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就再晚些,等到夜里吧,”谢昀说着拉了拉俞乔的袖子,将她的手藏好,然后才将俞乔身上披着的黑布,解了下来,他已经研究了几日,快要琢磨出些其他门道来了。
俞乔让秦述留在这里陪着谢昀,她独自走下山洞,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找到了老妇和阿狸,那里滞留着部分流民。
“公子……”这些流民都随池胥人这般称呼俞乔了,俞乔三步之内,他们都自动退散开,畏大于敬,一个个都拘束得不行。
俞乔点了点头,直接走向老妇和阿狸,她这是过来履行她和老妇的约定了。
当时的情况,她们根本商讨不了更多的约定细节,老妇只让俞乔,答应她一个要求,但具体是什么,却没说。
“小哥儿,借一步说话,”老妇目光从沉睡的阿狸那里,移到俞乔身上,停滞片刻,才这般轻声说道。
“好。”
俞乔点头,她俯身扶起老妇,扶着她一同往外走去。
阴雨初歇,天空依旧不明朗,篙草原上吹来的森寒冷风,已经能冻得人骨头都发疼,但俞乔和老妇都似无知觉般,任由雨水露水沾湿衣襟,半点没把不适表现出来。
俞乔停住脚步,她们在一个掉光了树叶的老枫树下停住,这里视野开阔,无论哪个方向有人靠近,都能第一时间发觉,不用担心谈话会被谁听了去。
“您说吧。”
老妇闻言,目光在周围看了一圈儿,又退开一步,看向俞乔,几次接触,她大致已经了解俞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开门见山,是他们最好的交流方式,
“我希望小哥儿能帮我照顾阿狸一段时间。”
俞乔抿唇,视线始终未离,脊背微偻,身高比她还矮稍许的老妇,“您为什么不自己照顾,我想……阿狸更愿意跟着你。”
她勉强还算有点儿本事,但有一个谢昀要照顾,有一个秦述在跟随,自身也有许多麻烦在,可真不是什么好托付的人。
而且……对阿狸来说,她勉强只是一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老妇才是他真正依赖信任的人,如果她是阿狸,她不会想跟着一个陌生人走。
“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能支撑这些日子,都是靠药力强撑着,”老妇没有回避俞乔探究的眼神,与她对视。
她确实……老态尽显,两眼的沧桑挡也挡不住。
数刻之后,俞乔转过身,“多久?”
“阿狸的阿爹会派人来接他,不会麻烦小哥儿太久的,”老妇面上不显,心中却松了口气,俞乔太过敏锐,她甚至无法确定,俞乔是不是已经猜出什么来了。
“好,我答应,”俞乔颔首,到底她欠了老妇人情。
老妇如释重负,但不过片刻,她的表情又从轻松转为郑重,“一会儿,我就随最后那批流民离开,阿狸……就托付给小哥儿了。”
俞乔再次回到半山腰的山洞时,右手边就多了一个小脸脏兮兮的阿狸。
阿狸有些瑟缩,有些难过,但到底没有哭,早在今日之前,老妇该交待的就都交待与他了。乱世中的孩子,不想早熟,也得早熟。
“阿狸过来玩儿吗?”秦述一边儿往火堆里扔树枝,一边儿问向俞乔和阿狸。
“他跟着我们了,”俞乔拉阿狸走到山洞避风的地方,才放开了他,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学着老妇经常对阿狸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却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
秦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俞乔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婆她……”
“她有事,过些时候会来接阿狸,”俞乔说着话,两只手伸向火堆取暖,脑袋里却已经开始在想,怎么解决四个人的吃饭问题。
“嗯,”阿狸点头,俞乔平淡的语气,似乎缓和了阿狸的心情,“阿姆会来接阿狸的。”
“阿狸几岁?”秦述看阿狸口齿清晰,一路流浪,基本都是他自己走过来的,总觉得他应该也比看起来的大些才对。
阿狸闻言,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四岁!但是阿姆说,再过十天,阿狸就五岁了。”
“阿狸的生辰是……”秦述歪头,在想今儿是什么日子,大致九月底,十月初……但具体哪天,他还真不确定。
“十月初十,”谢昀突然插了一句,同时对俞乔招了招手,“过来。”
“有发现了?”俞乔挪着身体,就到了谢昀边儿上,随他的目光一同看向黑布,
“是一套剑法,”俞乔的语气不免有些遗憾,如果能有一套棍法自是更好,如此,她就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北原铁木的威力,某些时刻,他们也能多一分保障。
“无妨……剑法也好,琴养心,剑养气,暂时就用树枝代替着练,”名剑难寻,能与俞乔相配的剑就更难寻了。即便这样……宁缺毋滥。
谢昀将黑布交给俞乔,“对了,谢时如何了?”
