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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别说整个山东、只怕河南河北的大夫能征的已经都在泰安,然而即便如此都不够。尤其决战之后金宋双方都伤亡惨重、适逢春夏之交瘟疫横行,战场最紧缺的竟还是军医。
“大杰剑伤严重如今体力极差,怕就怕染上病然后还传给王爷;天尊的眼里据说是进了火药和毒药,长远来看这才最令人担忧。”仆散揆之所以会到箭杆峪,纯粹是心里惦念天尊,怕他眼伤不治,所幸抓住根救命稻草,正好有个叫张从正的名医在济南府行医,据称对付疾病很有一套,加之也有为人祛邪治毒的经验,便立即将他接过来并护送到南部。泰安中部战场,仆散揆尽数转去了司马隆手上,本来月观峰也就是司马隆负责。
那位张从正果然不负所望,虽然看他第一眼不像大夫反而具江湖气,但医术真把包括太医在内此地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不仅把众兵将的病情稳定于扩散之前,更帮岳离找到了祛邪治毒之法。奈何他要于民间行医来去匆匆,是日岳离刚能模糊见影,张从正便要离去。从一方面说,倒也对他医术自信得很。
完颜永琏、仆散揆、岳离等人都对他极为感激,完颜永琏更命仆散揆搁置一切亲自送他离开。仆散揆十分好奇王爷最后把张从正叫进帐中说了什么,不知是赏了他金银,还是允诺他将来会进太医院?也是路上才从张从正的马背上看到,原来王爷所赐是一坛山东这里的酒。“王爷真是老糊涂了,居然送神医酒?!”仆散揆没好气地说。
“实则这酒,是老夫对王爷讨要。”张从正笑而摇头,看着王爷身边这个难得一个敢拿王爷打趣的将领。
“……神医原还喜欢喝酒吗?”仆散揆一愣。
“诗书茶酒,都是医术外的喜好。”张从正道。仆散揆沉思了片刻,笑:“可能是我思绪太局限,看到这么好的医术,竟以为神医只钻研这一行……而忘了有可能是个全才。”
“若非日常积累,又怎会有医术进步?就从天尊所中邪毒说吧,一年前老夫可能还觉棘手,倒是因为斗茶遇到个毒已入血、又结邪气的病患,才学得救命之法、亦悟出对症之道。”张从正说。
“毒已入血、又结邪气,那还能活?”仆散揆惊奇。
“能。”张从正点头,“还是个体质原先偏寒的女子,中了火毒之后全身都变热。”他神色笃定毫不怀疑,那个女子当时能活,现在也还活着。
“体质可以因为中毒从寒变热吗?”仆散揆听时不知张从正说的是吟儿,这句于是也就淹没在当天的所有对话中,只把这个闻所未闻的知识,隐隐沉淀在了心底最深处。
“神医既也喜欢喝酒,改日,仆散揆再与你好好畅饮一番。”年少时,仆散揆最爱偷喝陇陕的酴醾酒。
“老夫自是盼望,不过,希望这改日不再是在战场。”张从正点头。
“谈何容易。”仆散揆笑意微敛,医者与征人的角度不一样吧,也许张从正生活了四十余年觉得一直安定无战乱、不忍在战场一下就见到这么多的死伤病患,但其实,这四十余年,金朝、南宋、西夏、北疆,尤其边境处,战乱何时曾真正停止过呢。
他送张从正北上这途中,历经的泰山全境都是烽火,沿着大崮山一直烧到济南府,明明这已经算决战之后……然而,王爷的五局四胜被那向来坚挺的红袄寨死死撑住,竟无需靠林阡支持都能留着这最后一口气,甚而至于他们还有余力去救林阡于危难。
是的,向来坚挺,这群宋匪与仆散揆以前见过的盗寇不一样,他们个个都是浴血疆场戎马一生,他们从不缺斗志或许只缺战力。但当彭义斌、石硅、李全、郝定、王琳在决战中的作用,都已经能追上国安用、杨鞍、刘二祖、吴越、杨宋贤,而还有王敏、时青、李思温、裴渊、史泼立、孙邦佐这一系列稍逊色却照样独当一面的人物……仆散揆敢说,现在即便林阡撤去徐辕、海逐浪、祝孟尝,红袄寨的实力都足堪比短刀谷。区区一年而已,红袄寨竟即将焕然一新。
只是,完颜永琏和仆散揆都不可能给林阡与红袄寨这个机会——
因为现如今金军的战力也正在最高点,远高过宋军的这一最高点;因为此刻红袄寨的斗志,并不如他们最困窘时期强,精神象征倒塌,兄弟情谊不稳,红袄寨如今的坚挺,死撑而已,不过表象。
