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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若是知道胜南今时今日还在为他担忧,不知要如何后悔当初叛离我们去投靠苏家。”柳五津笑而叹息,甚是欣赏,“胜南和楚江,亦是越来越像了,每一场战争,都能将一切势力顾及和保证。我已经预感得到,将来越野必定回头。”
“不过,奇怪的是,适才我听林阡谈及内战的语气,明显是虽然愿意承担责任,却还不能接受事实。”石中庸却有疑团,“林阡他,不愿发动内战,不愿见党派之争,不愿承认短刀谷中钩心斗角,给我的感觉,他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对短刀谷还保留幻想。实在不对劲,我偏不信,他没有见过尔虞我诈……”
“老石头,这便是你错了。他涉世很深,也见多了尔虞我诈,但唯独不能接受短刀谷的尔虞我诈,因为,短刀谷是他的理想啊……”柳五津收敛了笑容,忽然略带深意地问石中庸,“当年,短刀谷何尝不是你我的理想?”
石中庸一怔,缓了很久才回答:“是啊,所以,更要将苏家那群外人赶出去……”
“不用愁,老石头,胜南不是说了吗,至多冷淡一年。期间,我们也可以援助越野山寨先击退金人,或许,还能先把越野收服回来也不一定。”柳五津恢复笑脸,“老夫也想这一年的时间,好好休养生息呢,最近可真是累得紧。”站起来伸个懒腰,眼神就往那边喧闹的盟军瞟:“不跟你们俩聊了,我去凑凑热闹!”
说罢老小子就一溜烟地跑过去了,留下石中庸和路政二人对坐。许久,石中庸都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个老柳,倒是特别喜欢跟年轻人打成一片,尤其是盟军的那群年轻人。”
路政迷惘地望着那边的欢歌笑语,真的很年轻:“倒是真的分不清楚,之中哪些是林阡带来的盟军,哪些来自短刀谷了。”远处的盟军,无论是作战时,还是休整时,都俨然一个整体,分不清出处来历。
石中庸闻言一震,面露释怀之色:“若真如此,要我再等上一两年,到也心甘情愿。”那楚风liu的传言,看来真是他误会林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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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盟军与黑(道)会极度投缘,除了交流经历、比试酒量、切磋刀剑拳脚之外,倒是还有不少一直深藏不露的人才,一旦有了兴致,便以琴棋书画各显技艺,令杨致诚大赞原来这边藏龙卧虎,也教祝孟尝连连跺脚怎么连黑(道)会也附庸风雅起来了,郭昶则时常一副激动喜悦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语,眼中泪水涟涟:“欣欣向荣啊……”
今天要决一胜负的,则非上述中任意一种,而是——驯马——柳五津一得知脾气就上来了:“我老柳哪个不会,你们就比哪个?也太欺负人了!”
“哈哈,是啊,若是开个杀马大会,不用比,柳大哥认第二,没人认第一。”阡笑着说,正坐在天骄之侧,欣赏一干人等驰骋经过。阳光照在徐辕和林阡二人身上,一时柳五津只觉光芒万丈——这两个,都是南宋刀坛的神话,不知哪一个,才是刀坛之王……
表面上看,林阡算是徐辕一手发掘和支撑起来的小辈,但地位上讲,徐辕又是林阡要征服天下时必须的得力干将。就是这样一种迷惑人的关系,令柳五津也分不清到底谁更强些,不过,又何必去管呢,他二人,又犯不着决一胜负,他们该是从始至终的战友啊……柳五津想。真是越看越喜欢他二人在一起,令柳五津大有安全感。
“天骄,你是何时来的?”柳五津问,“竟事先不通知我们……”
“前几日便来了,走访了几天,你恰好不在。”天骄回答说,柳五津立即瞪了石中庸一眼,看看,人家多低调,你呢,还要我跑去接风洗尘。不远处石中庸被他瞪了这一眼,浑然不是滋味。
正说着,阡忽然起身离去,柳五津一愣,循声看,原来是吟儿牵着马过来了,不禁笑起来:“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咱们了。哈哈。”天骄浅笑,不说话,眼光却一直不离阡的背影,略带一丝惆怅。
却不知何故,阡和吟儿还未走近,陡然就有一匹疯马从斜路里闯过来,一路横冲直碰,速如逝电流光,已经擦了好几个人,眼看正对着这边要将吟儿冲撞!——这突发事件,令屁股还没着地的柳五津惊得停在那里,站不起来也坐不下去,危机感霎时强烈:凤箫吟她,在黔西之战时,曾经被马撞飞过,难道这幕情景、要重演?!
