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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门后面回字天井中的盆栽图案?
阴十七想起了那个她指着有点像字的图案给展颜看,展颜说那像是坷尔文字。
当时初看到那个图案的时候,她觉得奇怪且被莫名吸引,也正如此刻苗贤所说的有点熟悉,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却有点想不清楚。
现今被苗贤这样一提,阴十七想到了她后背左下方的那个似是胎记又不像胎记的图案。
那个图案她只在被陶婆婆救回的那一年初次醒来,陶婆婆告诉她,她后背左侧下方有个奇怪的图案,问她有没有印象,那或许是她身份的证明。
若是她想得起来,或许能找回她的身世。
可是在后背左侧下方,阴十七再怎么转也看不到陶婆婆所说的那个图案。
陶婆婆取了面小铜镜,将图案照在镜子里给她看,她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甚至不知道那图案到底像什么。
陶婆婆说,她也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只隐约觉得那像是一个字。
可是什么字呢?
她与陶婆婆谁也没能瞧出来。
事隔五年,除了那一回初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她后背的这个图案,阴十七再没去看她背后的那个图案,只隐约觉得那是不该让人看到的。
除了事关身为女孩儿的贞洁,或许隐隐中即便不晓得具体缘由,她也觉得还是勿让人瞧见的好,总觉得藏好了这个图案,她方能继续这样安平喜乐地过着小日子,才能这样无风无浪地活着。
这也是她的直觉,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要强烈上百倍千倍的直觉。
阴十七秉着这个直觉,除了陶婆婆,她坐未与谁提过,更没看过,连她自已都几乎忘了她后背左侧下方的那个图案的样子。
她刻意遗忘,努力地以自已的方式保护着自已。
所以在仪门后面那个回字天井中看到由盆栽摆放成的那个图案,她只有不知不觉地被吸引,在心底深处觉得有点熟悉,却万分不愿往她背后的图案想去。
阴十七沉默了几息,便爬向不过离她数步远的苗贤,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苗贤:
“你知道那图案代表着什么?”
苗贤意识到阴十七的重视,她有些欣慰地笑了:
“那是一个……字……”
阴十七声带在打着颤:“什么字?”
她似乎能听到自已的声音,却又好像未能听清自已到底说了什么。
只在她脑海里,满满浮现着三个字——什么字?
苗贤想要回答,喉底却兀然涌上一股腥气,猛然一个喷出,一大口的鲜血喷在离她离得甚近的阴十七脸上。
阴十七满眼满嘴都是鲜红的血,鼻息间一呼一吸俱是腥味,她本就五感较常人更发达些,瞬间无论视觉、味觉、嗅觉皆成数倍地扩大。
她僵住了。
苗铁焦急地哭喊道:“小贤!小贤!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不会伤他……我答应你,我不会伤他!”
苗贤却像是没听到苗铁的话,她惊慌地看着被她的鲜血糊了一脸的阴十七,失措地断断续续地伸起右手在半空晃着,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
最后一句“对不起”,苗贤还没有说完,她已瞪着双眼张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嘴,兀然断了气。
苗铁抱紧了已死的苗贤,脸埋进她已歪至一旁的颈脖里,痛苦地哭喊:
“不!小贤!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不!不能!不能……”
自阴十七爬出狗洞到躲在祭堂廊檐上,到此时苗贤替她挡的这一刀,这一切不过只发生在一刻多钟左右的时间里。
阴十七爬进狗洞之后,展颜便折回祠堂大门前。
他在祠堂四周绕了一大圈,最终将两面高墙定为他进祠堂的捷径,他会轻功,且还不错,想要翻过那对于平常人并不可能翻过的高墙,于他而言并不难。
可进去后怎么样才不会惊动里面的凶手,怎么样才不会危害到已进了祠堂的阴十七,展颜想着该自哪一面高墙进去才更万无一失。
正在思虑之际,花自来带着衙役到了。
花自来一到叶氏宗祠前,便动手拍起了祠堂大门。
隔着重重门,远在祠堂中后方的祭堂里的苗贤、苗铁、阴十七等人并没有听到祠堂大门的那几下大力的拍门声,随着展颜在离祠堂大门一侧并不远听到后赶到,并阻止了花自来的莽撞,拍门声兀然而止,祭堂里的人更没有听到的机会。
展颜先是翻过仪门前天井的院墙,再到祠堂大门处为花自来等人开了门。
想起先前他与阴十七两人那回赶来救铁子望的时候,祠堂大门里面门闩没有闩上,应该也是凶手刻意为之,不然也就没有后来为两人刻意所设的调虎离山计。
开了祠堂大门之后,展颜未等花自来与衙役进门,他迅速转身先行一步。
仪门正大门大开。
叶老说过,只有叶氏家族族中祭祀或族里议事的时候,仪门正大门方会打开,待族里大事结束后,便再次紧紧闭上。
展颜想到了五行德祭,他一路狂奔,几乎没了阴十七初时进祠堂时,他还有的顾虑与忌惮,心慌慌地跳动着,那是一股不好的预感。
然而当展颜赶到祭堂的时候,他还是来晚了。
目光所及,展颜看到的便是苗向乐仍被绑着摊躺在祭案前,苗惠被捆绑在圈椅中痛哭着,苗贤满身是血地躺在苗铁的怀里,苗铁呆愣且悲悚地紧紧抱着已死的苗贤,阴十七则满脸是血地跪坐在苗贤与苗铁面前。
这样一个的情景中,展颜最关心的是阴十七怎么了?
