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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身环绕的强大而浓郁的魔气．让魔翳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震撼和胆寒。与之而来的还是对大人的敬佩与……倾慕。
当大人日后在通信过程中．几次三番用调笑的语气说．等人间的事情一了．她就去夜叉国做客的时候．他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提笔写下．“只要大人赏光．在下必当不离左右．同伴而行”
只是当时的他深深戒备着大人．哪怕已经为她娇弱的外表和强大的实力．那份震撼人心的反差美所倾倒．多年的谨慎小心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也因此造就他日后多年的悔恨。
覆天顶上与大人相处的那些日子．如今回忆起来就如同在梦中。想到那时他出主意．为了让大人看清楚他的能力——对姜世离那颗棋子的影响力．居然唆使姜世离对大人下手……虽然当初是存着大人一怒之下和姜世离一拍两散的主意．但是很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大人的聪明程度．也高估了他在背后做手脚的手段．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的高明。
大人因为那件事十分愤怒．好在明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却没有因此而迁怒于他。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越发看清楚姜世离对于大人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玩具那么简单。
大人实际上并不爱姜世离．但却宁可委屈自己．强行眼下心头那口怒气．也要和姜世离在一起……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给出个贴切的理由。
大人和姜世离从此貌合神离．相敬如冰．看上去他是应该觉得开心的．但实际上大人还是有些生他的气的。不过……当他讨好的找到大人表明忠心．并且暗示提到以后大人去魔界的事情．大人那一瞬间眼底迸发出的明亮光彩．至今仍然依稀流转在他的心间。
与大人约定好．等覆天顶的事情一了解．他把夜叉族和人界的问题都安排好．就亲自前往苍木山迎接大人。
苍木山．苍木山．想到他多年间以枯木的身份自居．再想到大人选择这座山的原因．总觉得其中有着一丝调侃之意．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自觉涌上心头的愉快之情。
大人．等着他……
他一心以为两人走到一起的日子即将到来．去不想种种事情蜂拥而至．他一时脱不开身。当他终于获得一些喘息空间．马不停蹄赶去人界的时候．等来的却不是大人展颜的笑脸．而是一个让他眼角抽搐不止．看不出一丝一毫大人美貌痕迹的小野人．拿着玩具似的双刀武器指着他大喝：“你这个负心汉我娘等了你一辈子．念了你一辈子．你居然现在才赶来”
他立即就知道小家伙认错人了．不过看着小家伙因他暴起的魔力而颤抖．几乎抓不紧手中儿戏似的玩具武器．表情却异常固执和坚持的瞪视着他的模样．他不知为何突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大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想起当年姐姐为了夜叉族的王生子．他一边痛恨姐姐因此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一边在姐姐的嘱托下照顾两个孩子．眼前的小家伙慢慢与家中让他格外头痛的小王子重叠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哼……于嘛要告诉你”小家伙瞧着他收敛起魔气．弱小如他这般的人类．居然能够察觉到．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故作倔强的瞪着他．然后小声嘀咕道．“云……云凡．姜云凡。”
云凡……是个好名字。只是……姜这个姓氏嘛……哼
魔翳勾唇一笑．白皙得几乎透明的手从宽袍大袖中轻轻抬起．直接握住小家伙的手盯视着他定声道．“我不是你的生身父亲．但是你若愿意．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相信大人不会就这样杳无音讯．或许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导致那般强大的大人都被迫离开一段时间．但是他相信．和他一样喜欢孩子的大人绝对不会轻易丢下自己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并不是因为父母相爱而诞生的结晶。
