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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予清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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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许清欢莞尔一笑:“当然。”

    望着那唇瓣弧度的温柔,北如深心口一松,有些热热的。他已经接受许清欢身中剧毒这个事实,但他更害怕……害怕她自己选择放弃,就像她宁愿自己受罪,也要进宫替如歌受罚。

    只要她会努力活着,他就会替她想办法!

    “哥哥,谁也不要说,可以吗?”许清欢望着北如深,满眼澄澈:“就这样就好,既然无法改变,就选择最舒心地生活,挺好。”

    “嗯。”舒心的是大家,而你,时时刻刻面对明天就会离开的恐惧。“大夫说此毒罕见,你知道吗?”

    “火髓毒。”许清欢缓缓吐出。

    火髓毒!北如深脸色大骇,那不是……

    许清欢只以为北如深知道此毒的厉害,所以才这副神情。她耸了耸肩,笑着说:“没关系,师父说了,在十六岁前没有毒发,我就没事了。”

    十六岁。北如深记在心上,还有一年多,快了……快了……

    南瑾瑥送来的东西,被慕晓芹全数扔去了大街。

    本来南崔乐是准备让他把东西留下,人就不用见了,两方意思各自明了就行。却抵不住态度异常坚决的慕晓芹,硬是连定远侯府的门都没让他进。

    尽管宫中已经尽力封锁了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人故意为之。不出两日,北如歌在宫中与南瑾瑜,南瑾瑥不计前嫌等事,在璇城被添油加醋地传了个遍。

    如若没有意外,怕是不用一月,消息便会遍布全国了。

    有人艳羡她的殊荣,皇上、南王和梁王,如今澜沧国最强调的三个人争相与之纠葛。

    有人谩骂她是祸国妖女,说朝中争斗不断,民间天灾人祸全是因她所在,所以才降难澜沧国。

    各方说法,各有不同。

    但——

    北家嫡女,主天下沉浮。却因此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朝中大臣小臣,仿佛看到了泥潭深渊的指明枝,纷纷擦亮了眼睛,盯紧了定远侯府的一举一动。

    养伤半月有余,许清欢背上的伤,除了特别深的伤口,或者因为动作仿佛扯裂的伤口,基本结痂了。

    许清欢站在院子的红叶李树下,呆呆地望着院墙。大家只以为她相处出去玩儿,反复安慰她,说过段日子,她好得差不多了就让北如深带她出去玩儿。

    每每那个时候,许清欢只是笑而不语。

    只有舞清影知道,她站在那里的原因是什么。自从她受了鞭刑之后,南峣暄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这段日子来,只因为大夫说了一句许清欢的身子本来就弱,慕晓芹天天换着花样炖补药给她喝。

    然而,许清欢不仅没胖,倒是瘦了一大圈。

    慕晓芹百思不得其解。

    而北如深每每看到慕晓芹脸上疑惑的神情时,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舞清影那张胖起来的脸,总是忍不住想笑。

    所以,每次他给许清欢带零嘴去的时候,她都是无比自豪地拍着舞清影的肩说:“我来定远侯府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把你喂胖了!嘻嘻……”

    如果问舞清影怎么肯喝许清欢的补药,许清欢轻轻松松地说了一句便默默端起碗喝个精光了——首先,这是慕晓芹亲自准备的,不忍心倒掉她的心血;其次,因为火髓毒,许清欢的的身体不能接受大补,反而吃些寒性的东西更好。

    这也是为什么,她师父在世时,总是让她呆在山上。每隔一段日子,让她去山顶冰洞的寒冰床默念清心诀。

    看着许清欢这般心宽,北如深不由得心疼又心暖,最终只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秋末的夜,天气凉。

    亥时。

    许清欢着月白绣花小披肩,在院中伫立许久。

    风过,月光流动,树影婆娑。

    “小姐,夜深了。回屋歇着罢。”舞清影上前,扶住许清欢。

    许清欢念念不舍地再望了一眼院墙,“嗯。”

