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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他,蹙起了双眉。
“你酒量太浅,闻一下也会醉的。”他好似又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手。
见他如此紧张,倒让我对这酒愈发的好奇起来。
醉生梦死,真的有如此神奇的酒吗?
可我盯着那瓷瓶看了又看,还是不相信世上有这样奇妙的东西。嘴里更不自觉的喃喃道,“这酒当真能让人醉生梦死?一点都不夸张吗?”
“的确是真的。只要喝过醉生梦死的人,都会睡上三天三夜,而且醒来之后总会忘记一些事情。”他抬头看向夜空,眼里折射着淡淡的月光,本来死寂的眼睛仿佛有了光华一般。
我摸索着那瓷瓶,叹了句,“这么玄妙!”
心里却在暗暗思索,他给我这东西的意思。难道是,他自知无救,死期将近。因此想要我在他死后喝了醉生梦死,忘了他吗?一些生离死别,乱七八糟的画面就像几匹野马一样从脑中踏过,搅和的里面一团糊涂。
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又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对。他刚才那样紧张阻止我打开瓶塞,应该是在担心我会忘了他吧。
见我良久不语,严伟柔声说道,“你是女儿家,又不会拳脚。给你这个,是让你防身用的,你可不要想多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多想呢!”我忙摆着手否认。
严伟柔和的对着我轻笑出声,边咳边说道,“你啊,一时聪明,一时糊涂。一时清透明白,一时又会钻牛角尖。一时果断坚决,犯倔的时候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很不以为然的嘟囔道,“说的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似的。”
严伟听得清楚,止了咳之后,柔笑着拉过我的手说道,“这只是因为你的喜怒哀乐都摆在面上,太容易让人看懂了。”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该翻脸就翻脸。为此,没少树敌,也没少吃过暗亏。
“好像是这样的。”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严伟时,差点溺死在他温柔的目光里,是月光给了他死寂的双目神采,让它们看起来如同活了一般。就算是个瞎子,他也是个帅气多金,身份高贵的瞎子。他身上只有这么一个缺点,其余地方都是闪着金光的优点。如果他喜欢,只是勾勾手指,也会有无数女人屁颠屁颠的跟着他。
我喜欢美好的东西,像天上的明月,像眼前的严伟,所以这两样都在的时刻,对于我来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我的脸开始发烫,心跳猛地就加快了,紧张的手心跟额上都起了细汗。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跟他离得太近了,身子本能的就要向后挪。
严伟却握紧我的手将我向他的身前一拉,反而让我跟他的距离更近了,近的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垂下了眼帘,温润如玉的脸慢慢贴了过来。
他要吻我。两情相悦,本是好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纵然我有勇气说出自己离奇的经历,他能不能理解却是另外一回事。否则,一切就会失控。
如果我还是我,也许会欣然接受,更有甚者还可能会主动扑过去。可我现在偏偏不是我,更没法接受用别人的身体跟自己喜欢的人做这样亲密的事。
所以此时,我只能僵硬着身子,大煞风景的说道,“这许久以来,我一直都没问过你在民间培植势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能告诉我吗?”
“也许是为了活命吧!只是如今,纵然我有千军万马,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好自己的身体。”严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瞬间又变的坦然。话语中带些自嘲,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凄凉。
他撤回了身子,将我轻揽在怀里,握着我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而那个吻最终落在了我的眉间。
当他冰凉的唇印上我的眉心时,就像在我心里放了一把火。这把火一点点的蔓延,烧遍了我的全身,烧的我的脸颊通红,就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我动了动脑袋,让自己更舒服的靠在他的颈间。然后抬眼看着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看不见我臊的面红耳赤的样子。要不然,我非要找个地洞咱钻进去不可。
“如果你的身子好了,你会起兵造反,取代你大哥成为皇帝吗?”
