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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要不你也带我走吧。”王队长看得出杨科心里的迟疑,毕竟事关重大,不愿意轻易劝解。
“杨兄,你先考虑好,考虑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王兄走了,杨科心里一下空落落的,像是找到了自己丢失多年的心爱之物一样。
那一夜,他失眠了,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这,让姐姐一直背负着外面人的闲言闲语,可是如果自己离开了,只能是姐姐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怕是姐姐会更加的辛苦了,他实在难以决断。
听了王队长说,其实自己也是有家室之人,有妻儿在家,自己时常会给他们带来危险,时刻让他们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可是活在这个世道,唯有舍小家才能保大家,国不能安,何来保家全呢?相信姐姐总有一天会理解自己的,也希望姐姐和孩子们一直平安无事。
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只为柴米油盐而苟活,大丈夫年轻力壮之年,在这纷乱的世道,怎能不站出来做一些贡献,于是他决定好了,去寻王队长追随自己的梦想,做一个有志之人,哪怕前面有再多的危险和困苦,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选择一直憋屈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酒醒,他不知道如何当面和姐姐告别,怕是姐姐不理解自己,又怕姐姐担心自己的安全不同意,
他便选择不辞而别了,去市集寻找王队长了。
他在桌上留下了一份信,还有昨天为姐姐精心选的礼物。
丽珍一早看弟弟没开门,心想定是昨晚喝得多睡得迟,没有打扰,可到了半下午还是没起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轻轻一推门是开着的,信和礼盒就放在桌上,丽珍心里一下变得不安,她看得出小科在看王队长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她也知道王队长的神秘组织充满了危险,虽是在做保家卫国的事,可是谁没有过一点自私,只为多一点团聚,多一份家人的爱。
匆忙的打开了信封,写道:
姐,我走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可以去实现我的愿望,可以让更多的人不再受战争和饥饿之苦。
从小爹娘走的早,姐待我如子,弟一直感激在心,我若有机会再归来,定是天下太平,百姓安生。我若没有机会再回来,请姐在每年清明时节替我给爹娘问候。
桌上的礼物是弟弟亲自给你挑选,以后每年的生日弟弟都会记得,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见玉镯如见弟弟。
勿念
弟科
后来,那个玉镯丽珍一直没取下来过,弟弟也一直没有回来了,每隔很长时间,会寄来一封信报平安。青莲来过家里几次,没有见到杨科,心里很低落,所以凡是不要背后议论,说不定哪一天你的一句玩笑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舅舅也走了,景宅只剩下丽珍和她四个儿女,这个家是越来越冷清了,外面一片战乱,经常是一两月躲在地窖里不敢出门,好在孩子们也都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懂事。
第40章 为母则刚()
那场家变后,贴补完所有的长工和老人们,只剩一些维持生计的银两了,丽珍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和弟弟一起生活。
她看世道比较乱,将家里仓库的余粮和弟弟杨科两个人,一点点的搬进了家里的地窖,免受于一些不安好心的人惦记着,也让家里的生计能维持一段时间,在那时候,有的吃比什么都重要。
那年的年夜饭,没有了红灯笼,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没有了修文,没有了景年一家子,没有了长工,没有了很多人。
丽珍做了一桌好饭,摆了一桌的筷子,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母亲,你说那些去世的人都去了哪里?”景安过完年已经七岁了,他想念父亲,想念儿时的玩伴,想念很多人。
“他们。。。。。。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们有时候离我很近,有时候很远,当离我们很近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们在天空中一闪一闪,那是他们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们。”