“还活着,”俞乔眼睛盯着黑布,头也没抬就回道。
“哦,”谢昀应着,语气中依稀有些让人发凉的遗憾,“真是命大啊……”
“咕噜……”
“咕噜……”
秦述和阿狸同时捂住肚子,昨天也就入睡前吃了点东西,到现在滴水未沾,两人早就饿得不行了,俞乔和谢昀看过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去弄点吃的回来,”俞乔顺势将黑布披到身上,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出两步,又看向秦述和阿狸的方向,“阿狸帮我照顾黑叔叔,可以吗?”
“嗯,”被赋予了重担的阿狸,重重点头,精神似乎又比方才好了点。
秦述咧嘴笑,谢昀则是理所当然指使起阿狸了,“将湿草铺开……秦述,你也来。”
“哦……”
俞乔嘴角带笑,走下山去,她还没想好去哪儿弄吃的,就被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吸引了注意。
“呜,呜呜……呜,”谢时醒过来,睁开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俞乔走近,顿时急切了起来,没她和谢昀发话,可没人敢放他下来。
在湿冷的雨夜中倒挂一夜,这滋味绝对不好受,何况还是这样的时节,谢昀还能呜咽叫唤,有些出乎俞乔的意料。许是好东西吃多了,身体好吧。
不过这倒是也提醒了她,她目前可不只要找四人的食物,这谢时她还不能让他饿死了去。
俞乔没离开太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她回到山洞,左手拎着一个黑布包裹,右手拖着哼哼唧唧、龇牙咧嘴的谢时。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待一晚,明儿出发,”流民队伍里,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告知,这天……还要变。
一旦出发,可就不能确定,还找不找得到,这样天然避风防寒的地方了。
而且,她确实还在等,等杨昔,等她要等的“变天”!
打开黑布,里面是臭果,一场雨,已经让弥漫篙草原的臭果味儿散去了大半,再次闻到这么浓郁的味儿,抽抽鼻子,倒也没多大反应。他们大概是习惯了这味道。
这么吃下去,实在难以下咽,俞乔抓了几颗,直接扔到火堆里,地瓜能烤,这个未必就不能烤了。再怎么也不会比生吃更难吃了。
出来的味道差强人意,不过因为是热乎的,阿狸和秦述饿得狠了,勉强吃了一个肚饱。
俞乔和谢昀也是如此,面无表情,细嚼慢咽,都在吃着。
谢时解开了束缚,他也饿了,不过惯来精贵的胃口,却是一口臭果也咽不下去。
“老八……你怎么吞得下去……”
谢时看谢昀的目光,简直惊奇。
没人理他,他不吃,同样没人逼他。
“到了绵州城,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吃一见长一智,经历了昨夜倒挂之苦,谢时是不敢再撩谢昀了。
“龙纹玉佩在你那里吧……”谢昀咬着滋味难言的烤臭果,问向谢时,语气随意极了。
“是……不,不是……被偷了,”谢时眼神有些闪躲。
“紫玉龙纹玉佩……是我母后留给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荆王府的东西了?”谢昀问着,放下了咬了一半的臭果,“难道是老头子替我将它转送与你了?”
