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确实恼你,真不愧是属牛的个性,凡事都要跟我力争到底,扯我袖子,撅我面子!”他苦笑了一声,语气变轻,“却是更加恼我自己……吟儿,我不希望,连你也被短刀谷的氛围影响,学会察言观色,学会深思熟虑……我也不知道,这对吟儿来讲,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不会是坏事。既然这里是你林阡的家,那我被这里的氛围影响也是应该的。”吟儿一笑,“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老得很快,要老就两个人一起老,这一场生,反正谁也回不去了。”
“不,还是喜欢年少轻狂的吟儿,配少年老成的林阡,如此才天造地设。”林阡也微露出一丝笑意,握紧吟儿的双手,“吟儿,接下来的这场战事,少则十数日,多则两三月。是第一次我征战在外,你独自留在谷里……”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担心,有天骄在。我信他。”吟儿说。
“哦?吟儿会信天骄的么?”林阡一怔,“那可真难得啊……”
“你呢?这一战,可艰苦么?”吟儿笑。
“这一战的对手,都是些深埋在地底下几十年的控弦庄老奸细。若非控弦庄屡战屡败伤亡惨重,不会这么快就被银月翻出来投以实用。”林阡向她粗略描述,语气也是云淡风轻,“因为是刚刚投以实用士气正旺,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打得会有些不适应,待过段日子跟他们打熟了摸透了他们的实力,应该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五月初,川陕周边陆续有控弦庄奸细响应银月集结,凤州、汉中、剑阁、南充、仪陇……人数之多,盛况空前,可想而知,金朝对于间谍的投入丝毫不亚于宋,前仆后继,井然有序。潜伏这么多年,竟甚少有变节者。
不过,这群被林阡笑称为“老奸细”的敌人们,毕竟尘封了多年,按吟儿的语言描述,就是已经“发霉”了。所以未必能死灰复燃,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林阡令厉风行、金陵镇大散关,调李君前战汉中、祝孟尝定剑阁,遣海逐浪征南充、莫非平仪陇,命钱爽握达州、吴越扼云阳,并亲率大军一扫凤州之污浊气象。
前线战绩辉煌,二十天内真可谓势如破竹、节节胜利,气吞骄虏,风卷残云,短刀谷内一干人等,只感觉他们出征没多久,竟就又一支支凯旋归来,东谷西岭,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然则,战争总要这样残酷,每次回来的人都必定和出去的不一样,哪怕是打了胜仗也总有伤亡,所幸人数会被俘虏或归降者填补上。乱世,命总是这样的不值一提。
更残酷的是,强者欺压下的弱者,会找更弱者去报复。便就像仪陇一带战火纷飞金人仓皇败溃时,他们会慌不择路地闯到广安这边黑(和谐)道会的范围内来,为了泄愤,竟残忍对此地的兄弟屠杀!
起先,由于正在仪陇领军的莫非将军有属于他的战事要兼顾,黑(和谐)道会的大当家郑奕、二当家郭昶、三当家孙寄啸、六当家颜猛,都不曾想过要求助他,而是想先凭着自己的力量与杀入自己家园的金人们抗衡。
久之,却渐见疲弱——凭黑(和谐)道会的实力,比不过控弦庄那些穷途末路的凶徒!
“控弦庄,唉,又是控弦庄!”郑奕历数近几次川东战伐,无不是和控弦庄有关,程沐空在先,八剑在后,王淮、秦毓虽不曾与黑(和谐)道会正面交锋,却也曾掳走过孙思雨——也罢,控弦庄的势力发源于京兆府,自是在地理位置上就比南北前十更加接近川陕。
“唉!受伤比拉屎简单,伤愈比吃屎还难!”郭昶懊恼地攥着自己手中繁弱剑,自去年与鬼蜮之战他中了水弩之毒以后,功力只能恢复三成,极大地影响了黑(和谐)道会实力。
“实在扛不住的话,咱们便就近去找那位莫非将军?”颜猛对林阡的盟军一向奉若神明。
“甚好,甚好。”黑(和谐)道会今年初最新加入的一个七当家尤虎,对敌经验不足,也说不出个意见来,只懂一味附和。
“事已至此,只能求助于林阡的手下了。”坐在轮椅上的孙寄啸点头,自陈旭离开之后,黑(和谐)道会的军师非他莫属。
然则窗口却传来一声冷笑。诸位当家循声看去,原是那个红衣男人洪瀚抒。
可笑也可笑,上次几位当家这么紧张坐在一块商议备战时,对手还是这个名叫洪瀚抒的杀人恶魔,偏偏现在他就站在旁边跟他们一起商议备战了——谁知道形势是怎么走的!