可阴十七满脸都是血,鲜艳红通通的一片,遮了她的神色,只眸光中一片寂然与空白。
展颜目光微移,他看到了阴十七被利器割破的后背衣衫,一层又一层之下,他看到了满眼的白皙嫩滑的肌肤,及……那个图案!
他清楚地记得,仪门后的回字天井中盆栽所摆成的那个图案,那个像坷尔文字的图案,而阴十七后背左侧下方像是胎记一样印着的图案,与之一模一样!
阴十七所跪坐的位置正好无人能瞧见她后背的图案,除了刚刚进祭堂的展颜。
身后传来脚声,展颜知道是花自来带着衙身赶到了。
展颜迅速走近阴十七,将阴十七自地上拉起身,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肩,让她几近裸'露的后背靠着自已的胸膛。
他站在她身后,用自已的胸膛挡住她后背图案的秘密。
不知为什么,这几乎是本能反应。
阴十七也没什么反应,任由着展颜将她拉起,再让她站着背靠着他。
她有点像失了魂,又有点像还没缓过劲来。
花自来与衙役给苗向乐、苗惠松了绑。
苗惠一重获自由,便冲到苗贤身边,用尽力气一把推开苗铁,抱着气绝的苗贤嚎然大哭。
苗铁被苗惠推得跌向后面,两名衙役走近将他拉起身站着,并打算给他上枷锁,却不料苗铁一个反抗,随即拔出了其中一个衙役的佩刀。(。)
第九十二章 倒悬阴()
只在眨眼之间,苗铁反手将刀刺入自已的胸膛。
这一个突然的转变正如苗贤突然替阴十七挨下苗铁的那一刀一般,一切来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料到,皆在瞬间怔愣住。
苗惠抬起泪眼:“姐、姐夫……”
苗向乐接住苗铁自杀后缓缓倒下的身躯,流着泪:
“铁子!铁子……”
苗贤死了,苗铁也死了。
苗向乐、苗惠得救,花自来带着受惊不小且十分悲痛的夫妻俩人回衙门,还有一些事情得问清楚。
叶老最终被发现反锁在进祠堂大门后的另一间小隔间里,就在他所住的小隔间对面。
因着初见时便锁着,后来找叶老时也是锁着,出于惯性,当时阴十七与展颜谁也没怀疑另一侧反锁着的小隔间。
叶老被发现时,他手脚一样被捆绑着,嘴巴也被布塞得严严实实,半点声响也出不了。
叶老被解救后来到祭堂,看着祭案上四个三足铜鼎盛着的肢体,他骇得连退了好几步,脸色更是发白得吓人。
苗寡妇右臂上的涅字与黑痣被苗贤自右臂上割了下来,她认为祭祀不该带上半点污垢,而苗寡妇右臂上涅着的“苗”字在她眼里,就是尘世的污垢。
苗大左臂上也有涅字,那是个“兰”字,他是与苗寡妇一起涅的字,不过他被砍下的是左腿,他的涅字并没有被割掉,但他的尸体被苗贤砍下左腿后丢入柳河,时隔一年多,已是化尸为骨,沉在河底。
朱松也一样,先是被苗贤砍下右腿后再被丢入柳河,任其尸体被群鱼咬食,两年的时间足够让尸体化成另一具白森森的尸骨。
两年前叶奇胜会突然不再去县里赵鸿福打铁铺继续学艺,便是因着他知道了苗贤、苗铁合谋害死了当时正在河里游水摸鱼的朱松,并伪造了朱松溺水而亡的假象。
朱松的尸体被水性极好的苗铁藏在最下游的石缝之间,狠狠地卡住,任河流怎么冲也冲不上来尸体。
当时帮朱兰寻找朱松尸体的村民们很少到那里去寻,即便有村民靠近了,也会被苗铁有意地引开。
