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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疾言厉色,吓得杜祈宁惶恐俯首,连连叩头:“祈宁错了,祈宁不敢,祈宁罪该万死”
云心梦见太后动此肝火,心中也是有些戚戚然,不由回忆起了第一次进宫觐见太后时的场景。
太后一向慈眉善目,更是好脾气的,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一个久居深宫,经历了两朝皇帝,见惯了沧桑巨变的女人,其内心何等强大,可想而知。
第一次和太后交手,云心梦就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她一向自负聪明,也善于谋略,可是在太后面前,论心机、论谋算,论经验,她样样都不是个儿。
不说别的,太后并不是皇上和杜云烈的亲娘,却能让这两个世间上绝顶聪明、霸气凌云的大男人对她如此敬重、孝顺,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令云心梦对她心生敬畏、满怀敬意。
杜祈宁跪在地上,心中的委屈此时此刻全被恐惧给替代了,他是嫡长孙,甫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又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皇祖母对他一向宠爱有加,他长到这么大,只挨过皇祖母一次教训,还是为了上次在皇后晚宴上他设计红霓姐姐一事,皇祖母破天荒地训斥了他。
可是这次,为了云心梦,皇祖母居然打了他,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皇祖母的打,怎能不令他胆战心惊,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眼圈不禁红了一红,却没敢让眼泪掉下来。
杜祈宁哆哆嗦嗦地跪着,垂着头不敢说话,听着头顶上方太后气得语无伦次的教训:“年纪不小了,你父皇和皇叔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可以帮着你皇祖父处理政务了,功课什么的依然每日都在严格执行,哪个像你这般偷懒耍滑,不思进取”
太后缓了一口气,继续教训道:“你父皇重病在榻,你皇叔带兵出征,皇家现在只剩下了你这个男人,可是你呢,有一点男子汉的担当吗?哀家老了,管不得你,你皇叔临行之前将你托付给你皇婶,她严格要求你难道不是为你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难道在这等关键时刻,她还要带着你疯玩,看着你不务正业才算是对得起你”
杜祈宁被皇祖母这一番教训说得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惭愧难当,脸上羞臊极了,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才好,腥咸的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拼命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宁儿错了,宁儿知错了”
第443章 454她怎么来了?()
太后见他着实被自己吓住了,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抖个不停,心中也是百般不忍,可是她深知“慈母多败儿”的道理,眼下时局这么混乱,祸福难料,谁也保不准大黎的未来会是怎样,百姓的命运、文武百官的命运、黎国皇族的命运都系在这一关键时刻。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遭遇灭国之灾,亡国之难。
太后深叹一口气,目光不由望向站在旁边一直垂手而立,默默不语的云心梦,碰触到她眼睛里的些微泪意,也知道她和自己是同样的心情,对祈宁更是怀着同样的心思。
爱之深,所以才责之切。所谓望子成龙,正是因为对他怀着殷切希望,所以才会如此严厉。
太后怜惜地上前一步,慈祥地拉过云心梦的手,心疼地看着她,声音微颤,“好孩子,黎国这么大的担子落在你的肩上,真是苦了你了。”
云心梦看着太后充满爱怜的双眸,心头不由涌上一阵酸楚,继而化作融融暖意,万事就是如此,当你一个人孤身作战的时候,不论多么难,多么险,都能一个人咬牙撑下去,也不会有委屈、难过什么的感觉,因为万般重担压心头,根本就不给你心疼自己的时间和机会。
可是,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过来表示安慰,告诉你她心疼你,对你感同身受,甚至,和你一样顾虑重重,忧心忡忡,那就像是打开了堤坝的豁口,让你再也绷不住心里那根弦。
杜祈宁更是绷不住了,也顾不得“敌人”就在自己面前,轻轻抽泣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太后冷冷地看着祈宁,出声呵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脸哭,委屈你了不成?我告诉你祈宁,别说你现在还没继位,就算是哪天真的当上了皇帝,也不许你对你皇婶大呼小叫、没规没矩,因为你没有资格对一个正在为你保驾护航的人捅刀子!”
太后这一句话让云心梦闻之一惊,也让杜祈宁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瞪大了眼睛。
云心梦看着太后,心中已是震惊无比,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太后的老谋深算,原来她的一切动作和心思,太后都了如指掌,她老人家虽然足不出户,也不主动管事,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
太后看着杜祈宁抬起一张堆满泪痕的小脸巴巴地瞅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不禁心疼,太后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努力压了压心中的火,缓了语气道:“祈宁,你只道自己辛苦,可是你知道你皇婶有多辛苦吗?前线的战事、京城的时疫、百姓的安危、后宫的琐事,还有你父皇的病,这些通通都压在她的心头,你每天看得那些奏章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重事要事,可是在这背后,她又要批阅多少奏章,自己忙得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还要陪着你做课业,就是不想让你摒弃以前的学习习惯,这是你皇叔特意嘱咐她的,她严格要求你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心存怨怼,有什么资格愤愤不平”
太后说着说着,心头的火气又被祈宁挑了起来,一方面气他的不省心,一方面又气自己管不了他,一口气没缓上来捂着胸口便直喘起来,惊得云心梦忙上前扶住了她,“母后”
“皇祖母”杜祈宁也吓得上前膝行两步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云心梦贴上太后的脉搏,知道她是一时急火攻心了,命道:“把太后常备的药拿来!”
