脉相连,最终交出婴儿,有人内心受到极大创伤。”
雅子双眼露出惊惶神色。
区医生说下去:“所以一开始,就得有心理准备,这不是你的孩子,你只是代母。”
雅子想说话,又静止。
“你想问,这是否世上最诡异的人际关系。”
雅子点点头。
区医生答:“这还不算,我见过82岁老人娶28岁女子为妻。”
雅子说:“合约中注明,我余生不得与婴儿见面。”
心理医生答:“余生是很长的一段日子,也许届时你事业婚姻皆十分完美,已经完全忘却此事。”
“我应否把此事告诉伴侣。”
区医生微微笑:“任凭你了。”
“医生你专业看法如何。”
区医生感喟:“今日的难题全凭你一人解决,他不知在什么地方,将来你何必向他坦白,把包袱转到他肩上。”
“他会原谅我吗?”
心理医生答:“你若把这件事当作一件错事,希祈他人原谅,那么,最好取消合约。”
雅子吸进一口气:“我明白了。”
欧医生叹气:“所以我一直说,心里问题更难应付。”
“欧医生,你可有子女?”
欧医生答:“我不喜欢把生命带到世上。”
雅子低头说:“明日我会准时在诊所出现。”
这时保姆捧出点心,“欧医生,吃碗银丝面才走。”
欧医生笑:“这银丝面被马可波罗带返意大利,叫做天使头发。”
面料考究美味,是细细鲍鱼及冬菇丝,雅子却食不下咽。
欧医生说:“我一有元子的消息立刻告诉你。”
那天晚上,她在新居休息。
书房里有十多本古地图,雅子缓缓翻阅,十四世纪,世界只得一点点大,欧洲版图相当完整,南北两美根本不存在。
今日,雅子的世界也已经发生了海啸地震般巨大变化。
她合上眼,天已亮了。
吃过早餐,大嫂电话报告:“元子已经进入手术室,十个小时后才可出来。”
雅子也动身往国际实验室做准备。
年轻貌美的主治医生叫允善举,着雅子再次接受一连串注射。
欧医生过来看她,按着她的手:“元子手术正在进行中,他们用了整个小时研究方位。”
“他会得救吗?”
“一定会。”欧医生肯定的说:“因为有人那样爱他。”
“谢谢你,欧医生。”
允医生却笑:“别谢错隔壁,我才是主诊。”
她俩的确有资格谈笑风生。
允医生说:“每年有三千名婴儿借助他人卵子所生。”
“人类虽不是卵生,但是生命仍然源自一枚卵子。”
“其实可以予以一个更为文雅的称呼,像始细胞。”
“我记得小学时上生理课老师提及女性体内卵巢每月排卵,我大惊失色:不,我不来自一只蛋。”
“是那个时候开始决定做医生的吧。”
允医生答是,看到雅子紧张苦愁的握住拳头一声不响,便说:“雅子,话题轻松也是为你。”
雅子低声答:“明白。”
“你看过有关网页没有? 二十一岁哈佛医科一年级学生,金发,蓝眼,十分漂亮,身高五尺六寸半,重一百二十六磅,喜爱烹饪,绘画,远足。”
“美妈生美女。 ”
“对我来说,全世界健康婴儿一般可爱。”
雅子忽然问:“我这个孩子,是男是女? ”
允医生轻轻说:“男性。”
“也像眼睛与头发颜色一样,由当事人决定?”
允医生答:“是。”
阿,什么都可以买到,但是雅子猜想陶家诗希望拥有生殖能力。
允医生扶起雅子,“手术成功完成。”
雅子说:“我得往京沪医院探访家兄。”
欧医生咳嗽一声,“雅子,你已签署合约,你不可以擅自离开本市,出入场地亦受限制。”
雅子大吃一惊 ,“我怎么没读到细节?”
“你应读合同小字,你不得喝酒吸烟服食医生处方以外药物。也不能与闲杂人等来往。”
“那是我兄弟。”
“不可外出旅行与达乘长途飞机,这三十个星期你必须严格遵守所有条例。”
“为何如此苛刻?”
