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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过了吗!?西线转魄就一定是东线转魄!?”徒禅月清仍然拒不承认,脸上全是不甘被冤的激动。
“至少你做过东线的转魄!那晚建康民众顺利逃脱,你解释不了你的擅离职守!”青鸾冷笑,语气比平日激烈。
“那天我没有擅离职守,纳兰他腹痛,所以我代了他,具体都已与仆散驸马解释了!”徒禅月清内心冷静而面容急切。
“死无对证!”青鸾不再迟疑直接伸手来扒,权欲和仇心使人疯狂,“既不承认,那就搜身!看你此刻身上有无要送宋军的情报”轮椅高度所限,扒的先是下面。
“你做什么!臭匹夫,你再动手动脚,我可就要叫了!”徒禅月清大惊,一脸娇羞地阻拦。惊却是真的惊,被捕前他虽来得及销毁下线暗号保护下线,却来不及、也舍不得销毁自己将要传给徐辕和宋恒的情报。
“贱人!再敢叫我就将你阉了!反正你也不需要!自凭一张小白脸谄媚成那么多人的面前红人……”青鸾怕旁人听到,怒不可遏骂道,手已然触到月清想送出去给宋军的布防弱点。
那一瞬,流经月清心头的只有一个念头:金军是有人会破解我方暗号的,破解只是个时间的早晚,万一他们发现了自身的防守薄弱处,对宋堡主将计就计,那我军在凤州只怕会内外交困……
师父,助我!暗想着师父的仙风道骨,情急之下月清的潜能爆发,成功逆行真气强行冲破穴道,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腰间所束……平日里看着是腰带,实际却削铁如泥的软剑!
“去他娘的总算可以握剑了!!”一刹之间徒禅月清形同变身,不再是平日里阴阳怪气,而是浑身上下散发出阳刚之气。原来他的看家本领不是刀而是剑?好像还是……玄门正宗的劈空剑法?!
“庄主小心!”青鸾心腹原是回来复命,见此剧变当即冲前推开青鸾,却被徒禅月清登时削得身首异处。
“来……”青鸾跌倒在轮椅边,正待唤人来救,“人”还未发出声,忽而发现月清身子晃了一晃吐出一大口血,此情此境,月清赌输,暴露了身份却体力不支也没杀得死青鸾,看来用不着青鸾去兴师动众了:“好得很,果然转魄,你去死吧!”
青鸾虽行动不便,但手上章法还在,趁人之危一拳掠去,正中还在喘息的月清胸口,然而月清吐血倒地时青鸾冷不防也手心一热,不知不觉掌心竟被月清的剑割了一块:“好快的招……”眼前一黑,岂止血流,手掌都快要断裂的疼。
“奥屯亮,愣着作甚,杀了他!!”青鸾动弹不得,怎能放过战机,因此忍痛下令。
“好!”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一把利刃从后捅进他血肉之躯从前贯出……
但这个被捅的“他”,却不是月清,而是青鸾!
第1559章 不爱封侯;偏爱封喉()
“你……”青鸾口中喷出尺高的血,心脏被刺穿当场就毙命——这是青鸾第一次允许旁人在他背后出刀,不擅长做的事当真还是不做为好。
“这……”月清原已心冷赴死,陡然之间惊醒回神。
“去年河东之战,您是灭魂,我是您的下线之一,代号天狗。”奥屯亮将刀抽出,上前扶起他来,低声自报家门。
“果然是狗。”月清松了口气,笑起来,原来除了纳兰小弟之外,我还有个……真正的小弟吗。如此甚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哈哈哈哈哈。
“泰和南征,您调职后,我便升做了灭魂,您去东线而我来了西线。”奥屯亮此人相当谨慎,他适才一直察言观色,生怕青鸾和月清的互殴是金军演戏对他下套,所以在月清流露出劈空剑法后才下定决心出手和相认。
月清一震:不是吧!互咬的这位,又他娘的是自己人里的王牌!?我徒禅月清造了什么孽这样的因果报应!