    两人转身,刚走几步,就听见后方高出传来声响,许清欢欣喜回头。

44 一场秋雨一场凉() 
“如歌。”

    许清欢敛起小脸的欣喜,眸色深处一片黯然,恭敬地朝来人行礼:“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瑾瑜从院墙飞身落地,连忙扶起许清欢:“身上有伤,何须多礼。”

    许清欢直起身,站稳,微低着头,视线下垂,未语。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南瑾瑜抬手轻轻将北如歌揽进怀里。

    受苦?她挨藤鞭的时候,他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如今又来作甚?!若不是念着如歌爱慕他,不想他厌弃如歌,她非得给他一耳光不可!许清欢强忍着心口的怒火,轻轻摇了摇头。

    “你放心,等事情都结束后,我必红妆十里,迎你入宫。”南瑾瑜的下颚抵着许清欢的头顶,柔情许诺。

    一旁的香蜜,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看向院墙暗处。那里站着云战和竹默,黑夜乌漆,什么也看不清。

    入宫?许清欢嘴角勾起凄凉的弧度,梁王府几位侍妾她尚且担心如歌,后宫佳丽三千,如歌又该怎么办?

    “皇上。”许清欢轻轻地推开南瑾瑜,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你可是还在气我?气我冷眼你受罪?”南瑾瑜揽许清欢的胳膊停滞在空中,神情痛楚:“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那日你在万寿宫说的对,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你待我一如往日,而我之前却将你的好当做理所应当……”

    “是我负了你的情。如果你觉得,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疼护你。”

    许清欢抿唇沉思不语,院内寂静,风吹过,院内枝桠随风左右,地上树影摇曳。

    如果能嫁入宫中,恐怕北如歌也是高兴的吧?哪怕前途凶险,只要是南瑾瑜希望的,她想,就像北如歌说的,哪怕拼了性命,也会去的。

    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算很苦,也是甜的吧?

    “如果……发生一件事,如歌与公主殿下各执一词,皇上会相信谁?”许清欢抬眸,将南瑾瑜的神情尽收眼底,一丝一毫的闪烁都不放过。

    她知道南瑾瑷是南瑾瑜的心尖宠,但她同样记得,进宫不过数趟,南瑾瑷对她的态度,难保以后两方会出问题。

    南瑾瑜本是极其认真地听许清欢的话,听到最后,脸色一僵,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了。

    虽然没有回答,沉默却成了最好的答案。

    许清欢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这一刻还是不免为北如歌感到心伤。

    “那如果……有朝一日,容颜已苍,甚至不能言语……皇上还会像如今说的,好好疼护如歌吗?”

    情不自禁,香蜜激动得两行清泪躺下,模糊的视线里,她好像看到暗处的两个身影,有一个轻轻晃了一下。

    “青丝白发,勿言口不能语,即便目不能视,此情不改!”

    许清欢的眼里,南瑾瑜神色真诚而坚定。她在心底轻叹,罢了,这样也未尝不是好的……

    “若要如歌进宫,还望皇上将金口玉言书于圣旨,以此为聘。”许清欢淡淡转身,兀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更深露中,皇上保重贵体,请回。”

    一夜比一夜的风大,一夜比一夜的风寒。

    “小姐……”舞清影看着倚靠着紫叶李的许清欢,心疼上前,将手中的淡蓝绣花云肩为她披上。

    “清影,是不是快子时了?”

    “是。”舞清影点头,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南峣暄不会来了,她去过南王府,林檎将她打了出来,并言下次再去就不会手下留情。

    沉默许久,许清欢开口:“清影,你且去屋子里守着,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舞清影一个激灵,握住她的胳膊,劝阻到:“都这么晚了,别去了。”

    许清欢锁紧淡眉,摇了摇头,“如果不去,在屋子里也是睡不着的。”

    可是……舞清影最终还是没法阻止她,只得看着她出府。

    午夜的街道空空荡荡,今夜的天似乎比往日更沉,偶尔有几家店的灯笼烛火还未燃尽。

    “叩叩叩……”

    “叩叩叩……”

    许清欢握着冰凉的门环敲了许久,敲到手也冰凉。

    “吱嘎”,一个老人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儿,探出一个头来。本来眼睛还未睁得开,一见许清欢,不由得清醒。

    终于等到人来开门,许清欢的小脸上浮现出笑容,抬脚就往里迈,却被老人挡住,急急关上了门,让她碰了一鼻子的灰:“北小姐请回!”