“你笑什么?!”郭昶性子直,瞪大了眼睛问。
“没必要求助林阡!自己不会打吗!”洪瀚抒一手撑住窗台从屋外轻松翻了进来,魁梧身姿,威武不凡,“不会打,我教你们怎么打!”
第569章 兄弟手足(2)()
洪瀚抒言出必行,即日起立刻教导郑奕郭昶,得他指点江山,黑(和谐)道会实力倍增,彼竭我盈,金人是走到哪里被打到哪里,跟以前遭遇林阡时一样的落花流水。
饶是郑奕郭昶,也不得不对洪瀚抒刮目相看,说这位洪山主比之前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原来打起仗来不是一味的争勇斗狠,而是可堪与盟王林阡相比!
那是自然,这个男人再怎样蹉跎了这些年,他都蹉跎得起,因他比同龄人更早就有过一次至今未必有人可以超越的战胜经历——祁连山政变,是他一手策动,九大路兵马,是他独自引领,千军万马踏破仇敌宫阙,一夜之间耀眼了一整个西夏,名声赫赫,连南宋武林的“九分天下”都要为他洪瀚抒留一个座次!
怎可能不深谙兵法韬略!
孙寄啸和宇文白看他重振往日雄风,自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们的大哥,终于治愈了情伤,回到原属于他的战场,而且,未必要像旁人那样,屈居林阡之下。
然则便就在十数日后,金人却忽然加倍集中于此,是那位金南第三黄鹤去的战略:“黑(和谐)道会是林阡招降的聚寇,先取他们的巢穴为控弦庄之新据点,既可给林阡后方叨扰,又能长久与短刀谷抗衡。”
想法虽好,颇有难度。作为此番控弦庄奸细聚集的掩护力量,金南前十只有贺若松和黄鹤去还留在宋境,实力自然大不如前,两人商量之后,惟能一南一北负责两个主战场——由贺若松与林阡对抗于凤州,黄鹤去则与莫非周旋于仪陇。然则抗金联盟毕竟兵多将广,一番交锋黄鹤去寡不敌众,竟败给了这个一心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另一方面,与林阡明枪暗箭的贺若松,同样也没有支撑多久,就顶不住败下阵来。
黄鹤去痛心之下,对苦死累死了也没召集到多少兵马的王淮讲,我们自身难保是帮不了你的忙了,你若能拿下这黑(和谐)道会,就是此战翻身乃至将来成功的关键——这个计谋,却无意间撞上了又一个儿子洪瀚抒,黄鹤去若是知晓了,不知会否更痛心呢。
重压之下,必有勇夫。王淮听从黄鹤去指教,亲自领兵攻袭黑(和谐)道会总坛所在的广安,一战毕,死伤无数。是日洪瀚抒孙寄啸得胜归来之时,恰闻郑奕郭昶沦陷于王淮之手。
“咱们去求助莫非将军吧,他们兵多,一定可以挽救!”颜猛声嘶力竭对孙寄啸说,看来郑奕郭昶形势堪忧。
“不如,我去找莫将军?”宇文白正欲策马离去,却被洪瀚抒制止:“不必!”
“然则……”文白面带忧愁。
“金鹏,你们的兵马,都由我来集结,听我发号施令。有我在,尽管放心好了。”瀚抒说。
“大哥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寄啸点头,“不过,大哥,这场仗的前锋看来是非我莫属了。”
“为何?”瀚抒一愣。文白叹了口气,忧伤看着孙寄啸,显然知道这个原因。
“这个王淮,是我的杀父之仇。天注定的,他送上门来了。”孙寄啸永远都记得这个名字,青城派掌门程凌霄,曾对他说过他的父亲孙长林,虽暴露于程沐空的变节出卖,却是死在王淮的索命环下,父仇不共戴天。
“好,便由你来打头阵,解救你两位哥哥,亦报你杀父大仇!”瀚抒拍在他肩上。
“定要打杀王淮、驱逐外虏,还我川东安定太平!”孙寄啸捏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郑奕郭昶及一干兄弟,皆为控弦庄之战俘。
这次郑奕郭昶兵败,是因为黑(和谐)道会出现叛徒,与金匪勾结里应外合。
不怕实力弱,就怕有叛徒,因为裂缝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到此刻,被俘虏的四百人已经有一百人因为个中缘由投降金人。因王淮坐镇,众金兵狐假虎威,威逼、利诱、恐吓无所不用其极,众叛徒再继续威逼利诱恐吓,投降者的数量滚雪球般上升。坚持不肯投降的,已经开始了被杀的待遇,也是一旦有了一具尸体,便会一瞬间横尸遍野。
罪魁祸首,是他们新来的七当家尤虎,正是他一把火烧了自家粮草,还打开寨门迎来了这群金人,此刻正在充当着慈悲为怀的劝降者,嘴脸煞是可恶。
可惜的是,他只是七当家,作用不太大,王淮瞧不上。
王淮亲自劝降郭昶,一剑横指郑奕咽喉:“郭昶,我替你杀了郑奕,你来做大当家,如何?!”
