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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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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向清风怒喝:“这算什么理由?!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给我让开!我正是受主公所派,来查探主母究竟有未复活!莫怪我向清风没有提醒,挡我路者,格杀勿论!”说到做到,势如破竹。

    “林阡他……难道已经存疑?所以派向清风回来?”田家兵马,悉数一惊。

    当时却谁也不知道,向清风这句话只是夸大其词、乱他们的军心而已。谁能料到,向清风他,根本没有在前线作战,而是林阡一早就安排在十七关的守护!?只不过前夜杨致诚等人因为火毒变种而与他不和,所以他答应林阡“不声不响”地从十九关撤离了出去,田家和杨家没有一方知道,他其实并未奔赴前线而还是留守在了十七关照应!

    而当今夜兵变、杨致诚和杨致信的人马从十九关转移到了十八关激战,确实给了二十关的田若冶千载难逢的机会,却也同时提醒了十七关的向清风形势有变!

    得知有变,向清风几乎想都没想,立即趁杨家军大乱而往此处进发,却自此遭遇了田家人马的重重拦阻,过关斩将直到此刻,他已经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田家人马也是叛军,所以急中生智,骗田若冶等人他就是林阡所派、归来查探实情的人。

    但这实情,寒棺内外,哪个知晓?!都以为林阡就快到了,都以为林阡他已经存疑!所以就连那个处变不惊的田若冶,似乎也开始色厉内荏,情绪不稳。

    “主母!”向清风的声音抵达耳畔,吟儿抬起头来,朦胧中看见了他的身影,单枪匹马,英勇无畏。

    “向将军……”吟儿还来不及说话,便被田若冶一把揪起,同时长剑抵在脖颈:“你再靠近些,再靠近些就要了她的命!”

    “你敢!”向清风怒喝一声,方寸大乱,差点被田家军制伏。

    “放下你的刀!”田若冶冷冷道。向清风顽抗片刻,看吟儿有气无力,眼中闪过一丝哀怜,毫不迟疑,弃械投降:“别杀她!”

    “我自然不杀她,我要等你的主公凯旋归来,送给他这个已经复活的主母,再在她背后捅上一剑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是否跟你一样!”田若冶一瞬表情变得狰狞,不复平日的雍容高贵。

    “田若冶你不要乱来!”向清风语气里饱含慌张。

    “若冶,你疯了吗!?”忠叔语气里充斥惊异。

    “我没疯!难道你不想要那个罪魁祸首的林阡偿命,难道你忘记我们是这样辛辛苦苦地布局!”

    “还说你没有疯。”吟儿冷冷一笑,“你一个有头有脸的‘第一女将’,跟一个刚刚满两岁的孩子较什么劲。”田若冶一愣,低下头来,直愣愣地看着她。吟儿支撑着坐正,虽然那长剑一直锁在她喉间:“怕是因为太想要给谁抹去这个污点,所以宁可把污点转嫁给他儿子吧。”

    田若冶情绪依然不稳:“琪哥他,不该承受这般多的误解,不该得到这么不公正的评判!”

    “你田若冶,也不是判官!”吟儿厉声说,略带怜悯望着她。

    “若冶,这么多年,原来久久不能释怀……”忠叔叹了口气,“但那确实是林楚江的决策失误,原本我们也说好了要父债子还……杀林阡一个便可以了,怎可以连累她这样的无辜?”

    “忠叔,我也不想这样,但林阡已经存疑……除此之外,没有万全的办法。”田若冶凄然看着忠叔,忠叔霎时心软:“但陇南之役,本该找林阡复仇……若冶,与他正面交锋吧!哪怕决一死战!”

    却得来一阵沉默。田若冶不肯放弃,坚决至此,饶是忠叔,也不得不考虑让步。

    吟儿哪里可以给他时间让步,转过头去,即刻劝降:“田守忠。”

    那忠叔一惊而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吟儿,显然不知她为何报得出自己的名字。

    吟儿一整个六月在短刀谷的明察暗访,终究不是随随便便的,都被她记在心里了,所幸没有全部忘却。她知道眼前此人名叫田守忠,是田若冶的叔父,是这支人马的第二首领。

    “连林阡的面还没有见过几次,就口口声声说‘本该找他复仇’,‘本该’二字,从何说起?哪怕再贴心的父子,原则也未必一样,凭何要父债子偿?有空在这里后院起火,不如亲眼去看一看,林阡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一说到林阡,吟儿就忽然感觉有了底气。

