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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担忧,我是存心的。”阡一笑,“话说回来,魏谋实在是我跟过的将军当中最有真才实干的一个,日后真要向他请教,如何选拔贤能。”
“某人真是无耻,拐着弯夸自己贤能……”吟儿嘲笑。
“嗯。”阡笑着点头,“要知道,我在军营里表现的样子,就是老老实实干活,勤勤恳恳练武,从来不会跟别人谄媚讨好,甚至不主动找人说话。这样都能被他给挑出来。就证明他是短刀谷里最具慧眼的伯乐。”
“他这伯乐,遇见你这伯乐了。”吟儿一笑。
“他向魏紫镝举荐主公,做什么?”许从容问。
“这便是我今夜要告诉你们的好消息。”阡说,“苏降雪把暗杀吕之阳的行动,推到了魏紫镝的刀口。”
吟儿和许从容皆是一惊:“这么快!”
阡点头:“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了很多。苏降雪,恐怕是不容许吕之阳再这般放肆了。”
“推来推去,竟把这行动,推到了魏紫镝的刀口……还传到你林阡的手上?!”吟儿猜到了。
“是啊,我就是魏紫镝要派去杀吕之阳的人。”
“那敢情好啊!你去杀的时候,把他救了便好。这样吕之阳也许可以变成我们的人。”吟儿说,许从容却摇头:“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第497章 鹿死谁手()
事情的确不是这般简单。
苏降雪之所以把暗杀吕之阳的行动推到魏紫镝的刀口,显然是不能亲自动手所以要假手于人,把任务压迫给魏紫镝,明显是想试探魏紫镝对他的听从程度。
苏降雪对魏紫镝嘱咐,他希望吕之阳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而魏紫镝,在听到这个托付的第一刻,显然极想钻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空子,把吕之阳党羽一网打尽的同时,收伏这个想要顶替苏降雪的朝廷命官,一旦日后苏降雪倾覆,他魏紫镝的手上也好有听话的傀儡。
但魏紫镝不用猜也了解,苏降雪不会把这个行动只安排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魏紫镝、洛知焉、程宇釜,都是苏降雪要假手和试探的中立势力。苏降雪,是在为川北之战筹谋,开战在即,他,非常需要中立势力的倾斜!
而显然地,他们三方都参与,彼此掣肘,彼此监视,彼此竞争,更确保了吕之阳一定死!
这种费尽心机的安排,使得苏降雪一时安枕无忧。
魏紫镝把事情安排给魏谋,虽然相信儿子的能力,却心知这任务艰难。很难万无一失。
魏谋立即向父亲举荐了一个武将,说他武功卓绝可以陪同自己一起。但事关重大,魏紫镝当然不可能立即就同意。
却显然吃惊,因为一向自视甚高的儿子,难得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举荐过谁,还称他为林大哥。
林大哥?魏紫镝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心念一动,相貌堂堂,高大俊朗,但,但不值得自己顾忌,如果,眼神中多一点杀气,如果,面容里多出一点战意,就压迫得多了,就绝对是人中之龙了。可惜,再怎样都是少了那种叫做王者的气质。
魏紫镝笑自己多心了,听到林这个字就紧张。
与这个林听交谈了很久,魏紫镝终于决定就由他来与魏谋一起,名为杀吕之阳,实则营救他,转移他!
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夜,魏谋和林听还是被洛知焉的人掣肘,无法先到一步,程宇釜的人去得最早,魏谋和林听赶到之时,吕之阳正巧身首异处。魏谋准备好的假首级,派不上用场只能重新带回来。
时隔数月,现在魏紫镝才觉得,程宇釜的人去得最早,当中显然有玄机。
魏紫镝和洛知焉一个是别有用心一个是觊觎首功,所以一时之间都没有去在意那个平日里就和谁都来往很少的程宇釜。
从程宇釜和许从容早先就有沟通来看,程宇釜明显是趁着魏洛大乱,给了许从容机会悄悄混入了吕家,许从容,就是程宇釜那个去得最早的人!
魏紫镝可以准备好假的首级,程宇釜当然也可以准备!
魏紫镝洛知焉是在给苏降雪表明真心,而程宇釜当时是在向许从容背后的林阡表真心啊!
所以吕之阳早就被许从容给救过去转移了。所以程宇釜当时就已经和林家军达成了一致!
