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可是,谁去说?”杨鞍一愣,微微点头。
“我。”林阡道。
杨鞍这才神色缓解:“胜南去说,自是再好不过。希望他们能点头回归、能成功将新屿救出险局。”
林阡凝视着杨鞍:“鞍哥,自重回山东第一刻,我便在心里承诺过,要回泰安本营,红袄寨所有的兄弟,都一起回。”
杨鞍含泪:“有生之年,若能重振旗鼓,杨鞍死而无憾!”
“要去济南?去多久?”吟儿知道林阡很快就会动身,心里自是不舍,脸上写满了苦。
“少则十数日,多则两三月,直到新屿获救、泰安格局也彻底颠覆为止。”林阡胜券在握。
“啊……”吟儿掐指算日子,那时候,小牛犊是不是都快生了?
林阡忽而笑说:“既是我俩一起去,又何须计较多少日?”
吟儿一愣,喜得啊了一声。
“怎么?盟主也去?”杨鞍一怔,不解地看着林阡。吟儿也一头雾水,却连连点头,生怕得到的又失去了,忙说:“去的,去的!”
“据说金国的第一名医张从正,目前就在济南府行医救人。”林阡道,“顺道带吟儿去求见他,看看吟儿的身体,到底该怎么治。”
吟儿这才懂了,喜色微敛,稍事感动。
终于,林阡不是孤身一人去的。
还有吟儿,与林阡一同,穿过这大崮山的金宋战场,前往济南府借兵、拉伸棋局……
第954章 济南之行()
雪纷飞。
好一个宁静祥和的冬夜,马车驰骋在与战场平行的轨迹,仿佛来到了又一个世界,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官道平坦且开阔,田园、农庄都经过。
探头看着窗外,暗蓝天幕,灰白大地,一切都似永无止境,吟儿的心,前所未有的安谧。想到某人此刻正贴身护着她、陪她一并看窗外景象,吟儿心就更暖,真好,他去哪里,她便去哪里……没回头,却不自禁地,偷偷探索起他手的精确位置,希冀一击即中。
林阡意识到她这小动作,隐隐察出丫头在想什么,微笑,自我暴露,先将她的手握紧了。吟儿一怔,脸红转头瞪着他,这模样,这神情,这气色,还有这小心机,全都是夔州时候就有的,他真喜欢,但愿能一生保持。
事实上,有孕七月,不宜舟车劳顿,然而那位名叫张从正的国手,正巧于济南府行医救人,自是可遇而不可求。林阡虽然规整大局胸有成竹,却独独对吟儿的身体没有把握——尤其当叶阑珊提起,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胎儿会掠夺母亲的气血,以及令母亲胸闷气短……种种危害,都牵扯着林阡的心,是以一听到张从正是金朝第一名医,就立刻投向了他。恰好,林阡需要信使对济南府搬救兵。用他自己来向孙邦佐、李思温说服,自是最适合不过。
一方面为防颠簸,他选的都是坦途,一方面也不能废了大势,他必须护着他俩的行踪,可是官道上关卡众多,金宋间哪个不认得他林阡?!诸如此类矛盾,他却一一排解。却是如何排解的?吟儿此刻难忍笑意,凝视着眼前这个陌生人——难为了他!乔装成这副模样,和当年沈延的蹩脚商人形象有一拼!
吟儿正待跟他说,其实你最大的破绽就是白发,可一定得把帽子给戴好了呀。林阡忽而先开口,对她讲:“今次咱们去了济南,等沂儿出生了,再回泰安。”
“啊……?”她意料之外,“怎么?还有三个月啊!”三个月,林阡都离开战场,那怎么得了?那可能吗?
“风行和陵儿,当年可是十个月都避开了战场。”他俯下脸来看她,眼底全然笑意。
“他二人那是猥琐之举!”吟儿笑,知道绝不是那个原因,奇问,“你就这么有把握能顺利借到济南府的兵,而且不必你亲自领、就能解了大崮山之围?”