“是。”女官赶紧将药取来,伺候太后服下,云心梦给她抚了抚胸口,这才让她平复了心绪。
云心梦看着太后为自己气得差点犯了病,心中大为感动,贴着她的腿在她身旁半蹲下身子,侧头看了一下吓得小脸煞白的杜祈宁,轻轻叹口气道:“母后,您别生气了,这事也怪我,没能给祈宁早说清楚。宁儿,我现在让你修习的一套武功是我师门的独门心法,有护人心脉之效,练就了它会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至少不会轻易地染上时疫。而之所以瞒着不告诉你,是因为未得师父同意按理我不能教给你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云心梦看着不解地看着她的杜祈宁,问道:“宁儿,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杜祈宁眼睛里的茫然还没有完全褪去,瞬间又被云心梦的一句话震惊到了。
“什么,你你要我拜你为师?”杜祈宁结结巴巴地问道,以为她在开玩笑。
云心梦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同样有些惊讶的太后,正色道:“母后,实不相瞒,心梦离开盛京的三年,实则是因机缘巧合拜入了傅家门下,因此习得了一身武艺。师门规矩,非是傅家子弟不可修习傅家内功心法,我没有征得恩师同意便教宁儿武功已经是犯了师门忌讳,可是宁儿现在是大黎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太后盯了云心梦好一会儿,才从她刚才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回味着她刚才的话,眸底不由一深,“你所说的傅家,指的可是金陵傅家,傅麒麟门下?”
云心梦微愣,诧异地看着太后,问道:“母后,您也知道金陵傅家?”
太后微带皱纹的脸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感慨地说了一句:“看来这金陵傅家与皇家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云心梦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太后,却见她淡淡一笑,对杜祈宁说:“宁儿,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杜祈宁审视地看着云心梦,见她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实在是揣摩不透她的心思,可是他深知云心梦的本事,无论是在学问上还是在武功上,做他师父何止绰绰有余。
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呢?
杜祈宁垂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半响才抬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拜你为师,是不是就要无条件无理由地听你的话了?”
云心梦更为认真地回答:“是。”
“那日后若是我当了皇上呢,军国大事也得样样听你的吗?”杜祈宁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太后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眼睛不由看向云心梦。
云心梦心中微微一笑,心中暗自赞赏,“这小子聪明着呢,是个不吃亏的。”
云心梦云淡风轻地一笑:“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之所以做你师父可不是图什么帝师的名号,更不图把持朝政,学业上的事情你有先生教,也不归我管,我只管教你功夫。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给你解释清楚,现在我之所以过问军国大事是因为我现在是监国王妃,你皇叔的虎符在我这儿,我只是暂代监国之职,等到他回来了,我自然要完璧归赵的,也不存在干涉朝政的问题了,我这样说,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太后在旁边听了,一方面赞赏她识大体,另一方面不禁替云心梦委屈起来,她对祈宁一片拳拳之心,却被祈宁这样误解怀疑,心中怕是也不好受吧。
杜祈宁凝视着云心梦,见她的脸上透着十足的认真和坚定,没有半分犹疑,沉静而从容。
拜师一事虽然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她并不是在求着他拜师,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利害关系通通坦诚地告诉他,由他自己决定,一方面她是自信自己足够教得了他,另一方面,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她只是想要教他武功而已,他若实在不愿,她一定不会勉强于他。
可是话说回来,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呢?
想通了的杜祈宁豁然开朗,脸上坚硬的线条都变得缓和起来,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拜吧。”
杜祈宁很痛快,甚至连一个磕巴都不打,面向云心梦跪直了身子,神色坚定地看着她,语气沉稳冷静,“徒儿祈宁,拜见师父。”
说着便三个响头磕下去,然后又道:“徒儿无状,对师父不敬,给师父赔罪了。”
话音一落,不待云心梦做什么反应,又是一个头磕下去,干巴利落脆。
在太后和云心梦惊讶的目光中,又转向太后跪了,请罪道:“皇祖母,孙儿不孝,惹您老人家生气了,请您宽赦。”
说完俯身一个头叩下去不起来了,太后心登时就软了:“好孩子,知错就好,快起来吧。”
杜祈宁也不拧着,作势起身,冲云心梦微微颔首道:“师父,宁儿这就出去将今早未完成的课业进行完。”
云心梦微微点头:“练完武后直接到御书房找我。”
“是,师父,那宁儿去了。”杜祈宁恭应一声,便拿起剑奔入了漫天飞雪中。
这前后的转变实在太大,云心梦和太后都惊叹不已,继而相视苦笑。
太后拉过云心梦到榻上坐下,安慰她道:“你别见怪,宁儿从小被我惯坏了,性子执拗得很。他并不是存心对你不敬,只是还是小孩心性,贪玩罢了。这孩子也是可怜,打小就没了母后,皇上日理万机的,更是个严父,对他的训导远远多于关爱,这才养成了他清冷的性子。只是他不是不懂事的,只要把道理给他说明白了,让他自个儿想通了就好了。”
云心梦轻轻点头,“我明白的。”
太后看着云心梦如玉般姣好的面容,心中一动,拍拍她的芊芊玉手,道:“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累坏了吧。”
云心梦眼眶在瞬间热热地燃烧起来,拼命忍下泪意,抬眸盈盈一笑:“心梦不累。就像母后说的,我不过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太后细细地端详着她,微叹口气道:“以前哀家还真是小看了你,也错待了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其实我对你和烈儿,一向是乐见其成的。旁的我不知道,烈儿眼光这么高,却偏偏对你死心塌地,为了你,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可见他对你的一片真心。当真,也只有你,才配得上烈儿。”
云心梦不由红了脸,晕红的脸颊如同浅醉,浮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太后眸底暗暗沉了下来,低声道:“患难见人心,一到关键时刻,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便表露无遗了。心梦,哀家老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值此关键时刻,为了保住大黎的江山,哀家可以牺牲一切。前朝后宫已经蠢蠢欲动,咱们婆媳一定得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心怀不轨之人!”
云心梦自然知道太后口中说的是谁,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