是魏紫镝自己,把自己的眼给蒙蔽了。
他当然料不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是程宇釜,不是苏降雪,不是他魏紫镝,而就是那个恰恰也在局中的一个副将!
那个林听,自始至终都和魏谋在一起,既是为了证实他自己清白,也是为了把魏谋控制。
那个林听,他知道所有人都各怀鬼胎,他恰恰利用了这一点。
那个林听,在这个任务失败了之后,主动向魏紫镝请罪。
而魏紫镝,即刻借此机会处罚了他,站在魏紫镝这个角度,显然是给这个日后很可能有赫赫战功的武将一点下马威,暂先教训教训他,杜绝他日后功高盖主、目中无人的可能。
将那个林听降职,孰料他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最终离开了魏谋帐下,留下了一封读起来感觉怀才不遇所以声泪俱下的书信。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魏紫镝甚至还后悔过,后悔对他的惩罚是不是过重了些。
现在回想,着实是讽刺至极。讽刺至极。
他魏紫镝,千虑一失。竟真没想到,那个林听,就是林阡。
那眉眼,是林楚江的。气质和锋芒,是被藏起来了。
他存心出现在魏紫镝面前,不止一次,甚至还刻意地张显出了一些些真才实干。
所以川北之战他以林家军主公降临此地时,魏紫镝犹如被当头棒喝!怎可能不失望?对自己失望。怎可能不惊疑?对他惊疑!
当林家军从死亡之谷陡然冒出来并且赳赳威风地开入短刀谷内,魏紫镝的本来计划,是趁着苏降雪和林阡两败俱伤的同时将他两方都击溃,却因为程宇釜不战就归顺而吃了一惊、只能改变策略、见机行事。待到夹道迎候时,他就知道,他魏紫镝,也是那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对象之一。
不管怎么说,不管以后要如何去绊倒林阡。这见面的一战,是他们输了。输得一点都不冤枉。
至少在那个瞬间,魏紫镝脑中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紫镝都反复地问自己,究竟六月林阡出现在我眼前的用意是什么。
“竟然是他。”
这就是林阡期待魏紫镝说出来的话。意味着林阡埋名在魏谋帐下摸打滚爬这么久,没有白费。
六月,林阡存心出现在魏紫镝面前,到了九月,林阡统帅大军压境时,魏紫镝显然会发现林阡一直在关注他,比苏降雪还要关注他——这个用意,高深莫测,越去猜越猜不透。魏紫镝会芒刺在背,会去纠结到底自己的军情林阡知悉了多少,短期之内,必定很难恢复心态。
对魏紫镝的攻占成功,就发生在阡重现在他面前的第一刻!轻擦过他魏家三军,就挫杀了他魏紫镝的沸腾战意!
魏紫镝输了,不冤枉,却尴尬。
因为连他都输了,所以苏降雪陪他一起。
一切,竟缘于六月时,林阡铤而走险赐予他的这一面……
七月初,阡立即从魏紫镝军中消失,加紧着手对死亡之谷的探访。
而彼时林家军中,萧谢两家的恩怨,终于牵连出了一个庞大的塑影门,更加捣出了他们有一个派系正在与寒泽叶进行勾当,一开始阡就估计塑影门可能参与了寒泽叶的篡权备战,陈安身陷其中基本证据确凿,陈静本人恐怕也难辞其咎,寒泽叶虽然时而异动时而不动,但阡看得出他的锋芒已经敛都敛不住。
寒泽叶比曹范苏顾还要紧急,阡与吟儿立即决定回到联盟去。然而,六月末鬼蜮大乱盟军,传闻抗金联盟岌岌可危……
阡知道这种情势下回去未必能救局,所以决定先去黔西,找一个可以克制蜮儿的人——何慧如。由于金人横行川东,盟军形势又波谲云诡,阡必须给联盟一颗定心丸,于是物色了一个他认为最安全也最保险的人选——柳闻因。
可惜,闻因赶到的时候,兴师问罪已经开始了。见不到柳五津,懂事的闻因只能藏身于川东,保全自己,谁也不能轻信。
接下来,就是种种误会激化之下的,发生在黔西魔门的兴师问罪和众叛亲离……
被盟军之乱贻误、郭子建辜听桐又被抽调出短刀谷,阡部署好的川北之战顷刻遭到颠覆!所以在黔西看见郭子建和辜听桐时阡曾有一度大为光火!
