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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死你,算是便宜你!”恶狠狠地掩门,同时手一挥:“点火!”要连人带屋子地将吟儿和南弦烧了。
电光火石之间,柳飞雪的手还在往上挥,脖子却往下一耷拉……再一瞬,烂泥般坍塌下去,门还没掩上。
好凌厉的一箭,对着柳飞雪穿喉而过,致使他当场毙命!
南弦欣喜却怕是林阡的人,所以看向刚醒来还昏昏沉沉的吟儿,心道只要来人是林阡就先以吟儿为人质再说,虽然上身被缚,好歹腿脚能活动,是以蓄足了力气,随时准备拿下她。
“副教主,受惊了。”门开了,所幸,来人是她南弦的麾下,是刚刚被她安排在南面伏击林阡的教徒之一,不知何故竟能够及时来救她。
“速速将他们拿下!”她立即对这十余救兵发号施令,要他们即刻将柳飞雪的部下捉拿。
然而,这十余救兵,却迟迟未曾动手,柳飞雪的部下们,也个个神情诡异,眼神闪烁。
一股剧烈的寒从南弦脊梁升起,这些麾下,何以竟不听她号令?!所以,他们不是及时来救她的,而只是违背了她号令、没留在南面伏击林阡、自作主张回来了……为什么,有什么企图?!受谁的指使?!
继而,火光下,南弦惊讶地发现,柳飞雪死的一刹那,其实他的部下里也有不少人同时被杀,此刻尸体正横七竖八堆叠地上——南弦忽然明白了,这两拨人,虽然分别属于她南弦和柳飞雪的麾下,却还有另外一种划分的方式,就是……新教徒和旧教徒。死去的那些,全是旧教徒,活着的全是新的,是蓝至梁的门生。他们眼神的交流,出卖了这一点共性。所以,是蓝至梁安排指使?!
蓝至梁,他到底要干什么?而爹,还能撑得过今夜吗……南弦背上剑伤发作,疼得近乎麻痹,却强忍着眼泪想办法,转头看着半昏半死的凤箫吟,南弦在心里说:一定,一定要将你带回去……
怎可以不将凤箫吟带回去?其实南弦再懂不过,柳峻在相信她是暮烟的第一刻其实就想带回去、向她灌输所有的真相和真情,可为什么柳峻会犹疑,还不是因为顾及南弦?!南弦嘴角露出一丝不悔的微笑:可是,爹,弦儿是真的,愿意为爹放下……
第926章 子时交心()
吟儿自晕厥之后,虽几个时辰内经手了数人辗转了各地,颠簸动荡却一直半昏半醒睁不开眼睛,对身边发生的事只能说隐隐有印象却不知具体怎样。到亥时柳飞雪死于捞月教教徒之手、她与南弦一同被关在那木屋之后,才终于有了半刻安定,吟儿不支睡沉过去。
这场梦做得真长,真乱,时而有金人来打,时而有越野来杀,时而还有郭杲的人出没,吟儿真可怜,在梦里还要不停被敌人追杀……好在,打金人的时候有海将军,躲越野的时候有红樱,对付郭杲的时候有向将军……吟儿下意识地想掩腹,小猴子,娘会保护你,等爹从黔州凯旋……可是手好像被什么绑着一样,忽然,下腹就一阵牵扯的疼,向将军原还微笑,突然敛了神色,不由分说将她扶起,吟儿不敢看,适才坐着的地方有没有血,只见到向将军色变厉喝:“军医何在?!”
不久军医便来了:“主母宽心……少主无碍……”
小猴子,没事,没事就好……可为什么,明明已经没问题了,已经快七个月大了,天阙峰上,为什么还是留不住……向将军没在,向将军那天晚上因为给她挡酒而失职,所以,没有向将军在身边,小猴子就保不住……
小猴子?不,不对,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弹筝峡里我勾引林阡的时候,明明筹谋的是一个小牛犊!小牛犊!吟儿陡然惊醒,越往醒的方向就越疼,是那害她在锯浪顶躺了几个月的感觉,现在又……小牛犊,又没了!
吟儿睁开眼睛,当即落泪长叹,主母真没有孩子缘啊!杨妙真的话又出现耳际,难道,难道是真的……小牛犊,它还是向将军用命换来的,我怎能……我竟能!吟儿心神恍惚,悲恸早把疼楚压了过去,满怀着失落悲戚与忏悔绝望正自哀叹,忽而腹中却有个异物,刚刚还像死的,猛地又踹了她一脚。哼,我不动你以为我死的啊!
