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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钊雁翎刀却也是刀法阳刚毫不示弱,即便孙寄啸咄咄逼人丝毫不肯败退:“不锁住他,教他杀了我们主母吗?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听弦看负了伤的妙真不敌蓝扬,当即上去帮她,同一师门同一招式的承换,妙真感激看了他一眼,只是一个眼神,却是恩怨尽泯,虽是战场,妙真调皮一笑,轻声一带而过:“多谢师兄。”听弦因妙真刚刚的笑,感觉妙真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辜听弦!你的人格担保,盟军会即刻通知和协助送还呢?!何以变成了囚禁!?”孙寄啸不依不饶。
“应允你时,我也不知道,原来洪瀚抒是这副状态。”听弦如实回答,却难免理亏,孙寄啸呸了一声,“亏得我那么信任你!”
看听弦赧然。沈钊即刻帮腔:“信任?真信任会潜进来私探?!真信任会有此刻这误会?!”
“若我不是这样潜入,你会给我看见大哥的窘境?若给你们通知我们的时间,你们自然就有间隙来准备、欺骗!”孙寄啸青城剑雄姿似虎。
“竟带着这样的心态揣度我们,明明先前都结盟了,竟还留一手!”沈钊之雁翎刀血气如豹。
“结盟建立在大哥安好的基础上!大哥不安,结个鬼盟!”孙寄啸言辞犀利。
“正是你大哥先行背盟!”沈钊也能言会道。他俩的争执其实已形成悖论。
“笑话!我大哥心里想背盟吗?!”孙寄啸气不打一处来。
“谁都不想。但他既然背盟,主公这里就不能宽恕!”沈钊说,他显然也得到了林阡的指令,洪瀚抒一定不放。前次洪瀚抒道了歉林阡也原谅了,可是今次再犯,林阡决不饶恕。一直以来,也都如此。
孙寄啸得知是林阡的本意,瞬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时间剑法更激。沈钊很快便落入下风。正愁无法应对,好在听弦虽然久不动武也能制衡了蓝扬,是以费了点力气来帮他弥补破绽。
然而还是低估了蓝扬,这刚一抽身,就露了个破绽给蓝扬,只怪听弦战力只达平素五成,沈钊眼疾手快,一刀砍过去顶上了缺。这刀剑合璧没人安排,搭配得真是天然也巧妙。
“你们……你们明明知道。我大哥那是阴阳锁害的!”孙寄啸怒斥之时,适逢吟儿阴阳锁发作,瞬间手腕收紧知觉全无的她,若非小玭在侧,几乎不能站稳。
“阴阳锁是罪魁祸首不错,然而阴阳锁还在他身上——所以不能否认。他就是阴阳锁!”听弦即使对他理亏,也要开口应答。
听弦虽然不像沈钊那么会说,在局中总共就说了这么几句,但是他的举动告诉孙寄啸,他支持林阡。他和沈钊再怎么不和,也是自家兄弟同仇敌忾。
吟儿忽然觉得,刚刚的刻意备酒赔罪真是多余,现在这样,沈钊和听弦背后交托,已然极尽战友之情,体力难支,却笑叹一声,虽然盟军近日连败,地盘锐减,却觉得众人心靠更近。
“盟主,蓝扬别无问罪之意,潜入也是心急所致,确实有欠考虑,还请盟军谅解——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主公,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此番交战,比听弦更寡言的蓝扬,终于在无法闯关之时对吟儿直接要求。
“蓝将军。”吟儿一直就在等他开口,等他先说然后再稳住他,“我们囚禁他,是为了要救治他,不是要伤害他。”
“即便你想救治他,你也不该锁他成这样!你当他什么?猎物吗!?凤箫吟,你明知道他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孙寄啸按捺不住,“那样的地方,我半刻不愿他呆!”
