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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的都是些不依不饶的人啊。”吟儿冷笑一声,难掩怨怒,“竟不懂给人留些余地么!?”
“他的冤要洗,但罪也必须赎!”被她击败的那个人。振振有词的同时手连抬剑都妄想,暂时武功是废了。
“所以就连昆仑派一贯遵循的武德也摒弃了,不惜一切,趁人之危么!”
“这些等闲之辈,怎会给你们‘危’。”昆仑三剑说时,强盗们顿然色变:“瞧不起咱们怎地!?”无意中敌意被点得更甚。
“少听他们煽动!”吟儿大惊。
“有什么好废话的,无非两路敌人罢了。”孙寄啸到吟儿身边来,轻笑一声,无限张扬。“不让大哥动手即可,好打得很——你与我,几几分?”
“你打他们俩,山贼们全归我!”吟儿狂气被激,心想,也罢,“既然越描越黑,那就速战速决!”
他们俩。指的是昆仑剑派此刻剩下的唯二战力,孙寄啸只需守护住洪瀚抒即可。凭他反剑的出神入化,只守不攻理应不难。而吟儿自己,打山贼该是最拿手的了。
“爽快!拜托你了!”孙寄啸再无后顾之忧当即上阵。吟儿听得这话心念一动,余光中背影提醒着她,这是属于战友的背后交付,不容喘息。一剑挥斥,隔空逼退这群已被他打压过声势的山贼,以她手中兵器,指点祁连军杀出一条胜路。
怎么,怎么我把祁连山的人马交给了她。孙寄啸忽然也微微一惊,却没有犹豫改口,而是挥剑迎向已经被她削减为两个人的昆仑派。
一道红光成弧冲击,四围雨幕俱被掀起,树竹倾斜,石雾凌乱,万式千招瞬然聚集,层出不穷破阵杀敌,惜音出手,旨在夺气!
依旧是属于吟儿的剑法,不同的是,剑招中既有点苍山的风花雪月,亦有青城派的紫蝶松风和劈空,不得不提的是……也有孙寄啸适才才打出去的两招,好吧,这么快就偷师过来了,招式拿来,揉在一起,风格略改,全是她的——
孙寄啸出招时漫天雨球雨柱,似聚还散,似发又收,本身招式却是固定,而凤箫吟没有似是而非的动作噱头,却扬长避短、完全把雨拆成一滴一滴,每滴都光怪陆离,招式本身有无穷观感,不愧是迅捷与灵幻著称。
孙寄啸只瞥了一眼就已经完全放心,她比他更适合去破坏山贼们的集结合阵,因为她那种招式杀手最能打出眼花缭乱的表象,如是,虽然敌人可能单个受伤并不重,但敌人的阵法却注定结不成!
殊途同归,他知道她这么多天没耽误,居然也能把一剑十式嵌进这整个环境里去,打得这四面八方的每滴雨都好像一把微缩的剑,标准是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呼风唤雨。
再往后孙寄啸却无暇再看,只因昆仑二剑实力皆与自己相当。那被凤箫吟暂时废除武功的不过是白虎系第七,而现在与自己交手的却是青龙系和玄武系的第一,孙寄啸以一敌二比预期要难,抱定守势维持不败只够保护洪瀚抒不受侵扰,因此久而久之根本不可能再有闲情去顾胜算比自己高的凤箫吟。
交替萦回的“沧海游龙”与“腾蛇乘雾”,着实废了孙寄啸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才僵持了一段时间,冷不防暴雨下自己全身都湿透、轮椅也不像素日那般操控自如。
与孙寄啸一样的是,凤箫吟后期也不再有先前那般轻易,那些山贼的阵法虽然被她干扰而贻误,终究误得了一时误不了一世,待他们合阵之后吟儿业已必须靠真功夫才能克敌制胜,隔空交锋根本完全不能满足。
形势所迫,吟儿唯能带伞冲入战局,于阵中左冲右突、穿抹云扫,点刺崩撩,却终还是被那五胞胎强盗围在当中以一敌五。到这份上,因她剑法超高,也不奢求对手会对自己有什么保留,唯能咬牙硬扛,所幸红樱照顾下的瀚抒非常合作,不曾给她半点阴阳锁的拖累。
但不知是雨势过大,还是纠缠太紧,吟儿打着打着,终还是有雨水漏进了伞来。轰隆过境的巨响,完全淹没了短兵相接之声,吟儿心中的不祥之感也越来越强烈。
那一厢,孙寄啸一柄青云纯阳剑穿行于昆仑二剑之间,极难行云流水,而是诸多阻碍,不得不被迫蜿蜒,那二人本就都和孙寄啸武功相当,偏还是龙飞蛇走的配合,左盘右蹙,宛若惊电,孙寄啸发挥已算超常,才能够抗衡到现在。
天色迟迟不肯黑,火把堪堪才点燃。
山雨不绝,空气中灰白色的雾霭,如充斥着撕不开绕在一起的棉絮,随着乱战的开始、白热和**,而升腾、狂奔、鼓噪——
这一刻寄啸和吟儿等人都是追悔莫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山贼,没想到才立了个下马威便遇到又一路劲敌插手,害得他们不得不分心、两路分别应对。
兵荒马乱,震天动地,时间一长,难免又将附近驻地的金朝官军吸引,是的,喧嚣只会滚雪,当此时镇戎州金军已有先锋近前喊话,孙寄啸和凤箫吟在阵中都是暗叫不好,怎还是避不开这越来越多的闲杂人等!?
