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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16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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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防我为了“渊声之案、强极必辱”和“会宁兵败、妻女流亡”而决意反叛、篡位?!

    后几日完颜永琏被林阡重创、更加没办法对仆散揆回信,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仆散揆质问,启齿,仆散揆,几十年知己你何故这般不信任我?!

    因伤病困扰而耽误了又几个朝夕的完颜永琏,好不容易决定先安内后攘外制裁了潞王再说。谁料仆散揆竟送来他自己在战场上的左膀右臂,这是什么意思,仗都不肯打了、理想都抛弃了、也要来制约这个丧心病狂的我!?

    战狼觉察得到,总算有了斗志和决心的曹王,就在这面圣之前的节骨眼上,竟先被仆散揆好心办坏事地将了一军……

    “王爷他,怎么了?!”战狼回到曹王帐外,意外见军医出来,才知王爷突然又发起烧。

    “段大人放心,无性命之忧。不过,曹王这病是忧思过度,外加伤势未愈……下官建议,还是先休养一段时日为好,否则,唯恐重蹈了驸马覆辙。”军医说,仆散驸马在后方养病却还日夜操劳,病情有所反复。

    曹王状态和驸马一样不好……这才是林阡巅峰到来的先兆……

    余光扫及轩辕九烨的路过,战狼心中一颤,那夜林中预言,难道竟要成真?林阡……才代表天意?

    不,不可能,除非天道泯灭,否则怎会将天命寄托给一个魔!

    一瞬,心如坚铁:若苍天当真瞎眼,便由我段炼仗剑替天行道!

    为了稳住“唯天命是从”的轩辕九烨,此番,战狼不得不为了曹王将潞王决绝地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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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潞王完颜永德,那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一母同胞的兄长有二:

    郑王永蹈,生性张扬,早年便因谋逆而近乎灭了满门、去年才因沙溪清和紫檀真人得到平反——正是因为耳濡目染过郑王覆灭始末,所以潞王才做到了和任何一个党羽都是暗中勾结,纵使是掌握着一个遍布天下情报网的战狼,都未能对他的暗结朋党及时察觉。当然了,战狼多半是用这情报网来对付外敌、对内查案难免有迟滞。不过,只要战狼出手,都能一击即中:毕竟,再暗,也有痕迹。

    卫王永济,生性懦弱,没什么能力所以教人没有搜集他案底的兴趣——如果硬要说有,战狼手里当然有:卫王最小的女儿和南宋小秦淮的帮主李君前有着风流韵事。不过这一点应该和本案没什么联系。

    不得不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潞王的性子真是对两个哥哥的扬长避短,阴狠,毒辣,真像为篡位而生。

    可惜浮躁,贪婪,注定也会因篡位而死。

    妄想对曹、郢、豫三个王府一箭三雕的潞王,在秦州柏树林里借段亦心的身世大做文章,真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厚积薄发到令谁都对他刮目相看,却可惜万事俱对只错东风、最终还是离他的预期目标差了一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于是既做贼心虚又趁热打铁地、想着今次面圣贼喊捉贼一劳永逸,那么战狼只好让他贪多嚼不烂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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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远就能听到那帮完颜匡麾下负责护卫小豫王的宵小,在曹王到来之前对圣上竭尽所能地诬告:“皇上,那日秦州,曹王串谋林阡,杀郢王、小豫王!”若事先不做一番调查,谁看得出他们是潞王领导!

    “皇上,王爷因病贻误,略迟片刻便到。”战狼站定之际,见圣上不置可否,一张脸尤其冷峻,却是一副强装出来的威严。

    “臣以为,那不可能……曹王他,那样的心怀国家、毫无私心……”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时潞王还口口声声为曹王说话,神态里全然不明就里和不可思议,“汝等为何认定曹王与林阡串谋?”

    “回禀潞王,其一,段亦心,段炼之女,明明是曹王府人,当初却暗潜豫王府,如今成了林阡的女人……”

    “一派胡言,那段亦心口口声声说是我与师妹的女儿,但我四十多年前便与师妹决裂从此再无相见,她年纪看着不过三十出头,我与她如何可能父女?”战狼冷厉否认。

    “这……”“你说再无相见就无相见?!”“其二!郢王和小豫王被曹王和战狼灭口,林阡顺势夺下秦州静宁,这些都是我们亲眼目睹,他们一婿二翁暗通款曲!”七嘴八舌义正言辞。

    “是吗,我见到的怎么是郢王遭你们刺杀下落不明、小豫王因你们的渎职发疯暴毙、曹王被你们拖累而未能战胜林阡?”战狼说着切实的真相,目光随着话音的深重而灼热,竟生生迫得几个宵小住了口。

    却有个带头的不依不饶:“段大人,您武功高强战绩煊赫,自然能轻易操纵生杀、什么都是您说了算的!”一边嘴硬一边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却不知圣上面前,您还想像杀黄鹤去一样地对我也灭口?”