后来才知道,孙寄啸私探的时候,适逢瀚抒状态最差,也真是无巧不成书了,瀚抒那会儿正像一头可怜的小兽般尝试着把镣铐咬断,看到他时还把喝的解药一股脑地吐了出来,脏乱差的境地因为无人敢靠近也无人收拾。
“你别激动,听我一言,眼下正不巧是金军打来,等林阡回来会救治他和我。便忍了这几个时辰的苦,如此才能两全其美……”吟儿解释,心口却隐隐麻痹。
“林阡的鬼话吧,他要能救治,早就救治了,何必到今天?”孙寄啸冷笑一声。
吟儿心中一震,是啊,林阡真有方法吗?本来可能也只是个权宜之计,凭他林阡的一言九鼎才能震慑住祁连山,换别人哪怕是她凤箫吟来说,都会是这个效果,孙寄啸蓝扬都不信服。
“至少我们没有杀他,正是在等林阡回来!”吟儿连忙陈辞。
“哼,是因为杀不了他,不敢靠近他吧!若不是金军打来,林阡早杀了他!现在等林阡回来,是等他处死我大哥罢了!只因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你!!”孙寄啸怒目而视,只是他话音刚落,忽而和吟儿都是一僵,顿时全场肃静,鸦雀无声。
其实孙寄啸蓝扬并不用寻问和证实。就能料想到此时此地的这一幕吧,从洪瀚抒昨晚降临盟军要杀吟儿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林阡会囚禁洪瀚抒,注定了祁连山和盟军要决裂……孙寄啸和蓝扬,之所以不曾发难但却比想象中更快地私下潜入,除了关心则乱。更多还是因为——心虚和理亏!这一点,林阡适才计算也不是完全正确。
站在祁连山的角度,毕竟错是洪瀚抒先犯的!洪瀚抒被囚禁的消息传出,无论真实与否他们其实都不可能直接发难。而且他们基本都能预料瀚抒被关,他们怕盟军伤害他,怕盟军对祁连山兴师问罪,他们内心不安也站不稳脚,所以才必须尽快潜入、不仅仅是寻问和证实,更加是希冀能抓住盟军什么错漏。才能以此为理由逼盟军放过洪瀚抒。
现在他们要求放人,除了抓住把柄口口声声盟军关押洪瀚抒残忍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适逢金军犯境,他们是抓紧了这机会来威胁放人!
明知理亏,缓得一缓,孙寄啸还是重拾傲气,转头对蓝扬说,“五哥。正是要趁林阡和司马隆正在血拼,和他们要人。大哥才有机会放出来!”果不其然!威胁放人!说到底,金军想利用他们,他们也想利用金军,不矛盾。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再不放人,祁连山立即压境!”蓝扬亦是斩钉截铁。
“呵。原以为祁连山和苏慕梓不一样,原来也是公私不分的小人,在场谁都听到了,‘要趁林阡和司马隆正在血拼’。”妙真鄙夷一笑,蓝扬和孙寄啸面色忽然灰白。
这也是不久前刚刚戳中了辜听弦的。人生的信念,他们明明是一样的。
什么都可以改变和磨灭,唯独不能折了的是志向。
孙寄啸和辜听弦的交锋忽然停在一半,因为两个人都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篝火旁交心,少年心事当拿云。
但孙寄啸明确表示过,或许有一天,还是会追随洪瀚抒而忽略一切。
“难道真能看着大哥他孤立无援?至少我孙金鹏做不到。”孙寄啸笑了,笑着说起祁连山给他的名字。
“蓝扬今生都对大哥愚忠,也不差这一次了。”蓝扬也几乎没有半刻思索,“这些天来,该积德的已经帮他积德。”
他二人一样,最后也只能背叛良心,能把亏欠降到最低就行,是的,该积德的已经帮他积德。
这些天来,祁连山确实一直都在为盟军扫清外围金兵,然而如今再度面临决裂,蓝孙都毫不犹豫站在洪瀚抒这一边:“我既知林阡不图祁连山,也知盟军矢志抗金,但是,对不住,大哥一定要还!”那些甘心撕毁的承诺,只因对那个人从一而终的追随。
可是盟军,一样信奉着一个核心之人的唯独一句,“无论如何,洪瀚抒一定要关。”
吟儿到现在才知道,林阡走的时候,可能想到了凭她口才再好也安抚不住祁连山,何况有些人心上的意外林阡适才过于仓促并不能完全能算好。所以林阡在看她微笑承诺一定能安抚祁连山的时候没有正面回应,反而和所有人都强调了这样一句。
回想起来,那面色的决然,说明林阡走之前,就知道杜绝不了这后患,林阡既然决定关洪瀚抒,就做好了现在这一刻这最坏的打算,和祁连山决裂。
却还是必须这么做,不能留后路。因为洪瀚抒只要放出来,吟儿就必死无疑。
打成死结。
虽然和祁连山决裂之后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比如金军不再投鼠忌器,比如苏军可能趁势偷袭,比如祁连山本身会重创盟军。在盟军危如累卵的今时今日。
阡已不是第一次为了吟儿宁可敌对全世界。
那一刻,吟儿虽感动于林阡的爱,却更感激另一群人,
像金军苏军祁连山这些问题,其实半夜前就有可能爆发了,但是有这群人的存在,愣是拖到了这一刻才发生。
是不是意味着,有这群人的存在,即使发生了也可以渡过去。
当孙寄啸说完,对不住,大哥一定要还时。
第一个回答的人,是从前排场比谁都大、此番降临静悄悄的魔门圣女,她不知是何时来的,听了多少,面无表情却无比震慑:“从我开始,为王战斗。”
“好,无需一炷香,现在就决断。”妙真亦淡然一笑,从容不迫,“即便祁连山苏慕梓一起拖后腿,又如何?说起来,不是一向如此吗?!”