“为着保护母婴。”
“我担心元子安危。”
“放心,我们会向你汇报消息,他第一时间会给你致电。”
“我做这一切,全为着元子。”
欧医生收敛笑容,“雅子,你做这一切,都是为着你自己心安,你身为一个友爱的妹妹,能力所及,你慷慨助人,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必须提醒你,不要希祈他人对你感恩,否则,你终究会得失望。”
“可是我大哥与我……”
允医生按住雅子肩膀,“请聆听专家意见。”
雅子想一想,“我明白了,一切是我自愿。”
“即使亲人威逼利诱,下决心的是超过二十一岁的你刘雅子,你帮助刘元子及陶家诗是因为助人为快乐之本,只有这一个健康的想法。”
雅子觉得寂寞凄凉。
“不要希祈元子复员后会天天向你拜谢,你的报酬是元子的生命因你延长,而不是他们对你另眼相看。”
雅子嗒然说:“我还以为从此元子夫妇会每朝为我上香。”
“许多人在上岸脱离之后,第一个要疏远的,便是曾经共患难的老朋友,他们根本不像再提过去的事。”
保姆近来替雅子披上大衣。
雅子留意到轻柔灰色凯斯咪外套不属她所有,是东家替她新置。
保姆小心扶雅子上车,司机把车子不徐不疾驶回公寓。
雅子说:“我想买几本书看。”
“书店已送来一些制定的书本。”
“我还想挑一些电影及音乐。”
“刘小姐,都为你准备好了。”
“我想逛逛街,喝杯咖啡。”
“刘小姐,在这大半年内,你可不能任性,请尽量忍耐。”
雅子惊骇,她是一个受监管的人。
保姆说:“我对刘小姐有信心,刘小姐一定会一百分完成任务。”
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配套人员,完全知道应当怎么做,这是一宗新兴事业。
回到公寓,保姆替她准备适量冰淇淋及茶点,“刘小姐如觉寂寞,可请朋友上来小坐聊天。”
朋友?雅子苦笑,人言可畏,今天她还有什么朋友?
这时,有人按铃,保姆应门,说了几句。
她向雅子报告,“是隔壁兆太太送水果来,说是欢迎新邻居。”
“请她过来小坐。”
“兆太太有事出去,稍后再约。”
保姆手里拎着一篮温室蜜瓜,看样子兆太太环境非富即贵。
保姆说:“兆太太,十分年轻,看样子已有五六个月身孕,你们可能谈得来。”
这时欧医生有电话:“雅子,元子手术成功,医生们满意之极,只待他苏醒,便可知脊椎动脉接驳是否百分百成功。”
雅子放下心来,忽然觉得疲倦,她上床休息。
梦中像是听到旧居邻人耍麻将牌声,窸窸窣窣。接着,保姆叫醒她。
原来是元子低弱声音:“雅子,我醒转了,全身关节运动自如,可是没,每一个细胞痛的想被大货车碾过。”
雅子喜极而泣。
嫂子的声音:“尚未度过危险期,医生密切注意游离血块,怕会栓塞脑部或心脏。”
元子又说:“早三十年,像我这样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雅子无言。
她的任务已经达到,这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识相是一种艺术。
“雅子,我两星期后可以出院。”
“有时间多联络。”
“一定一定。”
就这样很客气地放下电话。
第二天上午,雅子正式开始隐居生活,她在家温习,读书,看的是欧洲历史,环宇奥秘,以及哥利代漫游小人国大人国,书架上没有恐怖惊险神怪小说。
区医生每日陪她作二十分钟谈话。
“元子的情况是个奇迹。”
“可以活至耄耋吗?”
“我师傅有一个同样病人,三十岁做手术,迄今五年,怀孕生子,正常生活。”
“哗,宏才伟略,人类生命力不容低估。”
“你也会安然达成任务。”
雅子想也不敢想,“我过一日算一日。”
区医生有感而发:“谁又知道下午的事。”
下午,邻居兆太太送来一大束粉红色牡丹花,球般大,芬芳无比,讨人欢喜。雅子忍不住说:“请到蜗居说话。”
她出现了,比雅子想像中年轻,腹部微隆,穿着名贵丝料孕妇袍,高跟拖鞋。容颜秀丽的她左手无名指上戴一枚闪烁拇指大粉红钻石,可见深得夫家宠爱。
保母斟上青茗,兆太太羡慕地说:“你有管家?当心我挖角,我只得一名看护,一板一眼,十分无趣。”
雅子忍不住微笑。
这个兆太太不知什么叫雅子觉得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何种原因。
好轻轻搓揉腹部,“很重,很热,很辛苦。”
雅子递糕点给她。
电话响了好几次,雅子都没接,兆太太又羡慕地说:“是你先生吧,他不放心你?那么多孕妇,你福气最好。”
雅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孕妇?”
兆太太很坦白,她答:“我看到允善举医生自你家出入,允医生是本市最出名的妇产科医生,我想找她接生,她推说没有名额。”
原来如此。
兆太太又说:“你家真有面子。”
雅子苦笑;这一切;与她没有关系。
“你先生是哪一位?必定是本市名人钜贾。”
雅子只说:“兆先生才是知名人士吧。”
兆太太略觉满意,她轻轻说:“不然,我也不会答允与他生孩子。”
雅子一怔。
兆太太像是喝了诚实茶,又似了憋了太久,忽然一五一十向陌生邻居透露真相:“我原本是他的秘书,他一直对我另眼相看,稍后,他与妻子离婚,前妻带着成年子女移民,他深感寂寞,他追求我,但不是为着婚姻,四十八岁的他盼望再度享受家庭生活,我为他怀着双胞胎,一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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