郭昶直接呸了他一声:“你杀了他,大当家也还是他!”
“你……怎就这般迂腐?!”王淮根本不会了解郭昶和郑奕的情谊之深,一年以前,尽管郑奕投降林阡、郭昶独自引领帮众之时,都不曾觊觎过大当家的位置,一直都是二当家的身份。
“我只归我大哥管,我乐意!”郭昶豪爽大笑,王淮不禁语塞。
“郭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学我尤虎做人!”尤虎惺惺作态。
“学你尤虎做人?是学你尤虎做狗吧,哈哈哈哈。”郭昶冷笑,骂。
尤虎恼羞成怒,直接上前以鞭抽他。郑奕大惊失色:“住手!”一鞭接着一鞭,抽得郭昶是皮开肉绽。
王淮也不制止,冷冷转过脸转而劝降郑奕:“郑奕,若你不肯投降,你的好二弟郭昶,就要暴尸你面前了。”
“大哥,你上次已经不顾我好言相劝降了林阡,这次再降的话,就太不够意思了……”郭昶被毒打到那种程度,还是那般傲骨。
“好郭昶,大哥不降!”郑奕点头,同时热泪盈眶。
“哈哈……”郭昶大笑了三声,“从前我总对别人说,老大比老幺还靠不住。今时今日真是高兴,老大靠住了!”忽然又呜呜哭起来,“可老幺又靠不住了……”
“不一样,他不是老幺,只不过是个新来的罢了!新来的才最靠不住!”郑奕冷笑一声嘲讽尤虎,转头看向王淮,“王淮,少费心思了,你索性将我二人一起杀了吧!”
“怎就有你们这种人!”王淮看着他俩,骂出这句的同时,内心却不觉有些触动。
真的就有你们这种人,我,王淮,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是这种人,把兄弟义气看得高于一切。
那时候,控弦庄的庄主还不是“银月”那个小丫头,而是控弦庄的成立者“战狼”,如今他已打入宋国朝中为官,一直无人知其身份。
那时候,我与你孙长林情同手足,结拜兄弟,控弦庄成立之初,你我因武艺出众,一同受邀加入控弦庄,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成为战狼他最看重的人才,一时之间风光无限,你我时常把酒言欢,切磋武艺,你对我说,得一知己,此生无憾。
那时候,控弦庄没有什么五大杀手锏,只有你孙长林、我王淮和楚天阔三位顶尖高手,我们三个人,因为姓氏的巧合被合称“楚王孙”。即便后来你负伤残疾,仍然身残志坚,创出一套绝世剑法,继续维持了你在控弦庄的无上地位,还因祸得福,娶了控弦庄最美丽的女子甄叙为妻,做兄弟的我,为你高兴,为你感慨万千。你其实,什么都有了。功名,美眷,荣耀,兄弟,还有一干尽心尽力的麾下……
渐渐地,竟有弟兄对我说,你可能是南宋来的奸细,我一笑置之,怎么可能,孙长林为控弦庄呕心沥血,是奠定了控弦庄的功臣之一,只怕是有人眼红你,所以对你抹黑。然而,随着行动次次失利,谣言越来越多,直至楚天阔,我们的大哥,都说你真的有可能是南宋间谍——我为了你,与他据理力争,向他以项上人头担保,我甚至不惜在大哥面前对自己动用了家法……只为保你。
继续与你一起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一日为兄弟,终生为兄弟……
“二哥,我可能回不去了……”风吹在脸上一丝丝的冷,那夜我鲜血淋漓真的以为自己回不去了,宋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