所以在杨鞍事件上正巧有一个极利于金军奠定山东未来的空隙!这一点,仆散揆已清清楚楚看到了,王爷不止看到,更还早就看到、早就在推动。
这一场王爷亲手发起的舆论战,当然能借杨鞍回归反拆红袄寨,就趁着此刻林阡重伤不起,就趁着国安用那一部分麾下还没来得及掌握真相,国安用再怎样灌输也来不及,仆散揆明白,金军只需静候红袄寨解体便可。
不错,国安用再怎样灌输也来不及,哪怕杨鞍已豁出性命救孙邦佐,明明孙邦佐已经点头说“鞍哥”,但孙邦佐只能代表一部分济南红袄寨,能代表宵小与大众最多问题最严重的龙泉峰吗。
林阡凤箫吟驻地,短短两三日,便遭遇完颜乞哥、完颜君剑、移剌蒲阿、黄掴、解涛等人或交替或合力犯境,始终不得稳定。即使真相有时间灌输,也没人有闲暇听信。林美材海逐浪一旦抽身援祝孟尝,林阡凤箫吟便岌岌可危,有时还需靠彭义斌石硅分兵相救。
尤其前晚完颜乞哥会趁邪后离开而突袭,实在是林阡事先没有预料,林阡叹“此番低估了完颜乞哥的胆量”“归根结底他帐下谋士奇多、细作厉害,他自身亦是骁勇善战”,而“完颜君剑毋庸置疑,箭术精湛无匹,手段狠辣凌厉”,再提及移剌蒲阿,“这契丹虎将,竟能把孟尝缠得焦头烂额。”
何况金军中还有完颜斜烈、蒲鲜万奴这些同样厉害的新势力,和纥石烈桓端、束乾坤此类终于苏醒的中坚将帅。
决战后金军的绝顶高手虽然都被林阡拖垮,但综合战力却也是有史以来最强,更难得的是士气正旺!反观宋军,信念中存在空虚,现在就走在悬得极高的钢丝上,只要被完颜永琏切中肯綮,就一定一落千丈摔得粉身碎骨。
林阡知道,现在完颜永琏可能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这个国安用麾下的时间差水到渠成,林阡根本阻止不了,因为林阡发现这个时间差的时候是在决战之后,而完颜永琏早在决战开始前就设定好了,甚至是在上一战他林阡东部大盛时就已经酝酿……他的岳父,真能沉住气。
“但看这一回,是谁更能沉住气。”林阡握着红肿的手转头看向不能抱只能看的小山芋,看着这家伙安静熟睡的可爱样子,不自禁露出一丝笑来——它真的,从睫毛到肌肤,从神态到睡姿,都好像好像吟儿!
吟儿那家伙,此刻又在哪里呢?正在军营里到处走、物色玉项墨之后的新战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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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4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第4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近日来金军的反复欺压着实惹恼了吟儿,她向来不喜被敌人当成弱点,也不愿龙泉峰的宵小和大众就这么一直耗着任矛盾扩散到摩天岭、调军岭、月观峰去。(读 看看 小 说网!dukank 赢话费)然而她的口才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林阡早已对她明言父亲太厉害、即便她多说也徒劳。可吟儿心想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相追不追得上谣言之速?林阡看出她想试,竟破天荒地强调说不允许,还军令如山地对她授命说“沉住气”。
吟儿很久没见林阡这种严肃的神色,上次见到好似还是在寒潭里了……是以硬着头皮答应他不帮国安用一起为杨鞍澄清,心忖林阡大概还是为了她好、怕她太累。
但爱乱跑的吟儿总不想一直闲,此刻林阡父子俩都在睡、而海将军邪后正为祝孟尝助阵,她便找刚好在此地的柳闻因帮忙物色新战马,转了个弯,忽而眼前一亮:这不是那位不屈剑彭将军吗!