这个小家伙骨骼清奇．资质上乘．用心培养或许能成为幽儿的助力。龙溟那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小子．得知他对大人的心思后就以此要挟他．不但成功勾搭上蜀山派的精英弟子．两人合伙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更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一个人带着美人去游山玩水。
他是傻了才会任由龙溟胡闹不过……一边慢慢打理夜叉国的事务．一边带着幽儿和云凡等大人归来．似乎……也挺温馨不错的嘛
而时隔多年．他今天突然感觉到一阵奇异的心悸．那种仿佛找回失落多时珍贵之物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立即抽身离开夜叉国去人界。
难道是那两个臭小子又在人界惹出祸端．逼得他不得不出面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还是又偷偷跑去天墉城作怪．惹恼了那位深得大人真传的欧阳慧小姐？
呃……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真是头皮发麻啊。
只是……似乎跟以前的感觉不太一样．这次除了奇异的熟悉感．还有一些令人忍不住想要叹息的……怀念与心动。
大人……是您回来了吗？
远在人界自闲山庄的晋磊．差不多同时开始实施计划．突然拿起武器包围住叶问闲等人．见识过大风大浪做过奸也犯过科的叶问闲．看到那些人毫不留情的杀死山庄护卫．一瞬间也不由得傻了眼愣在原地。
叶沉香尖叫一声躲在叶问闲身后．叶问闲死死护住自己的妻女．竟然也没有发现现场那么多人．气氛刹那间紧张得令人窒息．唯独一直坐在主座位上与叶问闲一起用餐的晋磊．仍然在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细细啜饮。
“晋郎你、你还在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爹啊”叶沉香不愧是心系晋磊之人．那么多人都在为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担忧不已．只有她稍微愣了一下神就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开始关心心爱的丈夫的情况。只是却没有想到．竟然看到晋磊那样悠哉适意的样子……一股不祥的预感令沉香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就连一向清脆响亮的声音都生出一丝异样。文学城
“……帮？呵．事到如今．沉香你还不明白吗？这些人都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个个都被叶问闲老贼伤害过．我今日……就是为了那些无辜枉死之人请命的”晋磊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瓷杯．似笑非笑的翘起嘴角望着沉香．那副与他平时的冰山脸迥然相异的神情．令叶沉香的心里更加不安和惶恐起来。
“晋……晋郎．你……你在说什么？别、别开玩笑了好吗？”叶沉香说不清心里翻涌着的悲苦味道．是否已经证明她相信了晋磊所说．她或许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一时情急竟然伸手去扯晋磊的衣袖。
晋磊当着那么多电灯泡的面．怎么可能和沉香卿卿我我．当即冷下一张脸．不着痕迹的避开沉香伸过来的手．勾起一抹嘲讽蔑视的微笑冷声开口．“叶大庄主冷眼旁观．竟然都不舍得开尊口．莫不是要我当着你的面杀掉沉香．你才肯做出其他可悲可笑的表情？”
说着．晋磊竟然鬼魅一般绕到沉香身后．不等沉香瞪大眼睛惊叫出声．他的五指已经箍住沉香的脖子．脸上宛若地狱罗刹般的诡异笑容．让暗中想办法脱身的叶问闲．再也维持不住强装镇定的假象。
“你——晋磊你快住手”叶问闲大步上前．瞪大双眼怒视着晋磊．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凸起．暴露出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无论你我之间有何仇怨．皆与小女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叶问闲冷眼旁观多时．多少听到些许闲言碎语．虽然还不清楚晋磊与他有何过节．但多半跟他刚才说的那般．是他从前做过的一切旧事牵连。
“晋大哥．还跟他啰嗦些什么我们赶紧杀了这老匹夫．省得夜长梦多生出变故”年轻气盛的杭川按耐不住．手执仍在往下滴血的刀．与程朝之一前一后凑上前来。
晋磊冷眼瞥了行川一下．掐着沉香的脖子的手微微松开．他轻轻垂下眼帘．似是在思考些什么。须臾．唇角上翘起冷血的微笑．抓起叶沉香的手臂一拧．然后用力推向叶问闲。
“想要救她？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不看到你心痛悔恨的表情．又怎么对得起贺家惨死于你掌下的老老小小十一口人”
“畜生你敢——”
叶问闲一瞬间睚眦俱裂．不要命似的直接扑上前去．可是他与晋磊隔着一段距离．又怎么来得及救沉香．对外人冷血却对家人关怀备至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晋磊手握百胜刀．刺进了爱女叶沉香的胸口深处。
