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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最无关的越风、海逐浪,麾下高手最多,布局可能最缜密。”轩辕九烨说,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此情此景,越迟找到完颜璟一刻,完颜璟处境就越危险一分,众人不得不尽快下定结论。
“这四大匪帮,唯有越风海逐浪直接隶属于林阡麾下。以己度人,我若是林阡,绝不会再干祸害盟友之事。”向来都是众人出谋而由完颜永琏决策,今次也不例外。
“不错,经过此番王冢虎的教训,他即使一开始是要沙溪清或冯天羽出马,最后都一定将圣上束缚到他的身边,接受我们所有人的兵锋所指。”岳离眼前一亮。
“那便……跟着林阡好了。”轩辕九烨叹了口气,跟着林阡?可是,那人好像比他们动身晚。
和尚为了避嫌,没有参与此次讨论,在外闲逛一番,转角望见暗卫,她今日不再贵妇打扮,而是换了身素净紫衣,竟和二十五年前没多大改变。他想跟她寒暄说,此地风光无限好,巍巍山川滔滔河浪……
“现今法号是孤独泪了?”她没移步,却主动问,他一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施主……”
她一笑,比当年主动:“那就叫我孤夫人吧。”
“这……”他脸上一热,不敢红。
她神色微变,原是众将已经陆续出来,她必须立即担负起守卫王爷的职责。
“忧夫人。”王爷忽然问起,她即刻上前:“回禀王爷,现在姓孤。”
“反正一样,改来改去,都随着和尚。”凌大杰笑,领着众人打趣,高手堂中唯一的一个女子,数十年都单恋着一个行踪飘忽的和尚。
“唐门的情况,调查得如何了?”王爷也微笑通情,言简意赅。
“唐小江已然对寒火毒的事情认罪,称自己一时歹念、将永不再犯。此外,狱中的寒毒也非唐门所下。”孤夫人见王爷忽然默不作声,补充道,“请王爷放心,往后唐门将一直由属下直接掌控。”然而王爷似乎失神,竟还是不曾回应,孤夫人心念一动,三缄其口,“王爷……”
“公主她,据说一直昏迷不醒、只剩半口气,扶澜倾城一度拒之门外不肯施救。”一众老友,看出王爷是从“狱中”开始失神,谁不知王爷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唯有和尚敢帮孤夫人说她不敢说的。
凌大杰脸色微变,还未开口相劝,完颜永琏便回过神来:“没有公主了。”须臾,叹了口气,“众将若打到五岳,不必避开她之所在。”
“是。”岳离封寒不无惋惜,可终究已经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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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黑龙山。
林阡虽然还在途中,凤箫吟却早由胡弄玉等人送到,目的地明确正是桃花溪尽头的寒棺。
金宋几乎所有人都十拿九稳,认为燕落秋一定会像昔年林美材一样,即便不率众伫立道旁,也至少有迎救盟主诚意。
且不说她和林阡是盟友甚至可能有更深关系,当初五岳在完颜永琏的亲自压迫下得到保全,凤箫吟本身就出过不少力堪称救命恩人。
孰料,燕落秋一人负弦伫立溪畔,体态翩然,衣袂飘飞,妆容淡雅,气度如华,拒绝时以一副你们想当然耳的神态:“这寒棺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礼物,若想要随便进出,需我夫君亲自来。”
“谢……林夫人,不是随便进出,是救盟主一命……”发话的叶阑珊,似山茶般恬静可人,在燕落秋居高临下的眼神下被逼改口,叶阑珊的脸上不由得微微泛红。
“求我,我就救她。”燕落秋与阑珊有过一面之缘,自然对她无甚敌意,隐约又看见车马里吟儿一动不动地躺着,有关于林阡不亲自来的气愤一下就少了很多,却显然不可能给他们轻易突破界限,那寒棺确实对她意义非凡,不该是旁人想进就进的。