吟儿大惊,凝神再感觉,小牛犊在她腹中踢了一下,等一下又是一下,再一会还有一下,很凶很大力,再片刻,它才不体恤她受不受得了,竟还转身啦,吟儿觉得,肚子上就像鼓起一个很硬的大包似的,小牛犊它没死,它没死……这孩子,生命力竟然这样顽强……吟儿一霎悲泪换喜泪,哽噎着对它反复:“小牛犊,谢谢你,谢谢你还在……”
“心情要高兴,否则,孩子也会不高兴。”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吟儿一愣,傍晚这个名叫南弦的女人还想杀她报夫仇,此刻,冷漠却全然换为温柔。抽离了仇恨不谈,南弦到底也是个母亲。她看见吟儿流泪,误以为吟儿是伤痛。
吟儿机灵,瞬间意识到南弦对自己没有杀机,当时便回报给她一个感谢的笑容,自然而然。南弦看见的时候,不知怎的心就一颤,曾几何时,自己的笑也是这样的纯粹。
“这是什么?”吟儿忽然发现,南弦身边不远的角落里,貌似在冒着些白色的烟气。南弦急忙对她嘘了一声,示意她切勿声张,吟儿会意:“出什么事了?捞月教,叛军?”
南弦表情凝重,点了点头,外面那些新教徒,武功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否则不可能对柳飞雪穿喉毙命,他们的动作凌厉且一致,堪称比旧教徒更快、更锋利、更没有感情。亥时事变的关头,柳飞雪部下里的新教徒杀了旧教徒,而南弦埋伏在南面等着杀林阡的部下们,也一定发生了一模一样的内变。此刻,新教徒会合以后,一部分另有任务去了,一部分似是只想留在原地,等待下步指示。
无巧不成书,因为那个宋国细作的存在,南弦选择了分道扬镳调虎离山,加上吟儿是私生女的可能性,一起给了柳飞雪谋夺家业的最大契机。可惜柳飞雪的心机,暴露得太不是时候——
柳飞雪,他本来是一个可以救南弦和吟儿的人,偏偏最早就要把南弦和吟儿抓起来烧死。于是,这些新教徒们,看热闹一样地等着柳飞雪把她们抓起来,再赶在他烧死之前将他毙了,干干脆脆。
“太好太轻易的东西,容易让人不珍惜,也太容易失去。”吟儿听罢南弦的分析,叹。
捞月教的情境跟抗金联盟是有些相似的,从陇陕到山东这一路的仗打下来,归顺盟军的人心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几乎在呈飞速地增长,然而,有些背叛的因素也同时潜伏和沉淀,所以伤害比以往更多,死伤则更加惨烈……不同之处在于,同样是麾下叛变,林阡到最后一定能克服一切、还盟军一份安定,而柳峻和南弦,可还行吗?这些都只看,各自对麾下的驾驭了。
“爹对捞月教的重振,虽然出发点和决心都是好的,奈何操之过急,反而被有心人加以操纵。”南弦点头说。
思及傍晚营帐前这些教众对蓝至梁的称呼,吟儿这才恍然大悟:“蓝至梁的指示,竟比捞月教死士的铁令,更加有效……”蹙眉:“然而蓝至梁,到底凭何要……”
“我也不懂。教众叛变,我竟失察,牵累了你。”南弦叹,“现在他人还未到,所以这些教徒都只是关着我们、等他到来,其后阴谋,实难预料,不知他到底会否留我活口,又究竟要置你于何地——但总不能等死。”转过脸来,看着吟儿:“你放心,我定会在他来到之前,将你带到安全之地……”
吟儿循着她目光看向那木柴里的白烟,南弦她,善于用寒毒,原来如此……只是这么不起眼的一缕,就足够在短时间内就放倒周围一片人。
“你先把这解药服下。”南弦艰难给出一瓶解药。
“不……”吟儿摇头,时刻记得,小牛犊不能乱吃药。
“唉,我竟忘了。”南弦一怔,“只是,若不服解药,吸入过多便会错乱,严重者死。”
“只要不吸入,便行了,是吗?”吟儿问,“我可以暂时闭着气,南弦姑娘尽快将我带出去。”
“……”南弦冰冷的脸忽而有些融化,正在磨断捆缚的双手,也因这句话而停顿,笑叹,“真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命不在我的手上,却是托付给了我。”
“因为南弦姑娘是有情人,我最欣赏重情重义的人。”吟儿认真说,适才柳飞雪指着南弦鼻子骂时,吟儿曾有过半刻清醒,听到了所有婊子、勾当、浑身解数,是以对柳峻与她的禁忌之爱略知一二。
