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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想回去那座可以俯瞰荒野的城堡吗?”
“咦?难道我说想回去的话,就真的可以回去吗?就像刚才一样,只要我下命令,愿望就能实现吗?”
“不抱歉,关于这点,我无法回答。”
“是喔这样啊。”
原本放在吉珂肩头的那只小手滑了下来。
小宁甜月仍旧坐在吉珂的膝盖上,但显得垂头丧气。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十分沮丧,看见她这副模样,吉珂想出声叫她,不过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嘴唇掀动了一下,然后又抿了起来。
况且,这根本不是他可以回答的问题。要这么说服自己很简单,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但他的心情还是很糟糕,就像原本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被拖出来,那一定是一种罪恶感,却又不仅是如此而已。
吉珂闭口不语,在沉默的背后,他如此心想:原来就连年幼公主,也会有这种无从解答的烦恼。
此外,自己竟然完全想不出方法稍微安慰她,吉珂感到无地自容。
无论是宫廷骑士这个头衔也好,受到国王赞赏的剑术也罢,就连寄宿学校时期的成绩也一样,现在都派不上用场。
“公主殿下。”
犹如要去走这种如坐针毡的心境一样,吉珂只是唤着她的名字。于是,宁甜月仿佛呼应着他一般喃喃说道:“可是,我觉得我不可以回去那里。”
“咦?为什么?”
“因为我跑来首都,本来就是为了帮助那座城堡里的人啊。只要我进宫,就会有人拯救他们,我们是这么约定的,所以”
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宁甜月仍旧低着头,她一面用手指拨弄着胸前的缎带一面说着。与其说她在对这位只跟一天的侍女倾诉,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听见她这么说,吉珂只是沉默不语。
脑海中并未浮出歌剧院的景象,而是清晰地映出其他景色。
因此,他再也按捺不住。
吉珂依旧没开口,这时他站了起来。
宁甜月被轻轻抱起,放在椅子上,她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吉珂略微低下视线,就像是要闪避她的目光。
“抱歉,请容我告退片刻,马上回来。”
“嗯?那我会乖乖待在这里。”
听到这可说是宽容的回应,吉珂自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那我告辞了。”他行了一个礼便立即转身。
接着,他一口气推开沉重的门扉,对贵宾室外的正牌侍女点了个头,穿过映照着橙色灯光的通道,走下楼梯。由于歌剧正在上演,大厅里空无一人,四周也鸦雀无声。
吉珂站在寂静大厅的一隅,一只手靠在栏杆上,就这么低着头。
他轻声呼唤吉李亚的名字。
姐姐的声音在他的鼓膜响起。
“吉珂,我六月要结婚了。”
两年前的冬末,吉李亚如此说道。
那年年初,吉珂与吉李亚的父亲,也就是吉天男爵忽然因病过世。虽然长子,也就是吉珂的哥哥取代父亲继承家业,但是父亲才刚开始的视野却遭逢意外,别说是从祖先那儿继承的领地与宅邸,甚至连吉珂就读寄宿学校的学费都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吉李亚订下了婚约。
那位比吉李亚年长二十岁的对象并非贵族,而是经营贸易的富有实业家,据说他还有一位前妻留下的年幼公子。
“你是为了拯救我们即将破产的家,所以才结婚的吗?”
“我并不打算否认。事实上,这位新当家,也就是我们的哥哥,他就跟父亲一样,是一位既懦弱又温吞的人。所以,我才会想尽一己之力帮助他。”
“为了钱而结婚,这根本说不上是在帮忙,只是一种牺牲而已你根本没必要结这种愚蠢的婚!”
吉珂踹了椅子一脚,猛然起身,语气十分粗鲁。
然而,看见弟弟动怒的模样,吉李亚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一如往常地平静回答:“真是的,吉珂,我压根儿没有牺牲的打算,我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才结婚的。”
“可是,你竟然要嫁给大你二十岁的男人当继室”
“哎呀,他可是一个好人哟。既温柔又老实,不但有包容力,也有父亲和哥哥所欠缺的决断力。他愿意娶我,反倒是我赚到了呢。”
“吉李亚。”
“我没关系的,所以吉珂,你只要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就行了,知道吗?”