    “盟主如何能够确信,林阡不会与林楚江一样?其实他们身为主帅的,原则通常都一样。”田守忠摇头,“我便曾听林楚江说过,他说,有时候,战争中一个人的作用比一万人还大,为此,他可以牺牲那一万人,换得这一个人的安全,再由这一人,去救百万人。”

    “或许这一个人,无需你牺牲一万人去救。”吟儿微笑摇头,“哪怕自己辛苦些,什么人都不用牺牲,两者可以一起救下来。”

    田守忠一怔:“盟主何以有这样的见解?”

    “我只知连一万人也不能保护,哪里有资格承担起百万人。”吟儿叹了口气,笑,“我跟随林阡多年,没见他出卖任何人,无论自己人还是敌人,甚至是出卖过他的人。”

    吟儿的立场,就意味着林阡的立场,田守忠听的同时,神色微微一变。

    “说完了吗?”田若冶冷笑一声,“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将我们都糊弄过去?”语气神态,根本没有把吟儿放在眼里。

    然而田守忠却大为动容:“若冶,其实盟主她……说得未尝不对……”

    “你说什么?!”田若冶猛然眼神一变,转过头去,恶狠狠瞪着田守忠。

    向清风趁此机会,伺机开始逃脱。孰料恰在此时,田若冶忽然发狂般将吟儿从二十关扔了出来,穷凶极恶地直接丢到那复仇者的脚下,言语中充斥着复仇的快感和杀戮的凶悍:“你!立刻杀了她!为你夫人报仇!”

    吟儿一旦出得那第二十关,尽管尚在边界,已然经受不起,此刻委顿在地,形似虚脱。见此情景,向清风哪还容得理智存在,不顾一切推开身前这层层刀剑,直冲到那复仇者的身边去立即要空手夺白刃!

    向清风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中也只剩一个恐惧,那就是:怕来不及!

    

    孰料就在那复仇者举剑要砍的一瞬,却出人预料地踉跄了几步,忽然就直接往地上瘫坐。他手中兵器,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也被向清风夺来。

    吟儿浑浑噩噩之间,只看见身边倒了一地的田家兵士,个个都大汗淋漓、面色红热,不刻便有人呕起血来。

    向清风一眼便看出这群人是身体过热所致,心念一动,挽起那倒在地上的复仇者衣袖,果然看见那人身上皮肤已有溃烂迹象,且全身滚烫。前前后后,这里倒下了有几十人,同样的症状。

    “田若冶,你给他们吃了什么?!”向清风一惊,断出那人脉象。其时那人已经昏迷不醒。

    “若冶,难道他们发热、是因为御寒的丹药?”田守忠勉强支撑,忽然色变,“那么……几位女将,并非火毒变种,而是……”

    向清风搜出那人身上的所谓御寒丹药,怒道:“什么御寒丹药?!田若冶,你竟给他们这么烈性的剧毒,岂不是……”突然间他全都明白了,站起身来,“你田家兵马,根本不能进入寒潭!你为了接近主母,为了骗取主公信任,所以才服下这些至热的剧毒,为的就是进入这寒潭,给主公背后一击!”

    他话音未落,田家兵马恍然彻悟,全都惶惶不安。

    “既要报仇,那就应该做出牺牲,哪怕是殊死一搏、同归于尽。”田若冶狠戾地说,决绝地笑,为了她那份可怜的爱情。

    “你一个人发疯也便算了,竟骗得他们所有人,与你一同发疯吗!你先前,可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殊死一搏、同归于尽?”向清风难以置信。

    “会,他们会愿意。”田若冶笑答,如此自信。是啊,他们,终究都是她的人。

    

    然而形势急转,即刻就传来杨致诚率众抵达十九关外的消息,田家兵马在这种情势下,明显军心更乱:“杨致诚杨将军已然获救!”“看来林阡他真的回来了……”“不如就听从了主母的话,看看主公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样的声音传到田若冶的耳中,她面色里骤然划过惊与痛:“主母?谁是你们主母!?你们叫她主母?那当我是什么!”一声怒喝,鸦雀无声。她自身也一样服下了那毒药,所以怒火中烧显得双颊通红,配上疯癫的表情,极端可怖。