    许清欢摸了摸被撞得有些疼的鼻子,直接抬手拍着门:“爷爷,您开开门。我找南王殿下有事,您就让我进去吧!”

    “要不,你进去请示南王殿下再让我进去也行。”许清欢贴着门口着急地说。

    “小姐,王爷说了……”老人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不能……不能让您进府。”

    “为何?”许清欢面上一惊,贴着门问着:“是不是您记错了?您能不能再去问问?”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夜这么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府吧!您一个姑娘,这么晚出门,本就不安全……”听着许清欢的追问,老人心里也是有些不忍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九怎么会不见她呢?

    许清欢反身往外跑了几步,望着高高的院墙,抿唇深思片刻,心下一横,脚尖轻点,纵身一跃。身影在屋檐上闪过。

    “清欢小姐,请您不要为难属下。”在南峣暄院子的院墙上,林檎身负一柄长剑,衣阙在风中翻飞。

    先前,她一直在想,为什么阿九不来看她。想了很多理由,却没有一个理由能说服自己。一直到南王府的门口,她仍旧不相信,阿九是不见她的。而现在……她信了。“为什么?”

    林檎有些为难:“清欢小姐还是请回吧。”

    “为什么?”许清欢立于院墙,直视着林檎的眼睛,倔强地追问。

    “清欢小姐……”

    “既然你说不出来,我亲自去问他!”许清欢身影一晃,人已落到南峣暄的房门口。

    就在手触碰到门的前一刻,被林檎挡了回去。

    许清欢抬手就是一道掌风挥了过去,其力道让林檎接得也有一两分费力,不由得震惊地看着她,显然他未曾料到许清欢的武功这么好。“清欢小姐,得罪了。”

    两个人就在门前,你来我回,一个要推开门,一个死守门,过了几十招,仍然在门口过手。

    “林檎,你让开!”许清欢有些气急,她怕下手太重伤着林檎,可是林檎又实在难缠。

    林檎立于门前,面无表情。

    “阿九!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如果我错了,我改,好不好?我听话,你出来,好不好?”许清欢望着屋内恳求道:“哪怕跟我说句话,可不可以?跟我说,为什么呀?阿九……”

    一声声好不好,听得门口的林檎都不由得握紧了剑柄以掩饰情绪,不知道屋内的人,此时是何心思。

    “你进宫前,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屋内传来淡漠的声音,惊得烛火都颤动。

    许清欢立在原地,脑子一瞬间发懵,很快反应了过来,欣喜上前解释到:“不是的,阿九!进宫的不是我!你知道的,当时我是在南王府的呀!等我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

    “是不是,也只有你知道。”南峣暄打断许清欢的话,淡漠的声音,如同利箭的话深深地刺进许清欢的心脏。

    “不是我!真的,阿九你要相信我!”她仍旧努力恳求着南峣暄。

    “谁的罪,谁受罚。”

    许清欢哑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外掉。

    他宁可相信别人的传言,也不相信她……原以为,他会是最心疼自己的,到头来,满背的伤痕成了他抛弃她的理由。

    她的背似乎火辣辣地泛着疼,像是红铁烙上去一般。是一种印记,代表着耻辱。

    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可是……阿九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哽着声音问:“所以,你才不来看我,不见我?”

    屋内没有了回应,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幻觉,一切不过她在自言自语。

    “清欢小姐,请回吧。”望着许清欢满是泪痕的小脸,林檎不忍心地出声,希望她尽快离去,也好少受些伤人的话语。

    “我不走!”许清欢绷着下颚,红着眼瞪着门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除非你亲自赶我,否则死也不走!!”

    没有动静的屋内,没有让她进去,也没有让她走,不禁让许清欢几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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