吉李亚说完后嫣然一笑,然后亲了吉珂一下。
不久后,婚礼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日举行,十天后,吉李亚捎来一封信,信里头写着:“我的结婚对象比贵族出身的人绅士多了,前妻的小孩也马上就粘着我,我真是太幸福了。”开朗的词句化作愉悦的文字跃于纸上。
然而,就在那封信送来的几天后,一位从姐夫家派来的使者,造访了他的家族。
那位使者带给吉珂的消息,是悲剧。
据说,吉李亚保护突然冲到马路上的继子,因而丧失了性命。
婚礼才过半年,居然就变成了丧礼,距离那个慌忙的六月,至今正好过了两年。
这两年既短暂又漫长。
丧礼结束后,过了一阵子,吉李亚的丈夫对吉珂说道:“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我想帮你支付大学毕业前的学费。吉李亚生前也很担心你,所以”
“不,不必了。”
他是没能让吉李亚得到幸福的男人,他才不想接受这种人的援助。
吉珂一面拼命忍下这句话,一面淡淡地回答。
当他从寄宿学校毕业后,就决定听从表哥的建议,入宫担任宫廷骑士一职。
即便到了今日,吉珂仍不愿意承认姐姐死了。
但是,吉李亚确实已不在人世。
正因为她不在了,吉珂才会寻求崭新的人生,现在才会待在这里。
正因为他身居此处,方才宁甜月那番话,才会有如钟声般,在他耳中回荡不已。
“我我之所以会跑来皇宫,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因为只要我进宫,就会有人去拯救他们,我们是这么约定的——”
第二公主所说的城堡,以及住在那儿的人们的立场为何,吉珂完全不明白。
但是,两年前的姐姐吉李亚,是否也抱着如此觉悟,决定了自己未来呢?真是如此吗?
“吉李亚。”
吉珂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在突出沉重的情绪一样,他喃喃呼唤着姐姐的名字,缓缓地眨着眼。
这时,突然有人出声叫他。
“吉李亚小姐?”
那是一位年轻男士的声音,难道是不知不觉间进入休息时间了吗?吉珂抬起头,说时迟、那时快,他原本放在栏杆上的手突然被牢牢抓住,然后被扭到身后。
“我可不想动粗,别大声嚷嚷。”
声音从正面传来,一位男人正低声说着。
看见他身穿燕尾服,白领结的身影,吉珂大吃一惊。
那头咖啡色头发以及雕像般的容貌,吉珂在皇宫里每天都会见到,他就是几天之前,才刚以过招为名向吉珂挑战的宫廷骑士夏格。
“难道是”吉珂转头一看,背后那位高大的男人他也见过——那便是宫廷骑士之一的鲁思。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吉珂平时的口吻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忍了下来如此问道,毕竟他现在是男扮女装,在这些人的眼里,应该是个女人。
要是被这两位因为御前比试而怀恨在心的家伙得知自己的身份,那就不妙了。他们的目的吉珂早已心里有数。
“吉李亚小姐,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请你不要回去,直接离开这里。”
站在后头的鲁思在吉珂耳边说着,尽管他扭住吉珂的手,说起话来也语带威胁,语气却显得暧昧,也就是说,那是一种勾引女人的性感语调。
吉珂一阵作呕,甚至遍体生寒,不假思索地展开行动。
他以空着的手赏给鲁思的心窝一记肘击,然后将他摇晃的身子扭到栏杆上。
“什”
看见他敏捷的身手,大概是吓了一跳吧,夏格瞪大了眼睛。
吉珂一面睁得他,一面继续以侍女吉李亚的身份说道:“要是我就这么丢下主人离去,负责护卫任务的新人骑士将颜面无光——这就是你们的阴谋吗?”