他这才知道,天骄为什么要求他这几天用灭魂的暗号,原来这几天天骄凑巧也失去了与灭魂的联络、猜到有可能灭魂和转魄一起被金军关了起来……
天骄是有多辛苦又有多了不起,既要装作外面的转魄还在里边受苦,又要假装里面的灭魂还在外围活动……
所以,当时金军只要宁枉勿纵地将奥屯亮和徒禅月清两个一起关起来便真的一劳永逸……多亏天骄临危不乱、不动声色,否则控弦庄潜伏在盟军的金谍发现端倪,南宋这一战早就输了!
月清正自思忖,忽然心口剧痛,喉咙不断有血往上泛,这时牢门外不远处已有异动,原是狱卒们闻讯赶来:“出什么事了?!”“去看看!”
奥屯正要给月清疗伤,月清一把将他推开,压低声音拒绝:“今次的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要低调,可以爬高,但别耀眼……小弟,你,一定要活到最后。”
“上线,您……”奥屯亮习惯性叫他上线,其实他俩早就已经平级。
“这情报,你交给天骄……”月清一手执剑割大了青鸾身上的致命伤造成是自己所杀的假象,一手却在交托情报后、握紧了奥屯亮的刀锋、决然将它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这里死了青鸾和他的下线两个人,只能都是我杀的,情报才能最顺利地传出去……”适才在狱外抓捕月清的控弦庄人虽少,却有四五个,相对于月清,奥屯亮才是最安全的那个人,而且罗洌会因为曾经冤枉了他而觉得愧对于他、疏于防范。
奥屯亮噙泪摇头,虽然会意却下不了手!此情此境,外面的金兵已越临越近,他知道可能已别无选择,却还是控稳了刀不肯对月清下手……他争分夺秒想着两全之策,想拖延时间,于是迎合问:“上线,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心愿……”
徒禅月清内伤严重,即使不刺那一刀也已油尽灯枯:“有……我想骂,那个青城派的糟老头子,他,是个骗子……骗我学剑,却只能用刀……”
“什么……”奥屯亮一时没能听懂。
奥屯的心情,月清再了解不过,刚相认就必须由自己手刃上级,何其苦!月清此生最后悔的是,即使那一战亲手送走了丰枭,自己还是没能阻止仆散揆从八叠滩渡淮,没救得成成千上万的淮民害他们流离失所。可是,奥屯小弟,我们这些天生爱冒险的人,会因为怕一场空就不去做吗!?
“来不及了……”危如累卵,月清呼吸一滞加大气力,趁其不备抓紧刀尖刺进胸膛,与此同时他一剑横削过奥屯亮的喉咙作苦肉计,两个人分开的电闪之间,金兵有人当先冲了进来。
“还是剑快意!!”他笑着大喝一声,恍惚间,好像又和师父一起去西湖观赏那里的灵山秀水。
“抓住他,他是宋谍转魄!青鸾大人在狱外有人证!!”奥屯亮被迫做戏,歇斯底里地喊,喉咙火辣辣得疼——好快,飞星般的剑……
那少年的身影终于在他面前残忍地沉落下来,那少年的双眼却一直没有合上、而是轻蔑地望着那群怎么也不敢上前的金军,那少年起先还能笑着断断续续背诵岳武穆的词:“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那少年没有力气再说完。
“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剩下的,奥屯在心里默默念。
手中攥好了这份月清用命凝聚的情报:细作这条路,大部分人都不会走完,没关系,前仆后继,月清且放心,我今日,与你同名,与你同命!
凤州城春雨连绵,民众却水深火热,他一步步经过那些毫无人性的禽兽,暗暗答应了月清今后他会继续以他不起眼的个性、做一个容易让人觉得他可以被利用的莽夫去扮猪吃虎,尽可能地撑到金宋之战结束、带着所有人的英灵荣归故里。
当务之急,辅助宋堡主,剑履凤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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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魄即徒禅月清”这件事,青鸾本意不想放大,却在军中引起无数传闻,正是因为青鸾也荒唐地死在狱中。
然而,“转魄已死”虽给宋恒示警,却使这份情报的可信度在宋恒处下降。
一夜之后,做完了奥屯亮这个躯壳该做的事,他仍然还是给宋恒传达了那份最关键的情报——
宋堡主,请相信,放开打,狠狠打,你们在前线乘风破浪,我们自会在前哨披荆斩棘!