来不及制止,也制止不了!
恶劣的天气,就像这不如意的人生一般,吟儿正思考着要不要像当年在狡兔之窟那样,引导着镇戎军和这帮山贼还有昆仑二剑先打,然后他们一行趁机先溜……
没想到乱上加乱的是,这当儿不知何故又窜出另一伙山贼来,他们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和角落出现,也都是全副武装,发现时为时已晚,来势汹汹直往吟儿这边冲杀。
竟教这又一波山贼渔翁得利吗!其实,祁连山的马队能有多少财物,还不如,还不如当时就给他们了啊!吟儿悔恨更甚,冷不防差点被刀伤及。
“盟主!”当此时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慧如忽然出现吟儿身边,今日也许是大雨的原因,慧如的召唤毒兽们,一个个都迟缓了很多,直到这危难时刻才有作用,一瞬间围攻吟儿的五胞胎强盗都已中毒,周边也倒了一大圈他们的手下山贼。
然则那另一波山贼竟无知者无畏,见这些人倒下,竟还争先恐后着来,吟儿知慧如已恢复能力,提剑之时未曾设防过多,孰料这一刻背后生风,吟儿来不及闪,被那东西撞倒之前看见好像是头毒兽……居然,慧如也能犯下这种差错,没毒了敌人却扑倒了自己!?
慧如再欲操纵俨然不及,吟儿大惊之下顷刻无力,这一剑没能打出,反而直接跌在地上,脱力昏了过去……倏忽醒转,只觉耳边轰鸣,似有山崩地裂,天翻水覆,然后又是手腕收紧,心脏趋停,许久之后艰难睁开双眼,漫天血污,遍地残肢,再之后发生了什么,根本毫无印象知觉。沧海横流,不知会不会被失心疯的瀚抒直接杀死,或是侥幸不死却又将落在谁人手上,明明离目的地已经很近,差一步都差好远。
昏厥之时,知瀚抒又再走火入魔大开杀戒,难免大叹苍天无眼,害瀚抒和自己都命途多舛,想到那里,满腔怒火,尽管虚弱,忍不住骂,“贼老天你塌了吧!”(。。)
第1251章 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1)()
陇右战场,又一季,三国乱
是征人,烽燧、烟尘、军幕、辕门,就该早习惯
戍鼓、羌笛、羽檄、天风,不得不说,我喜欢
群雄逐鹿,光阴似箭,不经意间,再去一晚
可惜却是,盟主她,仍旧未还。
是夜,柳闻因怅然帮吟儿照看青骢,依稀记得自己自山东战后就没再和她见过面。还好,听说归期已近,原是水赤练最先回来禀报林阡,后来祁连山的动作也渐渐证实了这一说法。
追溯自己来到陇右之后不久,盟主就随那洪山主远上西夏,从此音讯渺茫,林阡哥哥哪是不急,奈何盟军正四面受敌,身为主帅,当麾下兵将生死存亡,他岂能为了妻子抽身。好在处变不惊的林阡哥哥,终还是击败了那位豫王府排名第一的齐良臣……
齐良臣的战败,使金军不得不增派十二元神,形势对他们而言极不乐观;峰回路转,却又有苏慕梓作乱搅局,竟间接帮楚风流度过了临洮府绝境。不过,金苏双方并没能同期强盛,因为对手是阴谋阳谋并用的林阡,因为辜听弦海郝定等人甚至祁连山都愿意分担,终于在榆中大战之际,纵使十二元神都示出疲软,苏慕梓亦与爱将赫品章被离间。
其后数战,金苏双方一直被林阡镇压得弱强交替呈现车轮阵之势,自始至终没有哪一方的战力真正能够超越盟军。即便在定西境内苏慕梓的地盘逐渐扩张成了最大,却连显示出了自己的地盘最大都胆战心惊。只因有林阡在一天,这些都是镜花水月,得到都有失去的可能;有林阡在一天,实力再高也是虚高,再强都会被捏弱回去。
而以楚风流为首的金军。则在数度柳暗花明之后,又一次陷入了绝境只不过换个地点叫榆中……