“孙邦佐和李思温,都是红袄寨的老当家了,得知形势大好,不会不倾斜回来的。而他们这些济南府的兵马,一旦赶去了大崮山,就一定会扭转局面——一则金人想不到他们会突然坚定会盟,二则新屿他们战败的原因只是寡不敌众,多了一倍兵马,势头绝对不同。”林阡分析给她听,“别说区区一个大崮山了,届时,新屿会带着他们,一鼓作气杀进泰安,彻底将金军击败。形势会完全顺着走,不受控地顺。”
她听出他的自信,甚至藏了一丝狂:“哈,怪不得。盟王很看好吴当家,所以放心垂拱而治。”
“吟儿,三个月后,便是正月。你陪我一并,回泰安去过新年。我娘她,定然很喜欢沂儿。”忽然他不提战事,垂下眼眸,适才狂气全然消隐,竟还匿着一丝恳求。
她知道他在恳求什么,嫣然一笑:“你放心!不是去求那位金朝名医吗?绝对会好的!我还要向娘亲她,请教怎么做佛粥呢……就是那种,你最喜欢吃的佛粥,你说山东的味道和陇陕不一样……”
“对。”他点头,望着吟儿微笑的脸,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这几个月来,吟儿的身体虽然反反复复、不上不下,倒不至于性命危殆,只是他自己乱想罢了。
林阡叹了口气,嘲笑自己,林阡啊林阡,竟如此患得患失。
翌日午后,阡吟抵达济南境内,先去见了李思温。与之借兵,果然畅通无阻,约定了出兵日期与救局路线后,阡吟在他据点休憩、交谈了片刻,再动身向北去找孙邦佐。适逢傍晚,吟儿笑说小牛犊饿了,不如先去饕餮一顿,林阡自是答允。
明明已到日暮,济南府却还熙攘。酒楼里,闻不见平日杀伐气,偶尔经过一两个弹琴女子,身上还透着轻悠的脂粉香。吃到一半,外面下起大雨,路上行人渐次少了,酒楼里的却不见减。
吟儿喜欢这环境,吃得甚是欢乐,林阡于是在侧托腮笑看她,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
“怎么?笑什么?”吟儿杏目圆睁。
“在想,六年前的一天,依稀也是这样。”林阡望着窗外雨幕,陷在回忆之中,“那时候,是我陪着吟儿这个新上任的盟主,不辞辛劳去夔门借舟,再把敌人晒在了旱八阵。”
“啊?又跟上次一样?有奸细在跟着我们吗?”吟儿一怔,左顾右盼。
“唉,怎总是听不懂我的话。”林阡正摇头苦笑,忽而蹙眉,嗅出了门口不对劲,手也碰触到饮恨刀,“不好,一语成谶——杀气……!”
“狗鼻子!”吟儿笑着继续吃,有他在,有什么好紧张。
林阡见门外进来四五个彪形大汉,并非金军官服,心念一动,刀锋略有收敛,然而他们虽然衣着普通,脸上蛮横之色难掩,说不清究竟是官气或匪气,杀机甚重,唯能静观其变。
他们坐下之后,一直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似是有所密谋,时不时传来“大兴府”“都指挥使”“纥石烈”等字眼——原谅盟王老人家吧,他本也不想听,奈何传进耳里来,不得不带了些好奇心。何况和战事沾上一点边他都会庸人自扰的。
初听到“纥石烈”时,林阡心一惊,以为是纥石烈桓端,但听多了又觉不对,毕竟,纥石烈这个姓,在大金比比皆是了。
吟儿发现他不厚道,轻轻咳了一声,偷笑碰他的肘,便即此时,忽然他们提到“左丞”,吟儿的笑顿时不再。靠近中都,皇室宗亲显然不少,所以在山东河北一带,如果提“王爷”吟儿还不那么确定是完颜永琏,偏巧上次蓝玉泓抓走她时,讽刺过她是左丞的女儿,吟儿心里在意这两个字在意得紧……心道,十有**,这些人物,都跟完颜永琏有关。
吟儿霎时呆住,换林阡来提她的神,吟儿缓过来时,只见林阡对她一笑,于是心念稍平,埋头继续吃饭。
“切三斤熟牛肉!怎么这么慢!等多久了?!”那些人原还在窃窃私语,这时有人不耐烦,火冒三丈揪住小二,满脸凶悍。林阡看这架势,估计他们是军官,作威作福惯了……却不知何故,那人转过身时,林阡看见他们桌上还放着地图,似在详细筹谋。
于是林阡吟儿两人,怀着不同的目的,不自禁地在耳中将这帮人的声音提高——
“如无意外,两个时辰之内,他与凌、岳的兵马将要经行此地。趁这时间,对他动手,十拿九稳。”领头者说。
“然而,凌大杰、岳离,全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人心虚。
“他们刚从北疆赢足了回来,意气风发得很,最容易马失前蹄。”领头者甚是信心。
阡吟恍然,这些都不是完颜永琏的麾下,而是……要伏击他!却多讽刺,保家卫国、战胜凯旋的英雄人物,却要在回归的路上,被这群宵小背后暗算。不管成功与否,都是笑话一场。
不过,这些,阡吟也都见惯了。
第955章 神偷演技()
“说是如此说。那可都是高手堂的人啊……”跟班们纷纷面露难色。
完颜永琏的高手堂,总共只有十个人,全然是河朔名流,打遍燕云无敌手。他们之于完颜永琏,一如徐辕和九分天下之于林阡。几十年戎马生涯,他们随完颜永琏辗转神州,最起码都参与过捣毁太行义军,都参与过陕西剿匪与陇南之役,都参与过制伏和关押渊声!这些人,连林阡都要打心底里敬畏,何况等闲之辈,试问哪个敢碰!