这里不少人都知道盟主那次被撞的惨事,在这个瞬间都为盟主捏了好一把汗。一不留神,却见吟儿她身影一闪,轻轻松松跃上了马背去,一把拉住缰绳似是要将这匹马征服,那身姿,真是英俊得紧。
“刮目相看啊……”柳五津捋须,终于不担心。
然则吟儿毕竟拗不过这匹烈马,还没迈开几步,那马儿便一个激灵,立即企图将她挣脱,吟儿处变不惊,勒它尝试刹住它,马儿却比适才还要疯狂,载着她四处乱窜,众人刚刚才把一颗心缓下来,猛然又悬了上去,这野马过于反常,顷刻竟穿过人群直往外飞奔,极速驰向险境场面无法控制,而吟儿却还不依不饶,非但不放弃还依旧试图停止它!
惊呼声中,只见阡一个箭步冲到吟儿落下的那匹马上,不刻便快马加鞭追赶而去,距离越来越近,然而离绝险也越来越近,这一刻,别说海逐浪、范遇莫非那些人紧张不已,就算如柳五津、徐辕,都面露惊疑不得不站起看去——平地将尽,林凤二人面前立即就会有一道陡坡,若是被这匹野马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离绝险只有几步之遥,谁都看见紧追不舍的林阡弃了胯下战马,借速飞身跃至吟儿背后,总算追上了她。然而那疯马速如闪电,瞬间就带着他和她濒临绝境,尽管那一刻,吟儿还在拼劲力气挽救它……柳五津在人群中看到这幕,绝望叫了一声便看都不敢再看,千钧一发之际,却听阡大喝一声,那吼声中气十足震耳欲聋,柳五津被惊慑得赶紧移开双手,只见十指之间一幕景象惊心吊魄——真正是悬崖勒马啊,那被胜南吟儿一同扼制的烈马,此刻已近乎直立在最后的一寸上,重心压得那最后一寸,片刻后就将不复存在!
那场景在众人脑海至少都停留了半晌,如梦初醒时,阡已经带着吟儿策马归来,那野马似乎意识到适才生死攸关是阡救了它,温驯地听任他驱赶。
众人急忙赶上前去探看,幸好他二人都毫发未伤。
吟儿笑着跳下马来,尽管还心有余悸,却为了缓解众人担忧,拿林阡取笑:“刚刚那一声怒吼,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混蛋,救了你性命啊……”阡微笑着也下得马来,责怪的口吻,却充满爱惜。
“凤箫吟。”柳五津面带愠色上前去,“怎就这么逞强?驯不服它便认输跳下来,任它自杀算了。若是你二人因为这匹马便缺了胳膊断了脚,不是乐极生悲是什么?!”
吟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没反驳。
“对了,这匹马,是谁的?”阡回头问。许久无人敢答,黑(道)会会众推推搡搡,最后才把一个不知名的小子从角落里给贡献了出来,那小子知道差点害了盟王盟主,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盟王,盟主,在下驯马无方,任它疯癫了跑出来,惊扰了二位,实在是……罪无可恕……”
罪无可恕?阡和吟儿对视一笑,吟儿笑着说:“倒是有个方法,你可以恕罪的。”
“什么方法?!”那小子终于抬起头来。
“便是把你这匹马给了盟王。从今以后,它便是盟王的战马之一,要陪伴盟王征战沙场,你可愿意?”吟儿问罢,阡面色忽然微微一变,才知吟儿拼了性命驯马为哪般。
“愿意,这匹马能有荣幸送给盟王,真是在下毕生之福。”那人喜笑颜开,“不过,这匹马性子烈,发疯的时候很少有人可以驯服,还见一个摔一个,所以今天我才拿出来炫耀……这样的马,若是战场上……”说着说着,面露难色。
“适才你也看见了,发疯的时候,我与盟王可以控制得住它。你留它在身边,对你和你身边的人,都是个不定时的祸害,不如投之以实用。”吟儿一张嘴就是用来*的。
“盟主说的是……那在下也没什么顾忌了。多谢盟王盟主!”那小子喜不自禁。
吟儿喜滋滋地笑,自言自语:“这种速度的马,在人世间已经罕见了,若配上你林阡以一驭万的饮恨刀,恐怕斩万军都是一瞬。”转过头来,看着阡得意地笑:“盟王,给它起个名字吧。今后你又多了一匹战马。”
却没有注意到阡脸上的表情:“为何吟儿要为我挑一匹新战马?”