“你挺聪明的嘛。”
“能得到你的称赞是我的荣幸。”
尽管吉珂刻意维持女低音的音调,应对的态度和平时一样。
“你根本不能把前辈当成前辈看待,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这种态度,太嚣张了。”吉珂不知道被夏格念了几次,每当两人过招,他总是免不了挨一顿咒骂。
然而,今天的夏格却没有反驳。
他只是蹙起眉头,沉默不语,有如雕像般的端正脸庞则是瞬间涨红。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吉珂不禁纳闷。
说时迟,那时快。
原本空无一人,鸦雀无声的大厅,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悲鸣。才刚听见的瞬间,却又不自然地中断,而那声悲鸣,正是从楼上,也就是第二公主所在的五楼传来的。
“糟了!”吉珂倒抽一口气,拔腿就冲上楼梯。
就在他抵达五楼的同时,有个人影朝他袭来,但是,他根本没时间和对方在这儿瞎耗。那位男人手拿小刀,身上穿着大礼服,吉珂闪过第一击,并且绊了一下对方的脚,那男人失去平衡后,一股脑摔下楼梯。趁此空档,吉珂拔腿穿越通道,朝宁甜月所在的贵宾室前进,而侍女们早已晕倒在门边的地板上。
“公主殿下。”吉珂轻唤着她的名字推开门。
就像是早已算计好了一样,一把刀直射而来。
那把刀朝着吉珂的眼睛飞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花型的发饰在空中飞舞,扎起的长发也散落开来,但是吉珂毫不动摇。他从躲在门后的男人手上抢过小刀、扭过他的手腕,一膝盖踹上对方的心窝。吉珂将瘫倒的敌人推倒在地,便朝着包厢的方向望去。
供人观看舞台时所坐的椅子落在地上,就在被扯烂的窗帘下方,有一位用布半遮着脸、身穿大礼服的男人。
那位男人跪坐在地,正将手从宁甜月的腋下穿过,紧扣着她的脖子,并将旧式手枪的枪口抵在宁甜月的太阳穴上。
面对那位不发一语、只是瞪着自己的男人,吉珂并未询问他的身份,毕竟问也没用,对方根本没有回答的道理。
况且,保护宁甜月才是他现在最要紧的任务。
吉珂与那位蒙面男子对峙着,他默默地屏住呼吸。
这时,他瞬间向宁甜月使了个眼色。
就在那短短一刹那。
那双黑蓝色瞳孔确实看了吉珂一眼。
于是,那位曾经向宫廷骑士提出决斗、毫无公主气质的小公主,突然张口咬住那个男人的手腕。
“咿!”
蒙面男子分心了一下。
趁此空档,吉珂飞快地朝对方拿着手枪的右手射出小刀。一待手枪落地,宁甜月便一脚把枪踹开。
宁甜月精准地把枪踢到吉珂的脚边,他捡起手枪,瞄准枪口,这时贵宾室的门却猛然推开。
冲进来的是夏格和鲁思两位骑士,他们的手上也都拿着枪。
察觉从背后传来的气息后,吉珂仍将枪口对准那个男人,并且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夏格点了一下头,立刻将男人带出贵宾室。
可是,虽然逮到了人,他们的犯罪目的以及主谋者的姓名依然没有头绪。那男人不去攻击观众寄放贵重物品的寄物处,却特地跑来袭击五楼的贵宾室,可见他的确是杀手没错。
正因如此,吉珂十分懊悔自己居然大意离开主人。
“真的很抱歉,公主。”
吉珂单膝跪地,低下头去,松开的长发从肩头上散落。
那单膝跪地的姿势很明显是骑士的举动,但是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余力顾虑自身的名誉。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是唯有以死谢罪的失态。
宁甜月凝视着吉珂,大概是没从惊恐之中回身,就这么坐在地上发愣。
这时,还留在门前的那位高大骑士鲁思,就像是久候多时一样开口说道:“正是如此,公主,这位离开你身边,害你遭遇危险的侍女,理当接受严厉的处分才是,还有那个推荐这位侍女的骑士”
“——吵死了。”
宁甜月仍然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说着。
她这句语带不屑的话,鲁思似乎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
“啊?”他讶异地圆睁双眼。
这时,宁甜月霍然起身,脸上写满了不悦。
“你没听见吗?我说你吵死了,说话给我小心一点。”