“放心好了,可知道,我历尽千辛,从开封盗来的‘虚寒毒婴’?这瓶寒毒一滴致命,下在他们上游,何愁他们不死。”领头者说,“可想好了?下手要快!”
林阡心里有数,忖道:这所谓“虚寒毒婴”,理应就是南弦制得的烈性寒毒,想不到并未随着南弦的死销声匿迹,而是在捞月教这次移师山东之间隙,被人从开封趁虚而入得到了配方。
这些宵小胆大包天,根本不知寒毒危害,所谓“一滴致命”,显然道听途说——然而,效仿者会比被效仿者更加肆无忌惮,是以配出来的毒性如何、效用怎样,更加不容小觑。
“哈哈,到那时,什么左丞,什么日月天尊,什么护**统帅,全都归西,一起去阴间见豫王吧!”那领头者忿忿说。跟从们这时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了,立即就宣誓缔约,就那时候,店小二把牛肉也上了。
“豫王完颜永成,年初似是薨逝。而完颜永琏自年初去了陇陕之后,应是直接就往东北路与临潢路去了,未曾吊唁过这位兄弟,如今北疆局势稍稳,就取道河北、山东直接往河南去。”林阡在心里分析。凌大杰正是他们所说的护**统帅,而他们话中的日月天尊,林阡虽没见过却显然听说过,正是完颜永琏麾下的强将岳离。
但林阡更加清楚,完颜永琏这一次,绝对不再是“路过”泰安的战场了。
如果说上次阡吟与他短暂的交集,是完颜永琏为了渊声的事去陇陕安抚军心,今次,他显然把对付红袄寨匪军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取道济南府,是为了控扼泰安县!
然而,且不说他是吟儿的亲生父亲,且不说这寒毒会殃及无辜贻害万年,林阡本身,也决不纵容有人为了杀完颜永琏做出这等事来,这等阴损卑劣之事,哪怕利于盟军此战,甚至利于今后北伐,亦不能为。既然撞见了,就阻挠定了。
“娘子,扶为夫的出去。”他见吟儿也差不多吃完了,假装喝醉,东倒西歪地站起来。
“啊……”吟儿听他们要害完颜永琏尚在纠结,听他一说赶紧来帮扶,然而蹒跚着才走到一半,他就往左一斜倒压在领头者的身上,手里面的酒,也泼得人满身都是。
“哎呀哎呀,对不住!我相公他,醉了!”吟儿大惊,赶紧道歉。林阡一面起身一面把人身上擦、摸了个遍:“好酒,好牛肉……壮!”吟儿看着这等拙劣的偷盗技术……心想——怎么这领头者没发现的?
领头者勃然大怒,起身劈头就要给他一巴掌,哪知林阡正好又向右一歪,抱着吟儿一起往门外走了。“你他(妈)给我站住!”那人一边整理衣衫,一边破口大骂。
“嗯?是叫我吗?”林阡站着了,转过身来,惺忪状。
“回来,叫几声爷爷,磕几个响头,便饶了你。”领头者看见吟儿,眼前一亮,“把这娘们,也留下了。”
“那可不行!这娘们,爷爷我喜欢,不给孙子!”林阡笑着抱紧了吟儿,狠狠地对她脸啃了一口,乐呵呵地笑。其情其景,与醉无异,吟儿霎时懵了,竟有些怀疑,林阡刚刚喝酒了吗?
“打死这醉汉!!”那领头者大怒之下,竟发出这样的命令。这等琐碎小事,至于振臂杀人?何况这还是济南府,怎允许目无法纪……林阡心念一动,到底他们什么来头,恶棍到这个地步?眼看这帮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