但就是那许多日子的艰辛和患难,他都宁可被世人误解也没有透露出丝毫的川北布局,一劳永逸,苦尽甘来,所有的积淀和隐忍,怎可能不换得这次的不战而胜和威震川北?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而用心又何其良苦。
若非如此,苏降雪在打完寒泽叶之后,必然引起蓄谋已久的魏紫镝动乱,而吕之阳一定会在苏降雪的背后搞出动作,曹范苏顾自己会分裂,林立的大小党派恐怕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借口选定立场公报私仇,偌大一个短刀谷会因为怨气沸腾而内战激化,自相残杀,整个短刀谷,会“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地战乱”,岂止乱撕鹅毛,根本就是满天飞血!
纵然川北最后可能还是会被他林阡zhan有,都满目疮痍,要来何用。
第498章 谁之天下()
九月廿四,魏家女儿的生辰盛宴。
魏衾出生得真巧合,似乎预见到十八年后的今夜,赶巧她的生辰为川北之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前几天还是党派林立激战凌乱的短刀谷,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的立场就全都消失了。不再穿着厚重的盔甲于战场上兵戎相见,而是戴着轻薄的面具在宴席间觥筹交错。
但快乐和狂欢永远是短暂的,今夜的确是相安无事,也许明日就又剑拔弩张。
所以宴酣之乐,藏不住一些人的呼吸急促,心跳紧湍,和各自兵刃的随时出鞘。
诚然,中立势力,和平时期是官军和义军的桥梁,每逢战乱,却又是清剿不掉的隐患、或得罪不得的帮手。
川北之战,还将永远,永远地继续下去。
但拥挤和喧嚣的里面,酒和欢笑的后面,是每个人的灵和魂魄,快乐是假的,忧愁是腻的,其实抽丝剥茧,官军和义军有什么区别。
谁都一样,在流浪异乡。
若非生逢乱世,群雄争霸,今夕或许只谈风月。怕只怕林阡、魏紫镝、苏降雪,谈笑之间,风云色变。
当苏降雪居左,林阡居右,魏紫镝备受压迫。宴席从头到尾,魏紫镝都僵硬而又尴尬地坐在主位上,偶尔笑了笑,都极为勉强。
苏降雪彻头彻尾都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林阡则由始至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两人这样的神态,第一层含义就告诉魏紫镝,目前这三者位置,不对。
尤其是那林阡,脱去了战甲,锋芒却都亮得刺眼。魏苏这对顾忌对方多年的枭雄,心里那份为林楚江而空的忌惮,这一刻已经全然因他塞满……
“他才二十岁,是那样得年轻,前途无可限量,苏降雪看到他,恐怕都很难不去在乎。”魏紫镝心中感叹。
“魏紫镝向来工于心计,老谋深算,除我以外,怕也只有林阡能压得住他!”苏降雪心想。
“朝廷对于短刀谷,到底是个什么用意……”林阡环视短刀谷这个风云变幻的国度,他知道,这些内乱分明被有些人看着,希冀着,淡漠着,袖手着——
朝廷尚文轻武,真正抗击金朝之时,或许对东线能有所控,西线,却不得不求助于短刀谷,然而如今金宋相安无事,义军反倒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江湖人才辈出,在官军中经常都怀才不遇,报国无门只能投奔义军,但义军一旦发展得过于壮大,就必须避嫌,就必须承认隶属朝廷。
短刀谷,便是这种矛盾和摇摆中诞生的产物。
那偏安杭州的赵氏王朝,恐怕是正期望着看到川蜀的内耗吧。
但未知他们这样的期望和听之任之,会不会给他们自掘坟墓?和平时内耗完了,战乱时焉能拒敌……
可怜的曹范苏顾,根本是朝廷牺牲给义军的陪葬……
“今夜一见,魏紫镝果然比以往规矩得多,安分得多!”顾霆带着三分快感,醉醺醺地回到屋里。顾震一直扶着他,比他弟弟要清醒许多,看了一眼苏降雪,叹息:“可惜的是,魏紫镝却是因林阡而规矩,因林阡而安分……”
“我们,要不要把义军之乱,呈报朝廷?”范克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