    “对了,黄鹤去是为朕策反吴曦的功臣,曹王上奏时却说他是林阡的人,朕也觉得万分蹊跷,林阡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自损?”完颜璟本来就带着预设立场,总算找到切入点、忙不迭地开口问。

    “皇上,去年四月黄鹤去还效忠大金,十月之后叛变做了林阡的间谍,反复小人,不足为奇。”战狼凛然回答,字字铿锵有力,“黄鹤去,‘掩日’,莫非,‘惊鲵’,完颜丰枭,‘转魄’,全都确定是海上升明月的第二级。不远的将来,臣还将率控弦庄为圣上剔出更多宋谍。”徒禅月清作为“灭魂”就在不远,一边听一边判断到底要不要把这里的一切及时告知林阡。

    “皇上,段大人欺君!黄鹤去明明和段亦心一样,是曹王和林阡的暗通纽带!秦州的柏树林里,他被他们卸磨杀驴、弃车保帅……”带头的继续叫嚣,凌大杰那样的温和性子都忍不住怒:“仗打到这般程度了,还要怎样,才能排除所谓的暗通嫌疑?”用不着解开战衣,头脸上伤痕累累,随处可见他们与林阡的决战惨酷。

    “是,是,你们和林阡是激战过,那是因为分赃不匀而已,不知何时,又谈妥了……”带头的一边吃瘪一边就想到了新的说辞。

    战狼冷冷看着这个人的表演,心中嗟叹:唉,怎样排除暗通嫌疑?杀了林阡就行。本来他就是想在柏树林里对林阡张网设伏,意欲俘虏林阡之后用林阡来掩盖郢王、小豫王等人的死,可惜事与愿违。林阡一日不死,公主一日存在,这个“曹王与林阡各取所需”的嫌疑就都会悬在圣上心里,挥之不去。

    战狼之所以不反驳,一是因为“没办法杀死林阡”而自知很难坚定完颜璟,二是,眼前这个人,在人世间没几句话了,表演一句少一句。

    凌大杰与战狼想的一样,愤怒的点却不同:“谁与他们分赃、谈妥?从始至终都是势不两立!凤箫吟那女人恬不知耻,当真是叛父叛国罪大恶极,迟早我凌大杰亲手送她下地狱!”

    “凌大人,您怎么解释林阡和曹王在邓唐双赢!?”那宵小胆大地到凌大杰面前来,继续与他唇枪舌剑。

    “你且解释解释,邓唐是谁和谁的双赢?”忽然间,一道衣袖将他从凌大杰身边拂开。

    来人云淡风轻、伫立如挺拔轻松,宵小色厉内荏、情不自禁竟瘫跪,鲜明地诠释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皇上。”那人面向完颜璟行礼后被赐座,虽然脸色苍白却如昨仪态从容,“邓唐,是臣与完颜匡的双赢。臣为圣上锄奸,完颜匡为圣上灭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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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完颜璟明明是想来兴师问罪的,可看见曹王的第一刻还是习惯性地一喜,差点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像过去一样地迎接他凯旋……最后一刻,才抑制住自己对他的依赖,努力地保持内心对他的猜忌,做出个赐座的动作来,“病情可好些了?”

    “托皇上福,早已大好。”完颜永琏微笑看他,“可惜,邓唐之战,永功虽是臣认定的‘奸’,他却也自始至终将臣认作了害皇上的‘贼’,按带就更无辜了。换句话说,永功、按带和臣都是元凶手中的棋。此番臣斗胆向皇上恳求,为永功和按带平反昭雪。”

    徒禅月清听着看着,佩服着:曹王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郢王虽然已被主公带走,他还是守着对常牵念临死前的诺……徒禅月清忽然觉得,自己用不着对林阡通风报信了,因为月清判断出,主公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来,一是秦州被算、不想再被埋伏,二是盟军大盛、不必趁人之危,三是曹王高洁、不该落井下石……