“那如果我想父亲,想景天了,怎么办?”景安的一句话不小心戳中了母亲的心,突然哽咽了。
“你可以抬起头,告诉他们,他们就在远远的天上看着我们,听见我们说话。”丽珍用手指了指看得最清楚的几颗星,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些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那。。。。。。那我想告诉父亲,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很想念他,想他陪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我想告诉景天,等我们长大了,比一比谁的力气更大,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否则你会输给我的哦!”小孩子总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可就是他们的天真总会不经意的触动着我们。
“小安真乖,我们都很想念他!他正在上面看着我们,和我们一起吃饭。”
后来弟弟也走了,去王队长一起参加为人民服务的组织了,就只剩她和四个孩子,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支撑着,既要照顾几个调皮的孩子们不出事,又要管好一家子的生计问题,思前想后,决定用为数不多的银两在市集做起一些小买卖。
就在那一两年的时间,她整个人衰老了很多,眼角多了很多皱纹,鬓发也白了一丝。
爷爷说他小时候帮母亲什么都卖过,桃子、杏子熟的时候卖水果,什么季节就卖当季的蔬菜,有时还会卖些鞋子、衣服、首饰,都是太奶奶去进货,大爹爹负责运送,爷爷负责售卖,三人分工好,基本都是有什么商机就卖什么,什么挣得多就卖什么,只有女孩子在家不露面,平日里在家看家,顺带做一些杂货。
因为母亲的经商头脑,生意慢慢的越做越好,手上慢慢也多了一些余钱,家里也越来越忙,后来就开一家小店铺,卖起日用品和猪肉的生意。
后来有一次我问我爷爷,为什么做起卖猪肉的生意,不选择做别的?
爷爷说,那时候家里有肉吃,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做猪肉生意能让家里人经常吃顿好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景家和猪接下了说不清的缘分。
那时候,太奶奶不用纸笔,就能将一头猪的每一笔账目都记得一两不差,而且那时候的人家买肉都是几两几两的称,经常都是赊账的,一头猪就有五六百笔账目,长期下来会有很多笔,太奶奶几乎不用纸笔,能记得每一笔账目和每户人家的总账目,对于每笔账目的记忆力超强,想想她的记忆都能和现在的计算机的功能媲美了。
她本是个平常女子,只因没了丈夫和可以依靠的家人,才不得已把自己变得那么独立,生活的比男儿还努力,更有远见和想法。
在一个乱世中,保全自己和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还想尽自己所有的能力让一家人过得好。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说得就是如此吧。
第41章 俭约()
奶奶说,爷爷景安本来兄弟姐妹有十几个,那些年,因为生病的、意外的、打战的去世了不少,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兄弟姐妹了,最后只剩爷爷景安、大爹爹景和、大姑奶奶景秀春和小姑奶奶景秀琴。自从太爷爷走后,脾气变得特别暴躁,对自己的孩子们动不动就用皮鞭子打。
那时候,女孩子一般都在家不抛头露脸,只有男孩子才会出门做营生的活。家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忙了,好在有两个儿子帮忙,给丽珍减轻不少负担,可每次回家还是很累,所以只要两个女儿不听话,她就直接扯着辫子、打起屁股,秀春和秀琴从父亲去世受了不少母亲的挨打。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抵触心理也越来越强,知道这样会害羞,知道自己不被尊重,觉得母亲有时候的谩骂已经侮辱到了她们的人格,可是丽珍并没有觉醒,还是把她们当做小时候。
有次秀春和秀琴两个人在家没事,翻起了母亲的首饰盒,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首饰,珍贵的全部都变卖了,只有盒子暗藏第二层有一套金凤冠步摇,看起来非常好看,轻轻拿起,外面的阳光照在上面金光闪闪,姐妹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首饰。
母亲和哥哥们都在外面忙,家里没有其他人,于是两人互相给对方精心梳发,试着佩戴这套步摇,正在抢着要戴中间凤冠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一听到门被打开,两人吓得同时放手了,凤冠直接掉地上了,上面的配件摔坏了。
母亲顺手就抓起两人的鞭子,一把揪起,拉扯到祠堂罚跪着,不管两人多么喊疼母亲也没松手。
“两个臭丫头,在家闲得没事是吧,没事给我去厨房洗东西。”大冬天零下几度,平日里从没让她们洗过东西,那天母亲罚她们挑水、洗衣服,冻得满手通红。
