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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宋……宋贤?兄弟?”
白衫少年蹙眉问,不管他是不是装,都是对阡最残忍的惩罚。
慕容荆棘唇边带着得胜的笑意抬头看了看阡,大声告诉这少年:“不,他不是你兄弟!”
不是兄弟!?七月十七之后,宋贤对胜南的宣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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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四面受敌的轮回剑,陡然失去吸引和效应。死而复生的九分天下之杨宋贤,他的出现,颠覆了这场对决。
蓦然,瞠目结舌旁观的抗金联盟和黑(道)盗匪全都炸开了锅:“那不是玉面小白龙吗?”“怎生会复活?”“真的是杨宋贤吗?他不是已经?”“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他一定是弄虚作假!他不想认林阡罢了!”“可是,和慕容荆棘怎么会?”“他想躲林阡吧?”七嘴八舌,窃窃私议,原先紧张的箭在弦上,顷刻间烟消云散。叶文暻也略微领悟出了些什么,沉默旁观,审时度势:事已至此,混战亦难以再被触发。
不止双方手下偃旗息鼓,就算各自主帅、一众高手,也没有继续哄抬战势之意。叶文暻环视四周,那林美材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断没有趁人之危偷袭之意,在这种关头,没有再以落川刀向林阡复仇,也许是没有把握,又也许是有她自己对敌的原则,原因不得而知,结果却只有一个——在薛焕林阡都在场的情况下,邪后林美材没有夺剑的第一等资格。
而最棘手的敌人薛焕——叶文暻转过头去,意外地发现,薛焕竟也凝眸望着林阡和杨宋贤的方向,这个最棘手的敌人,如果没有看错,此刻他的神色里,明明有一丝灰飞烟灭的怆然——薛焕也夺不了剑,适才林阡试探过他,他根本没有出刀的意愿,然而只要林阡在一天,薛焕就妄想再凭威严和凝聚力夺剑,因为林阡已经有拆除他威严和凝聚力的能力!
事实上,叶文暻也早看出另一个玄机:薛焕,真不简单,他刚刚若是出刀,就是把林阡的地位公然提升,就等于承认了对手已经强到了这个程度,双方士气,显然一增一减……这一刀的较量,又岂止简单一刀……出刀不利,不出刀也未必有利,这种两难抉择,也只有薛焕敢这么轻拿轻放。只不过,这个会令他薛焕两难的局面,除了林阡谁设?!叶文暻突然有些疑虑眼前情敌的实力:难说刚刚林阡的挑衅是不是故意,薛焕不仅是被他挑战威胁,甚至适才已经在被他设计逼迫……
骤然,却明白黔西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多最危险的夺剑大敌聚集此地,只会相互制约相互胁迫。叶文暻一笑,他早就明白,越往西来,障碍越多,障碍越多,轮回剑越好走!
第285章 兄弟三;复当年(1)逆鳞()
“叶总镖头,来日方长。”对待轮回剑一向宁错勿漏的薛焕,留下这句与叶文暻叙说过了无数次的话道别于战场,然而,跟以往夺剑后意气风发或失手时不甘让步不同的是,这回薛焕的语气,是漫不经心。
当金宋武林皆为杨宋贤复生而撼,战地瞬间风云变幻,使得本来就未必呈现的焕阡之战不了了之。没有为林阡破格出刀的薛焕,语气里却没有该有的解脱,而是这样的漫不经心。没有留恋,头也不回,仿佛,是因为不想看眼前一幕。
又有谁,真宁愿看到这一幕:曾是刎颈之交,又有夺爱之嫌,继而误会重重,一度生死茫茫,此刻,负疚的一方,却被拒绝相认……
阵地从这里结束,苦海从这里延伸。
慕容荆棘捕捉到阡面容里的震惊失望和不可思议,挽住宋贤的衣袖也要离开:“我再说一次,他不是你兄弟。”轻风般柔,言语刺骨。
吟儿不能袖手旁观任凭慕容荆棘胡说,冲动着立即拔剑恐吓:“慕容荆棘你再讲半句假话试试!看看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剑快!”话音刚落,迎来杨宋贤的凌厉一瞥,潺丝剑剑锋之上,透出幽幽寒气,有一种潜在杀气势如破竹蔓延向吟儿整个人,只半刻,群雄惊见那一剑直袭凤箫吟喉间,速如鬼魅,剑旨柔韧细致,其中利害,可见一斑!饶是盟主剑快,也差点没有拦得下,没想到半年不见,剑法依旧清新自然,潺丝,缠思,沈依然噙泪相看,云雾山还点滴心头,自己却将为人母。
惊呼声中,杨宋贤与凤箫吟已陷入一番恶斗,如果说他出于往事不肯原谅阡所以才否认他是宋贤,那么,他真的会因为慕容荆棘的缘故就对吟儿杀机毕露?!不对,这决不可能!