“求你。”很快就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无神色、不带感情地说了这两个字,清冷,剔透,好一股空谷幽兰的圣女气质。
“求您!”发话的小医仙抱着只狐狸,急忙纠正,闪烁着眼,未满十岁精明至极,却也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甚至带着朝露教人舍不得去掐。
“求您了。”还有个清隽高挑的女孩,也是十六七岁,性子明显内敛,英气隐隐逼人,极具海棠之诗意。
“真的求您了!”最后发话的丫头却其实最心急,但因为倔强不愿向她低头,柳眉凤目,分明含杏花之姿彩。
风采各异,芳华尽现,美不胜收。林美材被海逐浪说得相信了吟儿一定死不了,故而吃着东西在旁看燕落秋以一敌五、五连击……“师叔,给我个面子?考虑……”
“还考虑什么,若她耽误时间害死我主母,便是我南宋群雄的公敌!”发话的女子从车中下来,脸夺芙蕖之艳冶。
林美材第一次见到胡弄玉,觉得这也是值得垂涎的绝色,好吧,六连……不过转头看燕落秋,如此群芳争艳,居然还镇得住这边一个个国色流离,只见其一笑上前,步步生莲,仙姿佚貌,顾盼神飞,面若桃花:“那好,为表诚意,你们先喝了我这四碗酒。”
林美材听说过玉皇山论剑,什么“剑圣剑神遭遇战鬼”,什么“渊声能面对敌人随意切换自己的武功风格”,现下,林美材算明白了美女里的渊声,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的燕落秋,有她在“别人斗再狠也是争天下第二”……
胡弄玉一怔,一个照面而已,顿然觉得自己这光芒尽收,不由得沉浸在燕落秋醉人笑意里,半晌,居然口拙没说出半句话:“好……”恍惚盯着她修长水润的秀腿看,心想若是旁人穿得这么露只怕会被说有伤风化,偏偏她却驾驭得明艳而不妖,身材完美,倜傥妙致,教胡弄玉忍不住想效仿,险些忘却了来意……
好一个狡黠的燕落秋,几句话功夫居然分清楚了敌我,要白虎盛出来的那四碗酒,偏就没给胡弄玉、林美材和叶阑珊。
“不过这四碗酒,我也不知哪一碗有剧毒,你们将有三人无事、一人赴死,可团结一心么?”燕落秋话音刚落,便见何慧如、茵子、柳闻因、杨妙真都二话不说喝下了,从小到大居然没有一个皱眉……
“可以给主母进去了吗。”胡弄玉回过神来,聪明如她怎可能不想彻,忍住笑,问。
“可以了。不过只有吟儿一人能进。”燕落秋也算大开眼界,脸上微露出吃惊,虽说难得一次失了面子,倒也没有食言,一边把解药遗落,一边来车中欲带吟儿走。
“何意?!”胡弄玉自然不肯让吟儿落单,谁知道她会对主母做些什么?护主心切,情不自禁立即挥剑同她打。
燕落秋抬起烛梦弦一招“我醉欲眠君且去”,强行将胡弄玉斥开数步,同时一气呵成地抱起吟儿走。
“没关系。”林美材刚好吃完,赶紧拉住胡弄玉,“她不会对吟儿怎样。”
胡弄玉惊呆地望着她出尘背影,想这女子的美貌和气魄补充着战力,竟令盟军在场所有人都形同虚设……“不行啊……威胁太大了!主公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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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就要这样恼我!”燕落秋把吟儿安顿在寒棺,眉间也是忍不住的气愤。
“秋儿!怎么了?!”燕平生屁颠屁颠跑过来安慰宝贝女儿,“谁,敢恼你?!”
“我生气。”她确实前所未有的不爽快,回过头时,却又自信一笑,“不过,好在她们都不如我,全都要心服口服。”
“那你为什么生气?”燕平生看了一眼凤箫吟,“她吗?也不如你……”冥狱里他见过吟儿打赢白虎的威风劲,未想到今次见她竟无一丝气息,难免也带了些惋惜,“唉,好好的一人,怎么成这样……”
“……”她也说不清她为什么生气,久矣,问,“有醋吗?”
“怎么?”燕平生愣了愣。
“想喝了。”喂,对父亲,能别用这种庄严不可逼视的模样?!