金苏双方,说到底还欠一场无间的合作:只欠一场跨越信仰的金宋合作,就必定能让林阡栽一个大跟头翻不了身——利欲熏心,他们竟真正地合作了一次:天池峡之战,苏慕梓明目张胆帮楚风流金蝉脱壳!非但如此。地道事件之后,越来越多的沟通都已经如楚风流所愿或明或暗地开始。
可惜纵然如此,金苏双方的战力相加也只不过和盟军拼个相当——因为这合作,并不是一加一的效果——苏慕梓军中,总有人不能接受和金军的暗通往来。
但是,这合作正以一个无人察觉的速度进行着;这些年来由于同以林阡为仇,属于金军和南宋叛军的融汇一直都在缓缓攀升,终会在有一天到达——大金第一将才楚风流,绝不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她要是没把握,怎会在自己的绝境下还将帮手谋算?
楚风流要的很简单,苏军一半彻底降金,一半心死归隐,陇右兵势,将迅速重排到她想见到的状态,那就是苏军解体后的——金强宋弱。
地道事件迄今整整一月,各种战役开启又落幕。多少谋略生成又消灭,剧情。已经渐渐地在向她的设定靠近。金苏双方的战力相加,俨然已有超出盟军的迹象,还正在她的操纵下继续滋长;一旦量变引起质变,金宋差距将会陡然悬殊,再也无法更改……
尽管盟军中但凡明智之人应该都明白,这种关头本不该对苏慕梓帮楚风流的行为义愤填膺、冷嘲热讽、听之任之或幸灾乐祸。那样一来推动着苏军一条错路走到底……可是苏慕梓他就是愿意这么走呢?你怎么拦又要以什么资格什么身份拦?你还没办法不袖手。
何况盟军大多数看不到这么深远,对于地道事件义愤填膺、冷嘲热讽、听之任之或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误以为这对盟军有利,正合我意高兴还来不及。这一点,也是楚风流对此番策谋胸有成竹的原因之一——大多数盟军对苏慕梓的降金自愿袖手。
即使林阡意识到了这样做的错误、引导着麾下盟军消除对苏军的冷漠和仇恨……还是那个问题。作为苏军的敌人盟军到底要怎么做才正确?以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出兵帮忙?苏慕梓会领情么,或是诬陷你是在趁乱吞并,当这场心理交战楚风流并未对苏军出过一兵一卒?派使者示出友好?真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那还会有今日的陇陕之战?
作为苏军领导者的苏慕梓,他不可能教林阡心意顺遂。
楚风流清清楚楚,即使林阡强令所有盟军不无动於衷,林阡和盟军都无能为力这条苏慕梓说了算的路;只要苏慕梓自己头也不回、步步深陷,苏军降金都已成为定局!
所以林阡只能接受苏军降金的结局——事实上林阡确实也接受并认定了,“苏军解体,必不远矣。”他和陈旭看的一样:苏慕梓是必然会带领半数苏军降金的,那一部分苏军早已泯灭天良,降金迹象早有,林阡宁可放弃。
追根究底地道事件辜听弦也少了份心机,苏军处境那么艰难,那种龌龊何必拆穿,拆穿之后,直接为渊驱鱼,激发着这尴尬局面的形成。当然,并不是说辜听弦错,换谁都会直接拆穿,苏军那种宵小做得出为何还要盟军帮隐瞒?该发生注定发生,楚风流何许人也,洞若观火如她。
苏慕梓最终必然降金。除了苏慕梓自己没承认以外,包括林阡在内都已推知。
但若说楚风流这就赢了,也不尽然。
林阡接受苏军解体结局不代表林阡认输,之所以强令盟军不无动於衷,不是对苏慕梓而是对另一部分人——
苏军还有另一半死心归隐之人,那就是林阡针对楚风流的“截胡”。林阡要的,是将这些人全数拿下,一概不漏!
如此,便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