阡察觉到眼前少年和宋贤的不一样——眼前少年一旦离开剑单独来看,眼神是空洞的,目的是虚无的,似乎很喜欢挑衅,次次挑衅,皆是因为慕容荆棘!即使他是宋贤,也断不是一个完整的宋贤,似乎,失去了什么……
真气弥满杨凤剑侧,吟儿一脸肃杀,纵使艰难,毫不退缩,阡可以体会,吟儿她绝对不容许有谁对自己背叛、欺骗和伤害,所以为了捍卫他从来都不假思索、全力以赴,他从前,也竟没有发现吟儿的心意……可是吟儿,我怎舍得你被牵涉,你还伤病未愈……
阡敛起怅惘,饮恨刀极速入局将吟儿护在身旁,毫不犹豫砍在潺丝剑上直将宋贤逼人攻势压制,有他在,当然制得住宋贤:“慕容荆棘,回联盟去,想好怎么向我解释!”
遏制交锋的同时,他厉声给慕容荆棘施令,慕容山庄没有反驳的可能,只能够选择先行撤离。
吟儿冷笑,看着撤剑而回、若有所思的宋贤:“杨宋贤,不必再装!你的剑出卖了你!”
阡与宋贤,猛然都是一怔——
“饮恨刀,真的有这么灵吗?杨宋贤啊杨宋贤,最灵的,是人的心,和人的眼睛。是你的犹豫,出卖了你!”阡永远都记得,夔州早秋的山崖旁,他和宋贤的反目,源于他率性而为的这个举动,他一生都忘不了那次的伤害,而宋贤呢,是不是也还耿耿于怀?或者说,他失去了记忆,但心里,还留存了一丝印迹……
宋贤带着些许疑惑,转过身去随着慕容荆棘走,有几次想回头,却终究没有。
“叶总镖头,抗金联盟会保证你的安全,希望你合作。”目送慕容山庄离开,阡首先要做的,是确保叶文暻留。
“甚好。叶某也有事要与故人商议。”叶文暻点头,适才对峙,还不曾与文暄招呼,此时终于不必远远示意。
望着杨宋贤远去背影,吟儿设身处地,知道阡心中忧伤,不得不轻声诹谎:“胜南,他应该……不是宋贤……宋贤的剑法,始终不会这么凶。”
阡并非想象中的忧郁表情,相反,对她微微一笑,似乎释然:“不管他是不是,他都逃不掉。”单凭这强颜一笑,却已是大将风度。
叶文暻侧面看着他淡定笑容,不像是不满二十岁就应当有的,暗暗心惊,最近林阡身上发生的一切叶文暻都略有所知:接二连三的劫难变故和不如意,林阡都是这样度过去的吧,难怪连文暄也心服口服,他的经历甚至比文暄还要多还要复杂,一波三折,却终究造就了他高屋建瓴的眼光、一盟之主的气魄。
叶文暻叹了口气,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依稀是韩侂胄府上,蓝玉泽的秀色殊容,和临安深宫,郡主的神姿艳发。
“给我安排和江中子的见面,暂先不要透露给林阡,他要问起,就说我与江中子是同乡。”叶文暻走到文暄身边,低声说了这第一句,文暄点头,叶文暻移开视线回到那风尘仆仆的冷飘零身上,她正在将书画尽数整理收藏好,没有人帮她,也无需有人帮她,叶文暻洞悉地笑:“这冷姑娘,看来是独来独往惯了。我听文昭提起过她,当年你不要郡主,就是为了追求这个神秘女子,今日一见,果然是你喜欢的类型。”拍拍文暄的肩,叶文暻笑着说:“留下她吧。莫要再像我一样,拴不住郡主的心。”文暄轻声叹:“哥其实也明白,郡主本就不可能被锦衣玉食的生活拴住,离开那种环境,郡主反而如鱼得水。”
叶文暻默然听着,片刻才问:“林阡现在,可以探到她的行踪吗?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郡主还安不安全,如果事态严重,我会去找官兵来调遣。”
文暄一怔:“现今魔门实际已经遍布我们的人,一旦有风吹草动都瞒不住我们。哥无需担心,金人的目的是用郡主威胁林阡,所以郡主性命不会有危险,不过,郡主行踪一直是谜。据我们的推测,恐怕郡主被金人藏在了黔西的最隐秘处。”文暄察觉出叶文暻的担忧,顿了顿,才说:“最隐秘处,莫过于魔门最深、魔王的居住地,一般人很难寻路进去。”
“那么,林阡现在,可有了救援的计划?”叶文暻锁眉问。
“魔村最深处危难重重,可能要先经过几个高手探路才行,而凑巧的是,杨宋贤很可能对魔村路非常了解……”文暄回答,“不知他能不能和联盟合作,如果可以,事情会轻松许多……”