“说的是,你若起兵,我们奉陪,主公没说放,死都不能放!”沈钊意气风发,引领着这里的众志成城。
“我真没有想过,帮师父是这么近前的事,不是赫品章,而是你们——对不住。”辜听弦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激昂,但态度也是一样的坚定。
多讽刺,日前林阡代他向祁连山赔罪时曾说,“我若取胜,他日祁连山有难,辜听弦鼎力相助。”辜听弦接下来还是避不开要和孙寄啸打,和这些他还亏欠的人打。
还是讽刺,日前吟儿答应孙寄啸说辜听弦会比以往更气派地出现,竟出现在这个场合,气派地对峙。
说好的,“我们也许还会是敌人。”
同样说好的,他俩共同丢失的榆中,或许再也追不回来。
“好,咱们走!”孙寄啸眼中噙泪,铿锵说罢,与蓝扬头也不回。这一去之后,辜听弦势必要第一个去西北前线,即使他才刚回来。
“辜将军!”沈钊看辜听弦风尘仆仆又要上马,敬意油然而生,备好的酒不再是为了释怀,而只是为了饯行,不进帐了,就在路上干!“且饮了沈钊敬你的这杯酒,大冬天的,喝了干仗,酣畅!”
“好酒!多带几坛,众将士一起喝了去干仗!”辜听弦一饮而尽,带着沈钊给他的兵,前所未有地这么自发地想要捍卫石峡湾。这一次,就不再是临时上阵了。
吟儿目送着听弦离去、刚缓和少许的军营又剑拔弩张,心里回味着沈钊、妙真、慧如等人没有明言但眼神交流过的一份份承诺。
有时候我很心疼林阡那孩子,觉得他承担了太多的矛盾,
可是有时候我会对自己说,没关系,他有这些麾下。
所以即使偶尔我会希望时间回到若干年前的某一点,让他不用再背负太多,
但是很快会打消这种念头,因为那样他会错过更多。
不过,这些麾下和他,都是我要保护的人,如果我能够止战的话……
“小玭。”无人之时,她将身上的惜音剑交给小玭,“随着辜将军一起去西北,阵前要求单独见孙寄啸,说是我的命令,要将这把剑交给他。”
“主母,为何适才不说?”
她沉默许久,没有正面回答:“他见到了,自然就懂。”
但其实,她对自己的想法能否被孙寄啸完全理解并不自信。无论如何,祁连山一方,已于今晨明确表示,要与抗金联盟为敌。
“正是要趁林阡和司马隆正在血拼!”(。。)
第1260章 千钧悬;故垒移()
开禧元年,腊月初九,卯时。《顶〈点《 。23w。
陇右金军七路合一,由司马隆统帅,向抗金联盟的最后据地石峡湾压境。
高手云集,诸如楚狂刀薛焕、狂诗剑解涛、诡绝陈铸;将帅齐聚,囊括移剌蒲阿、完颜乞哥、蒲察秉铉;军力强盛,除高手堂与南北前十外援,会宁、固原、平凉、秦州等地兵马,本身就逾三万。
一时间,石峡湾东部盟军岌岌可危。
卯时一刻,石峡湾西北,祁连山大军因林阡囚禁洪瀚抒、关系破裂宣告与盟军为敌,并且孙寄啸和蓝扬言明了起兵原因,“正是要趁林阡和司马隆正在血拼!”动机明显到,完全不顾曾经的抗金底线。
不刻风传,位处盟军西南的苏慕梓,闻讯业已蠢蠢欲动,大军早在郭子建近前驻扎。
自榆中大败后元气大伤的盟军,此番三面受敌,无异雪上加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