    “曹王是说,‘单纯’的郢王,是被人设局骗了?”完颜璟意味不明地笑,“朕怎么记得,他的常牵念有个外甥女,那么巧就是朕的枕边人?”自从知道贾氏是郢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完颜璟便将她彻底冷落,没要她的命不过是因为她哭喊自己有孕。

    “永功安插眼线,应该是为了自保一时糊涂,他对皇上未必存有恶意。”完颜永琏做着一件在旁人眼中或许愚蠢的事,“真正对皇上居心叵测的,是对臣、对永功、对按带一石三鸟之人,长期以来推波助澜,最近更是变本加厉。”

    转脸望向那帮宵小,呼之欲出的话不出意外由另一个突然扑通跪地的人代劳:“皇上,这些宵小,名义上是元帅的麾下,实际却是被旁人收买!正是这些宵小,当日受人指使、行刺了郢王!”阵前倒戈,正是完颜匡的死忠谋士。

    “哦?”完颜璟阴沉多时的脸瞬然一亮,本还懒散的躯壳突然来了劲,“谁收买、指使?!”

    因为完颜匡这位谋士足以代表完颜匡本人的憨厚形象,他的话自然令完颜璟极为信任、也使那群宵小毫无例外惊慌失色。一切,尽在曹王和战狼的掌握之中。

    恐慌、凌乱又死寂的气氛中,忽见完颜纲将一个囚犯押了上来。那人蓬头垢面、遍体鳞伤、俨然受尽刑罚,被完颜纲摁倒在地时猛地就朝着在场所有人磕起头,明显不堪刑罚之苦已然求饶招供。待他抬起脸时,但凡有认识他的,神色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那人正是邓唐三王内斗落幕后,随郢王一同系狱的郢王心腹。

    可悲的郢王,大女婿是曹王的卧底,二女婿是林阡的卧底,就连这心腹,也是骗他一步步踏上反叛之路的居心叵测之人……当时完颜永琏就觉察出了不对劲、逼此人供出幕后黑手,但此人却咬紧牙关不肯说,不肯说?那好啊。完颜纲,你不是很擅长逼供?你来审。

    几个月了,还是招了,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上下颤抖的手,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一旁、想要正襟危坐却完全坐不住的潞王……“正是潞王,指使我,藏在郢王身边……”

    “一派胡言!”潞王大惊,几乎从座位跳起。原本完颜匡的倒戈已经足够教他心虚,但他还存了一丝侥幸觉得完颜匡未必出卖他而勉强坐稳,谁想,此刻这人证才站出来、完颜匡的谋士立即就补刀:“元帅正苦打襄阳,潞王来求他合作,三番四次,害元帅分心难以攻城……”

    “好一个完颜匡,竟是这样的伪君子!”潞王脚底一股寒气,这下当真跳了起来。

    “小皇叔,朕真是低估了你啊。”完颜璟阴冷地望向他最年轻的叔叔,目中稍纵即逝一缕杀机。

    “臣,臣当真没有图谋不轨!求皇上明察!他们,他们全是口说无凭!”潞王满头大汗两脚打颤,连连往自己的幕僚眼神求助,幕僚却面露难色无言以对。

    “现在知道口说无凭了?那为何还指使着这些宵小造谣中伤?”战狼厉声喝问。潞王赶忙否认:“再说一次!他们不是我指使!我与他们素不相识!”

    “若没有秦州永功遇刺,谁也不会发现你在养精蓄锐。”曹王叹了一声,又何尝愿意指认亲兄弟,“可惜这群宵小,阵前表现过犹不及,引起了我与战狼的重视,这才对他们开始了摸底。不查不打紧,他们的交集除了没动机的完颜匡就只有你。”

    就像完颜匡事先分析过的那样,既然潞王最有可能是郢王遇刺的幕后,那便教曹王很自然地将潞王联系到邓唐内斗幕后:“永德,邓唐内斗原是你发起的?你竟忍心对皇上下毒?若然自首认错,我或能为向皇上求情。”“完颜永琏,亏我适才还为你说话,你竟也是含血喷人的无耻小人!”潞王打定主意,死也不认就可以,“你没证据,怎能乱咬!”

    “求证据吗?那就给他。”曹王放弃感化,转头看向战狼。

    “这些完颜匡的麾下,和潞王有什么交集?”完颜璟也问。

    “启奏皇上。”战狼对潞王表现早有预料,对这一幕也是等候多时,当即拎出那个适才嘴最硬的、现在心最乱的带头人,“颜盏大人,十年前黄河改道、负责治河的官员之一。”很快又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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