“你前阵子不是刚跟我抱怨过,你那匹马跟着你时间最久,经历凶险最多,伤痕累累、马不像马的?你要知道,战马终究不像你林阡,体力旺盛可以没日没夜地拼,所以还是有两匹马,轮流交替着用的好。正好那匹马强壮,这一匹速度快。”吟儿笑着说,“给它们哥俩起个名字,那匹不如叫奔雷,这匹,就叫它逝电吧……”
“嗯,你说它叫什么,它便叫什么。”阡微笑,爱抚地拍了拍逝电,他刚一拍,逝电就动了一动,身边顿时退开一大圈兵将,无穷威力,立竿见影……
“战马,其实是越多越好啊,将来再有合眼缘的,再夺来!”吟儿摩拳擦掌。
“怎么吟儿倒成了无良马贼了?柳大哥,你被人抢了饭碗啊。”阡说笑时,柳五津亦哈哈大笑。
一直凝视着吟儿,尽管吟儿后来没有抬起头来再看阡,可是他的眼光渐渐地已经离不开她。有吟儿在身边,再千钧一发都畅快淋漓,再危险动荡都付之一笑。而感动,而宠爱,而幸福,都无需跟糊涂却善良的吟儿讲,跟她调侃斗嘴过一生,感动宠爱和幸福也全就在其中了,这样相处的方式,真是没有一丝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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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间,只见向清风领着一个信使模样的人风风火火地来,向清风向来做什么都慢条斯理,不曾走得这么快过,按理说,是被这信使给把速度带上来的。
要说平常走路就能走成一道旋风的,世上到还真有那么几个,阡心里立刻就浮现出金南第八陈铸的形貌,但陈铸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这信使,按理说不是金人派遣。
果不其然,看见这信使,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柳五津和路政便好像知道是谁来了,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表情,柳五津不禁唉声叹气:“又没有安宁日子了……”
“她几时来?她来,我走!”石中庸面色立即就一沉,脾气一上来,拉也拉不住。
第382章 潜流()
来者何人,能令柳五津、路政、石中庸三个全都这般反响?阡和吟儿不禁面面相觑。
“门主已经在来的路上,命在下来告知各位大侠,她要一个时辰之后才到,各位见到她来,不必手忙脚乱。”那信使说。
“一个时辰就到了?这么快?她……明明此刻该在川北啊!”柳五津瞠目结舌。
“她怎么会来……”路政一贯忧伤示人,现在更忧伤,而且真的手忙脚乱了。
“这女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石中庸愠怒。
这位门主,应是短刀谷众多武学家族里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了吧。吟儿起先没往深处想,这时听到门主是个女子,多少有些好奇。
“盟王,门主托我向您问好。还说,您小的时候她还抱过您。”信使说的同时,众人尽皆哑口无言。还没见面呢,就套起近乎来了。
“是……哪位门主?”阡直冒冷汗,却要维持从容,何其难也。
“喔,胜南,忘了告诉你,这位门主姓陈名静,但是……一点都不安静……”柳五津说,“她来了我们便完了,就是只鸟,成天要飞在你耳边对你唧唧喳喳,不说话就会死,一说起来喋喋不休。尤其是去年任了门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难怪无良马贼你去年一直不肯回短刀谷去,原来如此……”吟儿笑起来。柳五津先一怔,默认而笑。
“可是,柳大哥,可否告诉我更多?”阡看柳五津似乎不再想讲,轻声问,语气陌生得柳五津没有听过,柳五津不由得一愕:“什么?”
“那是个什么门派?她是父亲以前的麾下吗?她在短刀谷里,处境如何?”阡问,吟儿的脸色也不禁一变。
“她……是‘塑影门’的第十七代门主……她有个侄儿你们应当都听说过名号——‘九分天下’之中那位号称‘塑影蚀魂’的陈羽丰。”柳五津顿了顿,才说。
“原来是‘塑影门’……”阡这才懂了,短刀谷陈家,是苏林两家中间的最大的一派势力之一。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