“晋郎．你……好狠的心……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晋磊眼神冷漠如万年不化的雪顶．手中握着不断往下滴血的百胜刀．内心深处却忍不住轻声叹息。他要是想彻底摆脱原身的影响．这一刀无论如何也要捅下去．只不过……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沉香的造化了。
“畜生晋磊你这个畜生”叶问闲眼睛血红血红的．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不顾一切的劈掌打来．然后和他身边早已死于混乱之中的妻子一样．仅仅一招就被晋磊侧身当胸捅过．一招正中要害死得于净利落
“晋大哥．你……”本来想上前责备晋磊太狠心．说好只杀叶问闲老匹夫一人．结果却连人家的女儿都杀了。不过没等杭川上去叫住晋磊．程朝之眼明手快的拉住他．指着叶沉香胸口淌血的位置．跟杭川小声低头耳语道．“仔细看那处伤口．晋磊已经手下留情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虽然并不赞同晋磊屠光自闲山庄的作法．不过……最起码他对同床共枕四年的妻子留了手。事到如今．即便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叶问闲是罪有应得．这牺牲了许多人家庭幸福．建立在许多人痛苦之上的自闲山庄．本身就没有继续存在于世间的必要．留下一个不知死活的叶沉香……算是晋磊最后的一念仁慈吧。
程朝之拉住杭川没让他乱来．晋磊如愿以偿圆满解决复仇一事．在所有人陆陆续续带着复仇后大快人心的表情离开自闲山庄后．他悄悄一个人走在最后方．朝倒在地上的叶沉香打入一圈光晕。
能够保住她暂时不死的治愈术．至于以后她能不能死里逃生．那就不是他该管的闲事了。
弯下腰抚摸一下沉香的脸．晋磊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要复仇．尽管来找我。不过在那之前．你首先要变得强大。沉香．我等着你来。”
留下这句声音飘渺的话语．晋磊不带一丝留恋转身离开．彻底消失在叶沉香的生命中。
多年后．为了复仇而活的叶沉香．成为侠义榜上赫赫有名的女侠．为了寻找晋磊的下落而四处辗转．收留像她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并且传授给他们知识和武艺。
只可惜．终此一生．叶沉香在临死前得到江湖武林乃至朝廷人士的敬重．是许多人心中无可代替的恩师与指路明灯．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狠心又心软的男人。
晋磊……这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她遍寻人间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离开自闲山庄来到安陆县．稍作休息．晋磊便提出与众人分道扬镳。本来属意他继续担任武林盟主．一统江湖平静血雨腥风的人们．一时间各个都傻眼呆住了。
“晋大哥．你其实不必自责的。大家都是一时怒火攻心．才会不小心灭了自闲山庄上下．叶沉……总之．晋大哥你心里不好受我们都明白．我们可以等你平静下来的那天．到时候．我们所有人仍然唯你马头是瞻只要晋大哥一句话．武林盟主的宝座永远都是你的”
只可惜任凭杭川等人说破嘴皮子．一走了之前往魔界旅游之心坚定的晋磊．都把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想法。
他脸上挂着与先前的冰块脸截然不同的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众人或担忧或期待种种目光的注视下．朝众人抱拳行了一礼勾唇朗声开口说道．“晋磊心愿已了．如今只想远离尘世是非．寻一处清净之地了此残生。诸位好意晋磊心领了．只是……晋磊还是那句话．后会有期．有缘再会。”
当然．以他们之间那薄弱得近乎无的缘分．只怕他跟叶沉香多年之后再见．也不会跟这些人再见上一面
就这样．晋磊不顾大家强烈的挽留意愿．固执己见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离开。至于去向……按照晋磊所说往山上寻找他与贺家小姐曾经踪迹的杭川和程朝之表示．晋磊这家伙太坑爹了他们把所有晋磊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他的一丝踪迹啊
“大概．他是故意如此吧。贺文君．叶沉香……晋磊．他承受的其实比我们每个人都多。”程朝之微微一叹．将手轻轻搭在杭川的肩头．遥望着天边环绕山腰的白云．眼前浮现出当年意气风发的晋磊．贺文君死后心如死灰的晋磊．与自闲山庄一事后如释重负的晋磊。
或许远远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去守着他心中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心事．才是晋磊今后真正想要做的事吧。
“晋大哥……”杭川眼中隐隐闪动着泪花．嘴巴一撅似乎想要哭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