这算是我的一个心结,实际来说,我是不希望他去争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的。成为皇帝的人,坐拥全天下的女人。无论现在怎样的山盟海誓,届时他的心和人,断不会只属于我。
严伟不置可否,只低下头来轻笑着问我,“你想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吗?”,那神情却是极其恳切认真的。
既然无愿攀登高位,自然,我也就理直气壮的回他道,“不想。”
荣华富贵同权势我从来不稀罕,唯愿能安稳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且我这个人是很自私的,不喜欢跟别人分享,尤其是丈夫这样私人的东西。
就这样妥帖的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有他宽阔的胸膛护着,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火堆里的木柴烧的啪啪响,炙热的气流夹杂着烟和细小的火星向上冲,却很快化为灰尘飘了下来。
“我手中拥有的势力,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要取代他成为皇帝。”严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虽然面上克制住了,内心里终究是平静不下来。
“有些事,终究是要了断的。”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种种的伤害以及如今虚弱的身子,全部压在他的心头,拧成一股泛着血腥气的浓浓恨意。这股恨若是毁不了别人,也会毁了他。这些年来,若不是撑着一口气要宣泄和报复,以他的身体状况,也许早就没了。
虽然执着于仇恨和报复并不明智,甚至又可以说是愚蠢。可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条路不走到尽头是不会回头的。何况以我这样的境遇,说朝不保夕都不为过。纵然我再爱他,能伴在他身侧的时间却无定数,而严伟的生命同样是没有定数。我和他都像是暗夜里的烛火,即使需要燃尽生命,即使短暂,也要绽放光亮。如此想来,不管未来如何,便都释然了。
“你只要记得,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就好。”
说出了这句话,窝在他的怀里,我便开始打起盹儿来。这几日折腾的这样厉害,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拖着这借来的身体,我真的是累了。
待我睡后,众人也从黑暗中踱了出来。吴源拿了件素缎的披风给严伟披在身上,又去忙着给他端茶递水。田朴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郭欢则跟严伟回报并没有发现追兵追来的迹象。
严伟顺手拉了拉披风,将我也裹进了里面。
“他能在那老毒妇叫面前低伏这么多年,能在这么短时间摸清我们下设的所有堂口,心机和手段都是有的。以后你们行事要格外小心。”
严伟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皇兄东方政。从查出自己的三弟是能够号令江湖的南山堂堂主,东方政大感危机,派人马火速清剿了南山堂总部,以及下属一百零八个堂口。
虽是在计划之中,田朴跟郭欢想起南山堂被毁,以及这两日的逃亡。眉头便都不由得深锁,神情凝重起来。危机感顿起,二人一抱拳,禀了严伟,又去警戒了
只带着这几个人逃出来,这是如何凶险的一步棋。虽说是成功了,可有个万一,后果便不可设想。看着眼前这位主子,吴源想起了当年为了护着他逃出皇城而死去那些人。想起了前几日严伟同他商量,说要去找医神的后人时,像个孩子一样恳切的说的那句,“就让我任性一次,只这一次就好。”
吴源明白他明知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想在生命终结前轻松快乐的活一回,医神的后人能不能找到其实并不重要。说白了,那只是个传说,根本没人觉得会找到。
那些不为人所见所知的心酸和无奈,是如何得令人煎熬。吴源在心里默默地长叹,也只能这样默默地长叹。
然而此刻,男女之间的感情却是另一样让他感叹的东西。看着自己的主子拥着心爱的女人,脸上流露出的是前所未见的轻松和柔和,让他觉得震撼。他这辈子没有女人,也不会有女人,所以这样的感情他永远也理解不了。不过,主子能开心是他所乐见的。