“经过这件事,林阡又该如何确保他和郡主有未来……”叶文暻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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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联盟驻地的路上,与文暄一样,无论是谁,最在意的皆是宋贤的复生,第二才是薛焕的藏刀。
阡对突发的一切都心中有数,白衫少年,如果他真是宋贤,也只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宋贤。复活,却失去了记忆,七月十八战地发生的意外,如果钱爽打听的没有错,那唯一的转折点就发生在金人弃尸之后。
“金人弃尸,村民们都以为事情结束了,可是那晚的事情偏偏就没有结束,还在继续——又有了另外一个人来,那就是慕容荆棘。”阡推测给随行的海逐浪、吟儿听。
“慕容荆棘,她没有参与夔州之战……”吟儿回忆说,“但是,慕容山庄是一到夔州就立刻赶到黔西来的,现在想想,是急了点,难道说,是因为救了一个濒死的宋贤,而刻意躲着我们?”吟儿越想越通:“哼,我还以为慕容荆棘只是为了和司马黛蓝较劲才这么着急做第一拨人马来黔西,原来她最着急的是把杨宋贤和你彻底隔离。当我们还在夔州等宋贤出面,宋贤却已经在黔西等我们了?!好一个阴险的慕容庄主!”
“是啊,她不仅救了当时濒死的宋贤,还用了半年的时间医治和照顾他……”阡轻声说,“她一直想要得到宋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这个改造他的机会吗?”吟儿忽然冷汗直冒,“她不会给宋贤灌了半年的**汤吧?难怪宋贤不认识你……”
“宋贤失去记忆,不一定全由她所致,也许是伤势过重,也许是存心忘记,可是有一点一定是她能促使的,就是宋贤对我的感觉和印象。半年之久,宋贤一直乔装,不愿与我们有所交流,你觉得,慕容荆棘到底和他灌输了什么?”阡剖析着,“他对我的所有认识,一定都建立在慕容荆棘的基础上。”
“现在的宋贤,可能只听慕容荆棘的一面之词了。”吟儿点头,忽然有些伤魂,一个人真的可以丧失记忆吗?包括曾经那么深爱的蓝姑娘,宋贤也忘记了?
宋贤复生之变,群雄皆百感交集,待到拨马回营,发现吴当家也闻讯赶至,喜形于色:“真的?那个真是宋贤?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一向沉稳著称的吴当家,极少有这样直接的神色。可是,宋贤有这样的分量,他的生死,和新屿、胜南从来都绑在一起,密不可分。
“新屿,我可以肯定他是宋贤。”阡浅笑着,对于吴越来讲,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喜讯。
吴越听到这样的说法,更增喜悦,毫不掩饰地骂:“钱爽!你真是办事不力!”责骂的同时,兴高采烈。
“不过,我们认得他是宋贤,他却未必认得我们。”
吴越如同被泼了冷水,一呆:“怎么?”
“他可能缺失了一些记忆。”阡轻声道:“具体原因,我还需向慕容荆棘问清楚。她一定没有料到宋贤会突然冲出来被整个联盟都看见,我不会给她时间组织谎言,现在就要让她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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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天色,一抹寒青。
残山剩水,于人间交错纠纷。联盟内外,亦是杀气丛生。
争斗不歇。
战局中,白衫少年倜傥风liu,温文尔雅,剑随心动,细致柔和,剑之意境,令人忘返流连,一旦离开了潺丝剑,白衫少年就不对劲,如胜南说的那样,他不认得胜南和新屿。
剑影之外,是刀光萦绕——他不认得胜南,所以,他和胜南的对话要通过动武才能进展。
当联盟立即兴师问罪、胁迫慕容荆棘讲实话,慕容荆棘根本没有理由狡辩,所以脸色苍白地向宋贤示弱,而宋贤,竟为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向胜南再度宣战。眼前交锋,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