“姐姐,为什么娘自从爹去世后,对我们越来越冷漠了,感觉都不爱我们了,以前从没让我们两干这些活。”秀琴对秀春说。
“我也不知道,感觉那套步摇在她眼里比我们还重要。”秀春一脸不高兴的说。
丽珍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里,很长时间没出来,她试着修复那套步摇,那是她出嫁的时候,她的母亲给她留的嫁妆,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也是她和修文美好回忆的纪念品,她本来想留给秀春或秀琴结婚用的,所以她很生气的惩罚了两个孩子。
秀春从小特别的爱漂亮,秀琴特别爱干净,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稍稍打扮的她们出门都会是众人眼光的焦点,也是附近不少公子哥想接亲的对象。
自从家里遇到变故后,一切开支都减缩了,穿衣打扮都节俭了,所以她们连出门都很少了。
家里每个人的衣服都是缝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家里大的穿不下了小的穿,这样一件衣服要穿很多年,所以她们经常会穿哥哥们穿剩下的,条件好的时候会给她们做一两件衣服,不过颜色也很素。
那时候对于爱漂亮的小姑娘们,每次经过裁缝店,能看上一眼自己喜欢的款式衣服都是一件很满足的事。家里的口粮也是省了再省,一家五口人都指着丽珍一个女人家,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不容易的。顿顿都是米汤,米汤的水都能照见自己的影子,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上一顿真正的米饭,平日里也都是腌菜配米汤。
第42章 偶遇生月()
那时候秀春十八岁,秀琴十六岁,都正处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不经意间的偶遇就会让爱情种子生根发芽。一次在街上闲逛,秀春就偶遇了胡家的孙子胡生月。
那天生月正在走路,秀春只顾着欣赏摊铺的摆件,没有仔细看路,被路过的生月撞上了。
生月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姑娘,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
秀春一抬头,发现撞上自己的是个帅哥,浓眉大眼,模样十分俊俏,是个难得多见的俏公子,而且说话行事彬彬有礼,让秀春一下子心砰砰跳。
“是我没仔细看路,实在不好意思。”
胡生月仔细的盯着秀春看了很久,秀春当日穿的十分朴素,心里着实有些自卑,不愿意多说,可是心里很不想就这样错过一次相识的机会,谁知生月害羞的上前和她说话。
“姑娘有时间吗?”秀春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相信这位公子像是听到自己的心声,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她内心像开了花一样美。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觉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太过难看,心里有些自卑,“今日出来,母亲有事交代,不能停留太久。”
“那明日有时间吗?想约姑娘聊一聊。”其实这也是秀春心想的,她更是欣喜万分。
“那好吧。”秀春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浮,内心已经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可表面上还是很淡定。
“谢谢姑娘,那明日上午九点在东门的公园大榕树下见,我会一直在那儿等你。”生月表现的很期待的样子,不免让秀春觉得这是一场情侣之间的约会邀请,一下子感觉自己跳进了爱情的长河,整个人像吃了蜜一样甜。
回家后,秀春却特别的苦恼,因为她衣柜里找不到一件合身的没有缝补的衣裳,她的爱美之心让她那晚整夜的失眠了。
秀春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趁母亲出门后,决定偷偷的将家里的米缸的口粮全部变卖了,换了自己日思夜想挂在裁缝店的那件心仪的衣裳,用母亲首饰盒里简单的化妆品,学着母亲平日里打扮的样子捯饬着自己,然后开开心心的去见自己心仪的人。
与生月约会完,心里一头高兴的把上午偷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直接奔着回家了。刚一进门就被母亲抓起鞭子一阵抽打,还被关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不给出门。
“你个臭丫头,说,家里米缸的米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你换成这身衣裳了?你换衣裳去见谁了,谁家姑娘这么不知羞耻的?”母亲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