添了点柴,拨了拨火苗,吴源很识趣的去林子里拾柴。浅滩上只剩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儿,月光柔柔的映着他们,留下长长的身影。
第二零五章 过往(一)()
马不停蹄的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到了郦郡的临郡岭上郡。到了这里就已经近了庞大的凤凰山系,不过由于多是丘陵,道路崎岖不平,马车跑起来也颠簸的很,费劲的多。到这里,脚程不得不慢了下来。
正是盛夏时节,骄阳似火的时候,草木都被炙烤的抬不起头,马儿眼看就跑不动了。汉子们草帽下的脸汗水直流,身上的单衣被汗水浸透又被太阳烤干,留下半圈白色的盐渍。
湛蓝的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任由个火红的大太阳烘烤。这天儿实在是太闷热了,严伟正闭目养神,我小心的把帘子撩开,趴在窗口上喘口气。听见那厢郭欢跟田朴在说,如此燥热怕是有大雨将至,该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听他说到下雨,一个词,在我脑海中闪现,那就是强对流天气,伴随着撕裂天空的闪电,还有令人心惊胆战的雷鸣。可举目四望,不见良田,只有杂乱的山石,零星的草木,这样的荒凉能有地方避雨吗?我表示怀疑。
此时的天骤然暗了下来,毫无过度白昼瞬间成了黑夜一般,狂风席卷沙石,将天地搅得一团混沌,辨不清方向。受惊的马儿们焦躁的嘶叫着,举步不前。紧接着风势渐小,黑暗的天际,放出丝丝细小的亮光,闷雷声也隐隐传了过来,豆大的雨点就下来了。
我吞了口风沙,正牙碜着,就听见郭欢在外面喊,“前面不远有驿站。”
听见他这样一喊,好家伙。王猛赶车的马鞭恨不得抽进马儿的肉里,好让它跑快点。冷不丁的,我就失去了平衡,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向在车厢的后面撞去。撞一下,也就一块青,疼几天就消了,倒不算什么事儿。
问题在于,我是尖叫着向严伟的方向撞过去的,万一时运不济,给他撞断个肋骨什么的该怎么办。再看严伟,人家笑眯眯的张开双臂,正等着我过去呢。我的身子一撞过去,就被他牢牢的抱住了。他稍稍向后仰了一下,就稳住了身形。
他问,“怎么样?没撞到吧。”
一道强光闪现,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大雨倾盆。我趴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回道,“有点硬,硌得慌,以后多吃点肉。”
他笑着干咳起来,倒让我开始紧张起来,忙要扯直身子问他,“撞到哪儿了,要不要叫吴源来看看?”
可是他抱得很紧,丝毫不让我离开怀抱。止了咳之后,很平静的对我说道,“不打紧。”
闻到他身上的药草香,我的精神一度觉得恍惚。仿佛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徜徉在绿野之中,如此的惬意,如此的祥和。是啊,有他在的地方,我会觉得安全,总能找到安宁,即便是在外面电闪雷鸣,让我如此恐慌的时候。
我要跟他过最平淡的日子,要为他生个调皮的猴子。正当我脑补一家几口幸福生活的时候,马儿一声长嘶,马车停住了。被淋成落汤鸡的的王猛突然撩开帘子,压低了声音,嗯了两声,到地方了。
王猛的耳朵根红了,心里有些懊恼,怎么就这么心急直接撩了帘子。应该在外面禀报了,等着里面人自己出来才对。
我本来想白他一眼,说他破坏风景。看他那粗糙汉子,一脸纯情的小模样,不由自主的就乐了起来。我越是笑,他却越觉得不好意思,最后连脸都烧红了。吴源搞不清状况,撑着伞在马车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的懵懂。
郭欢他们跟着小二去马棚安置车马,我们先行进了客栈。前面他说这是驿站,其实从官府修了一条新的官道之后,驿站就搬迁了,这地方早已被改成了客栈。
进到店内,由小二引着择了个靠窗敞亮的位子坐好,又其命端上了茶水,这才算安稳了。由于还不到晌午,也不急着吃饭,只让店家上了一盘瓜子,一盘花生嗑着玩。刚好另外一桌两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说闲话,他们常年奔走在各地倒卖货物,消息灵通的很,八卦新闻聊得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可别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倒是挺吸引人,连掌柜跟小二都支着耳朵听得入神。
他们最先说起的是皇帝纳的新妃,貌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