自前晚之后完颜乞哥黄掴解涛又连发两次突袭,次次都合作无间令邪后海逐浪不得不被调开,第一次林阡吟儿幸得石硅分兵襄助、第二次则全赖彭义斌亲自赶赴解围——金兵敢欺,林阡无惧,虽说前晚的水缸火海极度惊险,毕竟给了林阡未雨绸缪的提醒,石硅彭义斌自不待言早就作足战备。在林阡重伤不起的今时,他们都已是红袄寨的长城。
前些日子,也正是眼前这彭义斌帮时青和江星衍稳住了龙泉峰东部的蒲鲜万奴。此刻驻地有他在,吟儿当然不必为驻防太费心。
因想起又可以牵线搭桥,吟儿登时就来了兴致,摩拳擦掌。
“盟主。”彭义斌正给青骢刷洗,见是她来,停了手上的活。
“好漂亮的马,是送闻因的五匹之一吗?”吟儿嬉笑问。
“唉。”彭义斌轻叹一声,黯然摇了摇头。
“怎么?闻因不喜欢?”吟儿一怔。
“不是不喜欢,是心里早已有了中意的马。”彭义斌苦笑。
原来已经向柳闻因表白过心意却遭拒了?唉,急什么呢,不找我出手帮忙,成功的机会降一半啊。吟儿想。彭义斌性子果然直爽,一见机会就立即出击,若非被战争耽搁,恐怕“千军万马独身闯”前就剖白了。
“彭将军,莫泄气,闻因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来的早已心有所属?”吟儿想了想,拍拍他肩膀,郑重分析,“她自幼长在军中,身边全是叔伯,常常男扮女装,可能对男女之事木讷,对她表示爱意令她有抵触之感也不奇怪。”
“或许不是木讷,而是深沉吧,盟主才看不出来。”彭义斌摇头。
“才受挫一次就放弃了?我说实话啊,即便她心有所属又怎样?她现在身边没有人,证明她和心上的那个没前途。那你就去主动地靠近和达到她心上的那个啊!”吟儿笑着给支招,赶巧闻因策马归来,吟儿低声道,“闻因那边我就不说了,多说反而加深她抵触。彭将军、自己考虑啊!”即刻上前,去跟闻因选马。
彭义斌转身继续刷洗,他再怎样单纯无心机,也实在知道他心里的揣测不能跟盟主讲,因为,闻因心有所属恰恰是……
“盟主,实则昨夜我想了很多,把认识闻因之后的点点滴滴都串在一起,好像有点懂了,闻因爱的是英雄,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她会把感情藏在心底,为了爱愿意主动分担,却宁可不说,也不争取。”彭义斌自言自语,忽又停手,望着天际,若有所失。
唯一的慰藉只是,闻因答应他说,“我会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说的时候都是洒脱之至,但闻因说时如释重负,他回答却难免伤感,可惜情爱之事向来都强求不来,所以竟充满了不公平。
就像闻因,竟宁可一味付出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而不肯转身面向别人,偏偏那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无法给她回报,更无法给她公平……偏是那个人怂恿他向闻因送马,而想来给他牵线、热心给他支招的,又偏是那个人无法给闻因公平的原因——
“那个人,可是盟王啊。”只有那个人,才会让闻因甘之如饴地千军万马独身闯。彭义斌漫无目的地刷着这青骢马面容惆怅,青骢啊青骢,你该如何靠近和达到无法无天?
是夜,林阡帅帐依然有人不时进出,却再非兵将或报信者而都是樊井等军医。
春夏之交金宋兵营尽皆瘟疫大作,林阡伤势未愈竟又有染病之征兆,吟儿不得不把小牛犊抱出帐外,守候良久,每见一个樊井的人出来都想问林阡情况如何,但每个人都诚惶诚恐不敢答她,叶阑珊出帐后也神色凝重说盟王怕是避不开这一劫了。
吟儿大惊,急要破帘而入,樊井正巧出来,大怒对她大骂:“闯什么闯,不怕也得上瘟病么!”一边骂一边更把她带同得离营帐更远了些:“都离他越远越好!讲什么都不听,现下可遇到了报应!”
“瘟疫?!该怎么治?!”吟儿惊得泪盈于睫。
“还能怎么治,让他喝酒!一醉就好了!”樊井气得胡子直翘,直到阑珊过来劝才敛了些,“给他点巴豆,浸在酒里,试试看吧。”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语气,说罢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巴豆大毒……?”吟儿一怔,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吟儿虽不懂医,但起码知道巴豆是大毒。她当然相信樊井的医术,也听说过有人拿巴豆治瘟疫的。但是,这巴豆治瘟疫却不可能发生在林阡的身上——
林阡适才还和樊井对话过,证明他虽然虚弱、神智却很清醒,那就奇了,一年前在济南府,点拨他的名医张从正,明明提到过“瘟疫在表不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