谢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谢昀说的这个老头子,是他们共同的老子……楚皇。
“当然……不是,我是看你要戴这样的东西到药王谷去,万一丢了,可就不好了,代为……保管一下罢了,呵呵……”再后来,谢昀“死”了,他就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了,甚至还缺心眼地主动暴露出来……炫耀!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物归原主了呢?”谢昀出奇好说话的模样,让谢时额头的冷汗不间断地滚下,明明烤着火,还觉得冷,他却紧张得全身发热。
“解下来!”谢昀的眼睛微微一眯,过长碎发遮住的眼睛,猛地绽出如尖刀般凌厉的幽光,“我的腿虽然废了,可我还有阿乔。”
第026章 :犹豫()
“唔……还有秦述和阿狸,”不久前才被使唤过的秦述和阿狸,忽闪忽闪的目光一同看着谢昀,总算没让他把他们给忘了。
被四双风情各异的眼睛盯着,谢时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哆嗦着手,扒拉开自己的领口,直接拽下脖子上挂着的香囊,递给了走过来的俞乔。
撕开香囊,一块两指大小的龙纹紫玉被谢昀握在手心。对其他人来说,这是前朝遗物,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对谢昀来说,这是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其中的情分大过于它本身的价值。
“前朝有紫玉龙纹佩,还有和它齐名的血玉麒麟佩,有传言说,找齐这两个玉佩,就能找到前朝宝藏。”
“看来……你们是有麒麟佩的消息了……”
谢昀轻轻哼笑一下,却没有继续逼问谢时了。
谢时哆嗦着身体,完全不敢和谢昀俞乔对视了。
“假的,”俞乔随意地将柴火扔向火堆,而后肯定地道,“这传言……是假的。”
“这传言是十几年前突然间在各国流传开来,但这两个玉佩却是两百多年前出世的。大约是大齐朝贞和十年,西部藩王萨克尔作为生辰礼进献的,后来作为贞和帝和其皇后的定情之物,才为世人所知。而那个时候的大齐朝才经历天灾*没两年,最是要银钱的时候……哪里有余钱,去弄一个宝藏来。”
这两个玉佩真正的价值,并不全是因为它本身,而是它传承的故事和意义。
龙未与凤配,却与麒麟知。这其中是何缘由,众说纷纭。直到十多年前,才有它们和宝藏相关的传闻。
谢昀听着没什么反应,谢时却突然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什么!”
他显然是对这传言深信不疑,突被质疑,就忘了自己的处境,敢斥责起俞乔来了。
“我知道的比你多,”俞乔抬眸扫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对上谢昀的眸光,她的话根本就不是和谢时说的。
被鄙视和无视的谢时,一口气哽在脖子处,生生把自己的脸憋成猪肝色。
谢昀看着俞乔,眸中盈满了笑意和欣赏。
利字当头,可不是谁都能像俞乔这样,耐下心来,翻遍史料,辨别真伪。
而且,谢昀知道的俞乔不是一个有一分把握,就敢下定论的人,她敢这么明确地告诉他,就是因为她十分确定这是假的。
谢昀的手突然一甩,咬一半的臭果击落在谢时身上,他整个人突然瘫软无力,倒到一边儿。
“秦述,阿狸,用臭果将他的嘴,塞满了,不准留一点儿缝隙哦。”
“嗯……”
“嗯……”
两人一同点头,挑着最臭最生的臭果,过去塞了。
你塞一个,我塞一个,塞得不亦乐乎。
谢时被塞得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再次以晕过去告终。
“下雪了……”俞乔看向天空,轻轻道。
下雪了……天变了。
篙草原以及楚国的北境,迎来了初雪,与此同时,一场席卷五国的舆论风暴,如晴空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头顶上。
懵了,惊了,怒了,慌了……
种种情绪,如疫病般,不断发酵和传染,席卷而去。
一直以来,五国百姓的目光都汇聚在赵国这流血乱战之地。
尤其近来,楚国参战,领土面积不及他国一半的赵国,被瓜分殆尽是早晚的事儿。他们在等着看谁会是这场混战,最后的获利者。
但没等来战事结束的消息,却从那里传来了这等骇人听闻,石破天惊的消息了。
骇人听闻……是没人想到,居然有人真敢这么做!石破天惊……是因为,他们这么做了,还被发现,广而告之了!
消息里所叙之事,时间,地点,参与进来的各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