苗大也是一样,被苗贤、苗铁以同样的手法害死,同样制造了溺水而亡的假象,其尸体不可避免地依旧是遍寻不到。
倘若苗贤、苗铁以同样的溺水手法再害死苗寡妇、铁十娘,那么村民们也就不会目睹了死者尸体的蹊跷而上县衙报案。
如此一来,指不定这四条人命,再加上后来苗贤、苗铁最后一个目标苗向乐,共计五条人命便得永沉河底,永远得不到伸冤,永远屈死于柳河之中。
叶奇胜是叶氏子孙,更是那男婴新族长的直系嫡枝后代,但他明白,叶氏家族早已没落,即便再怎么举行祭祀祈求上苍或先祖,叶氏家族也再回不到过去曾有的繁荣昌盛。
然而苗贤根本听不进叶奇胜的劝。
叶奇胜初时是想到县衙报案的,但却让苗铁拦了下来。
苗铁跪求叶奇胜,求叶奇胜不要报案抓苗贤,真要报案便说是他一人所为,他愿承担一切杀人后果。
叶奇胜、苗贤、苗铁同拜入赵鸿福门下学打铁技艺,叶奇胜最早入的门,是师兄,其后是苗贤,再是苗铁。
苗贤也苗铁也是因着同门而结的缘,婚后很快生下一对龙凤胎,可谓儿女双全,日子幸福美满。
相较于师妹苗贤,叶奇胜更心疼他的师弟苗铁。
所以当苗铁跪着哭求他的时候,他心软了,他答应了苗铁,不去县衙揭发苗贤。
叶奇胜那个时候便想,苗铁是帮凶,若真揭发了苗贤,苗铁必然也逃不过王法的制裁。
但自那个时候起,叶奇胜也离开了打铁铺。
赵鸿福不明所以,问了两句叶奇胜无果之后,便也随着叶奇胜去,只叹道自此他的十成打铁技艺再无人继承。
叶奇胜在向展颜与阴十七说出这些他藏了两年的秘密时,只道他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师傅赵鸿福,他对不起赵鸿福的错爱,更对不起赵鸿福的全心栽培。
他本该是继承赵鸿福十成十打铁技艺的人,却因着良心的过不去,他舍弃了这样的机会。
苗贤、苗铁留在赵鸿福打铁铺里的龙凤胎,苗向乐、苗惠接回自已的孩儿时也一并接回了家里,自此这对龙凤胎便是他们的亲生孩儿。
当看到那一对仅一岁稚龄的龙凤胎时,苗惠几欲哭晕过去。
在赵鸿福的追问下,苗向乐向赵鸿福说出实情。
在得知苗贤、苗铁狠心的所作所为之后,年老的赵鸿福瞬间老泪纵横。
他一生未娶,无妻亦无子,三个徒弟于他而言,就是他的三个子女,一下子得知失去了苗贤、苗铁的他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连把小小的锤子也再拿不起来。
在临出叶氏宗祠之际,阴十七问叶老,是否有看到过仪门后面回字天井中盆栽摆放的那个图案。
叶老点头说有,那是每回祭祀都会在仪门正大门后天井特意摆放的字,那字有着特殊意义。
阴十七止不住心颤地问道:“那是……什么字?”
叶老道:“那是个坷尔文字——阴!”
苗寡妇、铁十娘、叶海三人遇害的案子结了,连同两年间朱松、苗大相继被溺亡的真相浮出水面,凶手苗贤与帮凶苗铁当场在叶氏宗祠死亡。
听到了消息的边罗村村民、边叶村村民及邻近晓得此案的村民无不唏嘘,都说怎么瞧也瞧不出苗贤、苗铁夫妻俩竟会是杀人凶手。
提到叶氏宗祠,村民们更是怒喊着该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