    “将军,盟王他,已然归来……我们,现在连正面交锋的资格都没有……”听得有人哀号,倒也审时度势。

    “要什么正面交锋?他的女人还在我的手上,我要她的性命易如反掌!”田若冶一改平日里的端庄稳重,狂乱到前所未见,趁向清风还在那复仇者身后,她迅疾冲到吟儿身边,俨然一个走投无路的凶徒孤注一掷。而吟儿自从被扔到十九关之后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被田若冶再度提起又摔开之时,向清风才看见她嘴角有血渗出,景象煞是揪心。

    “若冶,先把解药给他们,他们,快不行了……”田守忠抱住一个垂死的士兵,噙泪看向这个恼羞成怒的田若冶,这个执意要复仇却一定不能复仇的田若冶,这个不是他们叱咤风云战功赫赫的田若冶。

    “没有解药!不杀了她,你们所有人,全都没有解药,个个都要死!!”田若冶阴寒地笑、狰狞地说,所有人的神色全是一变,这句话的意思谁都清楚,谁想要解药,就先杀了凤箫吟!

    “不!这种毒没有解药,杀了主母你们也一样要死!”向清风见果真有田家兵士为了求生而要置吟儿于死地,大惊失色,赶紧阻拦,却听田若冶一声令下“连他一起杀!”,顿时向清风也一样被杀机包围。

    千钧一发,吟儿再度性命攸关。

    “这种毒没有解药,不如暂且归顺林阡,他一定会为你们祛除……”吟儿虽然无力起身,却幸好还可以说话,那个最先对她起杀机的士兵,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吟儿侧过脸来,温和地对他讲,“相信他,我这样的人都可以被他救活,你们还有什么可怕……”

    “这……”那士兵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兵败如山。

    “还犹豫什么!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好顾忌!”此时的田若冶,目露凶光,亡命之徒,她还不能意识到,吟儿把这起死回生都搬出来劝降,使得适才这句说服大有力量。大多兵士,已然动容。

    “混账!你身为我田若冶的麾下,竟连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都不敢杀?!”见那士兵久久不动手,田若冶恼羞成怒,大骂一句:“你懦夫!”

    那士兵被这句一激终于动手,却未想田若冶话音刚落吟儿竟也对他厉声喝叱:“你大胆!”那士兵一惊而停手。

    向清风一面激烈搏斗,一面听得吟儿这句严厉,暗自心惊:此刻主母她,不像在对敌,而根本就是在训斥手下……

    “你们的主公已经打败田若凝凯旋归来,你们却被妖言惑众劫持主母,以下犯上,成何体统!”吟儿气息奄奄,不减盟主之威,此刻的第一女将,恐怕田若冶要拱手让人。

    岂止这些啊,向清风惊叹连连,主母的这一句太过毒辣,以“打败田若凝”的威慑来强调林阡,显然对田家人影响不小!而与此同时,主母早就无视田若冶了,说她是“妖言惑众”,也就把这起叛变轻而易举地推到了田若冶一个人身上,主母是在对这群人保证,对他们从轻发落!

    这群末路凶徒,随着那为首的士兵放下武器,对吟儿投降的接二连三。围攻向清风的人马也即刻趋缓,向清风大喜过望,急忙重回她身旁将她扶起。

    “你们……你们贪生怕死!”田若冶目中噙泪,显然不能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像自己一样执着。

    冷风过境,大势已去,不远处那群早就被杨致诚打得溃不成军的田家兵马,现在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转瞬就可以到边界处来,此情此境,田若冶根本就是输给了吟儿,她却哪里相信会有这样的一种手下全被别人控制的局面,见吟儿面带微笑站在眼前劝降,情知竟然败给了她,痛苦、仇恨、不解同时涌上心来,即刻就不管不顾冲到吟儿身前,尽管那一刻吟儿还没能站稳!

    向清风看田若冶疯了一样直朝吟儿撞过来,显然意料之外,一边把吟儿扶稳一边一脚踢过去,孰料她本意却不在此!白衣一擦,田若冶消失在向清风的眼前,剑锋一掠,离吟儿最近的七八个寻常将士,全部身首异处、鲜血四溅!

    这个女人到这种关头竟还不依不饶,喷涌而出的染毒的血,直朝向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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