不负所望,宋恒信他,全军突击,兵临城下,鼓角争鸣,弩石纷飞。
不经意间发现,当那座最脆弱的城楼危在旦夕,丧心病狂的罗洌竟拿出宋夫人这个杀手锏,妄想抢在最后一刻先去动宋堡主内心的根基。
奥屯亮这才意识到,他不仅要为家国完成转魄的任务,还要为宋堡主完成灭魂的小任务——
还好,还有机会!虽是急中生智,但他终是寻到了一个最无可疑的契机。尽管他本来不该出现在城楼上,却还是慌慌张张上去禀报罗洌说:“大人,发现宋军有人在下面,想用火烧断梁柱……”
虽然那加速了罗洌的狗急跳墙,然而,世人全都不知道的是,危难关头罗洌“刺去”陈采奕的那一剑,意外地被咫尺之外的一道内力阻滞。
人在极端紧张的时候说话做事有时并不经过大脑,兽性的罗洌亦是如此,自以为已经刺穿陈采奕的胸口、立刻就心急如焚拉动刀刃往下腹剖。
那时,不得不说奥屯亮也是吃力的,罗洌的武功本就不低,更何况他已发疯。
可就是那仿佛定格的一瞬间,凤州城楼的彻底坍塌!那一瞬,罗洌等人立竿见影被石柱砸中,没被砸中的其它人则几乎全都在躲避着继续砸埋而下的尘沙与火,没人会留意到,奥屯亮早就瞧准时机、滚了一转过去将陈采奕从石柱下抢夺和护住、并带同半昏半醒的她一边下落一边闪开了数道致命袭击。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漫天遍地都是黑沉沉、灰蒙蒙的颜色,透过废墟的瓦砾只有偶尔零星的火光透过来,那又如何,就像去年某个类似的夜晚,他与主公当面交流时,他担忧那个想要在大散关和陇南双线迎敌的主公:“我若蛰伏,主公岂不是要摸黑判断?”主公却指着天月淡定一笑:“不黑,有光。”
“奥屯将军吗……快,救我……”这密闭空间除了陈采奕和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正是罗洌,竟还未死,苟延残喘,尚未发现原来奥屯亮居心叵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薛焕应该还在城外抵抗宋军、完颜瞻忙着指挥城内兵将撤离、而搜救城楼金军的后援还都没有到……
确认身侧再无其他人,奥屯亮当即趁人之危,一刀将还未死透的罗洌击杀,低声宣告,游戏结束——“结束了。我就是你要找的灭魂。”
谁说宿敌就该像青鸾和转魄一样同归于尽?罗洌和他灭魂这对宿敌,必须是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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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奥屯亮在宋军的旗开得胜和金军的沧海横流里“九死一生”、“历尽千辛万苦”地寻到大部队去治伤,并“惨呼”罗大人当时就被砸死了……他相信,宋军的仵作不会说出,罗洌的致命伤被谁补了一刀。
至于金军的传闻,源头都是奥屯亮,其他人全是人云亦云。然而谁都不会查出源头,因为大家都被带了节奏,信誓旦旦他们“目睹”到了罗洌被砸死,声音比第一个说话的奥屯亮还要大。
“灭魂,这一战,徐辕代宋堡主和陇南百姓,谢谢你努力保证了两全,接下来大家还要继续合作。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我等能够一同凯旋。”下完棋,听完来龙去脉,本来就无甚疑虑的徐辕,自然是完全信任奥屯亮。
“多谢天骄信任!也多亏了宋堡主的信任……”奥屯亮受到肯定,难免心中火热,“对了,转魄他临终前,让我转达青城派的一个糟老头子,说他是个骗子……”
“哈哈。”徐辕悲恸之余都被月清逗笑,“他说的糟老头子,是青城派的程凌霄程掌门了。”
“原来转魄是程掌门的嫡传弟子……”奥屯亮难免惊诧,还有人这么说程仙人的吗!
“转魄原姓阳,他的父亲是个落榜的武举人,所以他自幼习武,被寄予厚望。偶然一个机会他被程掌门剑法吸引,终于说服父亲跟随程掌门去了青城。”徐辕说。
“他的剑,当真快得超逸绝尘……”奥屯亮赞叹时,不禁回忆月清那把极度快意的剑……
身逢乱世,偏有少年,不爱封侯,只爱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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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伤兵营中,他和身边的人们说,要尽快好起来,继续去前线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