“不应该有的情,便不必欣赏了。”南弦恢复冷漠,误以为吟儿嘲讽。
“错了。感情这东西,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愿不愿意。”吟儿摇头,坚定。不止柳峻南弦,还有吴越石磊,还有她的父母亲,更有她自己和林阡。
南弦一怔,转过头去,霎时亦有些感触。
却说就在这子时前后,柳峻这恍惚一觉醒来,见南弦和吟儿还未归营,自是觉得蹊跷,勉强起身添了衣衫,坐在榻旁强撑良久,感觉一直都不甚好,提刀时亦连力气都没有,站起走也东倒西歪。
“不好了教主!”便那时帐外有教徒惨呼,柳峻一惊即刻站起,赶紧出帐去看,那教徒狼狈不堪,满身满脸都是血,衣服也是这儿被割了一刀那儿被划了一剑。
“出什么事了?!”柳峻大惊询问。
“宋军突袭,副教主被困!”那教徒说了良久,才把事情说清楚。
“她被困何处!?”柳峻问,那教徒指向南面。
柳峻毫不犹豫上马,率众疾驰而去。
第927章 笑泯恩仇()
不知过了多久,南弦绳缚终于脱开,转身迅即来解吟儿,动作轻微奇快,值得以命相托。
南弦扶起吟儿齐到门后,那时毒烟俨然已经生效。看守兵将陆续头晕、软倒,且从最近处起最先发作,毒性可谓立竿见影。南弦为助吟儿尽快离开,不等他们全部倒完,便带同她一并破门而出,随刻开始冲关。
见她二人陡然突围,众教徒都是始料不及,接二连三提刀携枪,却是刚要应战就中了毒,于是堪堪倒在半途。却终归有体格强劲些的,还能坚持片刻跟南弦对战。
南弦带吟儿停在屋外十几步,被四人围在中间打杀。以她之力对付四个中毒之人本是绰绰有余,然而有个孕妇在身边总是累赘——吟儿的存在,牵扯着南弦既不能太快又不能过慢,如此周旋了七八剑,南弦只撂倒了之中一个,而气力略有不济,方想缓一缓,左边大刀便已舞向吟儿,南弦那时剑还在打中、右二人,虽然剑快却也分身乏术,见吟儿提惜音剑自己防御,却岂有那个本事?
南弦一笑,左手分心握了上去,予了吟儿几分力道,是边打中、右边格挡了左路,左右并用,倒也不弱,是个习武天才——吟儿瞬间想起林阡,从前是那个人,这样拼命保护自己,现在,却换成了另个人,还是个……不共戴天的女人,一笑泯了恩仇,握着她丈夫因之而死的剑,救了仇人的一条命,何其不可思议,又何其伟大……
便听南弦厉喝一声,剑锋横切了一行血,随之右路教徒头颅坠地。南弦剑微一斜,那一行血就铺满了剑身两面。毫不停留地,这血剑再转攻中路气贯白虹,吟儿眼里,便像是这一行血又切过去,染了又一颗头颅……风驰电骋,追魂夺命,金国的贵族女子,习得的花拳绣腿,原是这样会杀人。
恰在那时,背后生风,原是左路那人被打趴下后又撑了起来,提刀“霍”一声贯向南弦——忽然,吟儿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这些新教徒,他们不敢伤自己分毫,却对南弦生死并无所谓。奇也。他们的主使,如果是蓝至梁的话,他留吟儿何用?若然发动教众叛变,那么,他最该对付的也不是南弦,实则……柳峻!?
深知南弦和柳峻都性命堪忧,吟儿正待出口一句小心、闭不闭气一时间也顾不得了,电光火石之间却有铛一声响,轻易覆盖了那偷袭者刀风,下一刻,是那偷袭者连人带刀一起开裂……
身后这一剑来得太过及时,是柳峻派了救兵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蓝至梁篡权了?吟儿不知怎的,因为柳峻到来竟有些喜,转过身时一看,却是喜出望外诚惶诚恐,泪都被震落了下来,闭气的事情,也全然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是幻象,是真的,“致诚将军!”吟儿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因为一直以为他跟向将军一样战死在了平邑……
可是他,现在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持着杨家少主的宝剑!
向将军的牺牲太令吟儿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