“我去找!”知道她是真生气,燕平生却不得不以讨好语气。
“父亲,顺便帮我把慕红莲、何业炎找来。”冷若冰霜之际,仍然美色殊绝。
“哦……”就这容貌气质,让人不得不对她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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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救什么?早已死透了。”慕红莲一看到凤箫吟脸色就知不妙,再看她脉搏气息心跳全无,他又不是华佗。
“医术不行,业炎,你来。”燕落秋推开慕红莲,转而把何业炎按在寒棺旁边,冰冷的眼神看得她如芒在背,久矣,业炎露怯说,“小姐,我不会啊……”
“这婆娘的医术不如我。”慕红莲借机强调强弱,上前来对燕落秋讲述,“唉,胸口这贯穿剑伤,因为她心脏偏了稍许,原本是可以存活的,奈何好像被巨力震及……”
“震碎了?”燕落秋一怔,若是碎了那可真是回天乏术。
“差不多吧,而且我看着除了震伤之外,还像被人强行按压坏了……”红莲说时,燕落秋面露尴尬:“恐怕是那个傻小子,一时情急,救她反而害她……”
“此外她血中还有火性毒药,见气而剧猛,因此一旦发作,身体就自然应激,气绝来保护自己。”红莲说。
“所以要给她恢复气息,第一要诀是解毒。”燕落秋轻坐一旁,领悟。
“棘手啊,没见过这样烈的毒。”红莲边走边连连摇头叹气。
燕落秋静望着他夫妇俩的背影,没说什么。
只隐约听到胡弄玉和杨妙真在外面对话,说什么“主公何时会来”“可能要等环庆平定”“那可如何是好”“有美人军师看着,应该会再夺回一些的”云云。
燕落秋难免想,美人军师,那又是谁?好一个小阡……唉,不过眼光倒是真不错……
暗自想他,倏然回神,见燕平生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打了个呵欠好像准备宽衣解带。
“做什么?”燕落秋赶紧上前阻止。
“不早了,我要睡了。呃……为父今天睡哪里?”燕平生这才想起来棺材里多了个外人。
“即日起只能委屈父亲,出去住了。”燕落秋幽叹一声。
“啊??”燕平生使劲摇头,摇得都快看不见脸,“我这功练的正在关键时刻呢!不能随便乱移位!否则会走火入魔、入魔啊!”
燕落秋理都没理他:“这棺材的温度不够,我要把她脱光了,父亲在这不方便。白虎,无我命令,其余任何男人都不准进。”
燕平生只能不闹,卷铺盖跑路,临走,却看她跃进棺中,当真脱光了吟儿,又拔出匕首望着吟儿,一惊之下,赶紧来拦,五步之外,马上捂眼:“秋儿!你该不是要杀了她?!”燕平生自然知道那是女儿的情敌,不过他向来仁厚,觉得人家也没犯什么错,而且已经半死不活,不必再补刀吧?!
“父亲,醋可拿来了吗?”她喝了口酒,问他。
“拿来了,各种类型调料……任由秋儿挑选。”燕平生赶紧回答,指着后面,“放在边上呢……为父,走啦。冷静,别杀她……冷静啊,理智啊秋儿……”边往后退边双手作劝阻势,冷不防差点弄翻了那些瓶瓶罐罐。
剩燕落秋一个人和吟儿睡在寒棺,相拥而眠,近在咫尺,她打量着吟儿苍白的脸,不知何故,好像能交换到吟儿倒下前的心情。
那对林阡的猝然一瞬,对吟儿却显然是漫长的呼吸困难、站立不稳和眼睁不开。
听见了他的那声吟儿,足以淹没其余的盟主、主母、暮烟,尽管那些也全都代表着她的责任,
感觉得出心脏再次被剑刺穿的疼楚,完全掩盖了一切别的痛苦,这可能就是火楼中唯有她不觉得不适的原因,
原想和他说,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还想和他说,不要再入魔,我会很心疼,
更想和他说,为你承受的所有,我一件都不后悔,
但因为气短她意识到陡然间的大限将至,那让她想起了河东冥狱,打水阵时有过类似的情境,只不过当时的那口气她喘过来了……
河东……
想和他说,赌气是假的,我一点都不怪你,心里早就原谅你了,
想和他说,对不起,我可能又食言,所幸落落还在,河东,希望她能陪伴你、照顾你……
还有,糊涂鬼,千万别难过,别喝酒……
她心中不无悔恨,气力都给旁人用光了,反而想对他说的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数的叮咛嘱咐都如鲠在喉,
气息彻底断绝之前,只能好好地、慢慢地、静静地、看看他的脸,
烈火中终究还是在他怀里闭上了双眼……
“吟儿你放心,我会陪伴他、照顾他、管住他身边这一大群小姑娘。”这一刻,燕落秋嘴角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